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自定义的喵
“嬿儿怎么了?你叫我来此处又是为何?”江水寒还不明事情的始末。
“王妃姐姐，她……”王嬿说话说到一半便不再往下说了，而是以抽抽搭搭的哭泣声来替代。这种做法很高明，达到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绝妙效果。
果然，只见江水寒拍了拍怀中的王嬿，随后便脸一黑，凌厉的目光扫在如梦的脸上，“你又怎么了?是不是又欺负嬿儿了?”
虞栀子黑线，扯着身旁叶子衿的袖子，让他侧耳过来，小声嘀咕道:“在你们男人眼里，是不是只认眼泪呀?先哭的才是弱者，而后哭的那个或者不哭的那个永远都是坏人，对吗?”
叶子衿答道:“在我眼里不是。我只维护自己想维护的人，不管她先哭后哭，是对是错。”叶子衿说着，一边还目光灼灼地看着虞栀子。
突如其来的情话让虞栀子身子一震，赶紧转过了头去看如梦和江水寒那边的进展，避开了叶子衿难掩爱意的目光。
虞栀子在心里默默感叹了一句:宁不归呀宁不归，你还真是好运。有一个可以为你舍弃生命忍受凌迟般的痛苦的跟班，还有一个对你念念不忘十几年的未婚夫。你这人生算是圆满了。不像我，天煞孤星，都二十二了，连个恋爱都没谈过。真的是酸死我了。今天的我是柠檬精本精……
“王爷，方道长说了，王妃姐姐便是府里害人作祟的妖怪。”虞栀子从万千思绪回到现实中的时候，江水寒和如梦的对质已经结束了，已经又是王嬿的秀场了。
“王侧妃，说话做事可都要讲究证据，不是你红口白牙随便说几句就可以的。”如梦反讽道。
王嬿也不急，缓缓道:“我们要是没证据，也不敢就这么前来指认你。府中相继中毒失踪的姬妾皆是在你外出回到府里以后才有的事情。”
“在这些时间里，王府里进进出出的人又不止我一人。买菜的厨子，送信的小厮，巡逻的侍卫……如果我有嫌疑，他们也一样。”如梦找到了王嬿话里的漏洞，加以利用。
王嬿恨恨地咬了咬下唇，一跺脚，头上的步摇流苏跟着颤抖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如果你不是妖怪，那你敢靠近方道长设下的阵法吗?你方才说的那些人，他们可都是敢靠近的。”王嬿使出了杀手锏。她虽然不明白锁灵阵的原理，但是却知道锁灵阵是由方白术控制的，而方白术又听她的。这也就间接地等同于她控制着锁灵阵，阵法怎样，自然是她说了算。
“敢!怎么不敢!”如梦豪爽应道。本来锁灵阵会限制她的灵力，她是不敢靠近的，但是她还有两个帮手呀!有他们在，她有恃无恐。
“嘴上说说而已，谁都会。如果王妃真的要证明自己的清白，还请移步西暖阁。”这次是方白术说的。王嬿在气势上已经被如梦给压制了下去。
“走就走。谁怕谁。”如梦冷哼了一声，道。提起裙子就准备上台阶往西暖阁走去。
“且慢!”
第257章 围观
“且慢!”虞栀子喊道。
准备动身前往西暖阁的众人皆是一愣，纷纷回头看着说话的虞栀子。
虞栀子转向江水寒，不卑不亢道:“王爷，本来这是您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便多插手。但是我从小跟师姐一起长大，情谊深厚，在门中修行时又得了师姐许多照拂。有几句话今日我是一定要说的。”
江水寒见虞栀子面色严肃，郑重，没有玩笑的意思，也便点头应允了，“你说!”
虞栀子接着道:“王侧妃娘娘和方道长一口咬定我师姐是妖怪所变，府中之人皆是被她所害。还要带我师姐去阵法处验明正身。如果事实证明我师姐真的是妖怪，那我无话可说，任凭你们处置。但，若我师姐不是妖怪，又当如何?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可不能算数。”
众人哑口无言。
王嬿做好了完全准备，一定可以扳倒如梦。甚至连王妃的华服都已经差人绣制了。失败的结果自然不在她的考虑范畴内。
见江水寒沉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王嬿知道，此时自己一定得表现点什么，给江水寒留个好印象。
王嬿:“若是最后结果是我冤枉了姐姐，我一定三步一叩首从西暖阁跪倒翠华院向王妃姐姐请罪。”王嬿放出了狠话。在她心里反正失败这种结果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又何必介怀说狠话呢?说多狠的话，自然都是无所谓了。
但，虞栀子却是记下了，“好!王侧妃娘娘的话小女子记下了。还希望王侧妃娘娘自己也要记得呀。到时候可不要反悔才是!”虞栀子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本宫一诺千金，岂会出尔反尔。但前提条件是，王妃姐姐得不是妖魔。”王嬿脸上已经先扬起了胜利者的微笑。
“去西暖阁!”说话的是一直默不作声，脸上表情高深莫测的江水寒。他率先走在了前面，众人也忙跟在后面。
西暖阁的地上用黑狗血画着诡异的符咒，房梁上系满了红绳，绳子上又挂着铃铛。正中央有一尊青铜大鼎，鼎里面插着香烛。
虞栀子咂舌小声嘀咕道:“也没什么新奇的嘛!跟那些招摇撞骗的道士设的阵法差不多嘛!”
方白术进入到阵法中，站在青铜鼎前，从怀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自己的手上划了一刀，用自己的血画了一道符贴在了青铜鼎上。
时辰到了，可以开始了。
方白术拿着自己的白色拂尘在阵法中转来转去，转来转去，一边转，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怎么嗅到了一丝招摇撞骗的气息!”虞栀子越看方白术那些诡异的行为，便越觉得像自己以前在寺庙周围遇到的那些号称是某某法师，某某道长的嫡传弟子的骗子。他们那些动作跟此时此刻方白术的动作差不多。
“难不成这方白术是那些骗子术士的鼻祖?”虞栀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叶子衿跟她科普道:“这阵法重点在符咒之上，不在动作之上。所以，他做什么动作，可全凭自己喜好。”
虞栀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难怪我看玄门道长每次布阵时都没有什么动作。想来是他老人家懒得动。”玄门道长每天吃喝玩乐，是虞栀子羡慕，渴望的生活。
虞栀子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的人，发现他们的目光都施法的方白术身上，便踮起脚尖，附在叶子衿耳边轻声道:“你当时破坏这个锁灵阵用了多久?”
叶子衿取下别在腰间的折扇，一个流利潇洒的动作将其打开，眉目间有些得意，道:“一刻钟。”
“还行。”虞栀子的反应很淡定，并没有如叶子衿想象中的那般惊讶。
看着叶子衿隐隐有些失落的神情，虞栀子知道他上当了，忍不住笑了出声:“我逗你的。你怎么做到的，是有什么诀窍吗?教教我呗!”虞栀子一脸兴奋，渴望。
“此类符咒类阵法虽厉害但也脆弱。要想破坏它也不难。只需找到整个阵法最核心的符咒将其破坏掉，整个阵法也便就失效了。”叶子衿解释道，说得是云淡风起，好像人人都可以做到一样。但虞栀子也不傻，自然知道找到整个阵法最核心的符咒一定不简单。
这样的高度是她这样的庸才无法企及的。反正今天过后，如梦就可以帮她救有琴了，她差不多也就可以回家过大年了。学这劳什子阵法也无甚作用。
方白术在自己画的阵法中拿着拂尘转了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头都快给众人转晕了。然而，还是没转出个所以然来。
如梦捂着嘴，打着哈欠，漫不经心道:“方道长，你不是说此阵法会让本宫现行吗?怎么半天也没个动静，你到底行不行呀?”
如梦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在西暖阁围观王妃现行的众人都有了疑惑，心里都打起了动摇的小鼓，七嘴八舌，交头接耳地谈论了起来。
“你说这王妃到底是不是妖怪呀?”
“当然不是了。你看这方道长忙活了半天，这捉妖阵法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王侧妃还一口咬定王妃是妖怪?”
“你傻呀!要是王妃倒台了，王侧妃自然就会被扶正了。这就是后院女人之间的斗争，你年纪还小，不懂很正常。”
“今天这事儿岂不是就是王侧妃冤枉了王妃吗?那王侧妃岂不是就要兑现她的诺言，三步一叩首从西暖阁跪到翠华院给王妃赔罪。”
“谁知道呢!王侧妃那么骄傲的人。要是真这么做，啧啧啧……比要来她的命还要让她难受呀!”
……
下人们议论的声音，零零散散地传到了王嬿的耳中。面容姣好的一张脸此刻扭曲得比厉鬼还要恐怖上三分。
“王爷，结果您也看到了。我师姐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妖精。”虞栀子出言提醒江水寒道。这一场闹剧也该结束了，看方白术在那儿跳来转去的委实有些无聊。小看怡情，大看伤身呀!
“来人!”江水寒黑沉着脸厉声道，“给本王把这个招摇撞骗的道士移送官府，关进大牢!”
江水寒大袖一挥，两名侍卫便进来拿下了方白术。
第258章 败北
方白术的修为皆被其师忘忧道长废去，后又一心研究符咒阵法，没有再习武御气，此刻面对两名士兵的抓捕，全然无反抗之力，只得任其把他移送官府。
罪魁祸首之一的方白术已经落网，受到了处置。下面也就该王嬿了。
无需虞栀子的提醒，如梦自己便记得在翠华院时，王嬿是如何义正词严地许下诺言的。
“妹妹!”如梦抬手扶了扶头上的白玉簪子，懒洋洋道:“不知你可否还记得先前你许下的承诺呀。不记得也没关系，姐姐可以提醒你，你说若是冤枉了我便愿意三步一叩首从这西暖阁跪到翠华院向我赔罪，不知妹妹准备好了没有……”
如梦脸上的笑越来越深，差一点就憋不住要狂笑出声了。还是虞栀子在一旁及时使眼色提醒她注意端庄，她才憋住了。
三步一叩首!从西暖阁到翠华院!这不可能!
金枝玉叶的千云郡主当然吃不了这份苦，受不了这份委屈。
王嬿走到江水寒面前，扯了扯他的袖子，撒娇道:“寒哥哥，你真的忍心让嬿儿受这份委屈吧?”
如梦用丝帕捂住口，她快被王嬿给恶心到了。
“王爷，您可要讲究公平呀!厚此薄彼，难免会让王府中的人寒心。小女子知道王侧妃出身尊贵，从小养尊处优，受不得委屈。”虞栀子见江水寒那个大猪蹄子在王嬿的撒娇之下竟然有所动容，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压制了怒气，挤出一抹假笑。
王嬿一听虞栀子这话，还以为她是在帮自己说话，脸上的表情不由地放松了几分。
“本宫乃是皇上亲封的千云郡主，身份自然是尊贵无比。”王嬿抬出了自己的身份耀武扬威。
虞栀子真的是被王嬿给蠢到了。
她是听不出我话里的讽刺意思吗?
“但是!”虞栀子话头一转，决定把话说得更加直白，免得某些人听不明白。“我家师姐虽然出身贫寒，但自小在玄月门中也没受过被人栽赃，诋毁名声的委屈。若是人人都可以如王侧妃般肆意诋毁，诽谤师姐，那么师姐这个王妃的威严还何在?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了，整个京城，不，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大名鼎鼎的贤王正妃只是个摆设罢了，随随便便一个区区侧妃都可以欺凌到她的头上。届时天下人都知道了贤王府中无规矩，无礼数，王爷的面子和整个贤王府的面子又该往哪儿搁?”
江水寒是可以不顾及贤王妃的感受，但是他却不能不顾及自己的面子。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妥当，自己将会遭到全天下人的耻笑。上朝时，他也会遭到朝中大臣们的嘲笑，就连他的父皇江天也会嫌他丢了皇家颜面而迁怒于他。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只是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得……虽然，她还有用。
江水寒心里斟酌利弊，最终决定暂时舍弃王嬿这颗棋子。他推开王嬿，冷着脸对她道：“王嬿，言必行，行必果。你自己说出的话便要履行。更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你错在先，也该向王妃陪个不是。”
说罢，江水寒丢下面如死灰，脸上写着难以置信的王嬿，走到如梦身边拉起她的手，换上了温文尔雅，温柔的神情，关切道：“今日之事，王妃受委屈了。”
如梦心里嘀咕道：“当然委屈了。这么明显的栽赃陷害，党同伐异都看不出来。你的眼睛是瞎了吗？”
但是那也仅限于心里想想而已。嘴上还是说着体贴大方的话，“有王爷这句话，妾身就一点也不委屈。只是……”如梦说着看向了王嬿，咬了重音道：“只是妾身还是希望借这件事在府里立个威。最近府里正值多事之秋，有些心怀叵测之人难免会多想。想来也是妾身这个正妃的位置坐得不够稳。才让某些人心存了妄念。”
“对了，王爷府中近日怪事频发，闹得人心惶惶。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些事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还请王爷下旨彻查此事，还王府后院一片安宁。”
如梦一边说一边有意无意地扫视王嬿。纵使王嬿愚钝，这么明显的指向也该明白了。
王嬿恨得牙痒痒，想冲上去给如梦两巴掌。但……如今，自己才是失败的那一方。再恨，再不甘心，她也只得把那些情绪藏在心里，等寻时机加倍奉还。
“爱妃所言极是。本王一定会好好查清楚这件事的。背后捣鬼的人一个也跑不掉。”江水寒睿智，自然也听得出如梦的弦外之音。不过，从某些方面来说，他跟如梦有相同的看法。后院那些女人的心思他多少是知道的，若是贤王妃的位置不稳，恐怕她们又要绞尽脑汁作妖做怪了，后院只怕会更不安生。若是后院起火，可不利于他争权夺势的大计。查明真相，一方面还后院安宁，另一方面也可震慑别有用心之人的野心。
江水寒转向王嬿，皱眉道：“王侧妃，好好向王妃赔罪。”
然后又吩咐自己的贴身侍卫，“铁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务必查清楚背后是何人在捣鬼。本王可不相信是那些怪力乱神之说!”
“是!”叫铁衣的男子领命退下去查案了。
之前王嬿一直误导江水寒，让他以外是精怪作祟。现在王嬿请来做法的方白术已经原形毕露，江水寒自然是不再相信鬼神之说，决定重新彻查此事。
“本王还有公务要忙，就先走了，晚些时候再来看爱妃。”江水寒握了握如梦的手，对她温柔地笑道，还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好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若是不知情的人，定会以为他们是一对神仙眷侣。
“妾身恭送王爷!”如梦欠了欠身子，身后一干仆人也行礼恭送江水寒。
江水寒走后，下面也该到了王嬿履行她诺言的时候了。
如梦一不一摇，扭着曼妙的腰肢，凑到王嬿面前，红唇一挑，“妹妹，姐姐先回翠华院等你了。”如梦伸出手，拍了拍王嬿的肩膀，“不要让我等太久哟!”
第259章 笑到最后
曾经的翠华院满地枯败落叶堆积，萧条凄清，与“翠华”二字谈不上任何干系。但就在刚刚发生的西暖阁事件后，整个翠华院也就大变样了。院子里打扫得一尘不染，花草树木也修剪整齐，房间里也熏上了上等的沉水香。伺候的丫鬟，小厮们也低眉顺眼地恭候在院门两侧，等候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