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壶龙井茶
整个队伍大概有四十多人的样子。
林夕露齿而笑,桑诺果然是只派出小部分人先来探探情况。
这些人中二十多个府兵俱都是全副武装,可能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的队伍还有派了几个斥候,并且装备看起来也比上批押送他们的精良许多。
随着队伍渐渐深入山坳,林夕就算目力再好,现在也看不清那些人在做些什么了。
反正进出这荒山坳只有一条路,他们只要盯紧了就成。
很快,山坳那边就有袅袅炊烟升起,显见是在埋锅造饭了。
林夕他们是绝对不能生火的,如今这个位面大概堪比华夏的商周时期,当然很多事物并不完全吻合,地广人稀、生产力低下的程度还是相差无几的。
这山坳附近只有灌木、荒草,很多地方都是不毛之地,这一片广袤的区域都是荒无人烟,若是有火光、炊烟,很容易被人发现他们的踪迹。
好在他们潜藏的地方距离山坳够远,几个斥候也只在第二天意思意思查看一下周围是否有其他人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第四天,林夕他们带来的肉类基本吃完,水也只能去附近的小溪去打,已经开始只以粗面饼子加凉水充饥的时候,三个斥候终于出现了。
众人都不由得一阵兴奋。
他们的大人果真是料事如神,定然是山坳里面有矿藏被发现,几个斥候快马加鞭回去送消息了。
……
……
桑诺亲自接见了三个斥候。
听完三人的汇报,桑诺不由得心花怒放。
虽然并未如那两个印奴所说发现金矿,可是黄铜也是好东西啊!
这还是桑柔领地首次发现有矿山,而且探查的印奴分析,出现黄金也不是没有可能。
老桑诺激动得直搓手,忙召集自己的三个儿子以及几名忠心的属官,开会商讨需要准备多少人手以及什么工具,还要大量搜罗那些擅长采矿和精通洗银之法的印奴、平民。
桑诺昏花的老眼此刻神采奕奕,整个人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
别说找到黄金,就算是开采出大量铜矿,他就可以打造出兵刃从此再也不必惧怕蛇地的温赤老鬼了。
这些年凭借蛇地人精骑善战,屡次在一年一度的大换会上仗势欺人,以次充好不说,还总以低于市价的药草强换他的上等丝绸。
桑诺一直忍气吞声,不曾想自己暮年之时,竟能在领地之内得到打造兵器的铜矿,就算战力稍逊于蛇地,有了这些铜矿他就可以跟祁山领地大量购买战马。
若是巫神垂怜,万一给他弄到金矿,那就是踏平他蛇地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经年累月的忍气吞声让桑诺急切到恨不得一下就能冶炼出大量的青铜、铁器和黄金,到时候桑地富庶,他已经开始想象着并吞了蛇地之后,他的子孙们甚至不必如自己一般向惊澜臣服,岁岁进贡,以臣属自居。
桑诺最精明的小儿子少陵突然说道:“君父,当务之急是务必要管住所有人的嘴,不能走漏分毫消息出去啊!”
他的手指在舆图上划动:“君父您看,这里,是那‘红土坳’的所在,往西不出五里便是柔水的分支大漓溪。这大漓溪以及往西数里原本都是我桑柔属地,结果被蛇地生生以此河乃是柔水分支为借口,硬赖成了界河,若一旦消息外泄……”
桑诺顺着少陵点指的方向看去,在舆图上看来,此刻矿藏距离蛇地实在太近,若是被蛇地得到消息,在他们那一侧也开采铜矿的话,他们可没有任何立场去阻止人家。
地上部分他们以大漓溪划分属地,可地下的山体是一体的,没道理他们这边发现矿藏,那边却一点也无吧。
桑诺顿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传令下去,此次矿脉之事禁止外传,违令者,三族之内男丁处以〖扒皮问刑〗,女子全部加印为奴!”
两日之后的夜晚,大队人马在先前三名斥候带领下悄无声息的出了城。
这一次派出去的不仅仅是府兵和工匠们了,五十骑兵三百步兵加上五百左右的工匠,以及足足七车的辎重。
最主要的是,此次行动由公子少陵带队,里面还有六七个经验老到的属官随同前往。
而桑柔领地主城居住的人们突然发现,这一日开始,整个主城四门皆被大量府兵把守。无论进城抑或出城都需层层排查,尤其是出城,排查的更为仔细,没有必要的理由,已经禁止等闲人士随意出城了。
平日需要出城大量采集桑叶的平民和印奴都必须要拿着领主府颁发的通行证明才被允许出城,并且每人都被警告,当日不回,皆按叛逃定罪。
一时弄得主城之内人心惶惶,许多平民私下议论着,难道是终于要跟蛇地开战了吗?
百姓们是最不愿意出现战争的。
得利的永远是高高在上的统治阶级,抛头颅洒热血的,总是普通百姓和印奴们。
一路风餐露宿,连夜行军,在公子少陵的敦促下,三天的路程愣是被缩短到两天半。
这对于全靠步行还要带着整整七辆辎重的队伍来说,其实并不算容易。
凌晨三点多,斥候总算看见“红土坳”遥遥在望。
兵贵神速,不但是公子少陵知道时间不等人,那些属官也明白矿藏的事情并不能封锁多久,这样大的阵仗早晚会被蛇地知晓。
他们只期望着在蛇地得知消息时他们开采、冶炼的金属能换取他们足够发动战争的马匹和兵器。
桑诺有令,一旦他们这边准备得差不多,即刻发动领地之战,绝对不能给温赤机会搞到矿脉。
等吞掉蛇地,整个矿场全部归属桑地,他们就有了脱离惊澜的底气。
大多数时候,所谓的热爱和平,都只是因为不够发动战争的条件而已。
斥候率先抵达矿场,大声呼喝着,让驻地的印奴们速速起来给大家烧水煮饭。
负责总领杂物的府兵垂着头乖乖领命而去,不知道为什么,这斥候总觉得那府兵好像是……
变矮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