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宝酥
回想他俩初遇,陆晅心中有疑问始终悬而不决:“你那时为什么想办身份证,是一早就有来山下生活的打算吗?”
“不啊,”玄微摇头:“只是想出行更方便些。”
“那老头是谁。”
“土地爷。”
“卧槽。”
“?”
陆晅无法叙述这种发现、这种变化,本来井然有序的世界观,成了不小心碰乱的拼图,在短短两月内被打碎又重建,呈现出另一种瑰奇。
他开始下意识审视这间店铺里的每个人,揣摩着他们的身份。
似乎猜到他脑子都装着啥,玄微呵了一声:“别看了,这店里除了我没别的。”
“哦。”中二心事被戳破,陆晅不咸不淡应了声。
玄微嘚瑟扬唇:“有我坐镇此处,一般妖物都不敢靠近。”
“这是真的,还是说大话?”习惯她吹牛,陆晅半信半疑。
她理直气壮:“当然是真的!我可是四圣之一!”
“哪四圣?”
“龟,龙,凤,麟。”
“后三个听上去都好强,”陆晅的直男思维彻底发作。
玄微气得脸鼓鼓:“龟就不行?你怎么和那些臭神仙一样有种族歧视。”
“没啊,”他否认:“你也不赖。”
“一点不诚恳,就因为我与阉人那一战,你开始对我有偏见了,”她嚷得脸红脖子粗:“不是真心诚意认为我厉害!骗子!大骗子!”
玄微起身朝店外走,头也不回。
怎么突然来脾气了,陆晅匆匆付完账,追了出去。
刚走两步,他眼帘一敛,瞥见巷角蹲着个人。
陆晅走过去,果然是玄微,蹲成一小团,用石子一下下砸着砖路,似在发泄。
陆晅也跟着蹲下身:“怎么了啊。”
玄微委屈地瘪着嘴:“你认为我不行。”
“谁说的?”他陡然提高声调。
“你。”
“我没说。”
“就你,”她叽叽咕咕,密长睫毛垂着,眼睛就是不看他:“你说我不如龙凤麟,明明都是四圣,排名不分先后,你只说他们强。”
“我哪句话说了?”陆晅认真回忆:“我不也说了你不赖?”
“你怎么不说,四个听上去都好强呢?”
“他们只是好强,你是超强无敌强宇宙至尊强,”陆晅不会甜言蜜语,只能尽所能地把她往高处捧:“你强到没办法用三言两语概括,所以我说不出来,只能用心感受,每一天你都强到难以形容,强到我心悦诚服,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强,我以为我不说,你也会懂,因为太相信你强了,强到不用我说这些,你也能对自己的强深信不疑。”
女孩终于被取悦,仰脸看回来,眼光自得明亮:“那是当然。”
原来这就是哄女孩的滋味吗?
好累,但成就感更甚。
陆晅在心里吁了口气,把手给她:“可以站起来了吗,强者。”
玄微拍掉他手,自己唰一下挺起小身板。
陆晅也不尴尬,笑了下,又去拉她。
这次她不挣不躲,只一下反扣住他手,威迫道:“你不可以再说别人强。”
就像个人小脾气大的人类姑娘,在威胁自己对象——你不可以再说别人比我漂亮。
陆晅被这个新发现逗乐,即便手腕被她架得生疼,他也一声未吭,只反握回去,五指挤入她指缝。
猝不及防,十指紧扣。
这个姿势莫名冒犯,玄微稍感不适,随即拎起他们相牵的手,质问:“这是什么手法?”
“人类特有的牵法,古老图腾上有画,”陆晅信口开河,“是弱者崇拜强者的一种表现。”
“真假?”
他侃然正色:“真的。你这么厉害,我哪敢骗你。”
玄微从鼻孔里轻哼一声,愈发自信不疑。
——
当晚临睡前,陆晅双手搭在脑后,有些夜不能寐。
想着她昨夜随心所欲的突击,和今早那些可爱可怜的小脾气,他的唇角就没下来过。
他翻了下身,这一米八的实木床还是大了些。
再往深处想,他与玄微已是恋爱关系,为何一回来还跟普通室友似的,一个躺床,一个趴缸。
不过……这才恋爱第一天,不用急于一时,来日方长。
思及此,陆晅拿出手机,给玄微发了个“晚安”。
等了几十秒,并无回应。
陆晅当然没指望她能及时回复,因为她晚上回缸休憩时,通常不会带上手机,这点倒是自律,和养生人群很像。
把手机放回枕畔,陆晅也闭上眼。
突地,他耳边叮了一声。
男人当即睁眼,捞起手机看。
陌生号码,内容简短,“陆哥哥,晚上好呀”,落款是个“浔”字。
那张惹人生厌的面孔随即浮现,陆晅刚要拉黑,想想又退回去问:“你怎么会知道我联系方式?”
“很简单啊,你上次在KTV登记过,我略施手段,就跟前台要到啦。”那种得志昂扬的语气分毫不掩。
陆晅再度把他拉黑,将将要摁下确认,那边又过来消息。
“别急着把我屏蔽嘛,你家小王八怎么样了?以为不来健身房就没事?你家小王八可还在我掌控之中呢。”
陆晅遽然清醒,那日包厢里枝蔓交织的窒息感卷土重来,他坐起身去摸床头灯,打算问个清楚。
一个声音嗡嗡传出:“你在找什么?”
陆晅一怔,手停住:“玄微?”
手掌所覆之处,确实凹凸不平。
陆晅倾身开灯,看到了柜面上的小龟。
他问:“你在这做什么?”
小龟慢慢挪了两步:“不能来吗?”
陆晅又问:“什么时候上来的?”
她回:“早就来了。”
“也不出声?”
“你管我,”她有个伟大计划,出声了就会被他知道,知道了就不灵了。
刚刚短信让陆晅心头惴惴不安,但他不敢言明,只小心拐弯抹角问:“你有没有感到异样的地方?”
玄微伸出脑袋,乌溜溜的小圆眼死命盯住他:“没有,我看你才一脸异样!”
陆晅敛色:“怎么不睡觉?”
“在履行职责,既然你是我的信徒,我理应给你适当回报。”
“啊?”
“风水古籍有云,”她一下子文绉绉的:“龟为阳,床头放龟,可壮阳提运。你是男人,此举对你大有裨益。”
陆晅:“………………”
“你觉得管用吗?”玄微兴冲冲问着,视线毫不避讳瞟向他下/体某处:“我可待了快半个时辰了。”
陆晅无言以对,并不动声色将用被子掩实自己。
玄微见他遮遮掩掩,一点也不爽快,立即化为人形,肆无忌惮掀他被子:“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
“你搞什么!”陆晅根本避不过,他耳廓急剧升温。
她充耳不闻,死拽着被子,势必要见证自己。
洁白床褥绞成一团。
突地,玄微手被捉住,一个没留意,她已被他压到身下。
男人身体滚烫,贴着她,一动未动。
玄微仰脸,只觉得他眼睛很亮。她第一次知道凡人有这么沉。
“你觉得管用吗?”半晌,陆晅低声问了一样的话。他喉咙干涩,嗓音不似白日清朗,像掺了沙。
玄微当然能感觉到,她咽了下口水,也结巴起来:“有、有点用的。”
第37章 第三十七枚硬币
玄微没有动弹, 因为此刻陆晅身上的气息极为陌生,像蛰伏的野兽在月下拱起背脊,呼吸粗重, 危险幽深。
她有一瞬的恍神。
她小幅度动了下腿,结果立马被他压制回去, 男人皮肤有如烙铁。
玄微感到禁锢,刚要翻身, 陆晅忽然伏下来, 重重咬了下她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