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龙柒
林镜知立刻道:“我还是不去了。”
林与白一听急了:“裴教授这么看重你,这样难得的研讨会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你怎么能不去!”
林镜知眼睛一弯:“那你得让小墨留下照顾你,我才能放心。”
林与白:“…………”
林镜知眼巴巴看着自家妹妹。
林与白又害羞又别扭,瞪了哥哥一眼。
林镜知哈哈笑着摸她脑袋:“把你交给小墨,我放心的。”
林与白在心里腹诽:笨蛋哥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得多大条才放得下心!
后来顾予墨留下了。
这么多年来,顾予墨其实经常歇在他们家,只是从未在林镜知外出的情况下歇下。
林与白想到隔壁有个顾予墨,觉都睡不踏实了!
还照顾她呢,他真照顾了,她才真没法去考试了!
往日里除了科研项目,其他一概看不见的顾予墨竟然留意到了她情绪的不稳定。
顾予墨问她:“紧张吗?”
林与白的确紧张,但不是因为考试!
顾予墨安慰她:“只要正常发挥,你肯定是今年的高考状元。”
林与白:“………………”前提你赶紧滚蛋!
顾予墨还学着林镜知的模样,摸了摸她蓬松的发顶:“别担心……你……”
林与白心砰地一跳,脸红透了:“我才没紧张!”
她蹭地站起来,转身回了卧室。
顾予墨:“……”
反手锁上门,林与白胸膛起伏,大口喘着气。
什、什么啊。
她滑坐在门前,努力压制着疯狂跳动的心脏。
完了,绝对完了。
林与白觉得自己的高考废了。
早恋误人,老师诚不欺她!
为什么要在高考前夕,让她和顾予墨单独相处!
都是笨蛋哥哥害的!
林与白一宿没睡好,她甚至不敢出门上厕所,怕和顾予墨撞上。
认识这么多年了,他们本应该是熟的不能再熟的关系。
可惜再怎么熟悉,一旦发现自己对他的心思不一样,也会不敢靠近。或者该说,更加不敢靠近。
林与白就以这样的状态走进考场。
虽然心里想着完蛋了,但三年寒窗苦读不是空话,付出了那么多,收获是注定的。
林与白发挥得很好,可能比最后一次摸底考还要好一些。
一上午考试结束,林与白心情放松了许多,她一出校门就看到了顾予墨。
穿了件简单黑t的男人站在熙熙嚷嚷的人群里,耀眼的仿佛舞台上的巨星。
走过的无论是学生还是家长,都忍不住看他一眼,甚至还有人小声问道:“是明星吗?”
林与白平静的心又砰得一声。
顾予墨看到了她,上前接过她的书包:“怎样?”
清清凉凉的声音,没有太多情绪,却好听得人耳朵发痒。
林与白不看他:“挺好的。”
顾予墨似是松了口气:“有什么想吃的吗?”
林与白爱吃肉,但她说:“去吃烤鱼吧。”
顾予墨爱吃鱼。
顾予墨却道:“吃烤肉,但别吃太多。”
林与白嘴角勾了勾:“吃鱼聪明。”
顾予墨:“虽说临阵磨枪,但那点蛋白质已经填补不了什么了。”
这人连玩笑话都说的这么冷!
林与白瞪他:“我才不需要填补脑子!”
顾予墨握住了她的手:“所以去吃烤肉。”
林与白本能地想抽回手,可是却动弹不得。
他的手很热,明明是雪一样的冷白色,那温度却透过她的掌心,直直涌到了她血液中。
林与白心里热腾腾的,那些别扭的小情绪散了大半:“你请客。”
顾予墨:“嗯。”
林与白:“我要吃雪花牛肉!”
顾予墨:“好。”
林与白:“88一块的那个。”
顾予墨嘴角动了下,似乎在笑:“等以后带你吃八千八百八十八的。”
林与白替他笑了,眼睛完成了月牙:“就你们这些穷科研,我这辈子怕是都吃不上!”
吃上烤肉,林与白自在多了。
顾予墨烤肉的空闲问她:“昨晚怎么了?”
林与白夹肉的手一顿。
顾予墨又问:“你不至于那样紧张吧。”
她的确不至于,在准备充足的情况下,任何考试她都不至于紧张。
可是……
她怎么说得出口是因为和他独处一室而紧张!
林与白眼角瞥到不远处的一桌人,那桌也是考生来吃午饭,但陪她的是她父亲……林与白收回视线,小声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别人陪考的都是父母,而我连父亲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按理说这挺不应该的,即便九几年照相技术不够发达,也不至于连一张照片都没留下。
可林与白的父亲就是没留下任何一张照片。
他早年参与了一个重要的科研项目,因为身份问题不允许留下任何影像资料。
等到终于可以好好照个全家福的时候,一场车祸夺走了他的生命。
林与白模糊的记忆里有着爸爸的模样,可惜时间越久越不清晰,十多年过去,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淡淡的轮廓了。
顾予墨这些都知道,他问她:“想他们了吗?”
林与白鼻尖一酸,岔开话题道:“吃饭!”
许是中午的烤肉味道太好,林与白下午发挥更好,出门再看到顾予墨,都觉得不紧张了。
顾予墨拉起她的手,林与白没挣开,但却道:“学校门口人多。”
顾予墨:“嗯?”
林与白看他这坦坦荡荡的模样,只觉得自己说废话了。
这家伙……一直把她当七八岁的小孩吧!
她明明只比他小两岁,真不自觉,他又不是她亲哥哥!
在心里埋怨了一路,回到家后林与白却愣住了。
顾予墨送给她一份礼物,一份她只看了一眼便泣不成声的礼物。
她父亲的照片。
虽然早就忘了,可是只看一眼,她就认出了。
这是她的父亲。
顾予墨见她哭了,顿时手麻脚乱:“别哭……这是合成照片,我根据师兄与以前的描述,还原……”
他说不下去了,想哄林与白,又不知道该怎么哄,只笨拙地用手指给她擦眼泪。
林与白哭着哭着又笑了,她打开他的手,胡乱擦干眼泪,哽咽道:“顾予墨你故意的吧!”
顾予墨:“……”
她拿过照片,手指摩擦着上面陌生又熟悉的男人,低声道:“故意让我无心考试。”
顾予墨一怔,立刻回道:“不是,我……”
林与白:“谢谢。”
顾予墨愣住了。
林与白抱着相框,像抱着稀世的宝贝,她仰头看向顾予墨,大声道:“谢谢你!”
她不敢在哥哥面前说想爸妈,她怕哥哥难过。
比起她,那时已经十多岁的哥哥对他们有着更加深的记忆。
稍一提起,对哥哥来说无异于钻心挖肺。
林镜知也从不跟她提父母,他不敢说,怕一说自己会情绪崩掉,让妹妹不安。
可压在心里的东西,越不提越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