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与犬回
说不定在七天之内,就能找到离开这个里境的方法。正当我琢磨打破里境方法时,阿遥突然说话了:“在秦金罂安全之前,我不会出去。”
我愣了愣:“她现在已经安全了。”
“你知道我指什么,”阿遥轻轻抽了一口气,破釜沉舟一般,“这次帮忙,多谢。但你要想出去,还是立刻与我分道扬镳为妙。”
我原本想说,我明白他不想再次看见秦金罂走上死路的心情。秦金罂于我有大恩,我也愿意继续和他一起,试着搞清楚当年事端的来龙去脉。
但这一切,都得在同时寻找里境出路的前提下。
我迎上他的目光:“哪怕稍有差错,就再也回不到外面的世界?”
出乎意料,阿遥扯起嘴角笑了笑。
“不如说求之不得。”他回敬。
我笑不出来:“你不会是在斗气?”
这一次,他没有回话。正当我俩双双沉默,心猿意马之时,身后传来沙沙长草被拨动的声音。
长草后露出美人描着花钿的面庞。她显然是刚刚挣脱阿遥的禁锢,喘息未定,便急着问道:“梁北罡走了?”
阿遥依旧保持着沉默。我稳了稳心神,替他答道:“他和阿遥说好……七日之后再来。”
听见这个答案,秦金罂似乎也松了一口气般,将手掌从胸口放下。她赌气似的扫视阿遥一眼,接下来,将目光放到了我身上。
这还是进入这个里境以来,她头一次正眼看我。在这之前,我甚至怀疑是里境出了什么问题,她打从一开始就看不见我。四目相接,穿着一身昆吾弟子服饰,我不自在得要命。下一刻,秦金罂的嗓音却响得轻飘飘:“你们吵架了?”
她明亮澄澈的眸中含笑,样子天真得要命。我知道自己该回答些什么,可也不知哪根弦搭错了,开口只有两个字:“师娘。”
阿遥终于因此回过神来似的抬头,脸上有了些神情。最意料之外,还是秦金罂睁大了眼睛。她极其认真地走到我面前,眨眨眼睛问道:“是叫我?”
我知道,这个她一定还不认识我师父。但我还是点了点头。秦金罂微微思索了一下,又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兰子训。”
我不得不说,她的态度真是好得要命。将我的名字在口里重复了一遍,秦金罂偏过头,没有再继续追问。我却忍不住了,尝试着开口问道:“师娘,梁监……梁北罡刚刚说想要回去的,到底是什么?”
秦金罂再次,慢慢地眨了眨眼睛,不设防的模样。
“这没什么,是丹若图,”她的态度漫不经心,让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爻溪也还不知道吧,你们听说过丹若图吗?”
观赏我的表情之后,她居然笑了起来,接着道:“看来听说过。对,它在我手上。但饿可没偷没抢,是江北徵亲手交给我保管的。”
最后,她说:“所以,我不会把它交还给昆吾宫,抱歉了。”
作者有话要说:
里境七日游!
第69章 圆玖·心意
我没想到,居然能在里境中得知丹若图的下落。
原来它是由江宫主亲自,交到秦金罂手上的。我原以为,秦金罂多少会对我有些戒备,哪知道当着我的面,她就坦率道:“你们误会了,我和江北徵交情不深,点头之交而已。他当时为什么特地赶来蓥华山,我也想不明白。”
大约是身边实在无人可信。分明身为昆吾宫宫主,他却一直在孤军奋战。
阿遥沉默了一下,问道:“交给梁北罡又会如何?”
“不知道,但不行,”秦金罂斩钉截铁,道,“他只说让我保管,我就得一直保管下去。”
谈得不欢而散。日落之后,阿遥就不知所踪,我出了房门,看见秦金罂坐在宫宇的台阶上。
在外面那个世界,我也曾上过蓥华山,是找阿遥那回。里境中蓥华山的幽静安宁与那日所见一般无二,镶嵌在山崖中的宫宇,此刻看来却是云泥之别。只不过多了一丝人气,油亮的檀木雕刻,形状娇俏的六角铃铛,一切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想起那个死寂无人,尘埃密布的蓥华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秦金罂回头看见我,轻轻笑了笑,示意我坐到她身边。
顺着她的目光,我发现松树枝杈间,有敏捷的小动物在跳蹿。我小心地坐下,收回目光,端详她的侧脸。
这个在现实之中,只与我有过一面之缘的传奇女子。救过我命的人。单凭美貌就足够深入人心的谜。察觉到我看她看入了神,秦金罂出声叫我:“小姑娘,再叫声‘师娘’听听?”
句尾勾起一个笑音。我一时语塞,她向我抛来一个笑:“我不是取笑你。对了,我是不是该问问,你师父是谁?”
我原本想直说,以后她会成为我的师娘。岂料没等我组织好语言,她已经兀自将食指抬到嘴边,思索起来:“这么说来,你师父……是南海尧洇?”
我被自己已经冒到喉咙口的话呛到,咳了个好不狼狈。此情此景,秦金罂当然也知道自己猜错了,便也连忙补救道:“不对不对,那是独摇山虞少君?”
“不……”
“不然,桃花岛的那个岛主?名字叫什么来着?”
“……”
见我说不出话来,秦金罂抱歉地埋了埋头:“见笑,最近忘性大了些。嗳,你倒说说是谁?总不是爻溪吧?”
沉默片刻,我说:“师娘,对不住。我也给忘了。”
这么一闹,师父的话题还是就此打住吧。秦金罂对此毫不意外,也一点不好奇似的,微微一笑道:“那就等你想起来再说吧。倒是爻溪,我都不知道他能和人这样要好。”
“我?”我压了压头,只感到头痛,“他一定不觉得自己与我要好。”
秦金罂眨眨眼睛:“你和他不算相识?”
“应该……不算,”我黯然,“最多算,搭档?”
我也曾经以为自己应当与阿遥算得上要好,可他总是在我尝试再靠近一步时,将我的乐观击得粉碎。看不懂他,不看就是了。秦金罂却忽然无声笑了。她将“搭档”二字在嘴里重复一遍,摇了摇头。我追问道:“怎么了吗?”
“我与爻溪相识有百年了,”她眼波流转,笑得温柔,“要他认可一个人有资格当他的‘搭档’,只怕比登天还难。他办事时,连我都不许插手,你说难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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