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 第140章

作者:九月流火 标签: 仙侠修真 甜文 穿越重生

  季安不动,依然执着地盯着他,问:“我不过?天庭里一个普通仙人罢了,既无功绩,也没?什么独一无二?的特长。我来人间?历劫,何德何能可以惊动两位天尊?”

  “这些话,你还是回去问萧陵吧。”顾明恪望向窗外,李朝歌快要回来了,季安留在这里太碍事?。顾明恪没?有看季安,语气清清淡淡,但浑身气度丝毫不输兴师问罪的季安:“你历劫结束了,但别人的生活还要继续。若没?事?,便走吧。”

  季安定定盯着顾明恪,一字一顿道:“无论天尊为何亲自下凡助我渡劫,下仙在此只问一句,秦天尊,您知道您在做什么吗?”

  顾明恪手指微顿,眼中神情冷下来,身周立刻如雪山冰川,隐隐有万钧之力。季安在这样?的威压下有些吃力,但他忍住了,没?有后退,依然将话问了出来:“您本不必和她成婚,但您却莫名其妙答应了。秦天尊,天庭的规矩,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外面已经传来脚步声,隐隐还有李朝歌和侍女说话的声音。李朝歌推门而入,与?此同时,外面引燃一朵烟火,倏地照亮半边天空。殿中也明暗了一瞬,等光芒散去后,李朝歌见顾明恪静静站在殿中,惊讶问:“怎么不点灯?”

  “忘了。”顾明恪淡淡应了一句,轻缓上?前,点燃了屋角的宫灯。橘光很快铺满大殿,屏风后空无一人,寂静如初。

  顾明恪在夜里一样?能视物,他忘了点灯倒也有可能。李朝歌走入屋子,四处看了看,慢慢皱起眉:“刚才是不是有人来过??”

  顾明恪神情不变,道:“不曾。怎么了?”

  “没?有吗?”李朝歌疑惑地扫过?屏风,“总觉得?,这里有其他人的味道。”

  除夕夜,举国?欢腾,万家团圆。街上?热热闹闹,对比之下,义安公主府里尤显冷清。

  垂拱元年,许多人家被流放,义安公主李贞作为萧淑妃的女儿更是首当其冲。她被流放到袁州,这并不是她最开始的目的地,因为她在路上?又收到好?几次贬谪令,有时候她还没?到地方,新的贬令又来了。

  她被一贬再贬,终于?女皇再找不到更凄惨更荒凉的地方,才勉为其难地放过?她。李贞知道自己?不该有不满,李家那么多人都被杀了,她身为女皇死对头之女,能活着就该感谢皇恩浩荡了。

  李贞一路被贬,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李贞再没?有前途可言了。侍女、家仆一个个卷了钱财逃跑,李贞被水土不服折腾的上?吐下泻,根本没?精力管。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等最后到达袁州时,除了一两个老仆,就只剩权达。

  权达是女皇为了羞辱李贞,专门指给她的守门侍卫。成婚后李贞对权达从未有过?好?脸,甚至不让权达进屋。现在李贞的皇女身份反而成了拖累,曾经妙语连珠惯会哄她开心的忠仆爱婢一个接一个偷跑,唯独权达,始终护着她。

  李贞到达袁州后,大病一场,袁州官员不敢得?罪女皇,没?人向公主府施以援手,是权达自己?挑水、砍柴、熬药,硬生生把李贞从鬼门关拉回来。今夜除夕,外面到处都是欢声笑语,而义安公主府里却黑洞洞的。

  权达扶着李贞喝药,他笨手笨脚的,以前哪做得?了服侍人这种精细事?。然而现在,他给李贞喂药、擦嘴,竟然滴水不漏。

  权达扶着李贞睡好?,出去把碗洗干净。如今他们什么都要自己?动手,不能像往常一样?吃完就撂手不管。李贞躺在床上?休息,她合着眼,眼珠飞快转动,似乎心里并不平静。

  很快权达洗碗回来了,他说:“公主,你要梳头发吗?”

  李贞曾被女皇逼着剃光,后来经历流放,她的头发在路上?重新长出来,但是因为没?人替她打?理,新长出来的头发乱七八糟,枯黄丑陋。李贞很在意这件事?,一照镜子就生气。权达发现后,出去问当地头发长得?好?的娘子,买了这里特产的发油,慢慢给李贞养头发。

  李贞恹恹应了一声,权达扶着李贞坐到镜前,缓慢涂发油,梳头发。李贞从镜中看到了权达的手,权家虽然不算高门大族,但在东都里也吃喝不愁。现在跟着她,反而要劈柴挑水,一双手都磋磨的粗糙了。

  李贞说:“我们带来的银钱还有,过?几天买一个粗使?下人进来吧,省得?那些粗活都要你做。”

  权达摇头,说:“我有力气,不妨事?。路上?银钱被卷走不少,剩下这些要仔细地花。过?几天我去外面找找事?情做,等有了余钱,就能给公主喝养颜粥了。”

  权达说完,怕李贞心有芥蒂,特意解释道:“公主,你别看养颜粥材料便宜,其实?功效不逊于?燕窝。这是我们家祖传的秘方,我祖母靠喝养颜粥,直到六十岁还眉发乌黑呢。”

  李贞淡淡勾了下嘴唇,她盯着铜镜中的人影,渐渐有些出神。

  他们之所以落到这么窘迫的境况,是因为李贞的钱被贴身侍女卷走了。之前丢失的东西都是小打?小闹,李贞恨那些刁奴背主,将所有钱都集中在一起,交给自己?最信任的侍女看管。一天早上?醒来,那个侍女消失了。

  随着侍女一起消失的,还有装着李贞全幅身家的包袱。幸而权达身上?还带着钱,李贞又典当了一些首饰,艰难地捱到袁州。

  李贞就算早年被囚禁在深宫,但从未真正过?过?苦日子。这段时间?的经历击碎了李贞全部骄傲,她受够了这种每一个铜钱都要算着花的日子,李贞甚至觉得?病死了也没?什么不好?。

  穷才是最可怕的疾病。

  权达见李贞不说话,知道她还是介意的。对啊,毕竟是金枝玉叶,天生就该当明珠养着,怎么受得?了这种穷日子?权达说:“公主,你不要灰心丧气,我们还年轻,有力气有时间?,比外面那些拖家带口的平民还是强多了。我们慢慢来,日子总会越过?越好?。我反倒觉得?,现在这种自食其力的生活,可比在东都被人伺候安心多了。”

  李贞垂下眼睫,过?了一会,她低声问:“从东都发配到穷山恶水的袁州,你就不恨吗?”

  权达一听这话,沉下脸,难得?用严肃的口吻和李贞说话:“公主,风水轮流转,有呼奴使?婢的富人,就有耕地种田的穷人。东都的日子都过?去了,你就当做了一场梦,不要惦记,更不要埋怨,安安心心过?现在的生活就好?了。”

  李贞垂着肩膀不说话,权达知道她尊贵惯了,一时半会受不了这种落差。权达便没?有吵她,让她自己?慢慢想。权达给李贞擦完头发,又忙着去厨房烧水。李贞保留着宫廷的习惯,每日沐浴,权达不舍得?让李贞委屈,就每天自己?去烧水。

  洗澡要的水不少,一锅烧不完,权达又是看火又是烧水,等终于?折腾出一桶水,身上?已经出了一层汗。他把水挑进屋里,发现李贞没?有换衣服,而是坐在桌前,静静看着一壶酒。

  从皇宫里出来的孩子,即便是有名无实?的公主,礼仪也好?看极了。李贞跪坐在蒲垫上?,侧影笔直端正,权达看得?愣了一下,倒没?有注意她的酒是从哪里来的。

  权达声音不由?放轻,生怕惊扰了这位幻梦一样?的美人:“公主,你怎么了?”

  李贞回头,难得?对权达展露出一个笑,对他招手道:“今日是除夕,你也累了一天了,坐下来歇歇吧。我备了一壶酒,我们夫妻对酌一杯。”

  自从成婚后,李贞对他少有好?脸。权达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若不是当年情况复杂,李贞万万不会嫁给他这个莽夫。因此权达对李贞十分顺从,都到了诚惶诚恐的地步。她对他笑一笑,他觉得?自己?魂都丢了一半。

  权达有些窘迫地坐在对面,搓了搓手,问:“公主,你怎么想起喝酒?”

  “夫妻情趣而已。”李贞执起酒壶,满满倒了两杯,亲手奉到权达面前,“请。”

  直到现在,她依然不肯叫他驸马。但是权达根本不在意,他被李贞话里的“夫妻情趣”撞得?眼晕,晕乎乎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酒水划过?喉咙的时候他还在想,李贞刚才说了“夫妻”,是不是说明她已经认可他们的关系了?长此以往,他们是不是也会像寻常夫妻那样?,柴米油盐,儿女双全?

  这酒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权达喝下去后,很快就觉得?头脑发晕,渐渐连身体?都撑不住。权达猛地晃头,用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李贞:“公主,你给我喝了什么?”

  “你找来的发油很好?用,养颜粥想来也不差。”李贞看着面前粗狂威武的汉子,声音低哑幽深,像是墓茔上?飘忽的鬼火一样?,“可是,我还是更喜欢燕窝鱼翅,荣华富贵。”

  权达砰地一声倒在地上?,彻底闭上?眼睛。李贞等了一会,见权达不再动弹,悄悄去抽他手里的酒杯。可是无论李贞用多大力气,都抽不出来。

  李贞气恼,她顾不得?会不会被女皇的人看出破绽,赶紧把剩下的酒倒在门外土地上?。她都顾不上?熄灯,拿起斗篷匆匆往外跑。

  这段时间?李贞从未动手做过?家务,短短一段路都跑的跌跌撞撞。她推开后门,悄悄唤:“仙师,您还在吗?”

第150章 幕后

  门外站着?一个披着?黑斗篷的人, 他低着?头,声音从面具后传出?来沙沙作响,仿佛某种砂砾:“人解决了吗?”

  “绝对死了。”李贞点头,“我亲眼看着?他将一杯酒喝下去, 之后特意等了许久, 他完全没?有呼吸了。”

  “那就好?。”黑衣人拿出?一个纸叠的花轿,吹了一口气, 那张纸渐渐变大, 最后竟成了一个真正的轿子。李贞惊讶地瞪大眼睛, 撒豆成兵, 点石成金,这就是兄长所说的仙家手段?

  黑衣人让开一步,对着?李贞比了比花轿。李贞不可思议地指了下自己?:“我?”

  “是。”黑衣人说,“义安公主放心登轿,之后这顶轿子自会?送你?到吴王身边。”

  李贞接到了李许的书?信, 现在又亲眼看到了黑衣人的神通,当下再无?怀疑,提着?裙子登轿。她是公主,就算被囚于宫中?, 不受待见,那也终究是皇女, 从来不用自己?走路、自己?洗脸。她习惯了用轿子代步, 但是这次她上轿前?, 身形顿了顿。

  她突然想起病床前?扶着?自己?喝药的男人, 他高大沉默,举止粗鄙,但对她确实尽心尽力。李贞忍不住问:“那这个宅子要怎么办?”

  黑衣人以为李贞不放心权达的尸体, 说:“义安公主放心,那个男人的尸体我会?用阴火炼化,保证不留一点痕迹。之后我会?用傀儡假冒他出?门,短期内,王都?不会?发现这里有异。”

  李贞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掀开轿帘进去了。人已经?死了,说再多又有何用,断就断的干脆一点,拉拉扯扯才是难看。

  李贞坐好?后,没?感觉外面有人,轿子忽然四面浮空,随后,她就飞快朝东北方驰去。李贞吓了一跳,慌忙扶住窗户。透过摇晃的帘子,她发现自己?完全飞了起来,仅凭一台纸做的轿子,竟然在空中?无?驱自动。

  本来是很神奇的事情,但是李贞心里忽的一突,不由想起多年前?那场惨案。

  朔方兵变……不就是纸兵纸将变成真人吗?

  天边炸响烟花,地上放鞭炮的孩子揉了揉眼睛,指着?天空对父亲说道:“阿爹,天上有花轿在飞。”

  他的父亲抬头,黑蓝色的苍穹如一只张大嘴的巨兽,静默无?声,唯独爆竹在天边留下些许烟迹。父亲拍了儿子的脑袋一掌,说道:“别胡说八道。再不听?话,小心妖怪把你?抓走!”

  小孩揉着?自己?后脑,不满地嘟囔:“刚才我明明看到了……”

  冬日天空极黑,李贞又飞的高,除了刚才那个意外,再没?有人注意到天上飞着?一顶无?人花轿。轿子看起来不堪一击,但速度却很快,李贞在轿中?眯了一小会?,被突然的落地惊醒。

  李贞迷迷糊糊掀开帘子,外面的人看到她,三步并?做两步跑过来:“阿贞,是你?吗?”

  李贞一下子清醒了,她看向来人,眼泪汹涌而出?:“阿兄。”

  李贞和李许抱在一起,抱头痛哭。高宗在世时他们兄妹两人日子就不好?过,李贞被逼着?剃了光头,李许被囚禁在吴王府,终生不得外出?。他们以为这就是最糟了,没?想到,更糟糕的事远在后面。

  天后竟然登基了,她连自己?的儿子都?能废,何况对于他们这些庶子庶女。李贞被一贬再贬,但好?歹留了一条命在,李许却是差点进了鬼门关。

  他们兄妹俩受尽苦楚,如今再见面,真是又悲又痛。李贞哭得正脱力,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咳嗽。李贞吓了一跳,赶紧抬眼去看,发现阴影里竟然站着?一个人。

  他罩着?纯黑披风,站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要不是他主动出?声,李贞还真没?有发现这里有人。

  穿着?斗篷的人静静站着?,声音和方才那个人一样低沉沙哑:“吴王,义安公主,隔墙有耳,有什么话不妨到里面说。”

  李许似乎很听?这些黑衣人的话,斗篷人一说,他就收起眼泪,拉着?李贞进屋。兄妹两人近四年未见,坐下后,免不了相互问询:“兄长,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李许叹了一声,说:“前?两年虽然无?法自由行动,但好?歹还算安稳。但是从永徽二十四年起,日子就一天赛一天艰难。”

  永徽二十四年,高帝病逝,天下彻底落入天后之手。天后睚眦必报,她称帝后一方面控制李怀,一方面也要防备别人用李许的名义造反。李许过得可不止是艰难。

  “她对我们的看管一日比一日严,最后,连出?殿都?不行了。我已经?忍让到这种程度,没?想到她竟然还不满意。十月,她给我送来了毒酒。”

  李贞惊恐地捂嘴:“毒酒?阿兄,那你?……”

  李许叹气:“当时我本以为此命休矣,我都?做好?准备去地下和父皇、祖父告状,没?想到,遇到了诸位仙师。仙师救走了我,并?用一个傀儡替我喝下毒酒。幸而东都?的人没?有发现异常,很快就收拾东西离开了。他们走后,仙师说寿州不安全,带我来了这里。”

  刚才在轿子中?的时候李贞睡着?了,没?留意路线,但是通过呼吸间湿冷的空气,四周精巧的园林,不难猜出?这是哪里。

  应当是江南某座城池,具体是哪里,李贞就认不出?来了。

  李贞听?到兄长被仙师救下,长长舒气,本能追问道:“阿兄,那嫂嫂呢?”

  李许顿了一下,没?有接话。李贞看着?沉默的兄长,很快联想到权达,慢慢明白?了。

  李许见妹妹已经?猜出?来,沉甸甸开口:“你?嫂嫂她……没?有逃过。”

  李贞睁大眼睛,那一瞬间她想问,真的是吴王妃没?有逃过吗?仙师能救李许,看今夜他们转移她的样子,行事也十分游刃有余,那为什么不能再多救一个人?

  或许,是仙师不愿意,也或许,是李许不想冒险。真假掺半才是最好?的掩护,如果两个人都?是假的,很容易被人发现破绽。到时候,李许也要跟着?死。

  李许不想再提吴王妃。她虽为王妃,却没?过几天好?日子,她陪他度过了漫长的圈禁生涯,很多年都?是他们两人相依为命。没?想到,最后她却替他死了。

  李许问妹妹:“阿贞,你?呢?当年我被那个毒妇圈禁,无?法带你?离开,这些年,你?在东都?受委屈了吧。”

  李贞默然,她很认真地想了想,发现除了行动不自由,每天照镜子会?挫伤自尊心外,她在东都?似乎没?受多少罪。就连被流放,也是她躺在床上,被别人照顾。

  李贞低声说:“我还好?。”

  李许依然很生气,说:“你?堂堂皇女,尊贵的金枝玉叶,竟然被指给一个守门侍卫,简直岂有此理!那个人呢?”

  “他已经?死了。”李贞垂着?眼睛,声音轻到听?不见,“我劝过他,但是他一心向着?武氏,还劝我安贫乐道、自力更生,勿要说武氏的坏话。我没?办法,只能用仙师的酒将他毒死。”

  李许听?到权达已经?死了,可算出?了口恶气。他用力握着?李贞的手,说:“一介莽夫,死不足惜。本来以他的资质,这辈子连给你?提鞋都?不配。要不是武氏恶毒,岂能轮得到他尚公主?阿贞你?放心,下一门婚事为兄必亲自为你?把关,一定要挑一个十全十美的世家公子。”

  李贞听?到李许说世家公子,终于打起精神。是啊,终究是一个莽夫罢了,她是公主,只要她的兄长有权势,天底下有的是男人前?赴后继对她好?。若是兄长没?权势,她堂堂皇女,难道下半辈子还指望一个男人的好?感过活?

  李贞在深宫中?长大,最是知道那个位置有多么目眩神迷,引人心折。当初武氏握有大权,只是一个眼神,就能让阖宫上下对李贞视而不见。李贞恨武氏,但更想成为武氏。

  权达劝她知足常乐,小富即安,呵,穷人没?吃过山珍海味,所以能日复一日嚼糠咽菜;商人没?当过官,所以能小挣一笔就心满意足;权达没?见识过皇权巅峰,所以能说出?平淡是真。但是李贞见识过,她知道权势是多么无?所不能,她宁愿为了争夺权势而死,也不要像个市井俗妇一样,一辈子数着?铜板过日子。

  李贞说:“兄长,婚事不必急,你?先做大事为要。”

  李许以为李贞对权达有愧疚,当即说道:“那怎么行!你?本来成婚就晚,再过几年,你?年纪都?大了……”

  “阿兄。”李贞止住李许的话,说,“如今你?虽然骗过了武氏,但那个女人多疑,你?假死的消息瞒不了她多久。我们当务之急是赶快招揽力量,反周复唐。等你?大权在握,天下男人任我挑选,还有人敢在乎我的年龄吗?”

  “说得好?。”

  李贞和李许都?吓了一跳,纷纷站起身。然而两边的黑衣人看起来反应更大,他们慌忙站好?,对着?门口的方向长长下拜:“主上,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