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大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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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审讯室。
“你当时为什么要进入厨房。”
“路过，觉得口渴。”
的确，从监控中看到，边妍出来时，手里端着一杯水。
“如果想喝水，为什么不在大厅喝，大厅也有饮水机。”
“因为路过，我没必要折返回去。”
“你说你是路过餐厅，那你本来是要去哪的？”
“去卫生间，顺便转悠转悠，大厅里太多人，我有些胸闷。”
“有人能为你证明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将派人模拟一下你说的路径，看看符不符合。”
边妍是极其不愿意把回来的时候遇见杭宁的事说出来，但一想到要模拟路径，她怕会被警方发现异常，只能说出来：“杭宁。”
之后，杭宁便被叫到审讯室。
进来后看见边妍，杭宁强压住愤恨，拿出最正常最冷静的姿态来。
审讯员：“边妍说她本来是去卫生间，路过厨房口渴进去喝杯水，你能为她证明吗？”
边妍紧张地看着杭宁，求助道：“我回来的时候遇见你了，你应该有印象吧。”
杭宁回答审讯员的问话：“我是在开席前见到边妍，她行色匆匆，目光躲闪，差点没看到我，是我主动喊她的，除此之外，我不能再证明什么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边妍很焦急，懊悔不已，她果然不应该情急之下把杭宁说出来。
杭宁不卑不亢：“我说的全部事实，难道有哪里不对吗？”
审讯员问边妍：“对此，你有什么异议？”
边妍连忙否认：“她描述的当时状态都是主观的认知，我走路本来就稍快，并且目不斜视，这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
杭宁反驳：“主观的东西先不谈，你的供词也很奇怪，如果去卫生间，为什么停下半路喝水，即便是口渴，不应该是先去完卫生间，回来的时候再喝水吗，所以你的供词不合常理，我不相信有人有这么奇怪的习惯。”
边妍情绪更加激动，直接站起身，声音高昂：“你不相信，不代表没有，不要恶意猜测污人清白！”
审讯员拍了一下桌子：“安静，既然你们双方观点有分歧，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就将边妍从离开大厅，到回来大厅所有的监控视频全部原速查看一遍，再让警员按照边妍的说法模拟一遍，看看有没有漏洞。”
边妍面如死灰跌坐下去，什么也没说。
杭宁回道：“这样最稳妥不过了，辛苦警方了。”
审讯员摆摆手：“不辛苦，常有的事。”
第40章 边妍败露
约莫两个小时后, 警方针对边妍的调查有了结果。
他们再度传唤边妍。
“这里有几个疑问还要和你再确认一下，希望你诚实回答。”审讯员说完后，认真地打量起面前的女人。
边妍整个人状态都和刚才大相径庭, 像泄了气的气球, 浑浑噩噩的，眼中还剩下最后一丝垂死挣扎。
心虚, 颓废，自暴自弃，这些掩藏在外在之下的特质被经验丰富的审讯员一眼看穿。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边妍的一举一动。
审讯员：“我们刚才检查了庭外的卫生间，在你外出的那段时间, 并没有使用的痕迹，地面上没有新鲜的脚印，请问你作何解释？”
“哦，是吗, 我好想忘记了。”边妍答不上来, 只能装疯卖傻，“应该没有去吧……”
“到底去没去过？”
“我记错了, 我记错了。”边妍摇头，手指紧紧地抓着衣摆, 指尖用力到发白。
审讯员动笔刷刷写了一行字，又问道：“还有，你进入后厨到出来的这段时间, 将近二十分钟, 远远超过口渴倒杯水的时间，你又作何解释？”
“水……杯子……”边妍痛苦地皱眉，苦思冥想后说，“找杯子的时间太久了。”
审讯员拍了拍桌子：“你现在的样子就是胡搅蛮缠, 嘴里说的话半分可信度都没有，说，毒是不是你下的？”
“我没有！我没有！”边妍情绪陡然激动，尖叫着自己没有。
审讯员一脸严肃，声音庄重而有力道：“你现在是本案的第一嫌疑人，和我们回警局一趟吧。”
“我不去，我不去。”边妍抓着脑袋嚎叫：“你们没有证据，凭什么抓我，我没有下毒，你们谁看见了，谁看见了？”
审讯员微眯了下眼，直言道：“你的证词颠三倒四，谎话连篇，就不要怪警方锁定你了。”
边妍情绪彻底失控，趁审讯员不注意，逃离临时审讯室，尖叫着疯跑至房间把自己关起来。
大厅的人看到突发的闹剧，吓了一大跳，竟没人敢拦她。
杭宁从审讯室出来后，就一直沉默地站在贺闻昼身边，见到边妍有些疯癫地逃出来，知道她心理承受能力差，被揭穿了死不承认，只能耍赖逃避惩罚。
幼稚可笑，疯疯癫癫，哪来平时端庄淑女的样子。
这个对手的战斗力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差，可就是这样的人，却将盛茜……
杭宁心潮巨涌，痛苦地仰头闭上眼压下悲痛的情绪，平复好之后开口道：“看她那样，基本上就错不了。”
贺闻昼神色冷峻深沉，不知作何感想。
最不能接受这件事的当属贺英卫，他忙跟从临时审讯室出来的警员搭话，“她怎么了？”
审讯员不做隐瞒：“我们怀疑下毒的人很有可能是她，所以想将她带到警局慢慢调查，结果边妍女士非常不配合，情绪失控地逃走。”
“这，会不会查错了？”贺英卫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虽说边妍不是他亲生女儿，但毕竟从小养到大，感情不比亲女儿少多少。
审讯员：“就目前的调查问话来说，其余人都没有太多的出入，嫌疑不大，唯独边妍女士，证词虚假，疑窦丛生。”
贺英卫不敢置信，急道：“可是，她没有动机，没有手段啊？”
“这些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才能了解。”
这时杭宁上前，对警员说：“两周前我朋友也是被人下毒杀害，我严重怀疑和今天的毒药属于同一种，我申请警方并案侦查。”
贺英卫诧异：“什么？还有这事？”
杭宁冲他点了下头：“这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但希望警方能重视，还我朋友一个真相和公道。”
警员：“你之前有报案吗？”
杭宁摇头：“没有，这里面□□，是赵家对我的报复，我去报案也是石沉大海。”
审讯员咳嗽一声，意图阻止杭宁的口无遮拦：“无凭无据的话不要乱说。”
杭宁：“我之前拜托有一位法医为我朋友做尸检，得出了毒药调查结果，您看一下，然后再联系一下技术员，看看这次海鲜汤里查出来的毒药是不是同一种。”
警员结果杭宁手里的尸检调查报告，上面显示的毒药是一种世面上极其稀有的神经性毒药，民间俗称“十秒毕”。
这种毒药十秒钟便能取人姓名，没有一些背景是难以拿到的，就目前蓝海星已经立案侦查的中毒案件中，也没有几例先例。
警员联系技术科的同事：“刚才的海鲜汤化验完了吗，出结果了没？”
“出了，我正要发给你。”同事啧啧称奇：“这回长见识了，居然是‘十秒毕’。”
警员又看了眼尸检报告，常年的侦查警觉，让他不得不把这两件事放在一起看。
贺英卫焦急道：“什么毒物啊？”
警员点头：“两种是一样的。”
杭宁心沉了下去：“果然。”
贺英卫：“如果是赵家干的，那边妍这是又是怎么回事？”
杭宁：“很明显，边妍是赵家的爪牙。”
“怎么会这样？”贺英卫心里唯一一丝侥幸轰然倒塌，最亲近的人中出现了逆贼，如何不内心崩溃。
“我知道您不愿意相信身边人做出这种事，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仇视我，给我下毒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是害我朋友性命，我不能不管。”
杭宁继续说：“您也是有朋友的人，希望您能理解我，如果不能替我朋友报仇，我永远不能释怀。”
贺英卫痛苦地摇头：“如果她真做出这种事情了，那就是赵家的叛徒。”
警员提醒道：“麻烦现在你们把她劝出来吧。”
这时，贺闻昼过来了，手里拿着一大串钥匙，“都在这了，直接开门吧。”
贺英卫受了不小的冲击，反应有些慢半拍，才点头道：“好，好，去开门吧。”
门被打开的时候，房间里一片狼藉，家具摆设东倒西歪，衣服包包散落一地，边妍衣衫不整地跌坐在“废墟”之上，眼神空洞，似笑非笑。
看着实在是毛骨悚然，杭宁蹙紧了眉心。
警员用手铐将她拷住时，边妍死死盯着杭宁，眼泪横流，崩溃叫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一来，我的所有都被你抢走，为什么我被逼入了深渊，你却好好的？”
杭宁也不再压制，走到她跟前，提着她领子恨声：“我还想问问你为什么，为什么连个植物人都不放过？为什么不直接冲我来？！”
“呵呵，我不知道她是谁啊？”边妍摇头，“没意义了，你赢了。”
杭宁：“我从来没有想跟你挣什么，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还害死了无辜人，你就在里面给我好好忏悔，众生赎罪。”
边妍冲呸了口唾沫：“做梦！死了就死了，连你也一块死了最好。”
杭宁啪地一巴掌扇在边妍的脸上，“管好你的嘴。”
边妍状若癫狂野狗，想上前撕咬她，被警员制住，“老实点，别乱动。”
贺英卫目睹边妍这幅无理撒泼的恶毒嘴脸，很是痛心，深觉愧对故友所托，自责地问道：“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边妍噙着泪水，可怜兮兮地望着贺英卫：“救我，不要让他们带走我，我没有，我没有……”
贺英卫痛惜不已地摇头，“你说实话，你究竟是不是和赵家有牵扯，是不是他们逼你的？”
“他们逼我的，他们逼我的，你救救我，伯父。”边妍伸长戴着手铐的双手，想拉扯贺英卫的手臂，求他庇护，“我好孤单，我想我爸爸了。”
贺英卫极其不忍听她提起故友，忙背过身不看她，抬头望了望灯，沉声道：“如果，你真的做了这些事，这个家就再也容不下你了。”
警员架着边妍往外拖，边妍嘶哑地哀嚎：“伯父，救救我，我没有杀人，都是赵家逼我的，救救我……”
凄厉的喊叫声渐行渐远，贺英卫始终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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