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呈心
栖迟蹙眉,不解其意。
程昭昭道:“前辈在这里没日没夜的炼丹,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自是为了成为……
只不过这句就要脱口而出的话却生生卡在了栖迟的喉咙里。
他想成为炼丹师?
不,他早就已经是了。
如今炼制八品丹药手到擒来,若非修为限制,九品也未曾不可。
那么他躲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一刻,栖迟的眼里第一次露出了迷茫。
程昭昭静待片刻,面前的人真的是当年那个肆意傲气的少年?
“前辈,没了炼丹炉,你还炼丹吗?”
“炼!当然炼!”栖迟脱口而出,几乎是下意识的。
“前辈的炼丹炉既然已损,不如去南境购置件新的。要说丹炉,我倒是听说南境有一至尊丹炉,药——”
面前突然金光一闪,一只泛着五彩金光的炼丹炉赫然出现。
程昭昭目瞪口呆。
这只炼丹炉造型精美别致,缀着无数颗极品晶石,只是色泽赤金有些俗气,金光更是要闪瞎她的眼。
“药王鼎!”
程昭昭揉了揉眼睛。
真是药王鼎。
栖迟道:“见识不错,这就是药王鼎。”
药王鼎不是消失不见了吗?还是在南境遂阳派,众目睽睽之下不翼而飞的。
如今竟在栖迟手中。
“前辈是如何偷……呃,如何得到的?”
“捡的。”
程昭昭嘴角微抽。
捡的,告诉她去哪里捡好不好?
“你不信?”
是个人都不相信啊。
不过程昭昭没这么说,道:“不瞒前辈说,当年这药王鼎还是我从散修联盟里带回门派的,后来经由门派归还了遂阳鼎丹门。”
“是你!”栖迟意外抬头看她。
程昭昭点头:“所以这药王鼎出现在此处,我实在是好奇。”
栖迟躲在暗蜮魔渊里,莫非就是为了躲避那些要寻找药王鼎的人?
却不想栖迟固执道:“捡的,有一日在崖壁上顺手捡的。”
程昭昭抬头朝上往了一眼:“谁这么手欠往暗蜮魔魔渊里丢东西,砸到妖兽也就罢了,砸到前辈怎么算?”
妖兽:“……”
朝暗蜮魔渊里丢东西,丢的还是药王鼎,偏偏底下藏着一个炼丹师。
这怎么想都是有人故意为之。
程昭昭道:“前辈可知是何人丢的?”
“程正。”
“谁?”程昭昭惊得破了音。
栖迟见程昭昭这么大反应,当即冷声:“你是他派来催丹药的?告诉他,就算有了药王鼎,他想炼的丹药也不可能有。”
等等,程昭昭越听越糊涂。
“前辈是说,丢药王鼎下来的是程正?是因为他想让前辈炼制一些丹药?”
栖迟没有回答,收起自己的炼丹炉,又将药王鼎仔细的擦拭了一番。
程昭昭却在想当初和程正重逢见面,便是在散修盟腹地,难不成他到那里,为的就是药王鼎?
如果是为了药王鼎,那么他和那伙抢夺药王鼎的邪修……
不,她爹就算想要药王鼎,也不会和邪魔为伍。
虽不知程正是如何从遂阳派里盗得药王鼎,可不知是何种逆天的丹药,需要借助栖迟之手炼制。
要知道南境的八品炼丹师虽只有寥寥数位,却也并非没有。
若是程正真能凑齐想要炼制丹药的灵植,那为何非栖迟不可?
为了确保炼丹的可能性,还费尽心机的盗取了药王鼎。
要知道得到药王鼎,可比请一位八品炼丹师出手炼丹,要难上许多。
而这些问题,程昭昭问谁都没有问栖迟来的方便。
只是栖迟显然不想告诉她。
程昭昭想了想,干脆道:“栖迟前辈!”
此言一出,栖迟整个人就像一只被激怒的凶兽,一下子扑了过来,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是谁!”
他赤红的双目睁到最大,满是凶光。
程昭昭脖子一痛,呼吸渐渐不畅。
“前…前辈,我得到药王鼎的时候,看到了古刹幻境,知道那场奇丹大会。”
古刹幻境如同海市蜃楼,受当年那场祭炼血池的影响,瞬间封存了大片记忆在药王鼎之上,并非不可能。
栖迟知道何为古刹幻境,只是不太相信,对上程昭昭的眼神。
依旧是清澈如许,虽有痛楚却不见惧怕。
栖迟不由松开了程昭昭的脖子:“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程昭昭捂着脖子,剧烈咳嗽一阵,让喉咙得到了缓解。
“因为在古刹幻境中看过前辈炼丹,记忆深刻。只不过也是刚把前辈和那位少年联系在一起。”
栖迟突然自嘲了笑了笑:“的确记忆深刻。”
奇丹大会,本该名动天楚,却遭受唾弃,被人赶出了大会,从此被丹道除名。
栖迟浑身上下泛着一股落寞,双手紧紧的摩挲着手里的药王鼎。
“我记忆深刻的是前辈那时小小年纪就拥有高超的炼丹术,还能炼制出连宫前辈都夸赞的丹药,实是令人敬佩。”
“他夸赞我?呵……”栖迟不由冷笑。
第496章 他们错了
对宫骁尘的恨意,栖迟表现的分明。
程昭昭道:“年少有为,天赋异禀。我记得宫前辈是这么说的。”
对于栖迟的炼丹天赋,宫骁尘从未否定。
“那又如何?他还不是…还不是将我逐出大会,让我成了人人喊打的丹道大逆!”栖迟狂吼出声,浑身剧烈的颤抖。
虽然当年散修盟腹地出了那样的事,让那一场奇丹大会的结果被抹去,可奇丹大会上发生的事,早就传扬出去了。
就因为他用精血为引,炼制丹药,被归于邪修一道。
再加上好巧不巧的遇上了祭炼血池,人人都道当年的事情和他脱不了干系。
多少年,他一直过着被追杀,被囚禁,被利用的日子。
那些日子,只要他一想到就浑身不寒而栗。
闻言,程昭昭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何栖迟会躲在暗蜮魔渊里。
以他如今的修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驱逐的少年,他是一个元婴修士,也是一个八品炼丹师。
这样的人,在哪里都是炙手可热的。
只不过是他有意避世,曾经的伤害无法避免,他能做的就是尽量远离。
只是,心有樊笼,又能躲到哪里去?
“前辈,宫前辈以及当年的那些炼丹师,他们之所以那么做完全是为了丹道正统。以精血为引,炼制的丹药,极有可能造成天楚丹道大乱。
炼丹本就艰难,若是有人以为加入精血就是炼丹的捷径,那不知会有多少人误入歧途。”
程昭昭能理解当时作为宫骁尘等炼丹师的心情,防范于未然,是以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栖迟冷冷的笑出了声。
“不过,他们错了。”程昭昭道。
栖迟笑声一顿。
“他们错在不了解一个人的为人,就轻易的下了定论。”
程昭昭摊开手,手心里是一颗圆滚滚的丹药,是一颗养元丹,气味和样子都是上品之作,唯一和其余养元丹不同的是,偶然有一丝红芒闪过。
“前辈炼制的丹药,以精血为引,元神辅之。炼制出来的是正经丹药,并未有任何的不妥。”
栖迟的眼睛有点酸,梗着脖子道:“那又如何?此种炼丹手法为世所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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