作者:若然晴空
“吾妻见字如面。混沌初开,天地分薄三千宇宙,圣人去后,人族大兴,妖族亦起。唯吾洪荒生灵不为天道所喜,陨落者众,同源者寥,能遇爱妻,是帝衍之幸。”
“天道虽命吾创立天庭,得天帝尊位,实则是为大道等恒,并非幸事,可笑吾花费无数元会才理清真相,累吾妻子。如今天道降下囚笼,将仙界圈禁,非欲灭诸仙,是为灭吾,若吾只得孑然一身,自当效盘古以抗大道,然吾有爱妻,便是牵挂。”
“吾下界后,当散去洪荒仙灵,渡万世卑贱之身,洗去金乌遗血,对爱妻讲明,是为诀别。”
“吾幼时霸道,一胎双生,抢去东华大半血脉;每逢宝物,必要独占;遇爱妻,亦是执念成魔,不许他人窥视,然吾此去必不得归,纵使不舍不愿不甘,爱妻若遇良人,可自行归去。”
“仙界被禁,不得出入,只是为吾,待吾万世轮回后,囚笼自解。有此一日,爱妻莫再来寻吾。帝衍绝笔。”
这信笺里太多往日密辛,红封仙尊念到一半就不敢再念下去了,还是云夕从他手里抢过信笺,大声的念完。
顶着红封仙尊敬畏的目光,方寒并不觉得如何,说到底这是前世的事情,他只是道:“这回溯之术会对阿瑶有什么影响吗?”
红封仙尊连忙摇摇头,“回陛下,这是天后自己给自己下的术法,至多只是让阿瑶姑娘想起一些事情来……”
云夕忽然惊叫道:“能不能别让主人想起来!主人在下界过的一定很不好!”
方寒直觉有什么不对,死死的盯着云夕,云夕起先缩了缩脖子,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毫不示弱的瞪大眼睛,指着方寒大声道:“主人把先天功德和鸿蒙紫气全都给你了,身子才好一点就下界去找你,天道囚笼拦的是人仙以上所有仙人,主人是废了修为才下界的,没有先天功德和鸿蒙紫气护身,主人那么傻,肯定过得很不好!”
第75章
先天功德乃是当年盘古开天辟地所遗,又称开天功德,盘古元神化三清,精血化巫族,肉身化洪荒大地,三属均身负开天功德,鸿蒙紫气乃是大道之基,天道本源,二者得一便是气运逆天,何况两全其美。
身负开天功德的三清圣人早就被天道设局坑害至死,巫族更是举族无存,成为人族大兴的垫脚石,只有洪荒生灵所得那一份开天功德尚在。当年女娲圣人被天道逼得走投无路,在太阴星上含恨兵解,玄瑶乃是盘古左眼太阴星化灵,比之帝衍东华兄弟,更多一份鸿蒙紫气。
云夕说的愤愤不平,方寒听了红封仙尊的解释,沉默了许久,才道:“那就这样等她醒来?”
红封仙尊起初是苦笑,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道:“陛下,天后乃是司时之神,所布记忆回溯之术亦可让陛下想起前尘过往,陛下只要点头,吾这就送陛下一程!”
方寒看了看昏睡中不知为何皱起眉头的玄瑶,顿了顿,道:“送我过去。”
红封仙尊喜出望外,生怕方寒反悔似的,一掌玉印落在方寒眉心金印上,那玉印陡然迸发出万丈金光,方寒微微眯了一下眼睛,随即眼中失去了神采。
红封仙尊把方寒安置在床榻上玄瑶身边,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云夕的声音幽幽的传来:“仙尊,你倒霉了。”
……
玄瑶抱着雪白的小猫儿侧躺在榻上,不知怎的心头一阵发紧,帝衍从身后抱住她,在她脖颈处亲昵磨蹭,“怎么了?”
“只是忽然有些心神不宁……”玄瑶摇摇头,一把推开帝衍,“你最近怎么越发黏人了,还不回你的天庭去。”
帝衍金眸里似是闪过一丝勉强,俯身在爱妻唇瓣上印下一个吻,没再说什么。
方寒身化虚无,却能看清两人一举一动,天后面容和玄瑶只得五分相似,比起玄瑶,天后眉眼间带了一股天生尊贵的气质,却不会让人感觉到违和,而是恨不能做那个给她一切的男人,把三界都捧到她脚下。
只是看了那双眼睛,方寒立时就确定了,那就是他的阿瑶,而床榻上的那个男人……他眯了眯眼睛,恐怕就是百万年前的自己了。
平心而论,帝衍和方寒长得一点也不相似,方寒看着这个会说漂亮话哄女人,爱说爱笑,只对着外人冷漠的天帝,甚至感觉到了一丝陌生。
数万年的时光如流水而逝,随着第一个仙人发觉无法下界,更多的发现被一一公之于众,仙胎万年不出,妖族子嗣一代不如一代,天地灵气逐渐枯竭,底层的仙人修炼越发困难,简直就像是……仙界被隔离在了三千宇宙外!
方寒看着玄瑶满是忧心的去抚摸树上瘦小而孤零零的幼桃,也看到了帝衍站在不远处,微微的闭上了眼睛,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盘古自混沌中醒来,开天辟地,身化万物,除去冥冥之中的注定,最重要的原因其实是盘古的实力强过了天道,天道察觉到威胁,诓骗盘古去开辟洪荒世界。洪荒初开,万物繁荣,但盘古太强,洪荒太弱,他生则洪荒灭,他死则洪荒生,盘古不忍他亲手创造出的一切被毁灭,故而步入了天道设下的死局。
其后圣人,无一不想覆灭天道,传下自身道统,只可惜天道穷途末路,果断与圣人之中的至强者玉京圣人合道,两者合二为一,将其余圣人逐个击破。
天道让帝衍创立天庭,不为其他,上古仙神个个气运逆天,唯有身负开天功德的洪荒生灵能够压制,起初帝衍也是这么想。却不曾想到最后才发现,让他做这个天帝,其实是在不断消耗他与生俱来的开天功德,天庭越强,消耗越快,如此几个量劫过去,他的功德消耗得一干二净,修为却达到准圣境界,引起了天道忌惮。
开天功德是盘古留给自身遗脉的护身符,有开天功德在,天道就奈何不了盘古遗脉,洪荒生灵数量稀少,实力能强到让天道忌惮的,只有一个帝衍。
帝衍知道,囚住仙界只是天道的第一步,这是在让他取舍,他已是准圣,等到他成圣那日,就是仙界覆灭之时,到那时他纵然可以和天道对上,可是仙界覆灭,他就算赢了天道又能怎么样?
方寒看着帝衍写下那封信笺,初时看信,他是很不理解的,如果一个人真的想要为了爱人赴死,将真相说出未免残酷,可是看着帝衍神色,他忽然就明白了,与其让所爱之人误会自己不告而别,倒不如说个清清楚楚,断了念想。
玄瑶并没有发觉帝衍的不对劲,天地灵气无法供给幼桃完全的养分,却不至于让幼桃干涸而死,而是压抑住了生长,连日来她一直在为此事忧心,等到发觉帝衍已经许多日没来的时候,再去天庭,却被告知,说是天帝陛下修为瓶颈,去渡了万世轮回劫。
旁人不知,玄瑶又岂能不知?帝衍的修为明明已是准圣,天道不设圣人尊位,准圣就是仙人所能达到的极限,哪里来的修为瓶颈?
直到在枕下发现那封信笺。
方寒很少心疼人,他本就是不轻易为人所动的性子,也就是和阿瑶相处的那些年才渐渐沾了些人气,可是看着捏着信笺,唇咬得发白的天后,他还是感受到了只有面对阿瑶才有过的心疼,他第一次这么清晰的意识到,这个千娇百宠的仙子,真的是自家阿瑶。
他看着她不惜祭出自身大道根基,设下逆转法阵将自身功德气运及那得之不易的鸿蒙紫气尽数渡在转世历劫的帝衍身上,看着她耗尽心血之后,无力的回归树身休养,直到清醒。
方寒觉得自己的神志似乎分成了两半,一半留在原地陪着他的阿瑶,一半跟着帝衍去渡了轮回,他看着帝衍本该挣扎求生的卑贱之身生生被那开天功德逆转成了天潢贵胄。按理说看着自己诸多前世的风光应该是兴奋难以自抑的,他却升不起一丝波动来,甚至有些隐隐的妒恨。
方寒看着帝衍一世一世的渡劫,也许是潜意识里有些感应,每一世的帝衍都是麻木而冷漠的,他脸上的神情开始让方寒感觉到熟悉,他的面容也逐渐开始和方寒相似起来。
玄瑶终于醒了,方寒还来不及反应,陡然就想起云夕说过的话来,心头不祥的感觉越发沉重,然而这是玄瑶的记忆,他能做的唯有旁观。
帝衍已经下界许久,仙界囚笼开始变薄,然而即便如此,也不是轻易能出入的,玄瑶自己废去了修为,由登仙梯一步步走下,每走一段路,身形就会模糊一些,直到最后化为一道华光而去。
方寒知道玄瑶下界是去寻帝衍的,这一世的帝衍是个盛世帝王,刚坐上皇位,年已二十有六。他拧眉,看向玄瑶那边。
玄瑶降生在王城一户人家中,那户人家贫寒,前头已有数个儿女,将玄瑶养到十来岁,就送进了高门做丫鬟,自然,百姓眼中的高门也不过就是王城末等的勋贵,朝上站错了队,只得帝衍一句话,就是满门抄斩。
勋贵家被重兵包围那日,方寒心中的不祥之感越来越重,帝衍不是连坐之人,只让这勋贵一家赴死,并没有牵连家仆。却不曾想,勋贵家的小姐和玄瑶年纪差不多大,小姐身边的嬷嬷让人给懵懵懂懂的玄瑶梳了头,给自家小姐换上玄瑶往日的装束,这勋贵家平日待下人不错,见了这一幕,竟然没有一个人出声。
方寒几乎想要立时冲上去,可他只是一段记忆的旁观者,即便是恨到了骨子里,也只能死死的看着那些禁军踹开大门,将他的阿瑶拖走,那勋贵人家的小姐藏在人群中脸色发白,被老嬷嬷心疼的搂紧。
青铜香炉的盖子被揭开,宫人小心的添了一勺香,恭敬的退下,帝衍漫不经心的把废弃奏章扔到一边,忽然眉心微皱。
总觉得……心里好像忽然空了一块。
玄瑶的记忆止步于落下的刀锋,帝衍的记忆却还在翻页,处决了一批反对变法的旧臣,年轻的帝王开始了新政,数年过后,帝王辇车路过午门,忽染心疾,没多久就驾崩了。
方寒擦去剑上血迹,从一开始他就发现了,他无法左右玄瑶的记忆,却能影响前世的自己,甚至在玄瑶去后,他发觉自己甚至可以……杀了自己。
随后是第二世,第三世,玄瑶本是为追寻帝衍而来,却不知自己失却先天功德本就是逆天之事,生来背负孽债,有了先天功德护持,帝衍每一世都是至尊至贵,若按常理,连遇上他的机缘都没有,如此两千世过去。
小剧场:方天帝寒:我疯起来连自己都杀【微笑】
第76章
无数的轮回,方寒几乎麻木的看着帝衍和玄瑶截然不同的人生,他试图反抗,然而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影响到除帝衍之外的人,偏偏影响只能在玄瑶去世之后,如此几次之后,方寒不再去看帝衍那边,而是死死的盯着玄瑶,似乎要把这些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直到一道熟悉的女声传来,方寒怔愣良久,目光落在面容冰冷的女修身上,这才意识到,帝衍万世轮回,终是变成了他。
被包裹在被褥里的婴儿依稀能看出长大之后冷冽的影子,不知为何,婴儿从出生起就一直对方寒的方向看,目光直愣愣的。被幼年的自己注视是一种十分奇怪的体验,然而方寒一点也不为之所动,他只看到他的阿瑶呱呱坠地,被塞在农人破旧的棉袄里,哭得没了声息。
小方寒一日一日的长大,出身世家,拜入名门,天赋卓绝,相貌不凡,似乎这世上的所有美好都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简直完美无缺似的,然而方寒从未这样认真的审视自己,他的出身,他的天赋,他的悟性,他的气运,这些全都是他爱的人毫不犹豫舍给他的,看着懵懵懂懂骨子里却又十足骄傲的小方寒,方寒的心中竟然有些隐隐的恶意。
凭什么你高床软枕,让我的阿瑶草屋飘摇,凭什么你锦衣玉食,让我的阿瑶衣衫褴褛,凭什么你风光无限,让我的阿瑶任人踩在脚底?
“方师兄,你怎么了?”娇美的女修撅起嘴,不依不饶的说道:“最近来找你,你都不理人家,跟你说话,你也不听,是不是觉得你要进阶了,觉得我配不上你!”
小方寒并未搭理女修,只是四处看了一下,眉眼间带着狐疑神色,方寒忽然想起,当年他也一直有种被人窥视的错觉,请了数位大能前辈看过,最终确认一切只是他的臆想,原来那时,就是他自己在看着自己。
娇美如花的女修自然忍不了小方寒的怠慢,转而去和跟在小方寒身边的少年说话,两人凑在一起,脸上带着少年少女独有的红晕,面容虽然尚算稚嫩,却已经能够看出一点日后的影子来,正是那对合谋害了他的奸夫淫妇。
然而真真切切看到这两个人,方寒却发觉自己连一点怨恨之心都升不起来,就像一只毒虫咬了人,人受伤了也只会恨自己不小心,而不是怪虫子狠心一样。
小方寒的修为进境很快,以天帝转世的身份来看,这种速度并不算什么,但在修真界,他已经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天才。而玄瑶的一世仍旧是卑贱开端,难堪收场。
然而方寒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帝衍转世成了方寒,也就是说,只要方寒渡劫失败,再有一千年,再有一千年他就能把他的阿瑶护在怀里,永生永世,再也不让她受一丝委屈。
方寒几乎是以期待的心情看着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和弟弟暗度陈仓,看着他们谋划着要如何从自己身上榨取最后的利益,看着他们最终达成一致的目的,他甚至对过去的自己设下迷心术,让他忽略去身边所有的异常。
若是换一个人来做,绝不可能做的这样轻松,这世上能够做到这种地步的,只有方寒自己,因为自欺欺人才是最好的迷心术。
看着过去的自己一步步走向那对奸夫淫妇布的死局,方寒竟然感受到了一种难言的雀跃,他脸颊上渐渐浮起一丝病态的潮红,一眨不眨的看着洞府中的三人激战。
他那未婚妻只是个元婴后期的修士,即便再加一个化神前期的庶弟,小方寒也应付得游刃有余,甚至抽空给本家发了一道讯息,两人赶在最关键的时候上前围攻他,唯一做到的也只是打断了他进阶。
眼见两人脸上渐渐露出惊恐之色,两下里都有转身逃跑的意思,方寒忽然嗤笑一声,化为虚无的身形陡然显露几分,一抹寒光凛冽的剑锋落在小方寒背心,然后毫不犹豫捅了进去。
最后的最后,小方寒眼中的光彩渐渐消散,方寒看着手里带血的剑锋,他这是第一次背后伤人,他的记忆里虽然有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的事情,但是并没有自己的存在。
方寒的神魂游荡千年,玄瑶的轮回却还在慢慢推近,只要一千年,至多十几世,方寒从未觉得时间过的这样慢过。
……
“仙尊你记得主人是司时之神,怎么忘了陛下是准圣之身?”云夕死猫眼看着红封仙尊,每吐出一个字,就让红封仙尊浑身一颤。
“准圣之圣,打破天地规则,过去的陛下是陛下,将来的陛下也是陛下,同一时空中,如果两个陛下发生冲突,时空就会崩毁……”
她话音刚落,玄瑶低吟一声,微微的睁开了眼睛,随即就看到了躺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她起初吓了一跳,随即才似乎像是反应过来似的,不确定的看向床榻边上两个人,又看了看身边的男人:“你们?”
云夕眨了眨眼睛,又惊又喜道:“主人,你没想起来吗?”
玄瑶奇怪的看了云夕一眼,“想起什么?”她话还没说完,方寒猛然睁开眼睛,直到见了眼前活生生的玄瑶,才算是安定下来。
玄瑶猝不及防被死死按在男人怀里,脸颊顿时有些发红道:“爹……帝衍,你放开我,还有人在呢!”
方寒恍若未觉,仍旧将人抱得紧紧的,红封仙尊尴尬极了,正要拉拉云夕,让她给自己递个台阶下,好告辞,不成想大白猫眼睛亮亮的看着人家夫妻重逢,看那架势是马上要赋诗一首。
红封仙尊轻咳一声,想要提醒一下不知死活的大白猫,大白猫的视线没等到,却等来了一个冷冰冰的眼神。
红封仙尊十分麻利的起身告辞,顺手把几乎要贴到人家小夫妻怀里的云夕提走。
玄瑶从方寒怀里抬起头,脸颊红扑扑的,鼓起勇气小声说道:“那天的事情,是我错怪你了……”
方寒忽然发觉了一丝不对劲,当初蟠桃宴,东华只是解开七生七世的记忆就让玄瑶一连纠结了十几日,若说天后渡的劫没有万世那么多,至少也有数千世,数千世回忆一起涌上来,得到的会是这么个平静的结果?
起了疑心,方寒却没有说出来,他能看得出来,眼前的人确实是他的阿瑶。他温柔至极的替玄瑶撩起额前碎发,轻声道:“我找了你很久。”
玄瑶脸颊红红的摇头,眼睛闭得紧紧的,连声说道:“那,那也要让我缓缓,缓缓……”
“缓什么?”方寒轻声道,眼里的缱绻情丝掩盖不住的倾泻,一丝一缕汇成清透汪洋,仿佛要把玄瑶溺毙其中。
玄瑶把耳朵捂住,脸颊红得简直要熟透了,“我,我叫了你这么多年的爹,你总得让我缓一缓,这都怪你,认什么不好,非要认女儿,哪怕是童养媳呢!”
方寒失笑,轻轻的拍了拍玄瑶的脑袋,他找到她时,她尚且不满一岁,只能说是冥冥之中的注定了。
玄瑶揉了揉脸颊,察觉到脸上热意渐消,才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桃花眸子眨了眨,看着方寒道:“我是要叫你帝衍呢,还是叫方寒?”
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方寒愣住,玄瑶从来没有直呼过他的姓名,却不曾想轻描淡写的一句,竟然让他心头一跳。
方寒还没回答,玄瑶已经把两个名字翻来覆去的念了好几遍,最终得出结论,叫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帝衍没意思的很,方寒这个名字就很特别,她还从来没叫过这个名字呢。
听着少女翻来覆去的念叨,语气活泼,方寒陡然清醒过来,把靠在自己胸前的少女推开。
“帝衍?”玄瑶眨了眨眼睛,“你怎么了?”
方寒轻叹一声,抬手按上玄瑶眉心,金红色的赤子之心发出微弱的光芒,玄瑶脑海忽然一阵刺痛,她低呼了一声,朦朦胧胧间看到了方寒的脸庞。
意识逐渐回笼,玄瑶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醒来的时候才发觉,那些她以为是梦的东西,都是她曾经的过往,记忆有的地方模糊,有的地方清晰,然而之前刚刚发生的事情,她记得一清二楚。
她记得她是如何衣衫不整从小楼里跑出来的,更记得自己跑出来的原因,再看方寒一副道貌岸然的面庞,更加生气,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抬手就对着方寒左脸狠狠的挥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