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壶龙井茶
“滚吧,我不会杀你的。”
林夕说完,脚下凌波九转,衣袂翩然间就此消失不见。
我不会杀你,但是你的荀帝却留不得你。
他不敢对荀帝撒谎,而荀帝一直虎视眈眈想要趁着自己心魔问道劫历劫之时杀了自己,把她的二十八部尽数收拢于麾下。
封印解除之后,林夕彻底拿回了属于玄帝的那些记忆。
尽管她真的成了玄帝,却依然对刚才那一刻的惊险有些许的后怕。
黑衣人觉得她是来送机缘的,而林夕却把黑衣人当成了救命的,两个人都觉得自己会心想事成。
林夕在黑衣人准备出手袭击她的时候其实根本是完全不能动弹的,除非她准备放弃彻底炼化直接强行融合。
而黑衣人看见林夕微微动了似乎想要逃跑,只不过是她利用小如意——就是那件黑色斗篷轻轻扇动造成的假象而已。
任何一个拥有领域的人在知道自己必胜的前提下面对敌人想要逃跑时,都会下意识发动领域攻击直接控制住对方,然后再一点点收拾才最稳妥。
只需临门一脚就可以彻底炼化掉玄帝法体,而自己的精神力已经油尽灯枯到无法再支撑起领域的林夕于是棋走绝步,兵行险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她算准了黑衣人的贪婪心理,假意逃跑实则引诱他用领域力量攻击自己。
黑衣人在之前对林夕挑衅时已经展示出自己的火焰领域力量来,对于此刻的林夕来说,那不是臭不要脸的乘人之危,那是另一种形式的雪中送炭。
黑衣人对自己那件小如意的垂涎林夕在二人同行时就已经察觉到了,他其实也是估算着林夕此刻定然已经是任人宰割的小羔羊一个,所以才掐着时间过来捡便宜的。
只是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敢拿自己的命来赌。
当然,如果在这之前他知道这个人就是玄帝,想必黑衣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自己的主子荀帝过来消灭这个冤家对头。
现在他不但知情不报,反而弄巧成拙促成了玄帝解封归来,以荀帝的暴戾和刚愎自用,黑衣人一定会死得非常零碎。
苍园内,正在自己跟自己对弈的醍醐忽然浑身一震,手中白色棋子“叮”的一声跌落棋枰之上,砸落了好几颗黑色棋子,他顷刻间素来平淡无波的双眼氤氲出一抹水汽。
她回来了!
她回来了!
中央宇宙某一藏书楼内,正在一目十行翻阅着各种典籍的幽潭蓦地瞪大双目,修竹般的手指不觉在颤抖,一个声音告诉他。
她回来了!
她回来了!
几乎是瞬间,幽潭对旁边昏昏欲睡的红衣男子低语了一句,男子骤然也睁大双眼,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幽潭瞬间消失在藏书楼内。
当林夕的身影出现在醍醐那间雅致的棋室,幽潭也已经双目赤红出现在她面前,他一把将林夕拽过来死死箍住痛哭出声。
眼前的人是如此陌生,又是如此熟稔,林夕举着无措的双手想了想,还是紧紧环住幽潭的肩膀,几个人里面,幽潭是最小的,幽潭也是最依赖她的,那些前尘过往一点点全都找了回来,那些自己从前无法想明白的事情,其实也早就和自己的法体魂体一般融会贯通。
“幽潭,差不多行了,你再哭一会儿估计可以直接给曲九霄开追悼会了。”
林夕发现自己的个人资料界面已经变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她不再是执行者,而是掌控者,个人数值的所有数据全都变成了999,林夕的部分脑域里有着整个曜玄的所有维度空间中的各种位面世界。
根本无需醍醐的协助,林夕一个念头就可以找到曲九霄所在的世界。
“我去救师父,等我回来。”
于是急匆匆赶回来的阿拉雷只看见了老咩一个光头背影,他委屈的咧着嘴,感受到自己老娘磅礴而强悍的气息,这次阿拉雷总算不再担心了。
……
……
这是一座墓园。
冬天的夜晚,掉光了树叶的枯枝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某一座墓碑下面,正传来“笃笃”的挖掘之声,在漆黑的夜色中令人听了不寒而栗。
第1831章 奋发秃强
这样寒冷的夜里,土壤已经上冻,一镐刨下去只看见浅浅的一个小土坑和带着冰碴冻得结结实实的土壤。
然而那瘦削的身影仍然不知疲倦机械的挥动着手中的钢镐,一下一下,不断刨挖着坚实的地面。
他凌乱的额发遮盖住绝望的双眼,苍白的肤色看起来三分像人却有七分像鬼,他恍若不知道自己的双手上布满了多少血口子,只是麻木的一下下刨挖着。
在他身后,一个一袭白衣外罩一件连帽斗篷的女子叹息着转身离开。
师父这是彻底沉浸在自己的心魔之中,丧失了一个修行者最起码的六感和神识。
林夕若是强制性唤醒他,最后只能让曲九霄反被自己的心魔反噬,魂血是拿回来了,心魔反而更重,也是有点得不偿失。
朔风呼号,光秃秃的枝丫在墨黑的冬夜颤抖着自己的寒冷。
风拂起丝绸般的黑色斗篷,林夕眯起眼睛举目四顾,少顷,她沿着一个方向迈步而去。
她的步伐并不如何快,迈开的步伐也不算大,可是却带着一股奇异的韵律,一步,两步,明明她只是很平常的走路,若是有心人仔细观察会发现那些车水马龙很快就被她远远甩了开去。
林夕很快就走到了位于郊外一栋老旧的二层小楼前面。
和许多的灵异故事一样,这是一栋看起来阴森森而又孤零零的建筑,老旧的木质结构房子,到处都是夏天经年潮湿遗留下来的苔痕,屋顶上攀爬着密密麻麻的爬山虎,酷寒的风刮走最后一片落叶,现在和那些落叶树木一般只剩下虬结盘曲的细蛇一般的枯藤。
林夕慢慢踏上磨损而陈旧的楼梯,除了“踏踏”的闷响之外还有年久失修的木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咯咯”的声响。
林夕走上二楼,在一个房间前面停住脚步,油漆斑驳的木门忽然“吱嘎”一声自动打开,屋子里面一股腐朽的气息向她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