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撕枕犹眠
苏越心从书包里掏出个小闹钟,看了一眼,有些诧异:“好快啊。这么快就要到九点了。”
她说完,抬头看了眼白河,见他表情复又变得呆滞,还以为他是在惊讶那个小闹钟,便顺口解释道:“因为这个世界里没有找到能用的‘手机’。就只能用这个来提醒时间了。”
她说着,将闹钟放在边上,跟着便从包里掏出蜡烛、猪肝等等材料,就地摆出一个仪式的法阵。
她紧盯着闹钟的指针,在时间指向九点的第一时间点燃蜡烛,转身正要点燃其他的,余光瞥见白河呆滞又有些憋屈的神情,想想还是又转了回来。
“关于我说的那句话……具体可以等我们出去了再商量。”
她望着白河,脚下是轻巧跃动的烛火,背后则衬着无数霓虹灯的光彩——世界一时变得非常绚烂,她在这片绚烂中,冲着白河,嘴角扬起了一个极细小、极细小的弧度。
“你以前曾说过,要我先接触一下外面的工作、外面的人,再决定以后想做的工作。嗯……我觉得我现在应该接触得很多了,我心里也差不多有答案了。”
“工作的话,我现在很满意。但如果是和你一起工作的话,我想我会更满意。所以……不介意的话,出去后,我想挖角你,你看可以吗?”
第一百零九章
白河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
他只记得在听完自己的回答后,苏越心嘴角的弧度似是更明显了一点。
“哦,对了。”她转身去点其它蜡烛,又似想起什么,转头嘱咐道,“你最好把小盲叫出来。以防万一。”
白河应了一声,忙将盲少爷从体内放出。迷你黑雾版的盲少爷轻巧落在地上,观察了一下情况,十分识趣地待在了原地,白河望着他的头顶,嘴角的弧度却又渐渐收敛起来。
他还没有告诉苏越心,自己昨晚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他,似乎是代入了某个小孩的视角,正乖乖坐在餐桌旁,切着小馅饼。桌上满是精巧的糕点,桌子的对面,坐着一个穿洋装的女孩。
白河能感到自己的意识在活动,动作却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他感到自己在缓缓抬头,视线落在对面女孩的脸上。
白河认得那张脸。那是安眠小姐。
“眠眠。”他听到有声音从自己嘴里冒出来,是很稚嫩的童音,“‘本子’是什么意思?”
“嗯?”对面的安眠漫不经心地抬眼,“怎么会想到问这个?你从哪里听到的?”
“我今天听到两个叔叔说的。”白河听到“自己”如此说道,“他们说你是本子,说我也是……”
白河感到“自己”歪了歪头:“这是什么不好的词吗?”
“倒也不算。”坐在对面的安眠慢条斯理地说了句,说完微微抬起了下巴,精致的面孔上显出了几分倨傲,“嗯……也不知道现在的你能不能理解。总之你记好了,这并不是什么不好的词,不过也很不上台面就是了……”
“不上台面?”白河听到自己这么问道。
“反正我是这么觉得的。”安眠坐得笔直,动作优雅地叉起一块小蛋糕,“这种毫无内涵的简称,也不知是从哪儿传出来的……一般说这个的,都没什么恶意,人家开玩笑而已,不过你自己别用……”
简称……
白河在心底重复着这两个字,不由自主地蹙了蹙眉,一阵低低的歌谣声忽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循声望去,只见苏越心周边的蜡烛已经全部被点起。她本人正站在烛火之间,又一次诵念起那首通往“佚名小屋”的歌谣。
盲少爷很乖巧地守在白河身边,脸部却是朝向苏越心的,脖子微微前倾着,看得很专注的样子。
白河抿唇看看苏越心,又看看旁边的盲少爷,眉头不由拧得更紧了些。
昨晚在梦中无法察觉,但在清醒过来后,他就慢慢回过味来了——他所做的那场梦,应该是与盲少爷有关。
他代入的是盲少爷的视角,看到的是他和安眠小姐实际发生过的对话。很有可能,这场梦就是盲少爷通过两人的绑定关系,强行植入给他的。
问题在于这场梦的内容到底有什么实际意义?他将这些展示给自己看又是为了什么?他是故意的吗?又或者只是不小心……
连二连三的疑问涌进白河脑海。早在白天的时候,他就思考这些问题思考了很久,现在看到盲少爷,大脑便又陷入了同样的烦恼之中。
只可惜现在的盲少爷,因为被削弱的关系,暂时失去了语言能力。不然倒是可以直接问问他……
嗯?
白河低头又看了看身边的盲少爷,突然伸手敲了下脑门。
真是脑抽了。今天注意力全在苏越心身上,居然直到现在才想到……
他暗暗骂了句傻子,跟着便蹲下身来,正色看向盲少爷。
“盲少爷,我现在有事情要问你。你听清楚我说的话,要是我说对了,你就点头,没说对,就摇头,可以吗?”
另一边。
随着飘荡的歌谣声,苏越心感到自己的神智又轻轻摇晃了一下。再次睁开眼时,她已又来到了那个空间里。
没有出口的空间,也没有任何的摆设和可供藏匿的角落。所有的木牌都那么大剌剌地挂在墙上,像是任人采撷的果实。
苏越心仰望着那些高高挂起的木牌,又一次化为雾气,腾空而起,在木牌前快速旋转起来。
苏、越、心——她对自己要找的木牌心知肚明。然而在房间里转过一圈后,她却渐渐意识到了不对。
“苏”字牌和“越”字牌都已经找到了。但这个房间里,似乎没有“心”字。
苏越心微微蹙眉,不死心地又在房间里兜了两圈,甚至将所有的木牌都掀起来看了一遍。
——答案更加明确了。这个房间里,就是没有“心”字牌。
……这是几个意思?
苏越心的雾气在空中停顿了下来。
是故意针对自己吗?想让自己没法从这里离开……
不过还好,问题不大。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已经拿到的两块木牌——“苏”和“越”。
在安眠所构建的临时副本里,她曾经用“苏越”这个名字自称,也确实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可。
这样算下来,这个名字,应该也是符合仪式要求的。
苏越心打定主意,落地化为人身,将两块木牌握在手里,闭眼再次诵念起歌谣。
——熟悉的恍惚感又一次降临。她强压下内心的不安,再次睁开眼睛,正对上白河有些紧张的目光。
她只道对方是怕自己出意外,便将拿着的两块木牌冲他展示了一下,顺口道:“别担心,我没事——我找到正确的木牌了。”
白河望着那两块木牌,却是倏然变了脸色。
“只有这两块吗?”他的神色复杂起来,“你名字不是有三个字……那个‘心’字呢?”
“那个字我找不到。”苏越心坦然道,看着白河抿紧的嘴角,“怎么了吗?”
“……我不敢确定。”白河说着,看了眼苏越心手里的木牌,又看了眼闹钟上的时间。
苏越心找木牌的动作很快。此时距离仪式结束,还有三分钟。
“苏越心,我有两个问题,你好好想想再回答我,先别急着把木牌烧掉。”白河说着,喉头滚动了一下。
“第一个问题,你自己的名字,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第二个问题,在你失去记忆后,游戏那边,有没有人要求你更改过名字?”
“名字?”苏越心有些不解,然而比起不解,她更在意的是心中不知为何窜起的不安。
“名字就是……自然而然有的啊。”她仔细回忆了一下,迟疑地说道,“从意识起就知道我叫这个名字了。后面被抹去记忆后再次苏醒,也是自然而然地就知道这个名字了……嗯?”
说到这儿,她才忽然意识到了很重要的一点。
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名字是哪里来的。
而且……同样作为BUG,安眠的名字是她自己起的,盲少爷的名字一开始来自副本内部的传说,被人强行按上“邪神”的名讳,后面又被安眠取了新名字……
他们的名字,也不是无缘无故出现的。
只有自己,两次苏醒后都十分自然地用上了“苏越心”这个名字,而且大脑就像是屏蔽了什么一样,从来没有主动去寻找过这个名字的由来。
而且……自己当时也确实又被要求改名过。
游戏方的人,通过当时的上司来试探,甚至开出了丰厚的改名福利。自己却很坚持要使用原名。后来入职后,安眠也曾委婉地建议她改个名字,也被她拒绝……
“我很喜欢这个名字。所以所有的改名要求,都被我拒掉了。”苏越心蹙着眉头,低声道,“这是有什么问题吗?”
“这……恐怕不能和你说。”白河看着亦是十分纠结,只是冲着苏越心伸出手,“苏越心,这次仪式先不要做了,那两块木牌也不要动。你先出来,我们仔细想想其他可用的名字,下次再试试……”
下次?
苏越心低头看看手里的两块木牌,又看看所剩不多的时间,脑子里忽又闪过仪式说明中的那段文字 【如果一个称呼可同时指向@#¥%……,#¥%%。且该效果不受仪式者意志左右,将由仪式本身自己进行判断和更正。】很奇怪,明明之前还记得很清楚的说明,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这反而让苏越心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为什么唯独要隐去她名字的最后一个字?这对这个死穴本身有什么好处?
它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苏越心的目光从一块木牌移到另一块木牌上,心中答案逐渐明晰。
它想要的,并不是困住她。
它是想要自己出去——这才是它的目的,一直以来的目的。
“原来如此。难怪它只保留了这两个字。”
她低声说着,抬头看向白河:“这就是它的名字,对吗?”
“……”白河一时语塞。
他本来也只是猜测,心中还怀有着那么几分侥幸,但在看到苏越心带出的木牌只有两块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知道不该让苏越心意识到这个真相,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的阻拦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我也不是百分百确定。”他默了一下,说了实话,“但这个可能性很大。”
“你是怎么知道的?”苏越心站在蜡烛阵中间,歪着头看他。
“猜的。”白河闭眼,深吸口气,“你曾经告诉过我,你脑子里那个禁制,不仅会让你忘记那个真名,还会扭曲任何能让你联想到真相的概念,对吧?”
“嗯……”苏越心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里的木牌,“所以?”
“……关于那个‘本子’,我刚刚已经向盲少爷求证过了。”白河看了眼身边的盲少爷,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
“这个词,其实是一个带有玩笑性质的简称。它的全称应该是——副本之子。”
副本之子。
苏越之心。
这或许就是苏越心无法记住“本子”解释的真实原因——尽管并不直接,甚至很难让人展开联想,但它确实指出了“苏越心”这个名字的本质。
所以他才要问苏越心知不知道自己名字的由来,以及是否被要求改过名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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