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撕枕犹眠
徐维维暗暗咬牙,感到手脚抖得愈发离开了。她强撑着想调整下姿势,身体刚一动,却听“哒哒”两声响——老吴偷偷给她的两粒白色圆珠从她的口袋里掉了出来,直直落到了地上。
徐维维:“……”
紧跟着,更令她无语的事情发生了。
那人偶并没有对掉在地上的珠子做出任何反应,不仅如此,他还跟瞎了一样,笔直地就踩了上去,然后非常偶像剧地摔了一跤。
——并顺势拍在了门口的电灯开关上。
“啪”的一声,盥洗室内陷入黑暗。
“……”徐维维骂娘的心都有了。
这都什么鬼玩意儿!
她咬牙死撑着手脚,脑子飞速旋转起来,思考起对策。下方仍旧能听到人偶踢踢踏踏的声响,借着浴室传来的灯光,徐维维可以看到它癫狂的身影,这让她根本不敢直接跳下去。
当前最好的对策,就是再次发动技能,将自己转移到浴室去。问题是她的技能有冷却期,她起码还得再等半分钟……
撑在墙上的手脚已经感到了一阵阵的酸胀疼痛。徐维维咬牙死撑着,指望着能快点度过这半分钟。
然而危机没有给她时间。
借着浴室的灯光,她眼睁睁地看着盥洗室的门把转动了起来。紧跟着,门被推开,一个灰白色的,顶着巨大鱼脑袋的怪物从门外走了进来。
它浑身都是粘液,脚爪从地上拔起时会发出黏答答的声响。它看也不看地上舞得狂乱的人偶,径自来到了徐维维的下方,抬头看着她。
“你的眼睛真好看。”它奶声奶气地说道,朝着徐维维伸出了前爪,只见那尖尖的指甲上,还沾着些新鲜的血迹。
“这么好看的眼睛,给我好不好?”
巨大的寒意瞬间包裹了徐维维。她仿佛是被扔进了冰水里,忽然失去了力气,连叫也叫不出来,整个人就那么直直地从上方摔了下来。
盥洗室的天花板不高,但她摔下来时在洗手台上磕了一下,胳膊肘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但就是这么一疼,反倒让她找回了一些行动的力气。
她趴在地上,惊恐地望着那缓缓朝着自己眼睛刺来的爪子,本能地向后退着,一手偷偷伸进自己的衣袋里,绝望地摸索着。
老吴给她的圆珠都已经失落了,这会儿也不知道滚到了哪里;她身上的道具又全都不可用,摸来摸去,只摸到一团软趴趴的手帕……
等等,手帕?
——“别打开。遇到情况了,再打开丢出去。”
苏越心的话语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徐维维呼吸一滞,旋即又快了起来。她一咬牙,索性真的将那手帕掏了出来,胡乱扯开,闭眼侧头,看也不看地丢了出去,正好丢在了那怪物凑上来的鱼脸上
下一瞬,便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
等到徐维维再睁开眼时,便只看到一个跌跌撞撞向外冲去的怪物背影。
徐维维:“……”
这就走了?居然就走了?
她靠在拉门上,呆呆地抱住自己被碰伤的胳膊,原地怔了好一会儿,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跳了起来,冲到了门边,一把拍开了盥洗室的顶灯。
明亮的灯光瞬间扑洒下来,徐维维这才强烈地感到了活着感觉。她原地大喘了几口气,心有余悸地闭了闭眼,转头往地上看去,费了好大劲,才终于看清,那从手绢里飘出来的是什么
那是一片小小的、五彩斑斓的蝴蝶翅膀。
徐维维蹙了蹙眉,盯着那玩意儿看了好久,忽然想起来,自己是看到过这东西的。
就在来公馆的路上,在那片林子里。她亲眼看着苏越心观光似地在路上跑来跑去,然后很珍惜地捡起了这玩意儿……
用手。
徐维维当然不至于缺心眼到直接用手拿这东西。
她很小心地用手绢将它再次拿了起来,并把它砸向了旁边依旧动个不停的人偶。
人偶的动作一下停住了。
徐维维不知道这是远在监视器前的工作人员们终于误打误撞地找到了正确的关机方式,还以为是这蝴蝶翅膀又起了作用,对它更是肃然起敬,将其十分谨慎地再次包起,并打定主意要给它换个漂亮手绢。
她又花了番工夫,从人偶的身体下面摸出了那两粒圆珠,仔细收好,又走到盥洗室门口,往外看了看——卧室内依旧是一片黑暗。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
于是徐维维也不敢出去了,关上门,将那人偶拖回浴缸放着,自己则坐在马桶上,就那么坐着睡了一夜,直至第二天,被马尾辫的尖叫声惊醒。
天已大亮。她走出门去,不出所料地看到了一具躺在床上的尸体。
死的是那个瘦弱的男生。两个眼窝空荡荡的,血从眼窝一路淌下来,沾湿了大半枕头。
马尾辫对昨晚的事一无所知。她只知道,自己早上一醒来,就看到对面的床上躺着个满脸是血的尸体,脸还是朝着她这边的;而在看到徐维维抱着胳膊从盥洗室走出来后,她的脸色顿时变得复杂了起来。
“昨晚出什么事了?”她问徐维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徐维维给她看了看自己满是血迹的胳膊,故作愠怒道:“我伤成这样,你一点事都没有。我还没问你呢,你倒来问我?莫名其妙。”
说完,她也不理马尾辫,自顾自地离开了房间。
餐厅里,早餐已经摆好,餐桌旁零散坐着几人。徐维维在楼梯口等了会儿,见老吴和白河从一边的走廊出来,方松了口气。
“怎么伤成这样?”老吴关切地看着她的伤口,徐维维漫不经心地应了,目光仍不住往他们身后望。
“苏越心呢?”她问白河。
白河莫名其妙:“我又不和她一屋,你问我做什么?”
说完,他沿着楼梯往下走了两步,向下一望,道:“应该是已经吃过早饭,自行探索去了。”
他示意徐维维去看苏越心昨天的位置。只见那位置上的餐盘明显已经用过了,刀叉正并排放在用过的空盘上。
徐维维皱了皱眉,很是失望地“哦”了一声,这才不情不愿地走进餐厅坐下。抬眼见对面许晓璐正在认真啃面包,立刻又将同样的问题拿出来问一遍。
许晓璐差点噎到,拍了好一会儿胸口才道:“她……她吃完早饭就走了啊。”
“那么早?”徐维维皱眉道,“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许晓璐心说当然不是了,大佬早上六点就起来喝茶看书了,还有专门的阿飘进来给她送花和早饭,人家直接送货上门的,我怎么和她一起啊……
面上却还是一本正经道:“嗯,她起得很早。”
徐维维抿了抿唇,依旧不太相信:“我说,你没欺负她吧?”
“……”许晓璐一口饮料差点喷出来。
徐维维却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有道理。许晓璐是知道苏越心持有一颗珠子的。两人单独待着,谁知道她会不会打什么主意。
许晓璐懒得和她多说,自顾自加快起进食速度来。徐维维还想找她问苏越心的事,许晓璐见状索性叼着面包,赶紧跑了。
“你怎么了?”老吴觉得徐维维的状态不太对,“干嘛尽打听那妹子啊?我还以为你烦她呢。”
“……烦当然是烦啦。”徐维维咕哝着,用完好的那只手拿起块面包,用力咬了一口。
关于那蝴蝶翅膀的事,她其实没少思考。关于苏越心能捡起翅膀并分辨其效用的原由,她也琢磨了很久。
这事其实也不难解释,蝴蝶翅膀的威力应该是天然的。说不定是有毒,或者是天然威慑。如果苏越心恰好觉醒了相关技能,那她对蝴蝶翅膀的识别和利用,也挺顺理成章的。
可以确定的是,苏越心确实是个新手玩家,她手里那张绿色的卡就是最有力的证明;其次,她确实是知道那翅膀的效用才会将它给自己的——无论如何,自己都算欠了她一条命。
这个恩情是一定要还的,哪怕自己看她再不顺眼,也必须还上。这是徐维维做人的准则。
因此,这一次,她肯定得设法保她……起码得保她一次。
徐维维暗自下定决心,同时意味深长地看了旁边的白河一眼。
正叼着面包准备直接离桌的白河:“……?”
另一边。
早早就吃完早饭的苏越心正拿着本小册子,在公馆地下一层走来走去,时不时抬头张望一下,伸手在房屋的各个角落摸摸碰碰,然后在册子上记上两笔。
“酒柜的柜门也得修……修的话需要换个铰链,绑胶带是绝对不行的……钉子用普通十字螺钉就可,拧在铰链上……铰链和螺钉都可去后勤部批发,型号参照如下……”
她一本正经地小册子上记下柜门的正确修理方式,转头又去研究一旁放满奇怪仪器的高大柜子。
她现在所在的房间,是公馆地下一层的地下室,这里摆着许多仪器,还有很多陈旧的书籍和草稿纸,看上去像是一个研究室。
如果是普通玩家来到这里,多半就是一番地毯式的探索。而苏越心——严格来说,她这会儿也在探索。
不过她主要探的,是那些一看就很需要修理的地方。
——这是她深思良久后,所想出的一个折中方案。
既然这里的负责人不愿意让她来修,这里的工作人员又自己修不好,那她不妨就到处看看,把哪里该修、怎么修,都拿小本本记上,回头一次性送出去。
也当做是给这里的工作人员的回礼了。毕竟他们对她一直很热情……
苏越心默默想着,在册子上又记上一笔,转过脑袋,就见咬着面包的白河从门外走进来。
“还真在这儿啊。”白河轻轻笑起来,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嗯,不能说的话,无视我就行。”
“记一些笔记。”苏越心含糊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猜的。”白河一边说着,一边翻查起桌上的书籍和笔记来,“大家现在都知道,怪物会在暗的地方出现,肯定会优先避开疑似昏暗的地方。比如地窖、地下室之类的……先去探索别的区域。你呢,又不用担心这些,又不想和人相处,我就琢磨着,你可能会来这儿。”
“很有道理。”苏越心道,“不过只对了一半。”
白河望她一眼:“还有一半是什么?”
苏越心:“因为这里最破。”
白河:“……”行吧。
“不介意我在这里探索下吧?”他问苏越心,边说边拿起了桌上的一本笔记。
“随便你。不过提醒下,隔壁地窖有一幅画像开眼了。”苏越心以一种“今天下雨,记得出门带伞”的语气说着,一手按在柜子上,轻轻摇晃起来。
白河的动作随即一顿:“又有一幅开眼了?”
苏越心抬眸看他,反问道:“又?”
“我过来时看了下,一楼东走廊里那幅画也睁开眼了。”白河抿了抿唇,“昨天晚上,徐维维他们房里死了一个人。那很有可能,还有别的房间里,也死人了。”
餐厅很冷,又有开眼画像,没有人愿意在那儿多待,白河他们过去时,餐桌旁已经走得没几个人了,几组人间也没能换上什么情报,因此他实际并不清楚昨晚的伤亡情况。
不过,若是他“死一人便开一双眼”的说法成立的话,那昨晚,起码是死了两人的。
“这副本可以的,一晚上就死那么多人。”白河暗暗咋舌。他以前不是没有通过高级副本,但一般来说,第一晚死一两个人就差不多了,越到后面,才死得越快。
而他们,一晚上过去,起码已经死四个了。
“毕竟是特殊任务本么。”苏越心无所谓道,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圆珠,朝白河抛了过去。
“对了,这个你拿着。”
白河精准地接住,摊开一看,乐了:“你哪儿来的?也是从浴缸人偶的脸上摘的?”
“差不多。”苏越心含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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