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烛鸢尾
在规则残忍的世界里,她从无博爱怜悯之心。
*
就算那四个新人再怎么抗拒,也终究不得不接受自己已经穿越了的事实。
他们提心吊胆,纷纷在砖楼里找到了房间住下,躲进屋就不敢动弹了。
……为什么要说四个新人呢?
因为傅蓝屿确信,在九个人里,除了黑衣男人,那一对情侣也绝对不是新人。
夜深了,她在一楼的厨房里,找到了一屉蒸好的馒头。
“伙食真的很差。”
晓慧蹲在她旁边撕馒头,闻言无奈。
“有的吃就可以了,你是来做美食探访的?”
“不能这么说,人活着不能纯是为了活着,而是要追寻精神的满足和愉悦,如果活得没质量,那和死了有什么两样?”
晓慧咀嚼的动作停了片刻,而后举起手,勉强为她鼓了两下掌。
“傅小姐,别看你长得这么乖巧,其实我觉得你很有当神棍的潜质。”
“理由呢?”
“就……擅长一本正经说胡话,而且还没个笑模样。”
傅蓝屿把剩下的半块馒头,全塞进了嘴里。
“不至于,我对待客户,一般是很亲切友好,标准微笑的。”
晓慧奇道:“我也是你客户,你对我笑了吗?”
“你之前跟我死缠烂打,讨价还价,3万的单子你才给了1万5,对半砍,我有什么可对你笑的?我的笑这么廉价?”
“……”晓慧讪讪扭过头去,心虚嘟囔,“我也真是没钱啊,将来还有那么多世界要穿,我总得攒点儿,否则倾家荡产,谁还肯帮我过关?”
傅蓝屿看她一眼:“穿越过关这种事,是会要你命的,希望你以后不会为了省钱而因小失大。”
晓慧叹了口气,正欲再说点什么,下一秒,却忽听三楼方向,传来一声男人的惊叫。
“卧槽!卧槽!!!”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去楼上查看情况。
到了三楼,见众人都被叫声吸引,聚集到了一处。
惊叫的是新人中个子最高的那个,一米九的大老爷们,虎背熊腰的,胆子看上去却并不怎么样,此时正腿软扶墙,浑身发抖。
最开始哭的那个女孩,满脸恐慌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看到什么了吗?”
“窗外……窗外……”那男人指着走廊的窗户,脸色煞白,“刚才窗外有张女人的脸,眼睛很大,披头散发,还对我龇牙笑……”
他的形容令人背脊发凉,连晓慧也不禁哆嗦了一下。
“该不是住在这栋房子里的女鬼?”
“……操!别吓唬老子啊!”男人下意识又提高了一个调门,“这房子闹鬼,那他妈还能住吗?!”
“你以为你来的是什么地方?”傅蓝屿缓声道,“不闹鬼,让你穿过来搞工程建设?”
男人情绪激动,大声朝她吼:“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没告诉我们?你一定知道出去的办法,你说!”
恐惧令人丧失理智,他冲过来就要抓傅蓝屿的衣领,结果还没近身,就被人从中途拦住了。
拦住他的,是之前那个长相俊美的黑衣男人。
黑衣男人单手撑在他胸口,看起来似乎并未用力,当即轻轻巧巧将他推出了数米远,直推得他一个趔趄。
黑衣男人弯起眉眼浅笑:“一上来就疯狂违反规则的蠢货,也挺罕见的。”
“……什么规则?什么鸟规则!”
一直没有参与讨论的那对情侣,男生看上去脾气并不太好,这时终于不耐烦地开了口。
“没看见刚来时墙上那行字吗?夜里不准大声喧哗,你已经违反了。”
“……”
不仅违反,还违反了不少次,这半天就光听他一个人吼来吼去了,生怕女鬼耳聋听不见。
爱哭的那个女孩,闻言心惊胆战问了一句:“要是违反了规则……会发生什么呢?”
她看向傅蓝屿,仿佛盼着傅蓝屿能给自己答案。
毕竟傅蓝屿这人面相无害,总给人一种好说话、脾气乖的错觉。
若非如此,当初晓慧也不会厚着脸皮跟她讨价还价。
“发生什么啊。”傅蓝屿煞有介事地抚着下巴,“也不好说,反正死亡的概率很大,自求多福吧。”
“……”
那女孩登时惶惑地看了高个男人一眼,俏脸苍白,什么也没说就转身回了房间。
其余人也似意识到了什么,于是谁都没再理睬高个男人,纷纷离开,只留下对方自己,眼神呆滞,抖如筛糠地站在原地。
夜更深了。
*
这栋砖楼里一共有十几间屋子,傅蓝屿和晓慧就住在二楼的其中一间,两人一张床,因为晓慧觉得,这样比较有安全感。
“傅小姐,虽然你模样软,但你气质硬,跟你在一起,我能感觉到被保护。”
“哦,谢谢你措辞奇特的虚假赞美。”
“那怎么能叫虚假赞美呢?我很认真的。”晓慧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傅小姐,要不咱们今晚就点着油灯睡吧?太黑了怪可怕的。”
岂料她话音未落,屋内仿佛吹过一阵阴森森的风,然后整座砖楼的油灯,就全部熄灭了。
视线内一片寂静黑暗。
傅蓝屿沉默片刻,懒洋洋地叹了口气:“瞧你这乌鸦嘴。”
“……”
晓慧心里害怕,忍不住往傅蓝屿身边又凑了凑,伸手搂住了傅蓝屿的脖子。
傅蓝屿无语:“你会不会搂得太紧了点?”
“对不起啊傅小姐,你理解一下,在这种地方搂着个活人,终归比较踏实。”
“哦。”
晓慧把脑袋枕在傅蓝屿的枕头上,整个人像只树袋熊一样赖在傅蓝屿旁边,结果还没等她安心地闭上眼睛,忽听外面突兀传来一阵女人的笑声。
很显然,那笑声阴森诡异,绝不属于正常人类。
她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没叫出声,幸好傅蓝屿反应迅速,及时捂住了她的嘴。
“安静点。”傅蓝屿低声提醒,“想死吗?”
“……”
晓慧拼命点头,示意自己不敢了。
外面的女人还在继续笑着,这笑声余音绕梁,飘荡在砖楼里久久不散。
笑声持续了十分多钟,直至逐渐淡去。
正当晓慧松了口气,以为这就结束了的时候,听得幽怨女声再起,只不过这次没有笑,而是带着浓重的哭腔,慢悠悠哼起了一首歌谣。
“妈妈看好我的我的红嫁衣,
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
啊~~啊~~啊~~
夜深你飘落的发,
夜深你闭上了眼,
这是一个秘密的约定,
属于我属于你。
嫁衣是红色,
毒药是白色……
但愿你抚摸的女人流血不停,
一夜春宵不是不是我的错;
但愿你抚摸的女人正在腐烂,
一夜春宵不是不是我的错……”
这首歌哼了三遍,到后面哭腔越来越浓,声音也愈发尖利悲戚,就像是某个女人站在床前,流着泪凄惨控诉一般。
晓慧手脚冰凉,颤抖得厉害。
“傅……傅小姐,咱屋里真的没人吗?我感觉这女鬼就在我耳边唱呢……”
傅蓝屿没回答,她侧耳倾听,仔仔细细辨认着歌词。
“我好像听过这首歌。”
“啊?”
“讲的是一位少女,把第一次给了相恋的未婚夫,谁知结婚前夕未婚夫却出轨了,她万念俱灰,服毒自杀——她死时穿着婚纱,一夜之间,那件婚纱仿佛被血染透,变成了鲜红的颜色。”
晓慧打了个寒颤:“为了个男人自杀,值得吗?”
“可能在她的年代,观念还比较陈旧。”傅蓝屿顿了顿,又语重心长地嘱咐,“所以说女孩子一定要思想独立、爱惜自己,狗男人该扔就扔,未来的路还那么长呢,总会遇到新的爱情,千万别做傻事。”
“……挺恐怖的厉鬼寻仇,被你一讲怎么成深夜鸡汤了?”
“我也是为了缓解一下你沉重的心情。”
“……谢谢,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傅蓝屿淡定反问:“你第一次穿越是怎么做的?”
“就……有个男生误打误撞找到了桃木剑,把僵尸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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