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蜀椒
心里有些别扭,不过已经成了事实,鸡已经送出去了,再说也没什么意义。
肖芳反而因为婆婆一直在旁边说为了她坐月子去跟别人借鸡蛋来,如何地求人,如何地为她着想,说女人月子里千万不能亏了之类的话。
总之就是表现的非常关心她,非常爱护她的样子,所以肖芳当时还挺感动的。
可是肖芳就等着吃点东西(又饿又疲累加上元气大伤),就好好休息一下的,没想到婆婆就一直在那里说啊说的,一点也没有要动身去煮的意思。
后来不知过去多久,她整个人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二弟媳妇端了一碗荷包蛋面,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让她赶快吃。
肖芳饿极了,三两下就把一大碗面条和荷包蛋吃了。
当时二弟媳妇并没有跟她多说什么,只让她好好养身体,东西她放心吃就是了,是大哥拿了银子让她帮做的。
二弟媳妇不说,主要是因为大嫂还在月子里,怕她知道了更多事情会伤心而把身体弄坏了。
肖芳后来才知道,就是她发作(生孩子预兆)的前一天,郑林氏把鸡抓去卖了,给小儿子一半当学费,一半当零花。用她的话来说,小儿子在外面结交的都是知识分子,有头有脸的人物,让儿子多去请请客啊,维护关系什么的。
其实这样的作法放在任何时候都没错……为什么偏偏选在她生孩子坐月子的时候?
从那以后,肖芳便多了一个心眼儿,逐步发现,这个婆婆还真是“会做人”,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亏得她以前还那么的敬重她。
不过当时就算是弟兄多的人家,也不兴分家,不然就会被人说兄弟不和之类的话。
直到她生二女儿的时候,因为上次做月子吃了暗亏,所以她就多了一个心眼儿,事先就留了一些鸡蛋在一边…
哪知道丈夫开小灶,刚刚把东西端给她,这个婆婆就过来了。
然后又说自己这几天为了她生孩子,都快要累死了,都没正经吃点东西,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反正当时的肖芳便把碗里的荷包蛋给了郑林氏…郑林氏还在那里谦让一番,不过话语中都带着:做女人的本份,要孝顺公婆,尽心服侍丈夫,不然就要遭天打雷劈。
甚至还说了几个不知道是不是她编出来的故事:某某女人背着婆婆和丈夫吃独食,最后被雷劈死了。
一个长辈当着你的面说这样的话,你一个当晚辈的还能安心地吃“好”东西么?
肖芳心里膈应的慌,很想怼对方几句的。
自己这刚刚生了孩子,吃两个荷包蛋怎么了?
怎么就跟吃独食忤逆公婆扯上关系了?
但是她不好动怒啊,动气的话会落下病根儿。
而且郑林氏在说那些的时候,语气一直都是用那种很温言细语的声音,甚至还拉着你的手,就像是真的很关心你很心疼你的样子。
要是你一怼回去,别人听到的都是你这个媳妇吼婆婆的声音了。
从月子里出来后,家里又发生了一件事情。
毕竟有了两个孩子,老二老三也娶了亲,房子住起来就显得分出紧吧。
郑老大是石匠手艺,挣了些钱,一直都是交给婆婆管的,但是郑老大私下里给肖芳留了一些体己钱。
几个兄弟都觉得应该再把老房子扩大,根据他们之前挣的钱,应该够修几间房子了。
可是郑林氏却说一分钱都没存下。
几个兄弟都不相信,他们辛辛苦苦那么多年,所有钱都交给母亲的,平时吃的也是自己地里种的,甚至他们偶尔还会从外面带一些好吃的回来。
可以说那些钱根本就没用出去过,怎么可能一分钱都没有了呢?
郑林氏被逼的没有办法,最后才说,都给了老四郑炳根去读书了。
几个哥哥当然知道弟弟都十几二十了还去上学,其实就是逃避干活,跟外面的人吃香的喝辣的,多潇洒。
不过谁叫他们当哥哥的呢,而且有母亲护着,所以供老四上学他们并不反对。
但是这么一大笔钱竟然都给他挥霍了,当然就不高兴了。
几个兄弟都说,那就分家……
当时因为分家的事情闹的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都觉得这几兄弟排斥弟弟,不仅把好的房子占了,把祖产也占了,还不奉养老母亲……
所以委托者钟毓秀听到的便是后来的这个版本。
钟毓秀到了郑家后,因为有那么精明的一个婆婆,时时刻刻用“女人应怎样怎样”来约束着她,加上钟毓秀本来出身富贵家庭,虽然后来家境败落,但是从小父母给与的熏陶便是“女戒”的那一套。正因为如此,郑林氏将钟毓秀吃的死死的,钟毓秀也极少跟其她几个妯娌来往。
…………
因为芩谷已经用自己更加“老”的灵魂看穿了郑林氏的做派,现在又接触到更多的人,解锁更多的信息,所以小Z很轻松就把完整的更趋向于真相的信息传给了芩谷。
芩谷之所以来肖芳这里,主要是对方当时是直接端给她一碗面条,是可以直接吃的。
至于二嫂三嫂,看起来是送的鸡蛋和鸡,这看起来肯定更好看更大方,但是以郑林氏的为人处世,这些东西都不可能落到芩谷嘴里。
这也是芩谷在彻底弄清楚郑林氏嘴脸后作出的选择。
不过一刻钟,小芳便给芩谷母子两弄两大碗荷包蛋面。
小孩看起来非常怯懦,一点也没有那天挡在芩谷床前的胆魄。
小芳看着这母子俩狼吞虎咽的样子,虽然她有很多话想说,不过最后只轻轻叹了一口气,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同是郑家的媳妇,其中滋味也只有她们自己懂得。
相比较而言,她们几个的丈夫虽然是那些高尚人口中的“泥巴脚杆”,是下等人,但是不管怎样,还是挺心疼她们的。
第209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自从分家后,丈夫在外面挣的钱都是交给妻子管理。
主家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他们也会想着给婆娘孩子带一点……
而老四媳妇呢,先前郑老四借着求学做学问的理由,在外面自个潇洒,把家里一切都丢给妻子一个人。
这就不说,反正那些吃婆娘软饭还特有脾气的男人也不在少数。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这个郑老四靠着老婆终于混出明堂,不仅没想着让妻子解脱轻松一点,竟然从外面带了一个女人回来!
带女人回来就不说了,反正那些吃着碗里向着锅里的大有人在,偷偷在外面偷腥的也不少,可,可是这郑老四竟然要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去伺候另一个女人?!
就算是泥塑的菩萨也是有三分火气。
要换做她们,还想让她们去伺候另一个女人?做梦!
就算是背上被休被婆家嫌弃的恶名声也绝不会去委曲求全!
可是这老四媳妇竟然还真忍了下来,而且这一伺候就是一年的时间!
肖芳想,要不是这次老四媳妇从鬼门关过了一遭,恐怕她还看不清那母子俩的嘴脸呢。
所以,此刻肖芳心中只剩下对芩谷母子俩的可怜。
等两人吃完了后,肖芳指了指孩子,对芩谷说道:“…毓秀,你……就这样直接把孩子带出来,你……是真的不打算跟他过下去了?”
芩谷听对方说话结巴,十分含蓄,隐隐有所指,而且是关于孩子的,于是顺着对方的话问道:“大嫂,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肖芳:“当年你生下孩子的时候,他……他不是因为对你不满而迁怒,甚至还取了那样的名字。甚至让人关进柴房……反正就是他在家的时候绝对不能看到…有一次……以至于孩子从那以后都没有说过话了。”
芩谷微微沉吟着,原来是这样的啊。
呵,没想到这就是所谓的文人气节啊,因为讨厌那个女人,所以连带着将那个女人生的孩子也如此嫌恶。
甚至还取了那么糟糕的名字。
其实委托者每次叫孩子的名字时,内心都如同挖心一般的痛吧。所以她把这份最强烈的最不甘的愿望深埋。
她宁愿这个愿望可能错过的风险,也绝不会随便委托给别人。
只可惜在这个小时空里只要父亲在,都是父亲或者具有一定威望的德高望重的人给孩子取名字,并且也是外界认可的。
芩谷说道:“既然他不承认,那么就不是他的孩子,我打算重新给孩子取名字……”
小芳惊异道:“你要自己给孩子取名?可是……这不是小事,你……”
芩谷道:“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正式公布的。哦对了,今天来找大嫂其实还有一件事情。”
“你说。”
芩谷:“这些年我为那个家当牛做马却没有落到一点好处,还差点把命折在那里了。既然他不承认我和孩子,还公然带了女人回来生孩子,我准备和离,带着孩子单过。可是所有钱都被他们掌管着,现在身无分文,我打算向您们借一点钱……”
“你要和离?”
肖芳吃惊地道,然后才回过神对方话中重点是“借钱”。
芩谷很是郑重地点点头,“嗯,我不想再那样过下去了,而且,我也担心孩子……这段时间他们一直住在家里,孩子连外面阳光都看不到。”
她的计划是,先借点钱,带着孩子离开这个地方,去镇上先租一个小间住下来,然后自己可以逐渐把医术施展出来……
肖芳微微低下头,思索片刻,像是做出最重大决定一样:“罢了,既然你自己想通了,你要独立起来,我便帮你这一回。”
芩谷心中微微一颤,肖芳的这份魄力让她刮目相看。
毕竟委托者的身份形象摆在那里,现在对方只是因为自己决定走出那样的环境,决定自强自立,便毅然决定支持她。
除却钱的问题:比如“钟毓秀能不能还的起”“钟毓秀这些钱能让她们支撑到什么时候”
还因为这关乎名声的问题:毕竟钟毓秀是有婆婆丈夫和孩子,她们知道这个婆婆和小叔子多么操蛋,但是在外人眼中,这个婆婆那简直就是能说会道最会为人处世对媳妇最好的绝世好婆婆了。
至于郑根柄,现在听说在外面闯荡出了名声,据说是了不得的啥啥大家,那钱都是一袋子一袋子地往家里拿(委托者从来没拿过他一个铜子)。
而现在,这个媳妇突然就要带着孩子闹离婚,而她这个当大嫂的非但不劝人家好好过日子,竟然还在旁边煽风点火。
人家都是说要劝和不劝离,哪有像她这样劝人家分的?
一旦传出去,恐怕人家会戳断她的脊梁骨。
即便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仍旧选择把钱借给她,这不是魄力和远见又是什么?!
肖芳进入房间过了一会才出来,手里多了一个小布袋,推给芩谷:“这里是十两银子,你先拿去应急吧……”
且说芩谷这边正跟肖芳说这话呢,院外突然传来吵嚷和狗叫的声音。
在一片争执中,芩谷听出郑林氏那标志性的温和声音:“……亲家母,我说亲家母,你先不要这么急嘛。我相信毓秀她现在只是一时糊涂了,我知道这段时间让她在家里受了委屈才会说出那样的气话……”
芩谷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跟肖芳说了一句谢谢,飞快将钱袋子抓起塞进衣服的内袋。
芩谷刚刚收了钱袋子,另一边,两个妇人便拉拉扯扯地闯了进来。
除了郑林氏之外,另一个女人看起来约莫五十多的样子,属性值上写的是:钟何氏,56岁,委托者母亲。
郑林氏看起来是在拦着气势汹汹的钟何氏,实际上手上一点力都没用,说的那些话也是不着痕迹地将责任全部抹到“钟毓秀”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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