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自定义的喵
虞栀子放下还有些许余热的茶杯，转身出门。与添完热茶回来的叶子衿打了个照面。
叶子衿没有问她，只一个眼神，他便已经知道她要去作甚。
“能做朋友也好，但若是对立面的敌人，也不必担心。你还有我。”叶子衿叮嘱道。
虞栀子投去感激的目光，微微颔首，潇洒离去，走出一段距离后，又回过头来对着叶子衿摆了摆手:“记得给我留杯热茶，回来的时候想喝。”
叶子衿勾了勾嘴角，看了看手中的热茶，道:“一定。”
江水冰是太子大部分时间住在皇宫内，也就是东宫。身为他的近身侍卫，玄羽自然也陪他一同宿在东宫。皇宫里住着的都是金尊玉贵的主子们，容不得半点闪失。所以，这进出的宫门口，便有重兵把守，一天十二个时辰，轮班制，保证每时每刻宫门口都有密不透风的防卫。
看着严密得半只蚊子都飞不进去的宫门口，虞栀子再一次为当初自己吐槽古代安保工作不到位的狂言狂语而感到脸火辣辣的疼。
不过好在如梦给了她一块子辰佩。这块子辰佩也可以算是通行令了。
侍卫长见是子辰佩以后便把虞栀子放了进来，客客气气地亲自把她送去了东宫。
江水冰正在内殿同大臣们议事，一时半会儿抽不出身来见虞栀子。玄羽便上前告知道:“太子殿下正忙于国事，没功夫见你，你还是明日再来吧!或者有什么想说的我可以代为转达。”玄羽虽然同他的名字一样一直黑着脸，不过在处理事情这方面还是可圈可点的。也难怪能当太子的贴身侍卫。
虞栀子摇摇头，“我今日前来不是来见太子殿下的。”
“那你是来见谁的?莫不是来见我的?”玄羽懒懒地抬了抬眼皮。
“不错!”虞栀子点点头。“我今日前来便是见你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同你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玄羽对虞栀子本就有些敌意，现如今她居然莫名其妙地来找他，还要借一步说话。这其中只怕是有阴谋……
玄羽回头看了一眼内殿，发现一切正常，没有异样，这才放心。
虞栀子注意到了玄羽的小动作，无语苦笑道:“你小子从小是在阴谋中长大的吗?总把人往最坏的地方想。我就一个人，只身前来，找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你还怕我又同伙，来一出调虎离山，害你家太子殿下不成?”虞栀子看穿了玄羽的心思。
“那也不是不可能。”
玄羽板着一张脸，冷冷道。“毕竟你我素不相识，委实想不出你同我有什么好说的。”
这货怕是跟在江水冰身边久了，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又一个被争权阴谋所毒害的青年，虞栀子也就不跟他计较了。“算了。我就直说了。我来找你是关于你师兄方白术的事情。你爱听不听。”说罢，虞栀子傲娇地扭头就走。
“等等!”听到方白术的名字玄羽身子震，叫住了虞栀子。
虞栀子回头时，玄羽正在跟其他侍卫交接工作。看来，他已经同意借一步说话了。
玄羽带虞栀子去了东宫的翠堤湖借一步说话。看着巍峨庄严的红墙绿瓦，虞栀子大概知道玄羽选择这里的原因了。这里正是江水冰同大臣们议事内殿的后方。如果，内殿当真潜入了贼人，有什么异变，玄羽也好第一时间赶回去护驾。
这家伙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工作呀。要是搁在现代肯定是爱岗敬业的优秀员工模范。
“你方才说我师兄，不，应该是方白术，你知道些什么?”玄羽对方白术的称呼已经从师兄直接变成了姓名，生疏了不少。但他语气流露出的痛心却出卖了他。
“我知道他正在王府里除邪祟，但用的却是招致邪祟，压制灵气的锁灵阵。”虞栀子也不隐瞒。
在说到锁灵阵三个字的时候，虞栀子可以明显感觉到玄羽的身体微微一颤。
“他还是走到了那一步。”玄羽说着有些痛心。王府里的阵法他知道不是压制邪祟的，但他也不曾想到会是锁灵阵那般歹毒的阵法。
“看来你早就知道方白术会有今日。”虞栀子道。“我今日前来便是请你给个准话。我们对付方白术，你到底站哪边?”虞栀子最终还是问出了直击玄羽内心深处的话。
从玄羽对待太子百般谨慎可以看出他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方白术虽背弃师门已久，但玄羽心中定是还记得他们的同门情谊的。如果现在不把事情摆明了说，到时候真动起手来，玄羽这个计划外的因素则不好控制。所以，在行动之前，必须得明确他是敌是友。如此，才可未雨绸缪，事先做好防备的方案。
“我早已经劝过他了。是他自己不听劝。”玄羽双手握拳，手腕上青筋暴跳，他在压抑自己，做着艰难的抉择。
一边是情同手足的师兄，一边是天下苍生。他很明白也很清楚，当以天下苍生为重。可是，要他真正站在方白术的对立面，这一天他从没有想过。
他若是能回头，该多好啊!
第255章 协商
“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可要想清楚了!”虞栀子提醒道。
若是玄羽意志不够坚定，中途后悔，那可是会给他们的计划造成莫大的影响。
“我想清楚了。”玄羽松开了一直紧握的拳头，掌心里全是血痕。“锁灵阵害人匪浅，羽定当毁之。”
他只说了要毁了锁灵阵，可并没有表示方白术该如何处理。
“那方白术呢?”虞栀子问道。
果然，玄羽犹豫了。“他……他……他若是知悔改，可否放他一条生路?”玄羽希冀地看向虞栀子，征询她的意见。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恐怕方白术从始至终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吧!不明错，又何来改错一说。
“你觉得他会吗?”虞栀子没有直接回答玄羽抛出来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他一句。
这些，玄羽沉默了。
不用说出口，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如果方白术能幡然悔悟，三年前便已经悔过了。时至今日，只怕他早已在邪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已经回不了头了。
“方白术的生死我并不关心，我所关心的只有我师姐能否在贤王府立足罢了。”虞栀子很明确地表态。她的首要任务是复活有琴，然后回去。毁了锁灵阵还贤王府一片安宁不过是个支线任务罢了。
孰是孰非，她当真没那个闲工夫去弄得明明白白的。别人的恩怨情仇便由他们自己解决好了。她只是个看客而已。
“多谢!”玄羽对着虞栀子抱了抱拳。这次是真心实意的，没有敌意。他知道虞栀子这话便是把方白术交给他处置了。
“既然要表达谢意，那不介意帮我找几味药材吧?”虞栀子顺着梯子就往下下，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药方。
这是研制“长眠”解药的方子。只是还缺少几味药材。这些药材在民间是不好找，不过想必在珍宝如云的皇宫中定不是什么难事。虞栀子也就顺着玄羽的客套话递过来的梯子往下走了。有捷径放着不走，费大劲去寻药材，那种行为两个字就可以高度概括——有病。
玄羽接下药方扫了一眼，问道：“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虞栀子答道。
“那你在这里稍事休息，我这就去御药房给你取药。”玄羽把药方揣进怀里，安排虞栀子在翠堤湖的小亭子里坐着休息等他回来。
直到那抹黑色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视线里后，虞栀子才回过神来。
“越快越好，这未免也太快点了吧！给力！”虞栀子咂嘴感叹道，忍不住给玄羽的神速给点了个赞。
坐在亭子里嗑嗑瓜子，吃吃花生，品品香茗，又吃了两块桂花糕，一盏茶的功夫，玄羽便拿着一个黑色的木盒回来了。看样子是已经取到药了。
“取到了！”玄羽把黑色木盒交到了虞栀子的手上。
“那就谢谢啦！”虞栀子把木盒拿在手上欢快地摇了摇，一蹦一跳地跳着离开了。药材已经齐全了，解药也该安排上了。
这几日，贤王府里，除了中毒昏迷的赵美人外，再没有其他姬妾中毒或者失踪，倒是难得地有几日太平日子。然而这风平浪静的表面下却暗流涌动。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戏台搭好了，唱戏的人也该登场了。
如梦坐在铜镜前梳妆，拿着各式簪子，步摇，一个劲儿地问虞栀子哪个好看，哪个和哪个搭……
“你觉得我这支步摇配我这件翠色的衣服，搭吗？”
“你说我今天是梳飞天髻还是流仙髻呀？”
“这个口脂是抹深红的还是粉色的？我比较喜欢粉色的，但抹上会不会显得没有杀气呀？”
……如梦这个姑奶奶彻底把今日费心费神的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生死攸关的大戏，给当成了外出郊游……虞栀子面无表情地坐在如梦后面的凳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凳子。
“姑奶奶，我们今天不是去郊游。你不用纠结穿什么，戴什么，历史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胜利者哪怕披着麻袋也是最华丽的服装。”虞栀子百无聊赖，抓了一个苹果在手里把玩。
如梦并不赞同虞栀子的想法，反驳道:“话虽如此。但是谁不想光鲜亮丽地站在敌人面前，拿出王者的蔑视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们。那感觉多痛快呀!”如梦还在继续对着铜镜比划哪根簪子跟她今日穿的烟青色白牡丹蜀绣华服相衬。
选了好半晌，如梦终于选定了一支羊脂白玉簪。
“如此甚好。”如梦把簪子插入刚梳好的流云髻中。一个白玉簪挽起三千青丝，除此之外再无别的装饰点缀。看起来清丽动人，温婉大方。
虞栀子摩挲着下巴赞同地点了点头:“不错。不愧是仙女，品味不赖。”虞栀子已经做好了如梦簪得满头的金雀钗，玉搔头的准备，但是她居然没有那么做。虞栀子还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惊讶。不过，转念一想，她活了几千上万年，也算是神仙一类的了，品味要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打扮好了以后，如梦和虞栀子并没有着急出门。而是叫上了叶子衿，三人在贤王妃的翠华院里玩起了叶子牌。
他们在等，在等人冲进来，嘴上一口一个仁义道德，喊着为了天下苍生的口号，然后将他们包围。
虞栀子出了一张牌，盈盈笑道:“我赢了。你们快给钱。”
如梦不甘心地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放到虞栀子手上，“你怎么又赢了。下一局，我一定要赢过你。”如梦放下了豪言壮语。
不过，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叶子衿修长白皙的手在虞栀子手中放下一锭银子，儒雅笑道:“恐怕，你没有机会了。”
话音刚落，翠华院的大门就被人粗暴地踹开。
他们来了。演员已经上戏台了，好戏也该开场了。叶子牌自然是没机会继续玩了。
“等这件事完了以后，我们继续玩叶子牌。我一定会赢过你们的。”如梦快速对虞栀子和叶子衿放下了自己的狠话，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衣衫，然后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对着闯进来的人呵斥道:
“何人敢在此放肆?”
第256章 前夕
王熙凤是未见其人，先闻其笑，而王嬿则是未见其人，先闻其香。
价值千金一两的惜金香，也就只有千云郡主这么财大气粗的人才敢拿来薰衣服。
惜金香是最近才从楼兰传入京城的。燃之，香气香甜宜人，经久不散，令人心旷神怡。深受王公贵族们的喜爱。因此，惜金香便被炒到了天价，在市面上是有价无市。
千云郡主能如此奢侈地用惜金香来熏衣服，可见其财大气粗。也难怪，方白术会替她办事。既可以挣钱，又可以成全自己的阵法，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王妃姐姐，这次倒真不是妹妹我放肆了。”王嬿拨弄着手上的护甲，正眼都看如梦一眼，漫不经心道。
王妃之位过了今天便是她的了，她也没必要维持那些虚假的表面功夫了。
“王侧妃，你可要摆正你自己的位置。我才是王爷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王妃，我才是这王府后院的女主人。你不过是一个侧妃而已，也敢在这跟我叫板，还懂不懂尊卑有序了。不知礼数，不懂尊卑，难不成平南王就是这么管教自己的女儿的吗?”如梦被王嬿傲慢的态度给激到了，忍不住要还她几句。在口舌这方面，她可还没吃过亏。毕竟，千百年来，跟那只死老虎吵嘴，她早就练就了舌灿莲花的功夫。
“你……”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王嬿哪里受过这等侮辱，她气急败坏，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就要给如梦一个大嘴巴子。
但却被如梦给拦下了，“王侧妃，一言不合就抬手打人。这也是你们平南王府的规矩吗?”如梦讽刺道，就着王嬿手狠狠一拉，再一放，王嬿差点没站稳，多亏了身后的大丫鬟接住了她，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王嬿撸起袖子，给身后的大丫鬟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把鞭子拿出来，今日她一定得给贤王妃一个教训。
大丫鬟从身后的小厮手里取过鞭子想要呈给王嬿，但是被一袭白衣的方白术给阻止了。
“娘娘，适可而止，切莫意气用事，坏了时辰。”凡事都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一天中最适宜启动锁灵阵的时辰也快到了。不可多在别处浪费时间了。
王嬿恨恨地剜了一眼如梦，也不继续执着于鞭子了。冷笑道:“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今天说的这番话。逞一时口舌之快，你会后悔终生。”
“王爷到!”有小厮扯着嗓子喊道，尖细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翠华院。
闻声，王嬿立刻收敛起了刚才那副气势汹汹，仿佛要吃人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温婉可人，楚楚可怜的模样。
“王爷，王妃姐姐她……”王嬿快速地挤出几滴眼泪转身扑进了迎面而来的江水寒的怀里。
动作之快，整个过程不到两三秒。虞栀子表示非常的惊讶:这演技，如果是在现代都可以角逐奥斯卡影后了。果然，高手在民间呀!曾经做任务当过影后的虞栀子此刻也是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