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问之
那个不起眼的教习,将明珠粉灌入水晶草中,把鼓舞改成那样简单的动作,如此怪异的行为,竟真的让她们赢了!“赢了!”素来与她别苗头的青杏,竟也激动地上前抱住她:“我们红杏楼赢了!”“赢了……赢了!”娇杏也不再矜持,几人抱作一团,又哭又笑,激动了好一会儿,才抱着奖品下了莲台。
一行人兴奋地回到红杏楼,却发现楼内不知为何变得安安静静,一点没有夺得魁首的热闹感,反而十分压抑一般,楼内之人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娇杏一行人奇怪地走进了厅中,却见厅中教习与一男子对桌而坐。
娇杏好奇望向那男子,被他容色晃了一眼。
他褐发金瞳,带着几分贵气,又带着几分野性,矛盾的两种气质在他身上交织,又带了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然。
她来来往往见过不少姿容出众的宾客,外面封的泗水郡第一美男——她们少主,她也见过几回。
这些人俊朗各异,但论长相,都比不上眼前这男子。
只可惜,这男子一丝修为都没有,不过是个凡人——看他发色和瞳色,似乎还不是纯正的人族血脉。
她曾听说过,泗水郡中有些修士会去买一些灵兽,而后强行给它们灌化形灵丹。
吞服灵丹后,灵兽要承受巨大的痛苦才会化作人形,化形过程中,还要损耗掉大半的修为。
如此化形之后,灵智仍然未开,没有人修的智慧,却也丧失了野兽的本能。
而若是怀孕了,生下的孩子,命运更是悲惨,不会继承修士的天赋,也不会继承灵兽的天赋,完完全全是个不能修炼的废人,不过因为姿容俊美,在奴隶市场,倒是极为吃香。
这男人……或许就是这样的吧。
娇杏将眼神收回,略带些遗憾,又落到了他对面少女的身上。
这男人,与教习是什么关系?难不成……是教习包养的小白脸?娇杏疑惑间,林拙望见她们,笑道:“回来了?”娇杏开心地迎上去,将怀中小心翼翼护了一路的栖云牡丹摆在她面前:“教习,看,我们把花给你带回来了!你看,这还是并蒂花!”林拙望着终于到手的栖云牡丹,洁白如云,还是两朵,眼瞳也亮了几分:“谢谢你们,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娇杏拉着姐妹们,团团围在她的身边,“如果没有你,我们今天可拿不到头魁。
我们教习这么优秀的女人,一般男人可轻易配不上。”
姐妹们收到她的意思,跟着你一眼我一语地吹捧起教习来:“就是,教习出手豪绰,那明珠粉,谁能有这个魄力灌进水晶草里?”“教习才思敏捷,不输男儿,我在莲台上时,望见台下的点点星海,真是从来没见过这场面……”“教习奇招制胜,我之前不解为何我们的舞步被改得这么简单,原来竟是为了与台下一齐配合!”……几人越夸越起劲,又是给少女捶背捏肩,又是给少女倒茶递果子,红姑望着那男子越来越冰冷的气息,瑟缩地站在一边,递了个眼神给娇杏,示意她不要惹事。
这尊煞神,将阁主与少主都煞得铩羽而归了,你们这些虾兵蟹将凑什么热闹!娇杏莫名其妙:那男人不过就是一凡人罢了,她替教习挫一挫这男人的锐气,有何不可?她们教习这么厉害的姑娘,就是配筑基修士也配得上,何苦跟在一个废人身边?林拙一开始还饶有兴趣地听了几句彩虹屁,等到她们越夸越离谱之后,连忙挥挥手,将她们赶回去休息了。
红姑看着男人冰冷的脸,也识趣地退下了,一时间,偌大的厅中,只余他们二人。
玄离的脸色也终于缓和了几分:“牡丹你也拿到了,现在跟我回无妄山。”
“好。”
林拙点点头,折下一朵牡丹,放入储存灵植的玉盒中收了起来——她的空间法器中不能放活物。
玄离提醒她:“还有一朵。”
“我知道呀。”
林拙将另一朵牡丹也折下,珍而重之地捧在手中,贴近他。
玄离被她这举动弄得一缩,而后感受到自己被熟悉的气息围绕,半是放松半是僵硬地等着她的靠近。
林拙一笑,将这朵白牡丹簪在了他衣袍右衽的第三颗盘扣上。
“这朵牡丹,送给你。”
无论她心中有多不喜欢这个霸道的契约,对二人关系的感官有多复杂,但无可否认的是,玄离不仅从未伤害过她,还不远千里前来保护着她。
她顺势虚抱了他一下:“谢谢你今天……出现在我身边。”
玄离一动不动,望着她,金瞳中满是情绪翻涌。
林拙被他这么专注地看着,耳根悄悄发烫。
她轻咳一声,将这份尴尬掩饰过去:“走吧,我们回……唔!”她话未说完,玄离的双臂就紧紧地搂住了她,牡丹被这一撞,花瓣散了满地,一片花瓣正好打着旋,落在了她微翘的唇珠上。
玄离低下头,轻轻地衔上那片花瓣。
而后,用力吻上了她的双唇。
作者有话说:娇杏、青杏、银杏:跟男人比起来,当然是姐妹重要!我们都是教习脑残粉!左拥右抱林小拙√醋味熏天大老虎√很久之后。
林拙:听说你是我包养的小白脸,还是废人?玄离:……呵。
不可描述一整晚之后。
玄离:废人?腰快断了的林拙:……太累了,写到一半睡着了orz另外,回看前文发现原本的地名是泗北郡,写着写着就被我写成泗水郡了……泗水郡读起来顺口一些,后文统一都用泗水郡啦。
第五十八章 不公平
突然被玄离吻住, 林拙的脑子一瞬间变得空白。
一丛火从她的唇瓣烧起来, 将整张脸都烧得通红。
她一时间, 竟不知道做何反应,只能任由自己被男人刚烈炙热的气息包裹。
直到片刻后, 她的意识才匆忙回笼,慌乱地伸手一推。
一伸手,她就触到了男人紧实的胸膛。
坚硬皮肉的下方,是他有力跳动的心脏——每一声心跳, 都犹如擂鼓,重重敲击在她的灵魂之上。
玄离,他……林拙眸中流露出一丝痛苦,而后一闭眼,狠狠推开了他。
但她手脚发软, 一挣扎, 反而使他双臂收紧,搭在她的腰上,更加用力地将她按向怀中。
林拙被这一下挑起了火气来,一张口,咬上了他的下唇。
玄离仍旧没有松手, 望着她的眸子, 与她僵持。
直到林拙的鼻尖嗅到了一股血腥味,惊觉自己咬破了他的双唇, 下意识地感到愧疚与不安, 松开了他的下唇, 玄离也随之,松开了手。
“我……”林拙抿了抿唇,唇边还是他血液腥咸的味道,“对不起。”
为了咬伤他而道歉,也为了自己,暂时还不能接受他的感情。
二人立场对立,这感情当中交杂的元素太多,他的心热忱纯粹,她却无法做到同等待之。
这不公平。
林拙的心一阵抽痛,而后她强压下这种感觉,蹲下身,将散落一地的牡丹花瓣一片一片地捡了起来。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牡丹,可惜花都碎了……”林拙一面心疼,一面试图将这尴尬缓解过去。
玄离却没有搭话,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她。
气氛仍旧没有缓解,林拙呼吸一顿,背对着他:“我去与她们道别,然后跟你走。”
她深吸一口气,迈步上了楼梯。
余光却瞥见,他颀长的身影,孤寂而落寞。
……娇杏一行人还沉浸在百花宴的余韵中十分欢腾,却见教习走上来,脸色似乎有些不好。
娇杏柳眉一扬,拉着她道:“教习,是不是那个小白脸欺负你了?”“咳咳咳咳!”红姑猛烈地咳嗽了起来,被娇杏这口无遮拦惊得说不出话来。
林拙也被小白脸这个说法呛了一下,她不知道娇杏为何有这种误会,但她无意解释:“与他无关,只是我要走了。”
“要走?”这回,屋内人都齐齐望着她。
“嗯,”林拙淡淡道,“该回去了。”
娇杏那义愤填膺的劲头也冲淡了几分,恋恋不舍道:“那你以后……还回来吗?”“说不准,”林拙道,“但若是回来,一定会来看你们的。”
“……好。”
娇杏望着她,艰难地点了点头。
泗水郡中多离别。
散修本就飘无定所,来来往往也是常事,很多人一别,或许就再也见不到了。
散修还不像宗门弟子有命牌,杳无踪迹之后,连此人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故而教习说的话,她也只当做是安慰。
“红姑,”林拙又道,“卖荧光棒的钱,就先存在你这里。
栖云牡丹我拿走了,少了这个噱头,你便可以拿这笔钱给红杏楼添置一些物件,布置起来。”
红姑也点头道:“好。”
气氛陡然冷了下去,红杏楼几人都有些伤心。
她们身在欢场中,见多了人情冷暖,像这少女一般的人,却是头一回见。
相处了几天,她将所有人的底都摸得清清楚楚,自己却滴水不漏,叫人看不透她的身份。
说她凉薄,她又尽心尽力地为她们规划;说她真诚,她又从不透露关于自己的半点信息。
但无可否认的是,她将红杏楼带到了另一条路上,不再死气沉沉,而是起死回生。
红杏楼众人心中思绪万千,林拙却没有多加感怀,与她们略说了几句话,转身离开。
等她下去之后,玄离的神情已变得有些冷淡,隐隐拒人于千里之外。
啊……林拙敛眸:果然生气了。
见到她下来,他对她道:“你先回去,我去见一名故人。”
林拙沉默一会儿:“好。”
玄离倏而离开,独留林拙一人缓步走在泗水郡内。
这样也好,林拙自嘲道,这不就是她想要看到的结局吗。
回去之后,找他解除契约,日后便与他保持距离吧。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她收拾了一下心情,走向了城中停满狮鹭车架之处,从泗水郡回往山南镇。
……另一头,玄离没有动用空间法则,而是飞行到了泗水郡西北处的北望山脉上方。
他在上方俯瞰一会儿,望见一云雾缭绕之处,落了下去。
一落下去,护住此处的阵法便立即运行起来,朝他发动攻击。
他轻轻一挥手,那些骇人的攻击便消弭于无形。
“谁!”阵法中,有人感受到了强敌来临的气息,严阵以待。
“辛柳,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