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扶华
“虺夫人又要吃人了嘻嘻嘻。”
这场景实在诡异,辛秀却不怕,她灵力被封,只能老实顺着那些石笋石壁爬上去,踩着凸起的岩壁,爬到距离那些蝙蝠比较近的地方,掏出个流光溢彩的灯盏往那边照,稀奇地道:“怎么,你们也是妖怪吗,竟然会说话?”
她灯盏一拿出来,这个小些的洞窟都被照亮了,那群嘻嘻怪笑个不停的蝙蝠们顿时露出长翅膀小老鼠的模样,有些惊恐地扑扇翅膀试图转移到其他黑暗的地方去。
辛秀不依不饶跟上,“朋友们,别急着走啊,我是新来的,大家一起聊聊天怎么样。”
蝙蝠群们细细喊着“杀人了杀人了别杀我救救我”,在洞窟里乱飞,飞到了另一片洞窟里,又惊起了那一个小洞窟里的蝙蝠。
辛秀没办法,发现自己要聊天只能和它们一起沉浸在黑暗里当个夜猫子,只好收起了灯,这才顺利融入聊天群。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这些蝙蝠既不是妖怪,也没什么智商,就是吸了太多秽气变成的小小邪祟,它们染了太多死人身上的死气和怨气,又常年在这种地方生活,所以能开口说话,说的都是那些在这里死去的人们所听所见所说过的话,牛头不对马嘴的。
一旦有什么词汇和场景触及到这些蝙蝠的残存记忆,它们就会忽然说出些句子,絮絮叨叨,听得人毛骨悚然。
面对这样微妙恐怖的场景和对象,辛秀竟然有一种在现代调戏人工智障的快乐,她蹲在高高的一根石林上,尝试一个又一个的关键词,玩得不亦乐乎。
“青娥!”她说。
蝙蝠群们顿时如同群聊刷屏,“青娥该死。”
“青娥贱女人。”
“青娥死了,薛义兄就是我的。”
辛秀又继续喊青娥,蝙蝠群还有不同的回应,她甚至听到个幽幽仿佛在唱歌的细小声音说着:“拆掉她的头当酒壶,剁了她的手脚做筷子,挖出她的心肝切成片、割下她的肉全吃掉……”
辛秀评价:“不是很押韵啊。”
她又说:“薛衣元君!”
蝙蝠们戚戚怨怨:“义兄为什么不爱我。”
“元君来了,元君来了,夫人高兴了!”
“元君元君,夫人又吃人了。”
辛秀:“尸体!”
蝙蝠们凄凄惨惨:“啊,虺夫人把我吃了!”
“虺夫人吃了好多人了。”
“我的骨头在那里呜呜呜。”
“我的骨头被他们丢到坑里去了,他们的骨头以后会压在我的骨头上面。”
……
这些细碎的话语大部分都是害怕惊惶的语气,而且也没有什么有意义的信息,只有偶尔一句话意有所指,带着能推测出的消息。
至少辛秀很快就能猜到,以前这里是有很多仆人的,但是现在都被虺夫人吃掉了,而且这里应该有个扔了很多尸骨的大坑。
不如去找找看?
辛秀在黑熔岩洞窟四处探险的时候,螭风洞的仆人终于借由辛秀提供的地图,成功将那一封喜帖送到了蜀陵。
申屠郁自从送走徒弟,又决定不让人身跟着徒弟后,就一直心绪不宁,担心徒弟遇上生命危险,如此煎熬度日,连嘴里的竹子蜂蜜都不香了,幽篁山上哪一棵树都待得不舒服。没办法,他只好睁着两个天生的黑眼圈,用原型进了炉中天地准备炼制点什么东西打发时间。
他就像每一个已经把等级练到最高没有了提升空间,所以找不到追求的职业工作者一样失去激情,只有在给徒弟炼制玩具的时候还能得到点乐趣。
因此进了炼炉,申屠郁发现了徒弟不知道什么时候留在那里的一枚龙神之角,第一反应不是自己收到了徒弟的礼物孝敬,而是开始思考用这东西给徒弟炼制个什么。
龙神之角固然厉害,本身可以当做武器来使用,但要经过他的炼制,才能发挥出全部的威力,徒弟用着才更方便。
他说炼就炼,待在炼炉里许久没出来。
若是以往,他再在炼炉里待上个几十年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他,可这次,喜帖都送上门了,他这个当人师父的,也自然被新晋蜀陵门卫,热心助人的扈先紫二师兄,直接从炼炉里给提了出来。
“二师兄,何事?”申屠郁出了炼炉,面无表情询问。
他暴躁不减当年的二师兄已经将一张帖子重重拍到了他面前,“你自己看!”
申屠郁不明所以,拿过帖子看了眼。
除了扈先紫,还有些消息灵通的师侄们一起跟了过来,都等着看申屠师伯会有什么反应。
申屠郁看着喜帖,第一反应是慌张,闭目感应了片刻。申屠郁感应的是自己的人身,被他重新捏了个模样的人身正乖乖待在某个安全的地方,没有被徒弟发现拉走去成婚。
发现和徒弟结婚的并不是自己的人身,熊猫师父才露出松一口气的神情,就又忽然僵住了。
申屠郁:“……”
不对。不是他的人身?
“这是什么东西?”申屠郁漆黑的尖指甲划过喜帖上薛衣元君的名字,仿佛自言自语。
“显然,这是个人的名字,应当就是秀儿师妹以后的道侣了。”师侄采星很不怕死地伸过去脑袋看了眼,嘴快地回答。
又有个师侄咦了声:“我似乎曾听说过,好像是苍山一处洞天福地的主人。”
“是吗?那修为如何,与我们秀儿师妹配是不配?”
“这我就不知了,我也只是有所耳闻未曾见过,不过既然秀儿师妹愿意,那应当不是寻常人物。”
申屠郁根本没听师侄们热火朝天的讨论,他默默起身,跺了跺脚,地面震荡片刻后,幽篁山猿奔鹿跃鸟啼鸣,众妖将恢复妖身赶来。
众妖将先前休息了那么多年,仿佛提早跟着妖王一起开始了养老生涯,结果自从妖王收了徒弟,隔三差五他们就要出山去晃一圈。也不知道他们那位爱搞事的小主人又出了什么问题,让妖王溜着他们出去放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