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纹空间 第251章

作者:玩具匣子 标签: 玄幻仙侠

  “你们所有人都经历过很多副本,不需要我多说,你们都知道一旦普通通关的期限过去,副本难度就会大幅度提升,到时候再想在这种情况下完成普通通关的任务,就会更加困难,更何况还是那种一千年都没人能解决的问题。”云麓的话掷地有声,他停顿了一下,反问道,“你们觉得,你们能破解吗?说出‘能’这个字,你的底气足吗?”

  很明显,没有人底气是足的,就连秦观似乎也没能破解那个秘技。

  纪如海倒是听说向南破解出来了一条秘技,可是根本没人能看见,也无法传授,这就和皇帝的新衣差不多,根本没有说服力。这种事儿,要不是出于他对向南的信任,也是根本无法相信的。

  “第三,难度增加。在普通通关的条件无法完成的情况下,我们唯一的途径就是完成完美通关。但当我第二条提到的时限到达后,副本难度就会大幅度增难,到时候我们想要完成完美通关的条件就更加不可能了,不是吗?”云麓用一个长长的教棍指着屏幕,“现在才是我们了解问题的最好时机,现在副本难度低,努力一把,或许有机会能够提前达成完美通关的条件。”

  “你说的逻辑可以自洽,但我有一个问题。”纪如海打断了云麓的演说,他问道,“在你所说的这三条的基础上,为什么我们不能直接派人去探听‘狂暴之石’的下落呢?直接窃取那个信息不是比集体开战更安全?”

  齐澜也看准时机补刀:“而且一旦开战,我们的信息就会更容易暴露,到时候兽人就会有所防范,这对于我们所要做的‘找狂暴之石’的策略不利。一旦打草惊蛇,我们有可能再也无法完成完美通关了。”

  “你问的很好,这也是我要说的第四条。”云麓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笑容。

  齐澜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对方脸上那不加掩饰的笑容似乎正在嘲笑着她的无知。云麓就像是狡猾的猎人,而她和纪如海已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走入了对方布下的陷阱之中。

  云麓开口就是一段带有混淆色彩的发言,听上去很合理,但其实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如你们所说,开战是危险的,但如果再等待下去,很有可能我们什么都开始不了,也什么都结束不了,我们将被迫承受敌人的攻击,更可怕的是,我们可能无法回到自己所在的地方了。”

  纪如海刚想要反驳,李芙风就站出来发了言。

  “我想你们都还记得‘血祭’的事儿,这还是陆袖带回来的消息,应该不会出错。”李芙风已经成为了一个成熟的“政客”,学会了怎么利用对手本身来打击对手,“既然如此,你们就更应该明白,血祭最晚也会在普通通关的时限到达后发生,留给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一旦血祭成功,到时候时空缝隙封闭,我们很可能无法再回去了。”

  “你这只是猜测!”齐澜皱起眉头,厉声反驳道。

  “所有的战略都是猜测,你们也是。”李芙风微微一笑,与齐澜的愤怒相比,她游刃有余的态度明显更容易博取信任,“我只知道,战略就是要走一步看三步,不能等事情发生了再去补救,不是吗?即便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但只要这种极度危险的可能存在,我们就必须避免。”

  这就是将话说死了,这种发言直接站在极高的层面,将齐澜的愤怒回击逼死在了胡同里。

  齐澜还想说话,但纪如海的手在桌子下拍了拍她的腿,对她摇了摇头,齐澜只得隐忍下来。在这种会议上,每一次错误的发言都是在给对手机会。

  李芙风将屏幕调整为下一页,而上面只有几个大字——“第四、坐以待毙”。

  她转身面向所有人,说道:“我想,没有人愿意等死。提前准备没有任何错误可言,况且现在,我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第四条那页是非常鲜明的红色背影,上面用黑色写了简单的几个大字,极其具有震慑力,让人看了不寒而栗,李芙风、云麓二人所抛出的理念逻辑很通顺,以至于在座的生存者队长们都不禁低头沉思了起来。

  纪如海沉吟片刻,开口说道:“你既然这么想开战,总要先解决一下我们在上次会议提出来的那些问题。比如,大阵的能源怎么解决,如何y-i次忄打击兽族,如何破坏血祭,战后找谁去问狂暴之石的下落。”

  纪如海上来就是一连串问题,而这些问题也正是在场所有人都担忧的。他说出了最后的结论:“存疑的地方还有很多,如果这些问题不能解决,那么我们开战会比等死的计策还要失败。”

  “这也是我们这将近一年来做的事情,如今已经有了成果,大家请看。”云麓说着,在大屏幕上投影出了一张手绘的地图,“这是我们派出的队员绘制的地图,明确地写出了兽族的几大首领在什么地方,对于即将开始的血祭,他们将如何调派族人前往,也已经有了明确的数值。”

  陆袖跟着云麓说的方向仔细查看,上面确实明确地写着一些信息,还用鲜明的红色标注了血祭的明确位置,和各个部族打算出多少人去血祭。

  这些日子,陆袖没有时间到外面见虎征,倒是派齐澜去过几次。根据起来传回来的线报,她知道兽人确实是打算在这个位置集结各个部族,至于是不是要在这里当场血祭,倒是没有说,总之是以召开大会的名义要求各个部族聚集的。

  虎征说,蛇信这次非常似乎信誓旦旦,对血祭和将血灵之术加速运转的事情非常有信心。上次那两个丢失的人质,也就是楚拂烟的父兄,更是让蛇信相信这个世界还有未知的修士,加重了其想要一统这个世界的野心。

  换句话说,云麓现在拿到的这个信息是对的。

  “这个信息的准确性我们已经再三验证,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云麓接着说道,“我们只需要在对方将大批人马集结到这里的时候,启动那个攻击大阵,将大批人都杀死,血祭也就无法继续进行。”

  “如果蛇信没死呢?”纪如海追问道。

  “那又如何?”云麓笑眯眯地说道,“人都没了,他拿什么血祭?我们赢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家庭压力好大,好想离开父母,流浪全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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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贩卖人类(四十五)

  云麓说得信誓旦旦,仿佛已经胜券在握:“到时候蛇信就算没死,没了生灵,他也无法继续作恶,不是吗?到时候我们只要找到还活着的人,就可以套出狂暴之石的下落。”

  “就算没有兽族知道狂暴之石的下落,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去慢慢找。”李芙风紧跟着云麓后面补了一句,“反正人已经死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威胁了,翻地皮似的找下去,总会找到的。”

  小队长何峰也站起来继续说道:“我们的队员已经有十几人潜伏进了兽族中,得到的都是一手的情报。关于那个大阵的能量源,我们也有了新的突破,之后会和秦会长再度协商,请大家放心。”

  云麓一方的这番话说完之后,整个会议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原本还在观望的小队长们,内心都已经倒戈向了云麓一方。

  云麓的理论听起来太完美了,完美得毫无破绽。相比于纪如海这边的见招拆招,云麓一方的辩词有着一套完整的体系,从作战方案到细节都已经有了雏形,很难被攻破。

  然而令众人都感到吃惊的是,秦观突然冷冰冰地说道:“不妥。”

  刚才还在热切议论着进攻事宜的队长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人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秦观,就连云麓略带笑意的嘴角都僵硬在了原处。

  陆袖低着头,露出了一个不大明显的笑。

  云麓看似完美的逻辑里有两个漏洞,一个源头在她这儿,而另一个就明晃晃地暴露在人前,秦观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

  “血祭不妥。”秦观吐了个烟圈,不紧不慢地吐出了这四个字。

  “为什么?!”云麓下意识地反问道。

  或许是因为太愤怒了,云麓并没有像从前那样时刻注意着自己的态度。他看到秦观的眼皮抬了起来,眼睛转到了他的方向。

  那是一双冰冷且带着些许不耐烦的眸子,秦观的眉微微蹙起,似乎在责怪他的事态。

  仅仅是这一眼,云麓就觉得整个人都凉透了。又是那种眼神,那种来自上位者的略带轻蔑却又无法反驳的眼神,那种让他打心底里愤恨的眼神。

  云麓突然认识到,自己太看低秦观了,秦观远比他想的要高明得多。感情会让一个人盲目,但那个人毕竟是秦观,自己不该用对方失忆前的盲目来看待如今完全理智的他。

  狮子就是狮子,就算拔了爪牙,骨子里的野性是难以驯服的。如果想要大业可成,他不该表露得太急迫。

  云麓撞上那眼神的一瞬间,脑中便已千回百转。他猛地低下头去,下一秒,他换上了那副惯用的微笑表情,开口询问道:“不知道血祭的事情,哪里不妥?”

  “你让我有些失望。”秦观如是说道。

  云麓听了这个回答,不但没有恐惧,悬着的心反而就此降了下去。秦观会说出这样的回答,就是没怀疑他在故意搞事,只是觉得他办事不周罢了。

  他的逻辑中确实有个破绽,但那也是他计划很重要的一部分,很可惜秦观大概已经看出来了。

  秦观看了楚拂烟一样,对方心领神会,说出了秦观需要自己说的话:“云麓哥,你的计划大面上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血祭的时候开启大阵这一点,有些不妥当啊。血祭可没说一定要活人祭奠,要是咱们一炮轰过去,把那些人都弄死了,而蛇信又刚好没死的话,岂不是加速了血祭的速度,白白帮了敌人那边?”

  云麓听到楚拂烟这么说,就知道这条明面上漏洞走不通了。不过这也是意料中事,他还有更进一步的计划,这个破绽是露给秦观的。

  一方面,可以在秦观面前示弱;另一方面,可以试探一下秦观到底被和陆袖之前的情事削弱到了什么程度。前一点是做到了,只可惜秦观看样子没有被削弱太多,他颠覆计划的实施还不到时候,如今还是一步步腐化更为有利。

  “是我想的还不够周全,血祭的事,我会再派人去看。”云麓立刻认怂,并给出了解决方案,“不过我们可以直接攻击蛇信所在地,没有他就没人能打开血祭。或者,我们可以派人了解一下血祭的具体流程,在错误的位置将人截杀,血祭也就没法进行了,总不可能哪个山头死的人都能放到血祭大阵里面吧。”

  见秦观没有再说反对的话,李芙风知道自己之前和云麓演练的第二套方案需要上场了,她泰然自若地接上了云麓的话:“那倒也不必这么麻烦,我已经派人打听过血祭的事儿了。”

  “哦?”秦观看向了李芙风,似乎对她要讲的事情颇有兴趣。

  李芙风对上那张脸,心里打了个突,她到底还是爱过秦观的,甚至现在还爱着。可是在小丑副本中的记忆实在太深刻了,面对秦观,她已经不知道爱意和恨意哪个更多,又或者说,是恐惧占了绝大多数。

  她垂下眼睑,将视线集中到大屏幕上,并切换出了一张新的地形图:“大家看这张图。”

  “首先,我先向大家科普一个概念,那就是圣会。”李芙风讲解道,“圣会的存在,你可以理解为是蛇信给兽人洗脑的,就是某种英雄大会似的,是一种荣誉。一般只有部落的杰出人才和一些青年才俊才能参加。”

  “我派出的两个手下,曾经潜入了兽族中几个中高层兽人的房屋中,并带回了绝密的消息。原来,底层的兽人并不知道血祭会死伤惨重,他们只以为这次是盛大的圣会,盛大到所有族人都能参加。”李芙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而这,也正是我要强调的重点。”

  “约定的聚集点是珞珈山脉,但毕竟圣会就像是政治版本的奥林匹克运动会一样,能参加的人有限,而全部的兽人又向繁星一样多,根本不可能全死,蛇信他们也不会舍得。”李芙风换了一副地图,继续说道,“根据我们的线报,在珞珈山脉的山脚下,分别有五扇大门,但其实是蛇信布下的五个传送阵。他对外宣传,进入传送门的人,就可以进入选拔,亲友也可以一起陪同。而事实上,那些进去了的人,会被直接传送到祭坛,由蛇信及其亲族进行屠杀。”

  “按照蛇信的设想,圣会的竞技会先从最低等级的人开始比,所以最先进入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或资质不高之辈,若是有特殊的人才,则会被蛇信传送到真正的竞技场去,以保留有生力量。过程会一直持续到血祭吞噬了足够多的人为止。”

  陈华忍不住吐槽道:“这些兽人果真是禽兽,连自己的族人都要杀!”

  “正是因为他们不择手段,我们才有胜出的机会。”李芙风介绍完了情况,又开始说起了自己的计划,“圣会将在三个月后开始,整个过程预计要维持足足九个月之久。因为要维持祭坛运转,蛇信会与苍狼、鸟鸣等人一同守在祭坛附近,到时候我们将会派人感应传送阵通向的祭坛到底在什么位置,并开启大阵,将整个祭坛连同蛇信几人一同杀灭!此计划,便万无一失了。”

  陆袖发觉李芙风的思路异常清晰,但她并不认为这种清晰的思路是李芙风一个人的杰作,相反,她还觉得云麓在其中有着不小的作用,只是她搞不懂云麓为何这么想要开战,这对于一号公会的发展其实并不是一个特别好的抉择。

  “能源?”秦观开口问道。他能开口问这一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是一种肯定了。

  李芙风则说道:“能源的事情,云麓之前找人查过,我们找到了一种方法,但过程……还需要私下同您进行协商。”

  秦观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直到李芙风的眼神有些飘忽了,秦观才突然夸奖道:“很好,你做的很好。”

  李芙风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滋味。她曾经有许多年都盼望着秦观能够认可她、重视她,哪怕是从陆袖那里分一眼给她,她便觉得很高兴,可她始终没有那样的机会。

  如今她已经全然放弃了,而秦观却堂而皇之地给了她这份认可,她的人生比笑话还不如。

  李芙风坐了下来,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揉成团的纸,已经皱皱巴巴,无论如何是铺不平了。

  我已经陷得太深了,秦观,如果我要死,我们得葬在一起。

  楚拂烟到底是半只脚踏入云麓阵营的人,她适时地问道:“秦队,我们是否就按照这个计划办?”

  “嗯。”秦观刚要点头,便听得陆袖的方向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敲击。

  他转过头去,只见陆袖正吊儿郎当地将腿翘在桌子上,嘴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叼上了棒棒糖。而刚才那声清脆的敲击,就是来自于对方的鞋子和桌面的亲密接触。

  后提拔上来的几个小队长没经过陆袖的特殊集训,平时更是见不到对方的人,对她的存在没有敬畏之心。一见陆袖这么嚣张,当即就有人指责道:“你像什么样子!”

  另一个也说道:“就是!把脚从桌子上拿下来!”

  陆袖的手里拿着一沓纸,她轻飘飘地瞟了一眼说话的那两人,淡淡地说道:“这儿没你们说话的份儿,再吵就宰了你们。”

  那两人还想说话,可不知何时,他们的眼前已经出现了两支尖利的冰锥,正直挺挺地扎在他们的眼珠子面前。两人吓得大气也不敢喘,只得闭嘴。

  陆袖歪着头,对秦观笑道:“秦老板,我这儿有份儿绝密的文件,你想不想要?”

  作者有话要说:陆袖袖:我不说话你们当我不存在是吧……

第269章 贩卖人类(四十六)

  听到陆袖那声略带挑衅意味的“秦老板”,秦观觉得脑袋“嗡”的一下。

  在上个副本中,因为他曾经开了个戏楼,也有许多人这么叫他。但陆袖不常这样做,只是在调侃的时候偶尔会说上这么几句,颇带**的意味。

  然而他现在已经记不清那些细节了,只是朦朦胧胧的,像是被剪碎了的电影胶片,断得一塌糊涂。

  “你也知道自己是魔星降世,又何必耽误她。”

  “没有陆袖,你将是灵纹空间里绝对的掌权者,而陆袖没有你,也早可以逍遥自在去了。”

  “你们本不是一路人,走到如今全靠强求。”

  “既然忘了,便是缘分到了,不必再彼此囚禁了。”

  秦观看着陆袖的唇一张一合,脑子里回荡的全都是这些日子里启智之灵说的话,心脏也随之抽痛得厉害。

  他没有一刻像是现在这样感到无力过,他只觉得身心都不像是自己的,完全不受控制,他就宛如一根即将被吸铁石吸过去的铁块,无论如何抵触,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向那个方向而去。

  这种感觉让他无端地厌恶。厌恶情绪本身,厌恶引发这种情绪的陆袖,厌恶无法自控的自己,厌恶他曾经拥有和已经失去的记忆。

  “我不想听。”秦观的脸冷若冰霜,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就连眼神都懒得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