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第一幼崽 第162章

作者:纪婴 标签: 仙侠修真 甜文 穿越重生

  不对,不可能。

  这石头一定是假的,他当时仔仔细细检查过,霍妩身上没有任何留影石。

  青年一成不变的沉静俊颜上,终于出现一道细微的裂痕。

  “哥哥,这是霍妩姐姐录下来的留影石,她的执念一直住在邪骨里,想和你说对不起。”

  想起心魔里的一幕幕画面,秦萝委屈巴巴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秦止江逢月,眼泪像翻滚的荷包蛋,在眼眶里打转转:“爹爹娘亲,琅霄君一直在欺负哥哥,他是个大坏蛋。”

  江逢月沉声:“你都看到了?”

  “嗯!”

  女孩擦擦眼泪,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那时候哥哥满身都是伤,没有地方去,也没有人愿意相信他,大家都以为他在害人,但事情根本不是那样的……幽明山,霍家和霍妩姐姐,全是琅霄君在背后做的坏事。娘亲,你会相信哥哥的,对不对?”

  就离谱。

  宋阙冷静分析局势,江逢月和秦止都是化神,虽然单个的修为比不上他,但加在一起,绝对能将他打得头破血流。

  白衣青年后退一步,眉眼微沉,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定是中了幻术……至于那留影石,倘若不打开看看,恐怕有诈。”

  留影石上萦绕的灵力十分古老,显然来自于千百年前,不可能造假。

  江逢月并未打开。

  于她而言,这样已经足够了。

  她清楚自己孩子的为人,像个别别扭扭的小大人。

  小时候的秦楼总爱趴在窗边,静静等候他们回家,等她开心地打招呼,又故作无所谓地低下脑袋;长大后的他不爱和家里人讲话,有次她莫名头痛,无意间望见他踱步到窗边,悄悄放下几颗灵丹。

  她也听说过霍诀的经历,被家人打碎骨头,被废尽修为半死不活丢进魔域,最后被正道围剿,尸骨无存。

  如若这一切皆是源自栽赃陷害,那秦楼一直以来的逃避与冷淡,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因为他曾经受过那么多委屈,对于和他人之间的靠近,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就像很多年前,男孩会一天又一天等待他们归家,在即将被她靠近时,却迟疑地、怯怯地沉默不语,后退一步。

  ……他明明应当最怕孤独,渴望着与家人接触。

  一刹那的寂静,秦楼兀地屏住呼吸。

  女人轻轻将他抱住,声线极柔,伴随着一阵温暖的风:“那些记忆是不是很难受?别怕,有爹爹娘亲在,定能为你讨回公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听见江逢月嗓音里的轻微哽咽。

  秦楼分不清这是幻境还是现实,心口砰砰跳个不停,说不出回应的话语。

  当她起身,周身灵力渐生。

  江逢月缓缓呼吸,再呼吸:“还有宋阙。”

  江逢月:“哪里来的废物东西一千年了还没到渡劫,这么大的人了,心里不平衡只敢去欺负小孩?这样能让你萎缩的自尊心得到片刻膨胀是不是?宋家摊上你这么个玩意儿倒了八辈子血霉,你爹你娘当初就应该把你糊在墙上,否则对不起列祖列宗让家门蒙羞。”

  ——很好。

  因为有小朋友在场,她特意一个脏字也没说,非常温文尔雅,非常文明有礼貌。

  粗鄙之语!

  宋阙:“你、你——”

  他一句话刚刚开了个头,胸口便被灵力狠狠一撞,由于毫无防备,径直吐出一口血来。

  “我我我怎么了我,不如先担心担心你自己,残害修士嫁祸旁人玩得倒挺溜,本身废物一个,心肠还烂得够透,从头到尾从里到外恶心人。”

  江逢月吐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当年怎么害的人,如今就十倍百倍还回来。我记得宋家人都挺崇拜你,等着到时候身败名裂众叛亲离修为尽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回到阴沟当老鼠吧狗东西。”

  江逢月气势汹汹没停手,这次的攻势被宋阙拦下,两股巨力相撞,于半空轰然裂开,震落满地碎石。

  疯女人!

  只她一个还能对付,倘若加上秦止,他定会被打个半死。

  宋阙努力维持形象,面上仍是凛然无辜:“秦止……剑圣!留影石尚未打开,莫要听信这两个孩子的一面之词!”

  等那留影石打开,如果真有见不得光的画面,他便趁机将其损毁,到时候什么证据都不剩下,无人能奈何他。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倘若真如秦萝所说,那石头里记下了他杀害霍妩的情景,一旦被公之于众,他这辈子就全完了。

  秦止给秦萝认认真真擦了眼泪,这会儿正从储物袋找到伤药,分给身边的儿子和小女儿,闻言沉默着抬头,轻轻按住江逢月手臂。

  万幸这是个沉着冷静的。

  宋阙暗中长出一口气,下一刻,却听见长剑出鞘的铮然响音。

  “听信他们不需要理由。”

  在霸道铺开的剑光与杀意里,秦止淡淡出声:“想杀你,也不需要。”

  宋阙:——!

第83章 众叛亲离,身败名裂,臭名昭著……

  在今日之前, 宋阙向来坚信自己料事如神。

  当然,时至此刻,也不例外——

  正如他所料想的那般, 江逢月与秦止联手上前,将他打得没了半条命。

  他觉得这件事很离谱。

  仙门大宗最是讲究仙风道骨,尤其秦止身为苍梧掌门,一向以君子之风闻名于修真界;江逢月又是赫赫有名的乐修, 从小到大修身养性, 仙气飘飘。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两个人,他们、他们怎能如此不讲武德,仅仅听信那两个孩子的片面之词,对他这个名望颇高的正道第一法修说打就打?

  而且还以二对一、毫不留情。

  他们怎么可以两个打一个!

  江逢月念及儿子过去的经历,又瞥见了两个孩子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和擦伤, 这会儿正在气头上, 回回尽下杀手、处处皆是毫不留情,一只玉骨笛在手, 乐声凄凄, 如有魑魅魍魉如影随形;

  这曲子杀心极强, 宋阙要想应付已是吃力,不过一个吃痛的间隙,便有秦止拔剑袭上,身法之快、剑术之密,回回直击要害, 令他躲闪不及。

  他本以为比起江逢月, 身为苍梧掌门的秦止会冷静一些,没想到这也是个疯子。

  灵气、剑气戾戾而来,宋阙纵使祭出全身法, 也无法抵挡四面八方的杀机。在浑身上下鲜血淋漓之际,他最关心在意的却并非疼痛。

  宋阙想,他完蛋了。

  在此之前,秦萝与秦楼只有孤零零两个人证,一人年纪尚小不懂事,另一人乃是邪魔转世,与邪骨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没有确切证据,仙道中人定不会轻易相信他们,宋阙便可负隅顽抗,趁机为自己辩解一番。

  奈何秦萝手里的留影石,彻底打碎了他的这个念头。

  身体与神识在同一时间被疯狂折磨,宋阙身侧法诀尽碎,终于无法继续支撑,被一股汹涌合力重重击退,吐出满口鲜血来。

  须臾之间,他想起家中的爹爹娘亲,以及相伴多年的道侣。

  家人看重于他,道侣敬他爱他,这是他拼命修炼千百年得来的结果,眼看马上就要抵达渡劫期,怎可就此功亏一篑。

  怎可就此功亏一篑。

  他绝不能忍受他们鄙夷与惊惧的眼神……必须杀了眼前这些人!

  浓郁的血腥气蔓延四野,青年瞳仁本是漆黑,于此刻染上淡淡的红。

  猩红愈来愈深,好似藤蔓疯长,迅速填满整个眼眶,而在宋阙周身,已有纯黑色邪气轰然溢出。

  江逢月拧眉,听身边的秦止低声道:“邪气。是个邪修他果然。”

  哪怕没有亲眼见到这番景象,这也是他们早就笃信了的事情。

  邪气汹汹,裹挟着孤注一掷的杀气。每缕杀气尽数化作实体,锋利有如刀尖,浩浩荡荡席卷而来。

  秦止面不改色,右手微动,掐出一个护身法诀。

  一旦受到外力影响,洞穴之内很容易坍塌。

  他们打斗时出了山洞,如今法诀显形,山洞入口蒙上一层莹白浮光,将秦楼与秦萝牢牢护在其中。

  江逢月手持长笛,乌发长裙,宛如神妃仙子,玉骨笛上扬的刹那,女修薄唇轻启:

  “就你这倒霉的废物还想杀我们?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敢做不敢当,被戳中死穴这就怕了吧。也不知杀了多少人,才能炼成如此纯粹的邪气,亏你还自诩为正道大能,正道正道,连邪修都嫌你丢人,道貌岸然。”

  同一时间,秦止无言起剑。

  自从秦止江逢月将满身是血的宋阙带回山中别院,修真界彻底炸开了锅。

  此事事发突然,所有人都猜不出其中缘由。

  可按理来说,那琅霄君千百年来行善积德,为人亦是温和守矩,以他的性子能犯出什么事,才让夫妻二人这般动怒?若是对决切磋,应当不用下此狠手吧?

  而之后的发展更是叫人一头雾水——

  按照绝大多数吃瓜修士的普遍猜测,很可能只是双方一时切磋上了头,导致没把握好力度,重伤琅霄君。

  没想到没过几柱香的功夫,便见数道人影御剑御器凌空而来,个个皆是修为惊世的当代大能,灵力横绝千百里,最终汇聚于为百门大比准备的山中小院里头。

  这样的排场,若是单纯切磋……就算琅霄君被当场打死,恐怕都达不到这种效果吧?

  山下不明真相的百姓满心好奇,别院之内,同样热热闹闹。

  “以二位道友的意思,我夫君千年之前便成了邪修,非但于幽明山中陷害霍诀,还在日后步步算计,害他众叛亲离、声名狼藉……而这一切,全是为了夺取邪骨?”

  正厅偌大,天南海北的修士逐一排开。

  这其中有不修边幅的白发老头,正襟危坐的持刀少女,黑衣黑斗笠、只露出两只眼睛的沉默青年,看似古怪稀奇,然而若有普通修士用神识探去,定会被铺天盖地的威压震得七窍流血。

  放眼望去,满堂皆是仙门领袖、世家家主,小半个仙盟之所以汇集于此,源自秦止的一张传讯符。

  而立于宋阙身前的,赫然是个绝美的紫衣女修。

  “我与夫君相伴数年,从未发觉他身怀邪气。”

  女修名为“莫凌之”,与宋阙结为多年道侣,而今乍一听闻此等变故,只觉荒谬:“琅霄君之名人尽皆知,夫君除过邪魔,赈济过灾民,更救过无数无辜百姓,若是邪修,何必如此。”

  她这句话堪堪说出,一旁的姬家家主冷声笑笑:“这可说不准。我们家世世代代修习邪法,从没害过无辜之人,也做了不少好事。反倒是有些名门正派,看上去霁月光风,不晓得背地里干了什么龌龊事。”

  姬家是卫州颇有名望的邪修世家,莫凌之没做回应,俯身低头,给宋阙喂下一颗凝神丹。

  秦止二人实在过分,将他伤成这样已是逾越规矩,结果到头来,甚至没请个医修疗疗伤。当她收到传讯符匆匆忙忙赶到这里,才望见宋阙鲜血淋漓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