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冰
“救我!救我!道长救我!”
这张地主的生活似乎过得甚是不错,家中有庭院有仆从还有妻妾,单阳一路向前碰到的死人不少,活人也不少,他们朝他求助,他则是见妖就斩,对其他人的道谢则不理不睬,只是直径向前。
“老爷、老爷还在里面!”
有一个女人抓着他的袖子着急地喊道,单阳被指了方向,便调转步子走了过去,那女人也赶忙跟上来。
然而走到主屋之前,单阳就忍不住想笑。整个院子乃至田庄都已经妖气弥漫,味道甚至都已经漫到了旁边的县城,然而这妖气的中心,竟然还会有一片人为布置出来能够躲避妖兽侵袭的清静之地。而且整个田庄从地主妻妾儿女到田庄的佃户都被暴露在妖怪攻击的范围之中,这个起码能挤七八人的主屋里居然只有地主一人,该是何等自私冷情卑劣之辈才能干出这种事?
没错了,就是他。
单阳跨步走去。
听到门口有脚步声,里面便有人急切地大叫:“别开门!别开门!我这里全是妖怪,别过来,滚开!”
单阳抬脚就踹开了门。
那张地主正蜷着身体缩在房间一角,见门被踢开,立刻惊怒地抬起头,正要发火,却看到一个没见过的年轻道士。张连生微微一怔,他略通玄术,自然知道像这样毫发无损走到这里的绝不是等闲之辈,立刻露出了笑意,迎上来道:“多谢道长!多谢道长救我!最近世道太乱,真不知道是哪里跑来这么多妖怪,我被困在这里已有两日了,真是多谢——”
然而张连生这话没能说完,因为他刚走到对方面前,准备让对方救他出去,便被那面色冷淡的年轻道士一脚踹翻在地,他的妾氏惊叫一声,立刻慌张地转身跑了。单阳也懒得管,只是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都不需要仔细辨认相貌,光是那声音,便让单阳认出了他。见对方似乎并未认出自己,单阳冷笑一声,道:“张六,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张连生被一脚踹了肚子,正痛苦难当,骤然听到这样的话,便下意识地朝对方的脸看去,最初他认不出来只是有些惶恐,可随着他越是辨认,脸色便越是苍白,良久,才喃喃道:“二、二少爷?不、不是,这不可能——”
眼前的中年男人像是惊魂未定地看着他,犹如看到鬼魅。这也是难怪的,毕竟单阳从了仙门,成长到了十五六岁生长就变得很慢,如今外貌依然只有十六七岁,虽然脸还能认出来,可年龄却和张连生印象中对不上,更何况……更何况他早该死了——
看到眼前人如此难以置信的模样,单阳早已因浪潮般涌上来的恨意红了眼睛,一口血猛地从肚子上涌上心头,没有耐心再等他多辩解,他猛地提起剑,咬紧牙关狠狠朝地上那人渣身上捅去——
“师兄,你在做什么!”
忽然,从身后传来的清脆的女声犹如一道惊雷在他满是惨叫声的耳鸣和现实中响起,单阳挥剑的手猛地一停,不知为何他脑内忽然潮水般地涌出师父的叮嘱和这些日子听到的他人对他赞赏的话来,还有小师妹那句“谢谢你救了我”。
被仇恨填充的头脑突然清醒了一瞬,他猛地莫名有一种伪装被揭穿的慌张和窘迫,下意识地回过头,却见小师妹神情惊恐地看着他。
单阳这才意识到他已经满身血迹,喉咙一滚,第一反应居然是找借口来解释。谁知,下一刻他就看见小师妹脸色一变,惊慌地拿起弓箭,单阳一愣,条件反射地就抬起剑来格挡,然而那道雪白的灵箭却是擦着他的肩膀飞了过去,只听后面“铮”的一声,紧随着的就是撕心裂肺的惨叫。
单阳连忙又转过头,却看到那张连生不知何时掏出来想捅他的匕首已经掉在地上,灵箭消失,可张连生掌心却全是血,正伏在地上惨叫,愤恨地看着他们,满脸不甘之色。
云母赶紧趁机跑到单阳身边,极是自然地拉了他的袖子,上上下下地打量他,满眼担心,急切地问道:“师兄,你有没有事?”
第35章 【补全】
单阳愣住,看看地上刚才想要刺他的张连生,又看看拉着他袖子满脸担忧的师妹,一时喉咙腥甜,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呆在原地未动。然而还未等他回过神来,门外便又是一阵嘈杂凌乱的脚步声,是观云和赤霞紧随着云母之后赶到,看到眼前的场景,两人都吓了一跳。观云忙道:“怎么回事?这里出了什么事?”
说着,观云不自觉地和赤霞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均有复杂之色。他们从田庄外一路走来,路上遍地都是妖兽的尸体,看那剑法,无疑是单阳动的手。虽说此次逃下山的妖兽都算是罪妖了,天帝派下这么多仙人和仙门弟子,甚至还有天兵天将,妖兽的死伤是难免的,但师父知道单阳心志薄弱,不让他与妖兽接触是有意而为,尤其是单阳此时魂不守舍却依然赤红着眼的样子,让观云和赤霞都弄不清楚眼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可还不等单阳或是云母开口,倒在地上的张地主却已经痛苦地嚎叫起来:“道长!两位道长!这个歹人——这个歹人是想杀我啊!他大概是来抢劫的!救我!求你们救我!若是你们能救我,多少钱我都——”
闻言,观云和赤霞怔了一瞬。
单阳本就杀意未消,不过是在云母的声音下清醒了一瞬,原本脑袋就还乱着,此时听他这么说,立刻又想起了他当年是如何蛊惑人心、如何恩将仇报,顿时暴怒,咬着牙拔出武器就要刺去,观云和赤霞俱是一惊,赶忙反应过来拦住他,拖住他的手臂让他无法靠近。单阳一双眼中满是血丝,他瞪着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地上的张连生,怒吼道:“放开我!我要杀了他!让我杀了他!我的父兄!我的母亲,还有我妹妹!都是他——都是他——”
此话一出,云母、观云和赤霞都更是心中震动。尤其是观云和赤霞,他们虽一直能从单阳的表现中推断出他在人间恐怕出过什么事,却从未听他说过,而他会在此时说起,无疑情绪已经十分焦躁,看他的样子,也是无法冷静下来了。
而且……眼前这个人,怕就是单阳的心结所在。
观云和赤霞都是单阳的同门,自然不会信倒在地上的人那番抢劫的说辞,且现在他手伤成那样,应当是翻不出什么风浪了。只是单阳挣扎得厉害,他们两个人竟然都没法将他完全按住,可见复仇的执念之深,但单阳这样乱动,他们即使想做点什么都做不了。云母在一旁也是心急如焚,可眼前的状况她又插不进手,唯有干着急。几人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忽然,赤霞和观云都感到手中一松,前一刻还倔得跟牛一样的单阳竟然不倔了,虽然他眼睛还瞪得老大,身体却瘫软下来。观云一愣,连忙接住他,并下意识地朝门口看去——
“师父!”
云母惊喜地道,顿时松了口气。
白及来时,正是众人手足无措、情形最为焦灼之时。只见白及一身白衣持剑而入,在妖气过度凝集而阴沉的天色之下,他浑身犹如一道白光从门中踏入,一如既往的有神仙的气度。只是今日,白及却是微微拧着眉头,步伐也比往常要快,让云母莫名地觉得他其实有些焦急。不过纵使如此,她依然在看到师父的一刹那安心了下来,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只是觉得师父既然及时到了,那么事情一定能够解决的。
看到白及踏入,观云和赤霞亦是一喜,立刻打招呼。只是赤霞尚且能够行礼,观云抱着单阳不大方面,只能勉强做个样子了。
白及的目光淡淡地在房间内扫了一圈,闻到单阳身上那一身的妖血之气,他便知道自己终究是来得晚了一些。看着单阳瞠目欲裂的样子,他心里也不好受,却还是顿了顿,将手轻轻放在单阳脑袋上,叹了口气,沉声道:“……你不该这么做。”
单阳死死地咬着唇,若非被法术制住,他定然张口就要反驳。然而白及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睁大了眼睛。
只听白及平静地开口:“这本来便已是个死人,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去杀他。”
白及垂眼扫了眼地上的张连生,只这一眼,便让张连生忘了手上的剧痛,浑身战栗不已。
他这一生见过无数人,却从未见过这种眼神。这个白衣道人的目光沉静得太过,根本没有一丝波澜,看他的眼神不像是人,倒像是在看什么物品,只这一眼,便让他心脏发冷。
尤其是白及刚才说出的那句话,明明对方没前没后,只是平白说了一句,却莫名让张连生胸口一紧。
“……!”
单阳怔怔地张着嘴,似是不知何意。
“……此人纵妖多年,为了引妖怕是身上常年带了不少吸引妖兽之物,时间长了,他的气息在妖物看来,早已与食物本身无异。”
白及面色平淡地解释,不喜不怒,只是陈述事实。
“如今,哪怕他不主动引妖,妖物也会自然集聚过来。此地云集的妖物,大概都是被他吸引来的。”
这本来是不要紧的,毕竟这人会纵妖之术,可以将吸引来的妖兽为自己所用。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近日在附近活动的妖兽是从北枢真人门中逃出的,被仙人教养过的妖兽,势必再不可能服从于区区一介凡人,结果这人引了妖来又驱不走,只好自己在房间里弄了个避妖术躲藏起来。方才这附近妖气大盛,想必就是此人又不服气想要再强行收一次妖,结果反倒激怒了被他的味道引得口水直流的妖兽,使他们开始攻击附近无辜的居民。
他不让其他人进屋躲藏,任凭自己的家人、仆人和佃户死去。就这样僵持下去的结果无非是两个,妖兽破了他的结界,将他分食;亦或是妖兽破不了他的结界,但他也出不去,于是困死在房中活活饿死,随后结界破,妖兽再冲进来将他分食。无论是哪种结局,从时间上来看,都不会需要太久。
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不过如此。
白及没有明说,却闭上眼道:“他迟早会自食恶果,你杀他不过是断了自己的仙路。
“可是这个畜生害死我家人——”
单阳怔愣了良久,他心中明白师父是提醒他在这里造杀孽是无意义之事,可他身体动不了,眼中却留下两行泪来,咬着牙悲戚地道:“若是就这样放过他,若是不亲手让他偿还我家人临死之痛,我——”
如何能甘心!要如何甘心啊!
单阳眼中泪流不止,听他这句话,那张连生吓得举着伤手就想要往屋里逃。他是通玄术之人,听到“仙路”二字便晓得自己是踢到了铁得不能再铁的铁板,生怕这个单二少爷自毁前程也非要杀他不可。刚才白及解释他的命数时说得太含糊,观云、赤霞和单阳这等下过凡服过妖的弟子虽能听懂,张连生却是半懂不懂的,误以为自己还有生机,故求生欲望极强,爬得飞快,然而还没等跑到内室,就被一柄横在面前的长剑拦住。
张连生恐慌地抬头,却见那白衣仙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横在他面前的长剑,正是握在这仙人手中。
“……你与他不同,你做不到他这般冷血无情。”白及看着单阳,淡淡地道,“若是让你今日亲手杀他,你便真能从此快意?”
单阳一愣,眼中淌泪,却答不出来。
白及收回了视线,重新俯视看向张连生,眼中冰冷,说:“……也罢。怪我之前也没有想清因果。你入了仙门,不该再沾染凡间爱恨,而我既收你为徒,你的凡间种种,自然寄托在我。”
停顿片刻,白及目色沉静,下令道:“观云,带你师弟师妹出去。”
第36章
此话一出,便是观云赤霞他们都不禁愣了一下,云母也听出师父是有要替单阳师兄了结仇怨的意思,立刻担心地想上前去拽师父的袖子道:“师父……”
白及听到声音回头,见他的弟子们都满脸担心之色,连单阳都一脸不知所措,便对他们略一颔首,说:“不必担忧,我自有分寸。”
略微一顿,他又抬手摸了摸离他最近,看起来又不想走的云母的头,轻声安抚道:“去吧。”
云母依旧不大愿意走,但架不住观云师兄一边扛着还要挣扎的单阳师兄一边也说交给师父,最后三步一回头还是走了。等所有弟子走空,主屋中顿时分外安静,只剩下两个人一站一趴,白及定了定神,看向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张连生。
被这视线一扫,张连生顿时浑身发冷,但眼珠子却还在乱转。见眼前的仙君是单阳的师父,只怕是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他索性也不藏了,直接冷哼一声道:“这位仙君,你真要杀我?”
白及看着他,不答。
张连生心中慌张,面上却是不显,故作镇定地眯了眯眼,笑着说:“我知道神仙不可无故杀凡人,哪怕是如我这般罪大恶极的凡人……若是杀了,便是平白给自己增添孽障,有碍心性气息,严重的,需要下凡渡劫才能消除孽果也是未必。我不过一条凡人的贱命算不得什么,可仙君的心性修为却是大事。我知道你爱徒心切,可是仙君这样做,可是值得?”
白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停顿了片刻,却是缓缓收了手中的长剑,平静地道:“我本就无意杀你。”
听到这句话,张连生顿时一喜,然而还不等他开心完,却见那神情清冷的白衣道人蹲下身,抬手在他额头上轻轻一点。张连生顿时感到一阵寒气侵体,他哪里知道这仙人在他脑袋上施的是什么法术,刹那间慌乱不已,面色煞白。
“这、这是什么!”
张连生疯狂地想要去抓脑袋上的东西,然而法术早已入体,哪里还能抓得出来。
白及却是静静地看着他,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他的确是不准备杀他,眼前此人既是将死之人,又有何杀他的必要。只是,不杀他,不意味着不能让他死。
单阳所希望的,不过是让这个人尝他亲人所尝之苦、受他亲人所受之痛,让他为他过去自己所做之事付出代价、痛不欲生。这种事,不需要动手杀人也能做到。
可张连生不知道自己不会死,他只当是眼前这仙人嘴上说一套手中做一套,改了主意还是要杀他,他在额头上抓了半天,发现无果,甚至也越来越不清,索性放弃,他盯着白及看了一会儿,忽然快意地冷笑道:“你以为这样他会感谢你吗!你以为付出便会有人感谢你吗!你看自古子女都受父母恩待宠爱地长大,可是结果呢!长大的子女便要嘲笑含辛茹苦将他们养大变得老态龙钟的父母,笑他们迂腐愚昧,怨他们不是高官豪富,这世间人仙灵妖哪个不是冷情自私?若是不为自己谋利,如何在这世间生存!我不过是看透这一点罢了!血脉相连的子女尚且不孝的多,兄弟尚可为蝇头小利相残,更何况师徒哉!你看我一身才华,可知我也曾……无妨,死便死吧,反正烂命一条,况且死之痛如何比得上被信任之人遗忘背叛抛弃之痛,你且看百年之后——你且看百年之后——”
张连生神情狰狞,意识已近癫狂。
只是听着他的话,白及却吃痛地皱起了眉头,忍不住闭上眼睛宁心静气,抬手捏了捏胀疼的鼻梁。他之前便到了突破的时期,时不时的头痛尚未痊愈,不知怎么的,刚刚张连生撕心裂肺的话竟又让他脑海中有画面闪过。
他强行让自己平心静气,目光淡然地看着张连生摇了摇头,说:“我并未杀你。不过是给了你十个梦,还有一线良知。”
凡人做梦,犹如仙人历劫。他将单阳与其家人所历之事投入张连生的脑海之中,让他以他们的身份亲历单阳一家所受之痛。至于那一线良知……则是白及看张连生之前虽有慌张懊恼之色,却全无悔过之意,才放入他脑海中的。
张连生听了这些话,先是呆若木鸡,他先前提起死都还不曾表现得十分害怕,此时听到白及放入他脑海中的还有一线良知,却突然露出极度惊恐恐惧之色,拼命地想要他放进去的东西拿出来。然而他抵抗不住睡意,终于还是睡了过去,然后几乎是立刻在梦中色变、惨叫、咆哮、满地翻滚。仙人给的梦做得很快,张连生不过须臾便醒了过来,在梦里死了九次,还剩下单阳生不如死侥幸存活那一次,他醒来后外表已经不像个活人,只不停地惨叫、哭泣、以头碰地,不停地拿指甲抠自己的胸口,抠得鲜血淋淋。
白及不再管他,只沉默地走到屋子四角,按照张连生之前的布置将单阳一脚踹破的阵势封好,以此暂时阻止妖兽入侵,然后退出了屋子,关上门,一切恢复原状,让张连生正常地迎来他被分尸的命数。
但在合上门时,白及动作一顿,脑内不由地回想起张连生误以为自己将死之前的话,他虽不大在意这些话,却总觉得话中的想法让他隐隐有些熟悉,因此转身不免迟钝了些,以至于刚一回身,就有个纤细的身影扑进他怀里时略微被吓了一跳。
“师父!”
云母在外面已经等了许久,好久没有见师父出来,又听到屋内有撕心裂肺的惨叫,实在不免担心。好不容易等到白及,见他衣服没有血色,身上也没有血味,她才终于安了心,马上高兴地过去迎,结果速度没控制好,一头撞在白及胸口。
白及一愣,不知为何心中一松,抬手扶住了她,让她在一旁站稳。云母却有些不好意思,慌慌张张地后退了一步。
赤霞在旁边笑道:“云儿之前一直在门口等,怕师父你真的要杀人呢。现在大概是太开心了。”
话是这么说,其实见白及身上没有血气,赤霞自己也松了口气。
白及环视了周围一圈,有些不解地看向赤霞。
赤霞笑了笑,当即回答道:“四师弟听到屋里传来惨叫声之后,捏了好久的拳头,然后突然褪力就睡过去了。观云看他今天折腾得不轻,先把四师弟送回客店休息去了……对了!”
赤霞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然后从怀中掏出瓶子,放出一个被打得皱巴巴的奇兽,拎起来给白及看,显摆似的道:“师父你看我刚才找到了什么!”
大概是被赤霞拎得很不舒服,她手中的那个怪物发出虚弱的“汪汪”声,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再仔细看这个怪物的虎身牛尾,可不正是彘?不过大小和之前差得太多,乍一看简直跟个橘色条纹猫似的。
“它八成也是被那张连生的味道吸引到这里来的。”赤霞分析道,“不过已经没了灵智,修为也毁掉大半,变得比成妖兽之前还糟。我找了半天都没有从他身上搜到令妖牌。”
白及一顿,知道彘身上的令妖牌八成是被其他更强大的妖物抢走了,叹了口气,对赤霞点了点头:“你做得不错。”
“嘿嘿。”
赤霞难得被夸奖,居然有几分羞涩,她又抓了抓头发,不知该如何回应。
因为观云率先带着单阳回去,白及他们便成了师徒三人往客店的方向走。云母和赤霞一左一右地跟着师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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