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空城黎明
该是要多亲近，才会染上这么多气息？这绝不是随意抚摸后才能达到的程度。
有年幼的心智不坚定的鸟崽子，甚至被引诱地，发出“叽叽”地软软的叫声，仿佛冰冷堡垒中出现的棉花糖，一下子就把鸟雀们苦心营造的虐杀氛围破坏得一干二净。
这还不算完。
鸟团子们都是结伴的。
一个忍不住叫了，在成年鸟雀尚未来得及阻止之时，更偏向于直觉和气息的鸟崽子们接连软软地叫了出来。它们从来不是攻击修士的主力，只是被父母带着出来，看一看修士的狼狈，顺便巩固人类的无耻印象。
杨小小没发现头上枝桠遍布的阴影中，成年鸟雀没了声，都是稚嫩的叽叽啾啾叫声。她在越来越大的灵压下，哪怕被平摊，额角也渗出汗迹来。
王曈行垂着眼，从杨小小那里知道她的灵压哪来后，微微撇着嘴巴：“都怪我太贪吃了……”
杨小小看着道路尽头的光近在眼前来，欢欣一笑，捏了捏王二丫鼓鼓的脸蛋：“嗨呀，有什么关系！”
要不是阴差阳错被鸟团子阻止，她也早就吃了呀！
眼看两个少女就快到了尽头，后面僵持的修士总算是按捺不住。不是他们不想按着杨小小她的方法走。
只是，一来杨小小本就没有灵压，他们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起到一样效果。二来……任凭其他人的灵力在自己命门乱窜，这种法子得是极为信任的两人才能做成。
只要又一分不信任，身体就会下意识的反击，到时候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所有修士都在观望——直到杨小小轻吁了口气，离着出口不超过十步。
除却少数修士，有的开始搭腔看着顺眼的人。
红瞳的魔族也被唤了一声，他嗤地冷笑一声：“滚！”
被他骂的修士神色变都没变，自然地转向附近另一个修士亲切友好的询问，披着的和善面具让红魔不屑而厌恶。
在场只有他一个魔族，要说那个人修信任他，他是信也不信的。和他想法相同的有不少，很多人尝试过后放弃了，魔族恶意想着，虽然跑了两个，其他人也都留在这里是好的。
很快他就被现实打脸了。
在杨小小距离出口一步之遥，红魔听见旁边那个方才搭腔他却依旧孤身一人的修士叹了口气，似是无可奈何般，袖中振出一物，罩在自己身上，整个人便如同无事人从地上站起来了。显然，那是一个能够抵抗灵压的法宝。
在红魔微微骤缩的瞳孔中，那修士理了理袍子，极为有礼地对着红魔微微一笑：“道友，在下便先走一步了。”说完迈步离开。
这还不算完，好些人各使出神通，近乎九成的修者在鸟雀的锐利惊悚眼神中，一扫狼狈，暗叹着压底的手段又没了一件，边翩然恢复了修仙者的样貌，飞速掠向出口。方才质问杨小小的鸟妖，也展翼一抖，身上压着的怨灵尽数消失。
他们身为各界天骄，自然不会什么底气都没有。先前一是措手不及，二来也想探探其他人的底。
一群戏精演得一个比一个憔悴无力，一个个都想炸出其他人的底牌，淘汰些人来。没成想玩着玩着差点玩脱了，让两个女娃娃拔得魁首。
红魔：“……”他么的，他就知道修士没一个好东西！方才互相套路着想要平摊灵压什么的肯定都是骗人的！就是想看能不能坑到其他人是吧！
魔修催动了额角的红纹，纹路越亮，身上的压力骤然减轻。
呸！都是一群虚伪的修士！
红魔面无表情从地上站起，向前追赶，一边在心里恶狠狠地想着。
真正茫然的杨小小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个恢复生气的修士，纷纷在短暂一息内超过他们，咻咻咻消失在出口的亮光处。
——半秒后，又咻咻咻一个个被扔回来。
杨小小：？？？
后面的修士们谨慎地刹住了步子。
但见光亮那处走出一个人形和一群大鸟来。
为首的是个绚烂到不可言喻的九尾斑雉，它只是淡淡眯着眼睛，气势一放，便压得大半修士不敢轻举妄为。
“人修，真是……”狂妄。
九尾斑雉的话还没说完，它看好的下一辈重点培养的几只斑雉甚至还有一只蓝鸾迫不及待地拍着翅膀啾啾啾就扑到几步之遥的少女怀中，差点没把杨小小扑个栽倒。
六只鸟儿已经不是鸟团子了，杨小小一手搀扶着王二丫，就算下意识去接它们，顶多也只能抱住两只。
鸟儿们明显察觉到这一点，瞬间目光看向自己的同胞，硝烟暗起。
——麻麻的怀里必须有我！
见喧鸣塔内一方霸主的九尾斑雉脸都黑了，一群鸟类中唯一人形的斑雉妖轻轻咳了一声，提醒九尾斑雉它答应喧鸣塔的话。
九尾斑雉连更黑。妈的！这群修士来历不凡，自己正想好好惩治一番，居然被喧鸣塔说都是什么试练者，得让他们出去！
出去个屁！
几千年了，喧鸣塔出去的屈指可数，现在一下子放一大批人出去，它九尾斑雉的脸还要不要了！
一刻钟后，被杨小小尽数上交的万足黑蜈蚣悄无声息哄得服服帖帖的九尾斑雉大佬，甩了甩尾巴，深沉地开始考虑起和喧鸣塔原住民做交易的可能性。至少这个他们生产养殖的蜈蚣实在是佳品。当然，后来的外来者是别想的，就是他们带来了烤鸡烧鸡炖鸡炸鸡等一系列产品的火爆，上升了人类与斑雉一族之间的仇恨。
恍惚着被九尾斑雉嫌弃赶出喧鸣塔的所有修士，诧异地想着，这就……完了？
和他们想的差别也太大了吧。
几息后，准时到来的虚无缥缈的声音无情打破了他们的想法。
第二关结束——通过人数：壹
王曈行听见自己耳边的声音淡淡道。
汝，罪孽未恕尽，不为过。
下一关，惩罚关，半柱香后开始，请尽早准备。
她的视线从其他人的脸上扫过，最后放在杨小小身上，发现她在发呆，拍了拍：“小小？”
杨小小愣愣回神，看见二丫依旧开朗的笑脸：“下一关要到了，我们下次再见啊！”
“唔嗯。”杨小小点了点头，还在想着方才通知自己过了的声音和第三关的提示。
王二丫抓着她手很久，久到杨小小觉得不对。
“二丫？”
“没事呀！”
杨小小和笑容灿烂的王二丫对视，安静地踮起脚尖，亲亲青梅的下巴：“试炼完一起去吃大餐吧！”
“……好啊！”
——
杨小小晃神之后，来到了第三关。
她抬起头，一眼就注意到了头顶的三个奇怪的漩涡。唔……很像是时空裂隙。
紧接着，她也看见了好久不见的赵秀清。
姝丽清冷若天山云昙的少女哪怕是静静站着，在一大堆俊男美女的修真人士中也极为显眼。
杨小小一边感慨着秀清好像又遍漂亮了，一边对着那边挥手：“重雪~呀！”
正冷若冰霜和身边人说着什么的少女听见熟悉的声音，一顿，像是卡带般，一点点转过身来。
杨小小还没露出大大的笑脸，疾风卷过，她被死死抱紧，扑鼻冷香动人。她听见头顶上，往日冷静的青梅在短暂的平复气息过后，依旧带着一丝颤抖地低低开口：“小小，好久不见。”
良久之后。
“小小，你怎么不说话？”
被波涛汹涌包围的杨小小：“…………”
不，不过半年没见，秀清变化有点……大了呢。
各方面的。
第305章 乱世中生
望众生，历前尘
倒流苦海复一轮
有着皎月无暇姿容的女修面无表情地垂着眼睫，听着悠远的声音虚虚播报，右手提着长冰凝结的剑，左手中却死死抓着一盏形似淡青色莲花的灯座。
似乎没有什么能让她动容，哪怕是天地浩荡的威严低语。
——第二关，前尘忆梦，首位通关者。
赵重雪。
话音方落，本在前尘海中苦苦挣扎神色悲恸或是愤怒或是仇恨或是绝望的修士神智一清，空洞的眼眸渐渐回神。
然而同时，周围平静之下翻滚的波涛，又悄无声息地从他们脑中抽走了什么。
等所有修士回神，只除了知道通关之人的名字外，连自己方才经历了何事也不再记得。
可是唯独一人，唯独真真切切通过了前尘海这一关的少女没有被抽走记忆。
她的右眼瞳孔之中银色光芒晃动，其下似乎差些要流出血红色的泪来。
“咦？赵重雪这个名字……”颇觉耳熟的梅涧奚视线一掠，直接落在在场之中最为绝色的人影身上。托着和赵秀清第一关也碰面合作的缘故，他好歹是知道这是谁的，想来知道这个名字的也不少，毕竟第一关那个少女呃……也是第一。
梅涧奚不由得想，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还是没法比的。本来他第二关也想抱抱这个大佬的大腿，没想到被直接扔到前尘海中来后就失去了意识，后面的事他不记得，再回神就是通报同一人又得了第一名。
在梅涧奚的视线扫过的前一秒，姝丽的少女手一翻转，左手中闪烁着黯淡青色光芒的莲花灯化为流光消失在手心内。
赵秀清没有想到，她唯独算是本命灵器的，竟是小小曾几何时送的莲灯，也是因此，她最先从前尘海中挣扎而出。
想到在前尘海中经历的一切，右瞳中的银色光辉差点再次带着凛冽的寒意浮现。她听见旁人唤自己的声音，内心深深吸气将狂躁冰冷悲哀混成一团的情绪压下。
那些都是假的，赵秀清很想这么安慰自己——可是不行！
前尘海，前尘海，并不是幻境海！
她梦到的，那些熟悉又陌生的事……也许真的是前世之尘。
她需要验证。若是验证成功，那么……
内心翻涌着无人能知的理智又疯狂的想法，面上还是偏向于冷淡的抬眸，看着青翠如竹的梅涧奚靠近，恭喜，毫无波澜。
赵秀清清澈又平静的眼睛忽而一眨，她知晓梅涧奚来自玄道上界，便轻轻问道：“梅道友，可曾听过分家？”
梅涧奚微愣，他反应了一会儿，才道：“哦，道友说的可是玄道界的四大氏族之一的分氏？”
赵秀清依旧是冷淡的模样：“嗯，我找人的，他曾说他在分家。”
被询问那人的模样，她垂眸似乎在回忆：“那人连名字也没告诉我，给了个姓氏，只道我去玄道界一问便知……”说道最后，她压着眼底的讽刺。
“那人身体不好，总是咳，我听他说，”赵秀清捏着冰冷的剑，指节发白，“很多人都在为他寻疗养身体的法子，我也是因缘巧合应了他，等寻到新的方法，便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