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里红庭
乔真在桥下逛了一圈,发现自己前两天摆摊的位置被一个大婶给占了。
她看了一眼便不看了,打算自己再随便找个地方。
也许是节假日,来往路人多,出来摆摊抢生意的”大师“也多了起来。
没等她找到合适的地方,突然身后有人喊了一句。
“大师,留步啊大师!”
乔真回头看一眼,得勒,还是熟人,刚刚还想着他,这下子就冒出来了。
霍思铭今天可没有再穿着西装,短发也没抹油,只套了身白背心,沙滩裤,就一副放在人群里都找不见的中年大叔的样子,连脸上的刚冒出头的胡茬子都还没刮干净。
可他比前两日见到时可精神多了,印堂清明,眸中有神,可见他这几日虽有照顾妻儿的劳累,但至少再无灾厄缠身。
“大师,我总算找着您了!您救了我和我老婆孩子,我还没有郑重向您道谢呢!”
一个看着粗壮结实的大男人对着一个青春貌美的姑娘弯下腰来深深鞠躬,这场景顿时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乔真也不躲他行的大礼,她出手救了他一家人,这个礼她应该受。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叔叔你言重了。”
“呃,大师您说话还是这么,这么的,对,有道理。”
霍思铭还没见过为人处世这么清新脱俗的“大师”.......
不过这减少不了他对于乔真的敬重,光是他一家的救命之恩,他合该记在心里敬仰一辈子!
他对于道谢的含义也是简单粗暴,一把提起手提袋放她面前。
“在下手中有些余财,这都是孝敬您的,请您千万别推辞。”
他的双手揉了揉衣角,神情还有些忐忑,都说有真本事的高人都是清心寡欲,高风亮节,自己就直接这么塞钱,会不会显得太过铜臭,闹不好还要惹怒了大师啊。
正当他脑补地越来越不安的时候,乔真拎了拎手提袋,感受了下手里的重量,大约得有个一二十万。
想着自己今天发了笔横财,乔真愉快地朝他笑了笑。
亲,真懂事呢~我看好你哦~
霍思铭看着她清纯无害的笑容,可他背后莫名其妙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像被什么不得了的存在给盯上了。
这和说好的高人风范完全不一样啊!
整个就是一财迷!
不过他脑海里刚闪过了这个念头,就强行自己给压了下去,然后自我洗脑说,大师这是率直,是不想欠我的人情。
这么一想后,他的思维才通达,对嘛,大师就是大师,怎么是他这种凡人可以猜测的。
于是他伸手邀请道:“大师可否与在下往前方茶楼一聚,在下还有两个朋友,都是仰慕大师已久,特嘱咐在下一定得请大师赏脸。”
乍一听霍思铭这文绉绉的话,乔真还有点不习惯,但听他话里的意思明显是要给自己介绍客户了,她的双眼立刻就明亮了起来。
“那还费什么话,茶楼在哪儿,快带我去!”
第7章 尸毒
茶楼就坐落在前处只有一两百米外的古董一条街上。
三层高的小楼粉墙黛瓦,临河而立,屋檐四个角下分别有四根高大的实木立柱撑着,刻意做旧的墙上有木雕的窗户,一打开便能欣赏到楼外运河的美景,在两扇合开的大门上,黄铜的吊环把手略带着青灰色的锈迹,实在很有一番江南水乡的味道。
霍思铭直把乔真往三楼的贵宾包厢请去,这一路上他虽称不上垂眸伏首,可也说得上是恭恭敬敬,就连走路时也会刻意落后她半步,不敢走在前面,叫不知情的路人看见,都还以为是哪家千金小姐带着个保镖出来逛街了。
进入包厢后,只见一张八仙桌摆在中央,四方黄梨木的椅子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人,桌上摆着茶具,弥漫着一股茶叶的清香。
这对男女一见到人后便站起身来,男的四十上下,长眉圆脸,看着很是富态,女人则年轻一些,年约三十左右,眉清目秀但面容消瘦。
“霍老弟,这就是你说的活神仙?你说她年轻,我还以为你是谦虚来着,没想到还是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大师的本领我可是亲眼见识过的!”
霍思铭不知不觉间已经变成乔真的铁杆粉,要不是在意自己在她眼里的形象,他可以对自己兄弟连吹上几百字不重复发彩虹屁。
男人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乔真,只见她一袭乌黑长发软软的披在腰间,秀眉弯弯,明眸皓齿,雪白的肌肤嫩的能掐出水来。
这么一身学生气十足的小姑娘,虽说长得实在漂亮,可叫他相信她是神机妙算的大师?怎么想都觉得荒诞了。
可是这是霍思铭信誓旦旦对他说的,身为十几年的兄弟,霍思铭的话在他心里还是有分量的,他不可能对自己开玩笑,也许真的如他所说的,这看似未成年的小姑娘还真有本事?
男人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的神情还是挺客气的。
“坐,都坐吧,不知这位大师怎么称呼?”
乔真见惯了别人的不信任,不过她从不会在意,何况对方现在态度还是挺好的。
“我姓乔。”
“原来是乔大师,久仰久仰。”
男人说话很有一股江湖气,他抱着拳头,上下晃悠了两下。
四人落座,当前有穿着牡丹旗袍的女服务生将茶具摆好,一一倒上热茶,然后离开,静静将门关上。
霍思铭起身,今天是由他做的东,理应也由他先开口。
“大师,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杜哥,还有这位是杜哥媳妇,也是我嫂子。”
女人听到提起自己,略显呆滞的目光有了些焦距,她看向乔真,微微点了下头。
“今天来找大师,其实是为了嫂子的病,嫂子她近两年得了怪病,每天吃得很多,可人瘦的不成样子,有时候乱发脾气,力气大的吓人,杜哥他一直愁着找医治的办法,可是全国有名的医院都去过了,都治不了,所以这才来找大师看看。”
乔真低头喝了口茶,她是品不出茶叶的优劣,但这茶水入口清冽,还挺好喝。
“大师,你看嫂子她是不是被什么鬼东西缠住了所以才......”
“没有什么鬼。”
乔真放下茶杯说道。
她一进门便留意了下这个女人。
只是一眼就辨认出这个女人才是霍思铭邀她前来的理由。
女人看起来很瘦,手脚纤细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坐的时候还看不出来,等她站起来和富态男人站一起时,这种对比就更明显了。
“可要是没鬼,我爱人怎么会得这种谁都不知道的怪病?!”
杜哥刚说完话,他妻子就倏地站起来,身子如僵尸一般挺得笔直,清秀的脸上猛地狰狞起来。
她挥舞着双手尖锐地叫喊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沉重的八仙桌被她拍打地吱呀作响。
“倩玉,倩玉,听话,我在这里呢,咱们马上就回家,好不好?”
杜哥显然习惯了她突然间的发作,忙温言安慰她。
“不要!我现在就要回家!我不要看见这个女人!我不要见她!”
“好好好,我们不见,我们现在就走。”
杜哥抱住了妻子,只能顺应着她的话说。
“不,现在不能走。”
女人阴测测的从杜哥怀里探出头来,她盯着乔真,嘴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
“嘻嘻,老公,帮我杀了她好不好。”
杜哥皱了皱眉。
“老公,你不爱我吗?你爱我就帮我杀了她,嘻嘻,我知道你手上可是见过血的,你杀啊,杀她我就听你的话,咱们马上就能回家。”
杜哥下意识抱紧了妻子,转身看着乔真说:“乔大师,我爱人可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怎么今日一见到你就......就病犯的那么厉害?”
“老公!你杀不杀!你不来我自己动手!”
女人似乎是不耐烦了,她轻而易举的就挣脱开丈夫的双手,如有怪力一般,高高举起身后的一把木椅子就往乔真那里砸过去。
“大师快让开!”
霍思铭见她动都不动,以为她吓坏了,连忙伸出手来想把她拉过来。
“杜哥你媳妇发疯了!快拽住她啊!砸伤了大师我可就变成恩将仇报了!”
乔真在椅子砸过来的时候把桌子抬了起来。
没错,就是一只手握住桌脚,轻轻将整张八仙桌抬起,然后砰的一下,飞来的木椅砸到了桌上,再是哐当一声,由桌子抵挡了大部分的力气,木椅歪歪斜斜倒在了地上。
“你爱人身上的确没鬼,不过她中的是尸毒,现在已经是深度发作了,就和僵尸一样。”
乔真踩上八仙桌,在女人还没有下一个动作之前跳到她身边,伸手按了下她的脖子。
女人晕了过去,杜哥马上接住妻子,眼中有疑惑也有惊奇。
“尸毒?”
“你不是盗墓的吗,怎么连这个也不晓得?”
杜哥见自己老底当着兄弟的面被揭开,一时间脸色尴尬了起来。
“我已经金盆洗手好多年了,现在一直正经做生意,一点也没沾上之前的行当了,可大师你说的什么尸毒,我是听说过,可这只是传说故事里才有的。”
“你没遇见说明你的运道好,但不代表不存在。”
乔真将手伸进女人的衣领中,摸索一下后用力一拽。
女人脖子上挂着一枚雕刻着龙凤呈祥图案的白玉牌,现在被乔真握在手中。
“杜先生,这东西的来历你可知道?”
“知道,这是我几年前送给倩玉的结婚礼物,我从其他倒斗人那里捡漏来的,可是它又怎么了,难道有问题?”
“上好一块白玉被倒斗人卖得便宜,所以杜先生觉得是捡漏了,可是这东西是脏的不行,应该是被封在一只白毛僵尸嘴里至少有一百年了,浑身都是毒,常人碰了它都会大病一场,别说你爱人还一直带在身上。”
“真有僵尸?!大师您是怎么知道的!”
不仅是杜哥,就是霍思铭也是惊讶不已,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重新洗刷了一遍。
“仔细看这块玉,玉中是不是有一丝丝的白色絮状物。”
乔真把玉牌放在灯光底下,让二人可以看得更加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