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撕枕犹眠
……算了,修水管就修水管吧。她喜欢就行。
不过苏越心喜欢归喜欢,想要找一份相关的工作还是没那么容易的。
工作经验也好,待人接物的经验也好,她都很欠缺。而且最重要的是证件问题——这年头,想要在证件不全的情况下找一份正经工作,也不是那么方便。
这些都是急不来的事。苏越心一开始还挺关注,不过很快就被白河吸引走了注意力 在她修完水管后不久,就听白河说,要带她出去玩。
丰市有个古镇,尚未完全商业化,依旧保留有强烈民俗气息的那种。白河查到他们中元节会有为期三天的放花灯活动,就提议和苏越心一起去看看。
苏越心在网上看了些以往活动的照片,果然很感兴趣,又听白河说打算在镇上住几天,更是开心。
“这种有古老气息的地方,看着‘食物’就很多的样子。”她趴在沙发上,用ipad浏览着古镇的照片,黑雾凝成的两条小腿翘在空中,一晃一晃的,看上去十分满意。
“中元节前后,‘食物’的种类也会变多……真好。”
“嗯。那种地方特色小吃应该是蛮多的。听说中元节还会有蒸面……嗯?”
白河话说一半,才意识到,自己说的食物和苏越心说的,可能不是一码子事。
……算了,管他呢。
他侧头望了眼苏越心,又默默收回目光,继续手上的工作。
她开心就好。
今年的中元节是阳历八月八日,白河准备提前两天过去,为此先加了一周的班。
苏越心是真的挺期待,还自己打包了行李——除开人身穿的两套衣服外,她还挑了自己最喜欢的几套娃衣,整整齐齐地码在了一个糖果盒里。
白河在检点出行物品时顺手打开看了眼,望着最上面那件衣服,莞尔一笑:“你怎么把这件也带上了。”
那是一件小小的白色洋装,蕾丝圆领,背后有个很大的蝴蝶结。
白河对这件衣服很有印象,毕竟这算是他亲手做出的第一件小衣服,从设计到动手全是他一手包办,衣服上还被他加了落款——不过平心而论,这衣服做得实际并不算好,很多小瑕疵。
随着白河的手艺日渐纯熟,这件衣服的劣势越发明显,苏越心却一直挺喜欢的,虽然不常穿,却总会拿出来看,很珍视宝贝的样子。
这次出去玩,白河倒没想到她会把这件衣服也带上。毕竟不管是买的还是他手制的,比这件好看的海了去了。
可显然苏越心并不这么认为。她从白河手里将这小衣服又夺了回来,小心翼翼地又放回了糖果盒里。
“就要带这件。”她非常坚持。
看她这么坚持,白河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笑着站起身来:“行,那就把它带着——你还有什么东西要拿吗?再检查一下,我们就走了。”
他们原定出发的时间是下午,预计能在晚饭前抵达古镇。不料临出发前公司又临时有事,白河迫不得已又回了趟公司,以至于他们真正出发时,天都已经开始黑了。
不过这也不是全无好处——起码路上的车子少了。
前往古镇需要通过一道环山公路,整条路上安安静静的,伴着晚风朗月,让白河恍惚生出一种寂寥而又满足的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他装进了这个小小的车厢里。
苏越心见周围没人,也趁机恢复成了人身装扮,正坐在副驾驶座上,透过挡风玻璃,专注地看着天空 此时临近中元,月亮也已接近全圆,显得十分饱满。悬在无星无云的夜里,更显明亮。
“这月亮……”苏越心缓慢地眨了下眼,“看着好像很好吃。”
白河:“……”
他一边开车一边认真反思了一下,确定今天出门前带她吃过晚饭了。
以防万一,他还是伸手在储物格里摸了摸,掏出一个蛋黄酥递过去——他现在发现,苏越心对这种又好看又好吃的点心最没抵抗力,正好给她解解闷。
苏越心打开包装,抬眼往他脸上一扫,语气淡淡:“你刚才是不是又想笑我?”
白河:“?”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他立刻道。苏越心面无表情地咬了口蛋黄酥,慢慢嚼着,等咽下去了才道:“我看到了。你脸颊动了。”
白河:“……”
“好吧,是有一点。”他顿了一下,说了实话,“不过不是觉得好笑,只是觉得……有点惊讶。”
苏越心:“嗯?”
“因为人类一般不会这么说。”白河想了想,道。
苏越心:“那你们会怎么说?”
“……”
白河抬头看了下窗前的月亮,沉默片刻,轻声道:“不好说。不过我的话,应该会说……今晚的月色真美。”
“哦,这样。”苏越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两手捧着蛋黄酥,低头不知想着什么。
跟着便听她道:“好看是好看。不过我的话,还是更喜欢太阳一点。”
白河:“……”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跑题了?白河有些哭笑不得地想到。
而且为什么是太阳……他记得苏越心以前也没表现得有多稀罕太阳吧?甚至还会为了躲太阳而成天缩在衣柜里……
用她的话说,虽然不是很怕太阳光,但被照着还是会有些不舒服……这样也算喜欢吗?
白河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他侧头看了眼正慢慢啃着蛋黄酥的苏越心,正想再问些什么,忽见苏越心皱起眉,默默将蛋黄酥放了下来。
“?”白河分神观察着她的神情,觉得有些不太对,“怎么了吗?”
“没事。只是又觉得有些吵了。”苏越心说着,用手将耳朵捂了起来,“又来了。好烦。”
“……”白河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是又听到那种声音了吗?”
类似的情况,以前也有过。白河也不知道是该叫幻听还是什么……按照苏越心的说法,这是一种催促。
来自某个神秘存在的催促。那东西似乎一直在“看”着她……或者说,关注着她。
苏越心之前就时不时有类似情况出现,不过频率没这么高,每次也只是难受一小会儿,有时实在不舒服了,就会自己找地方蜷起来睡上几分钟。
这两个月不知道怎么回事,发作的频率却像是越来越高,苏越心的反应也越来越大。
像现在,她的脸色都已变得十分难看了。两手死死捂着耳朵,双眼紧闭着,像是正努力忍耐着什么。
“不要再看我了。”过了好久,才听她低声开口,语气一如既往得清冷,说出的话里却像是隐隐掺着狠意。
“再看下去,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苏越心?”白河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一时搞不清她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你还能坚持吗?要不先去后座躺着吧,我先带你回去……”
“没事。往前开。”苏越心缓缓睁开眼,身体无声无息地消散为黑雾,很快便又化为小小的一团,飘在座位上。
——她现在估计真的很难受,连迷你版的人形都懒得做了,就维持着那么黑乎乎的一团,逃避般地往后座的零食袋里钻。
她缩进零食袋里,小声咕哝了几句。白河没听清她的话,只能担忧地往后看看,想想还是踩下刹车,跟着转起了方向盘 虽然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又该怎么解决,但苏越心现在这样,明显需要休息。比起人来人往的古镇,那还是家里好一些……
他一边想着,一边调转车头往回开,开着开着,却突然发觉不对。
面前的路,似乎和他来时看到的,不太一样。
公路还是那条公路,看到的一切却像是笼罩了一层暗红的颜色,沉沉的,静默且压抑。
不妙的预感从心底爬了上来,白河连忙踩下刹车,车子却像失去了控制,依旧往前行驶着。
透过挡风玻璃,白河可以清楚地看到车子自行转了个弯,绕过一大片山背——原本藏在山后的月亮浮现出来,血红的弯月鲜艳得刺目。
心头不妙的感觉愈发强烈,白河下意识地想要开口,然而还没等他出声,眼前忽然一黑——视线像是被什么东西瞬间遮蔽,几乎是同一时间,他听到车前传来了一声巨响。
车子像是冲出了公路的边沿,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失重感。
从黑暗中坠落的感觉太过迷幻,白河一时竟分不清自己是清醒还是在做梦。
沉重的撞击轰然而至,白河却没有感到痛,而是感到静——周围的声响像是突然被吞噬,可怕的静默之中,唯有一抹声音逐渐清晰 “铃!铃!铃!”
“白河……白河……白河!”
“……”
白河霍然睁开双眼。
眼前的黑暗不知何时已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画面。他茫然四顾,惊讶地发现自己此时并不在车里,四周也没有什么环山公路。
——他正站在一个大厅里。这个厅很大,呈圆形,四周开着十扇门,灯光明亮。光滑的墙面和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的画面碎片,白河细细看了两眼,发现这些画面里都是自己。
……以及苏越心。
有些画面他有印象,有些则没有。白河痛苦地闭了闭眼,感到脑子里有什么正一点点复苏。
……对,他想起来了。这里是他的记忆。
他来到这里,是为了找名字的。为了找苏越心的名字……
像是呼应他的想法一般,那阵铃声又响起来了,急促缥缈,似是从某一扇门后传来的,但他分不清究竟是哪一扇。
白河觉得自己的灵魂似是被撕扯成了两个部分,一个犹沉浸在不久前的情绪和体验之中,另一个则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必须从这个地方出去。他深吸口气,微微侧头,努力辨认着铃声的来向,就在此时,却听一声清脆的响指在身后响起。
铃铛的声音,瞬间消弭。
白河一怔,旋即回过头去,顺势伸出数根藤蔓,摆出防备的姿势。
“不用这么警觉吧。”一个醇厚低沉的男音响起,“你好,又见面了。”
……?
白河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嘴角顿时抽搐起来。
他看到一个男人正站在大厅的角落——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个男人的身上,穿着一身白洋装……而且是与苏越心的私服十分相似的白洋装。
不过平心而论,他身上那身比苏越心的好——考虑到苏越心身上那身衣服实际是自己做的,这个结论好像也挺正常。
唯一不正常的就是,这样一套再明显不过的女装,为什么会穿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你好像很在意我的衣服。”男人缓缓道,“很奇怪吗?”
白河:“……”不然呢?
“我对女装大佬没有意见。我尊重一切取向。”白河谨慎地开口,“只是你这衣服,让我觉得有点眼熟……”
“这是照着苏越心那身找的。”男人毫不掩饰道,语气坦然,“在她变成叛徒之后,我曾经试图找过她,远远地看过她……当时的她,身上就是这样的衣服。”
“所以你就……学她?”白河觉得无法理解。
“她是最出色的孩子。而我只是不起眼的次品。想要模仿一下,也是情理之中吧。”男人耸了耸肩,“我试图找一件一样的,死活找不到,只能找件相似的了。”
“……”
白河心说你能找到才怪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微微向后退了几步:“你是那团灰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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