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是蜀中大巫 第76章

作者:青丘一梦 标签: 灵异神怪 豪门世家 爽文 玄幻仙侠

  “您怎么知道是重明弑神?”和仪压下心里千丝万缕的情绪,拢了拢身上的风衣,轻声询问。

  惠岸温和一笑:“大山有灵,玄武有灵,追本溯源,求鬼神念,我试了些法子,佛门秘法,不好对和师细语。”

  和仪闭了闭眼,沉声道:“错了,都错了。咱们都以为是重明来捡了这山的漏,用了留灵下的生机灵气,然后这颗珠子转移走了本地的气运。但若本就是他弑神——”

  “其心可诛,胆大包天。”江离冷冷吐出八个字。

  “说来,这珠子,南天师道倾尽精英弟子遍寻天下也没找到一颗,倒是和师短短一年不到撞到三颗,到底是命啊。”惠岸见气氛凝重,笑眯眯打趣道。

  和仪抿抿唇,淡笑着没说什么。

第75章 . 不靠谱的师傅 拎着帽子跑路了。……

  警方来的时候, 毛凝眉已经指挥带来的弟子和当地道协的人把帐篷在小广场上扎起来,程家村的村民同意摞了一堆,伤势各有轻重, 一相同的是一个个面如死灰。

  惠岸大师提着那盏玄武灯站在山神庙中好久, 最后口中溢出一声叹息来,对和仪道:“和师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共寻重明踪迹?”

  和仪精神一肃:“怎么说?”

  “这小姑娘眉间的先天灵气出自山神一源,后天灵气是玄武上神恩赐。先天灵气被这颗定坤珠转移给了重明, 循着定坤珠, 或许可以发现重明的踪迹。”他温声说着, 又略为不好意思地笑道:“但重明修为远高于我, 想要寻他的踪迹,需得借玄武之力, 施术时定会抽干我浑身灵力,届时由我架桥,还要请和师出手寻踪。”

  这也没什么, 和仪干脆地点头答应了,又疑惑地问:“定坤珠?”

  惠岸道:“便是和师手中所持那颗了, 南天师道陆静修祖师所遗配珠十八子, 颗颗移山河、定乾坤。”

  这玩意有这么厉害?和仪瞪大了眼睛, 那边警方在强行切断直播链接的技术人员与和道协这边沟通的工作人员死命往这边打手势使眼色, 要怪就怪何导他们准备的收音设备太给力了。

  惠岸大师面带歉意地给那边打了个手势, 直等到技术人员抹了把汗松了口气往后一靠:“这设备链接太稳定了, 刚才直播方后台又出了岔子, 总算了强行下线了。”

  何导站在旁边,完全没有了下午的意气风发,整个人面如死灰。

  和仪怀揣着怜悯的心态走过去拍拍他的肩, 何导竟然放声大哭:“我的节目啊!死定了!”

  声音之悲怆,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和仪只能安慰他:“是福非祸,是福非祸。”

  惠岸合掌念了声“阿弥陀佛”,大概是没想到何导的业务能力这么好的。

  直播被切断之后,网上的惊天骇浪可以想象,和仪觉得这样未免有点欲盖弥彰,但如果放任不管,最后也不好把握。

  反正这都不是她该操心的事儿了,外人尽数撤出,惠岸将玄武灯安放到空出来的香案上,恭恭敬敬双手合十行了一礼,然后站在原地未动,手持一串念珠开始念念有词,诵经声越来越响,直到最后,玄武灯忽然金光大作,惠岸精神一振,伏在地上一叩头,然后一掌重重排向地面:“请玄武上神赐灵!”

  和仪漫无目的地发善思维,忽然想到外面还有官方的工作人员,他们这算不算聚众做法,进行封建迷信活动?

  时间紧迫不饶人,现实让她来不及胡思乱想,惠岸大师双手捏决,半空中金光时隐时现,直到最后稳稳架在半空中,竟然隐隐飘向远方。

  和仪眼看惠岸大师的面色越来越苍白,知道耽误不得,当即放出灵识,顺着那金光向前,闭目凝神好半晌,最后倏地睁眼,眸中寒光乍现:“凝眉!”

  “唉,怎么了?”一直等在外面的毛凝眉听到她喊自己就知道一定出了岔子,当即推门而入,见和仪面色凝重,心道不好。

  和仪向后退了一步:“掐秘诀,你来探。重明的位置不对劲。”

  毛凝眉一扬眉,上前一步,掐诀放出神识,凝神闭目半晌,面色越来越难看。

  惠岸大师倏地收了灵力睁眼,与二人对视,均是满面惊疑:“茅山?”

  “……父亲……”毛凝眉快速拿出手机拨出电话,没多一会就瞪圆了凤眼满面怒气,和仪心里大概明白了些什么,一掌拍向香案,冷冷道:“好一个重明,胆大妄为!”

  惠岸几乎是呼吸一滞,眼疾手快地下意识捧起香案上的玄武灯,和仪微微一愣,满脸问号。

  惠岸大师看着还完好无损的香案,哈哈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

  毛凝眉挂了电话,脸上凝满了寒霜,三米之内生人勿进,“茅山遭敌袭,是重明。他闯入禁地试图破除封印唤醒旱魃,未果,与我父亲和几位师叔交手,把一位师叔打成重伤,现在我父亲他们还在填补后山的封印。”

  即使是修佛修心如惠岸大师,也不由怒斥一句:“狼子野心,胆大妄为!”

  山间传来几声呼啸,仿佛还有雀鸟怒意冲冲的鸣叫,相互呼应着,夜风凛凛,和仪紧了紧身上的衣裳,问毛凝眉:“你现在怎么办?回茅山吗?”

  毛凝眉气冲冲一圈敲向旁边的柱子稍稍发泄些许怒火,然后道:“茅山暴雨,我现在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话音儿刚落,外头忽然传来几声惊呼,和仪心里生怕生出变故来,急忙走过去看,刚在门口站定,便有些无语:“眉姐啊,这茅山和这里不地脉相连我都不信!”

  毛凝眉皱皱眉刚要辩驳,却反应过来:“下雨了?”

  又是话音刚落,原本星星点点的雨滴刹那变成倾盆大雨,狂风呼啸来去,好在这时帐篷已经搭好了,钉子都钉上了,风又没得快,才没把帐篷和帐篷里的东西吹走了。

  警方的人本来扛着证物袋是要连夜返回的,现在也被困在了这边。

  广场比起周围是个高地,帐篷架在上面倒也不怕漏雨,但和仪还是不放心,干脆招呼毛望舒他们胆子大的把睡袋什么的扛进来,打算在庙里将就一夜。

  尚老师他们是万万不敢在这刚发现了尸体的地方睡的,不过地上其实早就被打扫干净,人家正主又搁旁边站着呢,毛望舒他们是不怕。

  又来去几回,广场上扯了个干干净净,大家都带着睡袋挤到周围的村居里了,村民们一个个被手铐子拷住,也被带到了屋里。

  这就与和仪他们没什么干系了,这寺庙不小,人虽不少,睡袋一排排的倒也挤下了。

  普济寺的僧人也带了不少物资过来,大家在中间起了个火堆烤火,上边吊了个锅把面煮上。

  毛凝眉把一个保温桶递给和仪,“厨房煲的粥,面你就别吃了,给我们留点。”

  话难听,和仪却知道是向着她的,笑吟吟把保温桶接过来,拧开盖子,里面的粟米红枣粥淡淡的甜香气萦绕在鼻尖,传得却不远。

  锅里香肠、午餐肉、罐头、卤蛋、脱水蔬菜等林林总总放了十几样,方便面料包的味道冲人,香气扑鼻,江离看了和仪一眼,笑眯眯道:“晏姐,素粥好喝不?”

  和仪瞪了他一眼,喝了口粥,热意一路滑落胃中,身上的寒意散了少许。

  这庙里现在少说五六十人,一锅面当然是不够分的,很快又起了一锅,风卷残云地咽下去,身上就不觉得冷了。

  折腾了许久,不说胆战心惊也是情绪大起大落,这会身上都有些累了。

  但山村里,外头又下着暴雨,虽然这山神庙高,却也不敢睡下,大家围着火堆裹着毯子垫着睡袋坐了两大圈,毛望舒靠着和仪打了个哈欠,忽然提议:“咱们来讲鬼故事吧!”

  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了,谁还没个经历,没见过两个奇葩鬼呢?

  大家纷纷点头,又请作为长辈的惠岸大师先来。

  惠岸大师笑眯眯地道:“老衲倒是没见过什么新奇的鬼,只是有一年在南省传道,偶遇一位鬼王,误认为他在祸害百姓,便出手与他打了起来。那鬼王好战,修为精深,我也没讨到什么好处,回去之后勤加修行,再次挑战的时候才知道他是人家养的鬼。后来我与他主人结为友人,时常与他们两个比试,胜者少输者多,可惜直到那位鬼王之主过世,我也没能彻底赢了他们。”

  惠岸大师的友人,又是养鬼的,又是能与他打成平手甚至占上风的,也就是一个人了。

  大家齐齐看向和仪,一位茅山的长老轻抚美髯,笑道:“先和师修为精深,为玄术界一绝。惠岸大师精通佛法,却勤加修行体术,实在是弟子楷模。”

  听听,人家这才叫端水大师呢。

  和仪心中浮起无限的敬意来,深深看了他一眼。

  如此直到到后半夜,雨势渐停。

  和仪披着厚衣服出去看了一眼,地上的水势不低,但还没压到房子这边,才稍稍放心。

  回到庙中,大家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闭目打坐,也是累极了。

  一听到她进来的脚步声,毛凝眉睁开眼对她招招手,和仪凑了过去,毛望舒坐着坐着已经迷迷瞪瞪了,感觉身边有人坐下,闻着和仪身上淡淡的茶香,倚过来蹭了蹭,靠着她的颈窝睡着了。

  呼吸的热气打在脖子间,和仪好笑地把她放入睡袋中,道:“今天晚上可是太累人了。”

  “睡会吧,我看着。”毛凝眉揉揉她有些凌乱的发髻,和仪看了看她,问:“不放心茅山那边吗?”

  毛凝眉苦笑:“我怎么可能放心?不过我父亲他们都在,若还出了什么事儿,我即便真能赶回去也于事无补。这一年总出来太多的事儿了,去年的夏日,封印暴动,险些惊动旱魃,今年还没入夏呢,这就闹上了。……重明来势汹汹,若不是关键时刻祖师画像显灵,只怕茅山伤亡惨重。我带出来不少精英弟子,于心有愧。”

  “这事儿不能那么想。”和仪拍拍她的手,道:“就像你说的,毛世叔和长老们在都勉强,若是这些精英弟子在,岂不是就是个添头?带出来也好,避免了没必要的伤亡不是?你真要钻牛角尖,那可是出不来了。”

  夜风又起,顿感寒凉,毛凝眉又从包里摸出一床绒毯给和仪披上,和仪蹭过去和她两人披着一床毯子,挤在一起小声说话。

  火光微微摇曳着,毛凝眉眼睛盯着那团火,声音低低的,有夜色伴奏,升起几丝倦意来,听她道:“这一年里事儿太多,先是茅山封印暴动,然后是南天师道丢了祖师配珠,后来你又在港城破了那云鹤霄的转运大阵,两颗定坤珠就撞到了你面前,又是千年罗刹女出世,网上风云搅动,如今重明也出来凑热闹,这心里总觉得不对劲,七上八下的。”

  和仪对着安座调息的惠岸大师那边努努嘴:“普济寺的定海神针都出来了,哪里会是什么小事?不过这一回的事,我心里总有点疑惑。”

  “怎么说?”毛凝眉挑挑眉,和仪摇头:“或许是我想多了吧,倒也没什么,只是细微处不对劲,无关大局,算是家事吧。回头寻我师父疑问,黑白自然解明。”

  毛凝眉不是好奇心旺盛之辈,听她这样说就放下了这事儿不提,而是随口问她:“我听老庄说你们京大哲学系每年春末夏初都有郊游夜宿,你听到风声了吗?地点定在哪儿?”

  “不知道呢。”和仪耸耸肩:“反正出不了上京附近,郊游又不是研学。跟着大部队走就是了,听说还挺有意思的。”

  毛凝眉笑吟吟用手替她理了理发髻,“去玩玩放松放松也好,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月亮天性跳脱活泼,我不在上京,你得多管着她点。”

  “我会的。而且人家也懂事了,你看你们家的铺子交给她这一年来的,不也没出什么岔子?”和仪有些无奈地道。

  毛凝眉叹了口气,“我也不盼着她多出息,能分出点心思用心修行,不捣鼓她那些小东西,我就放心了。睡吧,睡一觉,熬夜耗心血,我还没什么,你本里就虚,熬一夜回去星及又该念叨你了。”

  “年纪轻轻的,都活成个小老太太了,她现在可比我妈都磨叽。”和仪嘟囔了一句,显而易见是在念远方的星及。

  毛凝眉好笑地提起一指点点她的额头:“不是为了你好,谁念你啊?再说了,星及可不是年纪轻轻了,她都顶上多少个你啦?快睡吧,眯一会儿,养养精神。”

  和仪是个爱通宵的夜猫子,奈何身上零件一向不支持她这一项伟大的事业,现在心口也有点不舒服,嘴里含了颗药,往睡袋里一钻,没一会儿眼睛一闭睡着了。

  留在毛凝眉在火堆旁打坐半晌也静不下心,最后还是站起来绕着神庙脚步轻轻地来回走了两圈儿,直到天际微微泛起鱼肚白,火堆也差不多熄灭了,她把风衣往身上一套,蹬上靴子出去进了山走了一圈。

  回来的时候天已大亮,人倒没起几个,她把摘来的山花分成两捧放在毛望舒与和仪的睡袋旁边,把带回来的笋子蘑菇处理干净,又点起火,这回用的是广场上的火堆,架上大锅添了水米熬粥。

  和仪觉浅,迷迷瞪瞪地听到她的动静,后又睡沉,做了一场大梦。

  和振德是来得匆匆忙忙的,官帽都有些歪了,一边入梦一边理着帽子,看着和仪还完好无缺的样子就松了口气:“幸好你没缺胳膊少腿的,不然你师祖他们得活剐了我,隔辈亲隔辈亲啊。”

  他是松了口气,都有心情贫嘴了,和仪却拧着眉道:“师父你和我说实话,燕子的事儿你一开始知道吗?”

  和振德就是为了这个事儿来的,听到她这样说,苦笑一下:“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

  “我不信。”和仪诚实地摇摇头,和振德无奈道:“可我还真不知道!我引你来是为了那定坤珠,也是想让你发现发现燕子眉间清气的踪迹,我哪里像得到玄武大神的地界上还有人敢生乱?”

  和仪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稍稍松了口气,又有些疑惑:“说是玄武地脉,可我却从没听过玄武显灵的事迹,您怎么就确定玄武大神的地界上无人生乱呢?而且重明几十年前不是也弑神了吗?”

  “我那不是……嗐,说了你也不懂。普济寺那老头子拎来的那盏灯你看到了吗?那就是玄武之灵的附身,本来玄武沉睡,这一二年有苏醒的痕迹,我哪里能想到它老人家起晚了连瓜都没吃上热乎的?”

  看得出来在底下和振德是没少冲浪,这会翻了个白眼儿,脸上写满了沧桑。

  他这一套说辞和仪暂且相信了,又有些疑惑地问:“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在瞒着我?玄武附身,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她如常闲聊一样说话,和振德却大大地吃了一惊,张大了嘴巴:“我没和你说过?那你知道茅山那边是什么灵吗?”

  和仪皱着眉:“两边地脉相连,当然是玄武灵了。”

  和振德一拍大腿:“失算失算,乖徒弟,师父告诉你,那边可不是……”

  他话没说完,头顶青光顿显,就是城隍庙那边有事找他。

  他急匆匆地对和仪道:“等回了上京和你细说。”

  然后就没了身形。

  和仪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不靠谱的师傅自说自话地消失了,面无表情地睁着一双死鱼眼盘腿坐下,然后就被米香唤醒了。

  出去一看,毛凝眉为了照顾普济寺来的和尚们,粥里没有肉星,倒是旁边开了几个肉罐头,和仪就笑吟吟地道:“眉姐贤惠啊,以后也不知道谁有福气娶这么个贤惠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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