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烛鸢尾
【吾妻凤仙,长我三岁,亭亭玉色似出水芙蓉,彼年肯下嫁于我,伉俪情深,使我画心为牢,终身陷此温柔乡,不得脱身。】
【吾妻常读民间话本,且喜好特殊,凡有新话本送入府中,只读五页、九页、十五页、三十四页,每每读来,必开怀畅笑。】
四人研究挺久,也没研究出个头绪来。
卷发男托腮思考:“这是情书吗?看起来像是宅子的男主人写的?”
“也许是要我们在宅子里,找出女主人凤仙当初喜欢的话本。”傅蓝屿说,“否则何必要暗示页数?”
眼镜女悄悄把画重新卷了起来,将画轴紧紧地抱在怀里。
她低声问:“时候不早了,我们也不能一直留在这,解谜的事可以慢慢来,但我们是不是得商量一下,这画……保存在谁那里比较好?”
听这意思,明显是想把画带走。
“我无所谓。”傅蓝屿漫不经心一摆手,“咱们没必要为这事儿伤和气,反正画上内容我背下来了,你们乐意拿走就拿走。”
乔云铮也没有反对。
眼镜女和卷发男对了个眼神,两人大约也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都挺高兴。
“那咱们也别过多耽搁了,快各自回屋休息吧。”
“好。”
四人离开了房间,重新将门锁住,只装作这里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借助夜色掩护,扬长而去。
待确信对方已经走远之后,乔云铮这才跟傅蓝屿商量。
“你今晚意外的好沟通。”
“他们想拿走画,我们如果不让,势必要起冲突。”傅蓝屿说,“更何况他们拿走了画,估计就不会太着急行动了,警惕性也会低一些。”
“这么说,你是猜出画上谜底了?”
她的心思,从来都瞒不住他。
傅蓝屿平静一耸肩:“其实不难,只要别把第二段话当成在说书页,那些数字,其实是在说第一段的字数。”
【吾妻凤仙,长我三岁,亭亭玉色似出水芙蓉,彼年肯下嫁于我,伉俪情深,使我画心为牢,终身陷此温柔乡,不得脱身。】
按照第二段话,选出第五、第九、第十五、第三十四个字。
长亭水牢。
乔云铮立刻记起来:“宅子里确实有一座亭子,在东面。”
“那我们现在就去,越快越好。”
两人打定主意,当即沿着长廊疾步前行,穿过假山花园,一路来到乔云铮所说的那座亭子。
月光下,朱漆亭子的四方檐角都挂了铃铛,被风一吹摇晃轻响,莫名阴森渗人。
傅蓝屿站在亭内,仰头四顾,寻找可能启动机关的角落。
她忽听乔云铮轻声提醒:“蓝妹,在这里。”
他比她高,相对看得也就更清楚一些。
檐角悬挂的四串铃铛,其中一串除了铃铛,用红绳以奇怪的缠绕角度,系了一枚细长形状的金属钥匙。
他如法炮制,再次抱起她将她举起来,让她抬手触到了那枚钥匙。
绳扣非常刁钻难解,最可恨的是用匕首还割不断,只能徒手来解。
傅蓝屿反复试了很多种方法,半天都没解开,她往下一看,见乔云铮仍稳稳抱着自己,完全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你手累不累?要不先把我放下来。”
“不累。”乔云铮慢条斯理地回答,“你这点体重羽毛似的,我还会累?”
“这钥匙不太好解,有点难,可能还得等一会儿。”
“没事儿。”他含笑道,“毕竟平时抱着你的机会不多,再多抱一会儿我也不在乎。”
结果他话音未落,听得傅蓝屿突然“咦”了一声,最后那根红绳松开,钥匙掉在了她掌心。
她眉梢轻挑,垂眸一瞥:“看来你的机会又没有了。”
乔云铮很配合地叹了口气:“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两人拿了钥匙,开始在亭子里寻找能插钥匙的地方,柱子没有,长椅没有,正当傅蓝屿打算研究研究亭子上方的位置时,乔云铮拍了下她的肩膀。
“低头。”
她依言低头,发现他所指的方向,月光照映处,亭子的地面上,仔细辨认,可以看出一个长方形的小孔,正与钥匙吻合。
她俯下身,认真摸索,试探性将钥匙插了进去。
钥匙轻轻旋转。
谁知下一秒,脚下地面震动,猛然朝两侧分裂开来。
两人来不及闪避,登时双双朝地底坠落。
第64章 水牢
在钥匙插进亭中方孔的一刹那, 傅蓝屿和乔云铮猝不及防,登时随裂开的地面向下坠落。
强烈的失重感传来, 乔云铮反应极迅速, 他单手将傅蓝屿揽进怀里, 紧紧护住她的头部与腰部,直至重重触地。
傅蓝屿跌在他胸口, 丝毫没有受伤,她紧张抬眸,忙着去扶他。
“没事吧?摔伤了吗?”
乔云铮被摔得骨骼生疼, 他晃了晃发晕的脑袋,缓了一会儿,这才拍着她的后背安慰。
“没事, 还好这里不算太高。”
看样子, 这就是画上所指的“长亭水牢”了。
环境漆黑,仅能凭借从头顶照进的那一丝月光勉强辨认四周,傅蓝屿半跪在地,抬手在墙壁上摸索着,发现墙壁由石砖砌成, 和地面一样潮湿滑腻,布满了青苔。
空间不宽不窄,刚好能容两个人通过,她起身,和乔云铮牵着手并肩前行,走了几分钟, 见两侧开始错落地点起了壁灯,虽说光影昏黄暗淡,却总算是能看清前方的路了。
……不过这也不是特别令人愉快的事情。
当他们转了个弯,又下了个斜坡,来到稍微开阔一点的平地时,见远处路的尽头,摆放着被铁制器具架起来的一盆火,那火盆里不晓得装了什么,火焰鲜红,熊熊燃烧得极有气势。
而通往火盆的这条路上,歪歪扭扭倒着五具尸体——又或者说不是尸体,而是五具衣衫破烂的骷髅骨架罢了。
乍一看,这仿佛是什么神秘的祭祀仪式一样。
傅蓝屿的记忆力一向超群,她蹙眉上前,认认真真将骨架挨具察看,最终得出结论:
“是喜娘的尸体。”
没错,其中一具的衣服她有印象,正是游戏开始当晚,自己房间里那位阴气森森的喜娘。
紧接着乔云铮也认出来了,另一具骨架是进过他房间的喜娘。
五具骨架,对应着五间房的喜娘。
果然,这宅子里没有人,npc也是鬼变的。
傅蓝屿走上前去,探头往火盆里看了看。
火盆固定在铁架上,铁架深嵌在地里,既然分不开,也就没了打翻火盆的可能性。
但经验告诉她,火盆里绝对有东西。
“云哥,匕首不够长,我需要个称手的工具。”
乔云铮明白她的意思,他俯身,直接把一具骨架的左臂给折了下来,远远抛给她。
“接着。”
傅蓝屿一伸手稳稳接住,她用这截臂骨,在火盆的灰烬里来回翻找,最终从深处慢慢扒拉出了一枚钥匙。
这局游戏,乱七八糟的钥匙真的很多。
那钥匙被火烧得通红,却没变形,只是烫手。
她隔着衣服捏住钥匙顶端,递过去给乔云铮看。
“这可能是用来开启水牢的。”
路的尽头,那扇铁门并未上锁,拉开便可见到水牢的全貌。
四面可供落脚的地方只有半尺来宽,中间被坚硬的铁网锁住,靠近门口的位置是一处锁孔,正与傅蓝屿手中的钥匙吻合。
而当傅蓝屿拧开这把锁的同时,铁网猛然下陷,溅起不小的水花。
水牢里蓄满青绿色的水,目测足有四米来深,冰冷又肮脏,且露出水面的墙壁上,悬挂着不少生锈的细铁链。
谁也不了解水底藏了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在游戏里存在即合理,所以水底必有线索。
可想而知,不会水的人来也是白来,过不了这一关。
乔云铮和傅蓝屿专门学过游泳,都通晓水性,但这种事,乔云铮是不可能让傅蓝屿亲力亲为的。
他习惯性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嘱咐:“你留在上面望风,我潜下去找一找。”
傅蓝屿显然不太放心:“还是我下去吧,感觉不太.安全。”
“你都知道不太.安全了,我还能让你去吗?”乔云铮笑了,“在白金局里没有容易的事,但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没问题的。”
说完,他也没再给她反对的机会,果断转身跃进水牢,一个猛子往水底扎了进去。
水面接连泛起波纹,能看得出他正向更深处游去。
傅蓝屿蹲在门边,眼神一瞬不瞬追随着波纹的去向,生怕他出个什么闪失,随时准备接应。
然后她忽听身后有轻微脚步声传来,像是有谁在暗中接近。
她神色一凛,当即闪身避让,下一秒,锋利匕首堪堪擦过她的脸侧。
来人是那对同屋结盟的黑白双煞,黑衣男和白衣女。
黑衣男持刀指着傅蓝屿,笑容里透着阴狠与势在必得。
“别乱动啊小姑娘,二对一你毫无胜算,否则利器无眼,我可不保证能做出点什么来。”
傅蓝屿后退一步紧贴墙壁,目光在他二人身上,冷静地来回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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