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乔木雨落
“宸煜仙侍?您快让司瘟仙君去…”小仙侍话未说完,就见宸煜转身回了府内,这…这是何意?
宸煜自是不会为那蚌子精扰着主子休息,近日主子总是突然的的心悸不适,吃了药也缓解不了,司药仙君诊脉亦未探出缘由,只交代他好好休息。
那司卯素来同主子不对盘,偏的又没什么能耐,每每被天君训斥也都记主子头上,如今好不容易逮到机会,难道还指望主子为只蚌子精去他府上不成。
进屋见主子醒了,也不知是不是被府外的动静给惊醒了。
凔屺抬眸朝他蹙眉道“何事?”
宸煜如实禀明情况,就听他主子淡淡道了句“不必理会”
宸煜应了声,心里却暗叹主子果然懒理这茬。
司卯望着那被绑在熔池边柱上睡得很舒服的身影,这蚌子精莫不是脑袋不好使吧,熔池边上是何等的温度,她竟还能睡得着!?
事实上,灵玉给若凝捉来的鸽子个头很大,便是用灵玉施的火亦烤了好久才烤熟,可把她给馋坏了,若凝素来吃饱就犯困,仙阶司的修习任务又繁重,加之体内寒气足,靠着这熔池反倒舒服的很。
听闻小仙侍回来说那司瘟仙君压根就不管这蚌子精死活,再抬头看那舒适的睡颜,司卯气得是真想烤了那蚌子精!奈何她已入仙阶司修炼,仙籍亦归到了司瘟府,真要出了差池天君定是要责罚的,万一再被凔屺那家伙反咬一口…
若凝被放下来时还舍不得离了熔池边上,这模样惹得司卯很是不爽的将她给振出府去。
拍了拍灰尘起身,若凝困乏的寻着自己待的那座府邸,回去躺榻上就睡了,临了还感叹这府上的主子真好伺候,又不要她做什么,除去修炼不说的话,每日里睡睡歇歇,饿了就出去捉只鸟烤了吃倒也挺舒服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没码到惊鸿一瞥,不过下一更应该能见面了,明日有饭局,争取照常更新哦=(^.^)=
第五十一章
“今日不过是探观瘟眼罢了, 瘟数未到,瘟眼能掀多大风浪啊, 你还是在府上好好休息吧”司药取下那人胸前的银针朝他劝道。
那人近日总是心悸不适,可他分明未诊出心疾发作的迹象,倒是蹊跷的很, 就像是心灵感应似的,因为感知到心上人过得不好,所以就总心悸不舒服。然而这种事情压根就不可能发生在那人身上,当初下界那鲤鱼族的大小姐跟他有些牵扯, 大家还以为这铁树要开花了, 结果就听闻那姑娘被人灭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所以啊,就算天塌下来,估计也没哪姑娘能入得了那人的眼……
凔屺蹙眉朝他淡声道“药”
司药很是无奈的说道“你这心痛的毛病异于心疾发作, 歇上几日应该就好了, 确实…无药可医”
说罢就见宸煜朝自己狠狠瞪了眼, 司药顿时有种被冤枉了的感觉,又不是他不舍得给那人用药……
宸煜没理他投来的无辜眼神,上前扶住自榻上起身的那人,低劝道“仙君,不若今日…”
不待宸煜说完, 司药就上前附和道“是啊, 你别到时候没休息好不舒服了又赖我医术不精”
凔屺淡淡扫了他一眼,飞身朝瘟眼方向行去。
司药看着急急追去的宸煜,未做多想也跟了上去。
荆泉中的人儿唇瓣微颤, 若凝今日分明按点前来,仙尊仍命她在泉中泡着,甚至都没说要泡到何时。
司卯仙君府上修为低浅亦在仙阶司修炼的仙侍趁着众人不察,悄悄朝今日当值的仙尊递去新铸的灵器,两人相互对视了眼便挪开了视线。
云殿上听闻那人今日又起了不适,天君也很头疼,当年与刑天一战那人身受重创,将养了这么久竟是毫无起色,担心瘟数之际无法得控,天君扫了眼殿下众人,以他们的修为竟是无人可承掌司瘟一职,眼下只能寄希望于仙阶司那帮还在修炼升阶的仙侍们了。
云殿那突然派人来仙阶司传话,让众仙侍齐去瘟眼旁的曰浮山上修炼。
虽不明白天君此举之意,仙尊仍照着吩咐给仙侍们排好序列,正要出发时,扫了眼仍泡在荆泉里的蚌子精,这才开口准她出来,而后也不等她稍作休整,便领着众人朝曰浮山飞去。
曰浮山上较仙阶司要冷上许多,突然空中出现许多浮云,原是天君领着众仙行云赶至瘟眼探观。
若凝随着众人朝浮云行礼后便去到一旁将湿衣裳弄干,她眼下灵力修为极低,便是施术弄干衣物这等小事于她而言也是不易,偏偏仙尊总盯着她,好不容易弄干了袖摆,就被仙尊逮到责令入队修炼,若凝只好作罢,裹着湿衣裳入到修炼队伍里微微发颤。
天君一入瘟眼界内便见着那人已在其中,忙上前担忧道“不是说不舒服吗,怎么还是过来了?”
凔屺扫了眼天君及其身后的众仙,蹙眉道“出去”
天君忙依言领着众仙退到瘟眼界外去,这才发现那人不知何时已施术探观瘟眼,此刻入内确实会使其受到影响。
直到那人抚胸低咳止了探观之术,天君才疾步入到界内,宸煜先其一步将人扶住,司药亦越过天君去到那人身侧替其诊脉。
众仙见天君这般吃瘪,倒是自觉的候在界外,没有入内。
“我就说让你在府上休息了,非要过来,这般耗力有你受的了”司药说着将丹药喂进那人嘴里。
宸煜担忧问道“仙君不若就此先歇…”
“回吧”那人淡淡道了句,抚胸唤来浮云,眼见着就要行云离去,宸煜和司药忙也腾至浮云之上,随那人回府。
众仙观望着天君的动态,见他行云追了上去,亦纷纷行云离去。
曰浮山上空又现出许多浮云来,仙尊领着众仙侍行礼,就见那蚌子精突然朝最前边的浮云飞去,抬眸看去可不就是那司瘟仙君所行之云么,那蚌子精本就是司瘟府上的仙侍,瞧见自家仙君有何惊奇的。
若凝眼下的灵力修为哪里能追得上那人所行之云,不过片刻就撑不住身形摇摇欲坠。
仙尊见状索性抬袖暗施一道劲风将其振落下去,以那蚌子精的修为怕是不死也伤。
若凝被劲风所袭自空中急剧下落,可她眼中却只有那渐行渐远的身影…苏辞昔……
凔屺按着突然激痛的心口,莫名转身朝身后看去,见一道身影自空中急坠,挥袖甩了片浮云将其身体托住,蹙眉道“仙阶司这届仙侍未免资质太差了些”
可不是吗,好好的在山顶修炼也能凭空坠下,当真是愚不可及。宸煜都没好意思告诉自家仙君他所救那资质差劲的仙侍正是被天君指派到他们府上的蚌子精,可他分明自仙君眼里看到了一丝不悦,想来仙君亦看出那险些摔得灵元俱散的仙侍是只蚌子精,而整个上界,如此低品阶的蚌子精唯他们司瘟府上那一只。
浮云一直将若凝托至山顶才消散了去,众人看好戏般盯着她,就听她朝仙尊问最前边的行云之人是谁,哪有仙侍不识得自家仙君的,果然见仙尊朝她讥讽道“怎么?你自己府上的仙君都不识得,还是故意在这扰乱大家修炼!?”
说罢竟是又罚她回仙阶司的荆泉里泡着,左右天君回去了,也不会知晓此处修炼的仙侍少一人,与其让她这般耗着,不若让她回荆泉里泡着。
若凝当然没有回仙阶司受罚,她此刻只一个信念,她要见他!
很是吃力的自曰浮山飞回来,扶墙缓了良久才恢复些力气步入府中。一路行至后院,望着那座被结界所隔的屋舍,不自觉的攥紧袖摆,稳了稳心神,缓步走了进去。
宸煜本想拦住那突然闯入后院的蚌子精,可在看到她轻松便入了主子所设的结界后,到底没上前阻拦,只候在廊下静观其变。
一步一步走近那倚在软榻上休憩的身影,望着那熟悉的容颜,若凝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正要像当初那般低低唤他一声,就见那人抬眸朝自己冷冷看来,眸光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淡漠,呆愣间她已被那人沉着脸拂袖振了出去。
凔屺眼下并不舒坦,心口疼得发紧不说,便是那额角亦痛得不行,就像是里边有只被封住的猛兽试图冲破封印跑出来,故而他将那擅闯的蚌子精振出屋外并未用太大的力,可对于如今修为低下的若凝来说却堪比重击。
望着被振出屋外晕倒的蚌子精,宸煜低叹了声,施术将人送回屋里,犹豫着是否要唤司药仙君特意跑一趟来替这蚌子精诊看,就听屋内传出一阵阵激烈的咳声,吓得他忙冲了进去,见那人紧紧抵着心口咳得提不上气,赶紧给司药仙君施了传音术。
……
第五十二章
上界是个只论灵力修为的界域, 若凝虽为龙门之晋的新贵,却因着品阶低下修为浅薄而不受关注。可饶是如此, 那蚌子精为追行云的司瘟仙君摔下曰浮山险些没命的事迹还是传了开来,甚至被添加了许多莫须有的情节,言辞夸大的堪比凡间话本子。
若凝与旁人不熟, 自是不会知晓她已成了上界的笑柄。算着眼下这时辰那人若在凡间该是还未晨醒,若凝没有再去后院打扰,想着待到完成今日的修习任务再回来去寻那人。
跟在领路的天兵身后,在她觉出这并非去往仙阶司的方向时便停了脚步, 本想自己往仙阶司走去, 却被天兵施术限住身形带去了一处云殿内。
“这便是那追着凔屺的蚌子精?”
若凝抬眸朝那发出不屑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一窈窕身影缓缓朝自己走来。
颜玥冷笑着扫了眼那蚌子精头上粗燥的竹制发簪,下界之物果然粗鄙不堪。
抬手捏住被天兵所限的蚌子精下巴逼她仰视自己, 没有忽视她眸中的冷意, 颜玥讥讽道“一只品阶低下的蚌子精罢了, 莫不是这下巴精贵的旁人摸不得?”
说罢便是一阵讽笑,云殿内的仙侍们亦跟着讽笑。
“倒是有几分姿色…”
颜玥说着很是鄙夷地取下她头上的发簪,拿尖部轻轻划过她脸颊,警告道“倘若你再敢肖想些不该想的,下次这簪子可就要划破你的脸了”
若凝压根就懒理面前这莫名其妙的女子, 在天兵松开对她的限制后, 便伸手欲夺回自己的发簪,却不想那女子竟抬手将其撇断,若凝当即便朝那女子攻去, 却被她反手挥撞至云殿的石柱上。
颜玥行至那伏在地上仍握紧拳头的蚌子精身前,冷笑道“就凭你…也敢不服?”
若凝松开紧握的拳头,缓缓起身朝地上被撇为两截的发簪走去。
颜玥讥讽的勾了勾唇角,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低下阶种,一个凡尘之物罢了,也值当这么稀罕。下一瞬她却笑不出来了,只因那蚌子精俯身去捡发簪时露出腰间所悬挂之物分明是那人的灵玉!
宸煜疾步行至后院,朝倚在软榻上闭眸休憩的人说道“仙君,您的灵玉回界了”
凔屺缓缓睁开眼,蹙眉道“在何处”
“云殿那来人说,颜玥公主捉了偷您灵玉的蚌子精”宸煜说着偷偷打量自家主子的神色,灵玉是何等的仙器,怎么可能随便就被偷了,还被只品阶低下的蚌子精所偷。
见主子起身朝云殿飞去,宸煜当即便跟了去,难怪那蚌子精能轻松便入了主子所设的结界,原是她佩戴着主子的灵玉啊。
颜玥看着即便被天兵所限仍紧紧护住灵玉的蚌子精,气不过抬手便朝她扇了一巴掌,趁她被打懵了时用力去扯那灵玉,却发现自己压根就取不下来,便是施了术法亦不行。
若凝闭眸缓了缓被扇得晕眩的脑袋,这女子莫不是神识出了问题,怎的跟凡人失心疯似的,莫名其妙的很!
恍惚间就感应到灵玉离了身侧,想要伸手去够却被天兵限得动弹不得。
凔屺将灵玉唤至手中,垂眸望着被限得伏在地上的身影,微蹙了蹙眉。
颜玥见着他过来,忙朝他迎了上去。
不待她开口低唤,就见那人抬手解了天兵对蚌子精的钳制。心里莫名起了异样,颜玥忙指着伏在地上身影说道“凔屺,便是这蚌子精偷了你的灵玉”
凔屺未开口搭话,只看着伏在地上的身影,缓步走到她面前,冷声道“哪来的”
若凝抬头看着那熟悉的脸庞,心下一阵悲凉。
从前那人望向她的眼里总是溢着暖暖的情意,又怎会这般淡漠疏离。
原来…那个等着她期许余生的公子…真的不在了……
终究是陌路…这世上再不会有人那般温柔的唤她一声“若凝…”
撑起身子站稳些,顾不得一身狼狈,缓步朝一旁刚刚未来得及捡起的发簪走去,俯身捡起断裂的发簪紧紧握在手中,未再看众人一眼,径自走出云殿,只是每行一步便会有一串珍珠自她衣摆落下。
凔屺望着那满地的珍珠,眸里闪过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情愫。
宸煜扶住突然抚胸虚晃的身影,直接行云将人带回府里,又唤来司药替其诊看。
“你家仙君这是受什么刺激了?我瞧着这次心痛较之前几次要严重些”司药施了针,见那人没有丝毫缓和的迹象,忍不住朝宸煜小声问道。
宸煜替榻上那人将额上的冷汗拭去,这才朝司药摇了摇头,示意他出去说。
这冰块脸难得邀自己闲话一二,司药忙颠儿颠儿的行至屋外候着。
见他出来便凑上去神秘道“你要跟我说什么呀?”
宸煜抬起大掌将凑到面前的脑袋给摁远了些,这才低问道“仙君可还记得太星府的星宿”
“你是说你家仙君的红鸾星?”司药说着摇头道“估计那太星府的星宿出了问题,鲤鱼族那位大小姐都尸骨无存了,怎么给你当女主子啊,再者,你觉得哪家姑娘能入得了你家仙君的眼?”
宸煜瞥了他一眼,未再搭理他转身就进了屋内。灵玉从不轻易认主,不知道为何,他总觉着那蚌子精同主子之间没那么简单。
呆愣间就听榻上那人疲惫道“那丫头…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