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鲸下川
未免太早露底,用这些早已画好的引雷符是最好不过的办法。所幸她在藏书阁闲来无事时画了不少引雷符备用。
侯欢不动声色地运转灵气,一边展开神识,打探四周的情况。她如今的修为不高,神识所能探查的范围也不过半径五米的距离。范围不大,但足以令侯欢警惕即将到来的危险。
不过瞬间,神识敏锐地察觉到有几道黑影向她急速逼近。
侯欢口中念诀,引雷符一甩,就见数道蓝雷噼里啪啦地劈向黑影的落脚点,轰声巨响,一股烤焦的味道迎面而来。知道自己的手,她仍然不减警惕,又接连掏出数道引雷符洒落于地,护在她四周。
随着口诀越念越快,体内灵力疯狂运转,那落下的道道雷电也越发凶猛,直将袭来的黑影打落在地。
不多时,在侯欢消耗了储物戒中的十几道引雷符后,神识探查的范围才安全起来。
此时侯欢的灵力也消耗不少,她的面色不显疲惫,可额角的汗水却显出她此刻的乏力。
她不停地吸收四周灵气,一边不急不缓地蹲下身检查地上那几具尸体。
这几只妖怪还未化形,但妖力雄厚,起码到了修士筑基期的修为。
在属于修士试炼的秘境中,不可能会有这么多筑基期实力的妖怪。
这只能说明,她已经不在鸿蒙秘境里。难不成……是因为那个小壶?
侯欢的眉头微微皱起,身处其中的危机感迟迟挥之不去。
不等侯欢松懈,她的神识一晃,陡然间一道黑影闪现在侯欢面前。这风驰电掣的速度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侯欢只来得及催动一道引雷符,却不想落了个空,扭身一退时就察觉脸颊一阵刺痛,有温热流淌而下。
不顾脸上的伤口,侯欢站稳身体,面无表情地看向高高树枝上挂着的那只妖怪。
一只未化形的猴妖,实力居然到了金丹初期,已经远远超出普通筑基期弟子能应付的地步。
侯欢心神一凛,面对着这过于强大的敌人,她浑身都绷紧了,脑中飞快转着摆脱这一个局面的办法。
这只妖怪虽然实力强大,但不知为什么,它的眼神极其空洞,看不到一丝神彩。它只顺应本能龇出尖牙,凶狠地冲侯欢拧出一张狰狞面孔来。
侯欢一边警惕,面上一边扬起友善的笑容来,“我无意闯入你们的地方,若是不喜,可否为我指条离开的路?”
那只妖怪低声咆哮着,似是没听明白侯欢的话。
金丹期的妖怪应该已经开智了,可不至于连这一点话也听不清楚。
侯欢心中起了一丝怪异,眼见到妖怪脸上的表情越发暴躁,骤然间向她俯身冲下,指甲飙长,带着湛湛寒光一划而落。
虽说这妖怪超出了筑基期弟子应付的范围,但对于侯欢来说,还是有回旋的余地。侯欢眼神一冷,她面前迅速凝出冰墙,猛然挡住了妖怪一击,而那被妖怪五爪划碎的冰块又随着侯欢的意念催动,化作无数冰凌刺向妖怪。
只是转息之间,侯欢体内灵力虚空大半,但那只妖怪也被冰棱钉在粗壮的树干上,四肢被钉得死死,鲜血缓缓流淌。它狂躁不已地挣扎着,喉咙里也发出了愤怒地咆哮。
这气势倒是挺吓人的。
侯欢稳稳来到妖怪面前,冷声问道:“这里是哪里?”
不论侯欢问什么,它全然听不懂,只知晓不断挣扎,猩红的双眼里满是杀气与凶狠。
真是没用!折腾到后面,侯欢也没了耐心,直接把这只妖怪杀了。可不等她歇口气,范围过小的神识又发觉到有妖怪在向她逼近。
许是引雷符的声响把这周围的妖物吸引过来了。
侯欢心中低道一句大意了,才刚见识过那么几只妖怪,再来一只,她怕是无力再做抵抗了。此地不便多留,她抽出储物戒指里的灵剑,御剑极速穿梭在无数粗壮的树干中。
这里的妖气太过于浓郁,以至于侯欢根本无法分清楚哪里安全。就好像她不管怎么逃离,都无法摆脱这一片无穷无尽的深林。
丹田的灵力快要消耗一空,为了避开妖怪,侯欢片刻不曾停留,直到找到一处空旷的洞穴。为保安全,她在洞口设下不少引雷符,直到确认这个小小的洞穴真的安全后,她心中的危机感才少了一些。
一天打了好几场,侯欢的身体早已疲累不堪。她靠着潮湿的泥壁喘了喘气,却又不敢过多放松,取出几块灵石在身边设下聚灵阵,以便早日恢复。
充沛的灵气源源不断地涌入身体里。侯欢缓缓呼出一口气,一边打坐,一边分神思考如今的境地。
金丹实力的妖怪都出来了,这地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鸿蒙秘境,只可能是她误入那只小壶里的空间。
刚出荷花塘的虎口,又入了小壶的虎穴。
这地方不比荷花塘,那里起码还有条木板桥可以找一找出口,可这壶中空间深不可测,遍地妖怪,连个出口也没有。
侯欢叹出一口气。
要说破开一个空间,歪主意还是有一个的。
在筑基期跨入金丹期时,会有天雷降下。
这空间虽为一方天地,但毕竟是异地,天道无法顾及,由此一来……当侯欢突破筑基时,天雷指不定能将这个空间劈开一条裂缝,到时候她就有机会离开了。
只是侯欢才刚刚跨入筑基,这有的是时间修炼了。
想到未来不知道多少年都要在这空间呆着,侯欢虽然无可奈何,但眼中满是一片坚毅。
说不定,这就是侯欢的机缘。
在来秘境前,老祖宗嘱咐过,要她在此次试炼中寻到自己的道。这里妖怪众多,她有的是机会尝试她要走的道。
记得老祖宗曾问过,杀人者能否成仙?
侯欢垂眼看向自己的双手,上边沾染了不少泥土与血迹,却仍能看出十指莹白如玉,是双极好看的手。
走过这么几个任务世界,她用这双手杀了多少人,她已经数不清楚了,怕是能以尸为山,以血为海。
杀人者还能走什么道?
杀人者,自当以杀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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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是江里←_←修仙卷可能会有点长,大概二十多章结束,现在这一章才铺垫完,男主后面还会出现的
第80章 怀魂(6)
四年转眼即逝。
在这四年里,侯欢大概地探清了这里的情况。
与侯欢所知晓的空间不同,小壶的空间远比看上去的要广阔,有天有地,有日升,也有月落,堪为一方天地。
在侯欢躲着强大的妖怪四处打探情况时,她发现这方天地里只有她一个人,除此以外,妖怪遍布四地,无穷无尽,怎么杀也杀不完。
这些妖怪当中能化形的也不少,其妖力之雄厚,堪比元婴期修士的压力足以让还是筑基期的侯欢喘不过气来。
它们既然都能化形了,却还跟刚出生的妖怪一样,懵懵懂懂的什么也不懂,只凭着凶狠的本能在这方天地里厮杀和生存。
侯欢多少摸清了这里的情况,绕开那些高阶妖怪所在的地方,肆无忌惮地将身形暴露在外。
早在一年前,侯欢的修为就涨至筑基期大圆满,离结丹只差临门一脚。如今,她就在寻一处结丹的好地方。
她慢悠悠行走在树林之中,体内运转的灵力已能顺应她的心意,在她身周化为一片冰凉的雾气,有根根若隐若现的冰针悬浮于雾中,蓄势待发。但凡有妖怪靠近,冰针一触即发,如暴雨梨花一般将其射翻在地。
在这里的日子不好过,犹记得有一日,侯欢的老窝冷不丁被一群妖怪给端了,不得已她只能正面杠,几近耗空储物戒指里所有的物资,浴血战了整整六天,才在那堆层出不穷的妖怪里杀出一条生路。
正是有了这一遭,侯欢才发觉杀妖怪比打坐还要修炼得更快。
如她一开始所想,以杀证道这条路最适合她不过。但道各有不同,也不知她所选的那一条杀生道能助她在修仙途上能走多远。
侯欢漫不经心地边想边走,寒霜之下,身后的妖怪尸体已然堆成了一座小山。浓厚的杀气与血腥充满了这片林子,可那些闻声而来的妖怪却没有丝毫的惧意与理智,直直往侯欢扑去。
这些还未化形的妖怪对于如今的侯欢来说,不过是单方面的厮杀罢了。
虽说灵力耗尽,身体有些疲惫,但侯欢能清楚地察觉到,她的修为在一点一点地精进,丹田大口大口贪婪地吸收四周的灵气,那股漩涡旋转得越来越快,中心也亮起了斑驳的金光,俨然是要结丹的迹象。
在筑基期大圆满的这一年里,她新找的老窝方圆十里的妖怪都让她除了个干净,现在反倒空闲下来了。
侯欢隐隐觉得无趣起来,也是时候结丹,准备离开这个地方了。
结丹这日来得并不晚。
侯欢早早找了处悬崖,用所剩无几的灵石布置法阵,之后好几日都在法阵之中修炼,只待雷劫降临。
恍恍然在入定中醒过来时,天色阴沉如墨。
有狂风隐隐大作,呼呼吹刮着身后的树林,簌簌声响和着妖怪的嘶嚎,透出丝丝诡异。天空乌云低垂,黑压压地悬在侯欢头顶,明媚的日光让这层乌云压得露不出丝毫光线。
虽说老祖宗留给侯欢的玉简里有应对雷劫的阵法,但侯欢一眼瞥见天上那滚滚翻动的雷云,心里不由得发虚。
侯欢刚一晃神,就听轰隆一声,一道青紫色的巨雷自天而降,一举打在她的头顶,所幸让阵法挡了个正着。
可才这一下,侯欢就发现布置法阵的一块灵石碎成了两半。
她心中大叫不好,抬头一见那低垂的乌云,雷光毫不留情地撕破这片天际,如巨龙翻动,闪烁过后是震耳欲聋的轰鸣。
她这一番显然不是一道雷可以解决的。
侯欢屏息定气,绷紧了身子盘腿坐在原地不动,突然又一道雷光落了下来,咔嚓一声,看着又碎掉的一块灵石,侯欢的心也是一沉。
第三道雷下来的时候,法阵快要抵挡不住了。
那道雷直直打中了侯欢,她死死咬住牙关不曾动弹,任由那股雷电在身体里翻滚,强横地撞击着她的经脉。与此同时,四周磅礴的灵气也疯狂地融入体内,在丹田之中汇聚。
那股雷电之气在身体里运转一周,然后平摊给身周法阵的灵石之中,呯地一声,最后两块灵石碎了。
这个法阵维持不下去了!
就她所知,原主突破筑基期所经历的也不过是三道雷罢了,但如今这情况,怕是三道雷都不止。
难不成是因为她走的杀生道?
杀生过多,罪孽缠身,雷劫也相应困难起来。
可这又如何?正如她当日信誓旦旦所说,杀人也罢,救人也罢,只要是问心无愧,她又有何可惧!
又一道雷光落下,侯欢最后护体的冰墙尽数破碎,她倏地抽出飞剑一闪而出,紧接而来的雷电顿时落了个空。
劫云察觉到这招没中,那滚滚的雷鸣发怒一般越发低沉,令人听而生畏。
侯欢不曾有丝毫犹豫,御剑就往深林中从未涉及过的化形妖怪的所在地飞去。
后续的连环雷接连一道又一道地落下,击中了那些袭向侯欢,却又被侯欢扯来身前作挡板的妖怪。
这终究不是一个持久的法子。
一道酝酿许久的巨雷猛地打中了侯欢的身体。
不比系统对她的惩罚,系统的电流虽然疼痛,但惩罚的目的是为了麻痹她的身体,可这道雷劫却是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她的身体上,撕心裂肺的疼痛很快席卷了侯欢的大脑,烤糊的味道刺鼻而难闻,制止了侯欢的下一步动作。
眼见终于打中了侯欢一次,汇聚在她头顶的劫云也缓缓平复下来。
怕是再有一道雷劫就要散去了。
这雷要走了,她就无法从这破地方离开了。
侯欢艰难地抬了抬眼,雷光跃动间似是自外而来,在天空中划开了一条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