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七
这位长老一语成真。
南宫世家的家主凌空而来,占了那倒数第二席。
十位已出九位,还剩下一位,就格外的惹人争议。
因为那一位,往日是由天族掌权人来坐的。
有人猜测,这次,琴灵神女会将百花金贴发给云浔,这位的实力,也有资格担这个位置。
音律之争即将开始。
那一位,却迟迟没有现身。
有人开始小声嘀咕:“什么人物,竟让诸位大能在此等候。”
身边的人用胳膊撞了撞他,道:“祸从口出,老祖的告诫,你怎么又忘了,不管来的是哪位,那都不是我们能够随意议论的,惹祸上身,可没谁能救得了你。”
那人方讪讪地闭了嘴。
一抹剑光劈开天地,将翻涌的云海都划出一个巨大的口子,在场聚集之人,无不感受到了那股能将人神魂割裂的强大剑意。
上霄剑破空,从诸位的头顶飞过。
六界之中,敢如此肆无忌惮的,不做第二人想。
既然他来了,那么这最后一个位置,也就无需再去猜了。
这次,十三重天占了整整两个位置。
算是首例。
但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真要论实力,除却余瑶和年龄尚小的尤延,每一个人,都能坐上那个位置。
巅峰战力强得不像话。
顾昀析慢慢悠悠地坐上了评审位,看着余瑶步履轻快地走到琴灵身边,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
在场诸位,皆朝他躬身行礼,就连余瑶,也跟着拉了拉裙摆,行了个古老的礼数。
“怎么来得这样晚,我还以为帝子变卦了,想叫汾坷上去凑个数呢。”琴灵嘴唇翕动,捻音成线,落到余瑶的耳中。
余瑶捂了捂脸,道:“昨夜睡得晚,今日便起晚了。”
琴灵扯了扯嘴角,估计是找不到话可以回了,没有再出声。
作为东道主,她站出来,望着诸多热切而期待的面孔,开口道:“经诸位评审商议,明日比武赛获得第一名者,可追随帝子三月,学习大道之法,用以鼓励年轻一辈,务必奋勇争先,修炼一途永无止境。”
滔天的声浪起。
余瑶耳朵都被震得发麻。
她靠近夙湟。
这位女皇也有点遭不住这样的场合,见着她凑近,下意识地给她施了个小的隔音结界。
“多谢嫂子。”余瑶语气轻快,嫂子两个字,说得无比流畅。
因为两人确实说了要成亲的话。
这声嫂子虽然来得早,但也不显无礼和唐突,倒现出一些子亲热来。
夙湟耳朵尖红了一瞬,又想到了汾坷和秋女的对话,她漠然回复:“不是嫂子。”
“小神女唤我本名即可。”她对这位没架子又不娇气的小神女很有好感,因而顿了顿,又道:“亦可叫我的小名,浣浣。”
第86章
余瑶没想到,清清冷冷的女皇, 会有个这样可爱的小名。
她弯了弯眼睛, 亲亲热热地挽了她的手,低声喊了她一声:“浣浣。”
她的声音本就带着些糯意, 现在又刻意放柔了些,像是在同她撒娇一样,夙湟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她清冷的眸中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个口, 她动了动手指,像是想将手臂抽出来。
到底还是不习惯人靠得那样近。
但小神女身上香得很, 又长得那样漂亮。
让她靠靠,撒会娇,也没什么。
夙湟到了嘴边的话语兜兜转转, 出口时已是另一种意思,她低低地应了一声,提醒道:“小神女,西海龙太子在看你。”
余瑶抬头,像是也感应到了一样, 她转向夏昆的方向, 友好地笑了笑。
夏昆微愣, 很快反应过来,回以一笑,露出唇畔小小的梨涡。
夙湟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小神女, 你还是转回来吧。”
“帝子也在看你。”
而且看起来,不是很愉悦。
余瑶有些迟钝地转回来,一抬眸,顾昀析微微抿着唇,黑而沉的眸子里积蓄着别样的情绪,他坐在评审位的正中间,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慵懒,对任何事都漫不经心的感觉。
在这种情况下,余瑶成功接收到了他带着些警告意味的眼神,她噎了噎,乘着人群注意力在那个比武第一的奖励上,朝另一边和秋女站得比较近的汾坷招了招手。
汾坷走了过来。
夙湟才因为余瑶而现出些暖色的神情,飞快地冷了下来。
转变之迅速,连余瑶都有所察觉。
就更别说作为当事人的汾坷了。
汾坷自出世到现在,第一次被人嫌弃成这样。
还是之前口口声声要成亲,给他正君之位的女人。
汾坷险些气笑了。
因此,他走到余瑶身边的时候,脸色比夙湟还冷。
这下,余瑶再迟钝,都察觉出不对来了。
她看了看汾坷,再看了看夙湟,拉了拉后者的衣袖,小声问:“浣浣,你们吵架了吗?”
夙湟既不否认,也不颔首,她只是用很冷的神情,说着比较柔和的话,“小神女等会要上场吗?”
余瑶重重地点了点头,精致的脸颊上难得的现出斗志来,“音律得过且过,比武得拿个第一回 去。”
说起这个,汾坷也是一脸郁闷,他伸手摸了摸鼻梁骨,道:“昀析什么时候还想着收个徒弟了,我方才听灵灵说,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说完,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一脸的疑惑:“什么第一?比武第一?”
“对!”余瑶颔首,给他解释:“就上面坐着的那些人,有三四个连夜拜会顾昀析,言辞恳切,说要给小辈一点甜头,弄个比武第一出来,可以跟在顾昀析身边学习三月。”
“呐。”她说得自己都有点不开心了,“说是学习大道之法,其实就是奔着焚元古境去的,毕竟现在谁都知道我们拍卖下了一块残图信息,是肯定会去焚元古境的。”
“他们得不到甜头,退而求其次,让后辈子孙得点好处,也是可以的,反正我们这些先天神族,在他们眼里,就跟白来的便宜一样,不压榨白不压榨。”余瑶很难得的,说了一两句重话。
汾坷面色也不好看,但是显然,对另一件事存了疑虑,他问:“那些人的做派一向如此,只是,你比武第一,如何第一,用命拿第一吗?”
这话十分扎心。
夙湟都有些听不下去,她轻轻拍了拍余瑶的肩膀,轻声道:“不要勉强,点到为止即可。”
“放心吧浣浣,我会量力而行的。”
这个时候,汾坷才注意到余瑶对夙湟的称呼。
他重复了一遍,脸上神情一言难尽,“浣浣?”
浣浣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是和余瑶那种清脆的音截然不同的意味,音调低沉,意外的好听。
但显然,夙湟并不这样觉得。
她回眸,漠然道:“望神君自重。”
余瑶:这架确实吵得挺严重的。
帮哪边都不好。
她干脆装作什么也听不见的样子。
汾坷身为昔日和蒲叶并列的神君,第一次从别人的话中,觉得自己是个行事荒诞的登徒子。
他气得往后仰了仰,心里的一口气不上不下。
琴灵手掌往下压了压,勉强止住了过分激动的声潮,一双琉璃色泽的眸子蓄着不容人忤逆的威严,她开口,道:“还是老规矩,音律和比武,皆点到为止,分出胜负即可,若有谁违背规矩,意图在百花会逞凶,一经发现,立即扣押驱逐。”
这些规矩,大家自然都知道。
琴灵这样说,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音律之争正式开始。
余瑶和夙湟一前一后将刻着自己名字的竹签投入一个竹筒中。
余瑶从空间戒中取出了自己的古琴。
夙湟一眼看穿它的身份,她没有大肆宣扬,而是问:“小神女是想以琴入韵吗?”
余瑶点头,抚了抚琴弦,道:“曾以琴入道,只是没有灵力做支撑,到底不行,就逐渐懈怠了,好在音律之争,只看琴意,不论威力,这才可以马马虎虎上去现个丑,搪塞过去。”
她说完,见到琴灵正对她招手,便跟夙湟说了一声,抱着琴走了过去,流水一样的长发柔顺地垂至腰际。
这样干净又纯粹的姑娘。
很难有人不喜欢。
至少,夙湟是喜欢的。
汾坷道:“你别看瑶瑶这样说,她只是谦虚,实则精通琴棋书画,天赋极好,一点即通,又是顾昀析亲自教导,只是弱在了灵力这一块,待她日后神身恢复,便是厚积薄发的契机,我都得被她压着打。”
夙湟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未置一词。
“夙湟,我觉得,我们两个,有必要好好谈一谈。”
汾坷本就心绪不宁,这会被她一个劲的冷处理,晾着吧,不太好,凑上去吧,她又不给面子。
“没时间,没必要,也没什么好谈的。”夙湟看了秋女一眼,对上美人那双含笑的眼眸,她扯开视线,迈开步子。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