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慧妃的躺赢人生 第180章

作者:青丘一梦 标签: 爽文 宫斗 清穿 穿越重生

  既然如此,但求一醉吧。

  娜仁按住皎皎伸去酒壶的手,笑了,道:“风一吹,这酒有些冷了,等我再筛酒来,咱们碰杯同饮。”

  安隽云与楚卿齐齐起身,道:“我来。”

  目光相触,楚卿平淡从容,安隽云平静温和,二人礼节性错开目光避过头,皎皎笑着对楚卿道:“你坐下,让隽云去吧。”

  她拍了拍安隽云的手,安隽云笑着一握,然后绕开软墩去风炉那边筛酒来。

  殷红的酒质盛着白瓷杯中,香气馥郁芬芳,有葡萄的酸甜诱人,又带着玫瑰的芳香。入口微甜、微酸、微涩、微苦,滋味交杂,恰到好处地中和在一起。

  若论品质,自然比不过内务府中那些各地进贡然后窖藏十几年或数十年的美酒,但味道却比那些更酸甜适口,又是娜仁亲手酿造,意义更为不凡。

  近是一壶下肚,皎皎脸颊终于微微有些酡红,却分不清是酒意上头,还是微风吹的。她轻笑着,目光有些散漫,犹带慵懒,捏着娜仁的袖子,仿佛控诉,“外头的酒都没有您酿的好喝……还说是什么百年窖藏,味道一点都不好,那些个洋人也不知是什么舌头……”

  娜仁听了,便知道她是醉了,或许也有些借着酒劲撒泼,娜仁没有探究,而是一面用手贴了贴她的脸,确定不是十分滚烫,一面笑道:“那等你们下回走,额娘多给你带些。你这话说的,额娘便是厚着脸皮都不好意思应了。”

  即便没听皎皎仔细说过,她也能隐约知道皎皎如今在外地位不凡,是几国王室的座上宾。用来招待她,又是百年窖藏的好酒,恕娜仁见识浅薄,只能以自己认知中价格昂贵的所谓“82年拉菲”这等来代表。

  其实她对红酒研究不多,前世喝的更多的是自家酿的酒,她爸爸很会酿果酒,每年都会酿一些给咱家人喝,产量不多,还曾有人开出高价买,自然未果。对红酒的认知,就是小说里霸总们的装逼神器……嗯,还有都市小说里的打脸神器。

  82年拉菲,恐怖如斯。

  但即便她了解不深,也知道好红酒的口感是很细腻的——曾有人送给她爸爸一支,据说市价有五位数,她跟着喝了,没品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滋味不错,就是喝着有点上头。

  而此时皎皎这样说,只是为人母后,难得地在额娘面前表露出娇气的一面。透过酒,抱怨离家在外的种种不顺心。

  她想做得事倒是做得顺畅,但路上不免经历些磨难。娜仁记得有一年她回来过年的时候一直带着妆,娜仁直觉不对劲,偷偷扣了一下她的脉,只觉得有些虚浮无力。

  娜仁对医术的了解更多在养生一道上,对“望问切问”并不精通。后来还是叫唐别卿借请平安脉的由头给皎皎请了脉,听他说皎皎气血虚弱,似是受了什么伤尚未大愈。

  那是娜仁所知的,最凶险的一回。

  旁的不顺,皎皎不叫娜仁知道,娜仁也听不到。但知女莫若母,何况她也曾是孤身离家在外的人,饮食、气候……诸多不顺,最后都会化为委屈,离家在外的委屈。

  而皎皎一身要为许多人遮风挡雨,更不能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好在皎皎身边还有安隽云,还有朝雾、朝露许多人。

  知道皎皎有人照顾,娜仁能少许放心。

  这会皎皎抱怨着,娜仁心里也不好受,但以她的性子与经历,又绝对不会对皎皎说出“那就不走了,留下吧”。

  皎皎将她看得太重要,她对皎皎来说几乎是最重要的亲人与能够依靠的存在。皎皎能够坚定不移地坚持出海,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娜仁的支持。

  如果此时娜仁开口挽留,皎皎虽然不会留下,但内心却会颇受煎熬。

  她的雄心壮志不许她长久停留在此,但谁的心里没有对家的留恋呢?如果母亲在开口挽留,心中的煎熬便会更甚。

  故而为了不叫皎皎为难,娜仁绝不会开口。

  或许娜仁轻轻松松地、不表露出挽留与不舍,皎皎走的时候,心中也能更轻松些吧。

  虽然如此,她还是贴在皎皎脸颊边,轻声道:“累了、想家了,就回来,额娘永远在。如果我们皎皎想要征服远方、比肩星辰日月,那么额娘愿意永远为你镇守后方,在家里等你回来。”

  “额娘。”皎皎也贴在她的脸边,声音很低,甜腻腻地道:“如果人真的有来生,那我想永远都做您的女儿。如果人有来生,女儿便一生都守在您身边,叫您享儿孙满堂之乐,子女承欢膝下之福,而不是如此时这般,只能目送着我们远去。”

  皎皎如是说着,眨巴眨巴有些酸涩的眼,冲着娜仁灿烂一笑。

  明艳不可方物。

  她从来端庄雍容,不怒自威,楚卿未曾见过她失态的模样,也是头次见到,她笑得如此灿烂明艳。

  楚卿不由微愣,留恒却正经怔了怔,然后垂下头,若有所思。

  娜仁被皎皎说得心里怪不是滋味的,盯着她看了一会,笑了,轻柔地替她理了理鬓发,然后温柔地道:“好,额娘记着这话了。”

  在皎皎与留恒的印象里,似乎娜仁永远是灵动的、活泼的、充满生机的,有时也是慈爱的、柔和的。娜仁行事不按常理出牌,性子与当世这些或温柔如水或骄傲如火的贵女、夫人并不相同。

  但在这些年漫长的岁月中,一味“温柔”,从来贯穿始终。

  不是温和柔软的温柔,她看着温柔和煦,却从不柔软懦弱。

  是待人事本心温柔,乃得岁月、旁人待她也温柔。

  便如此刻,皎皎盯着娜仁,对着这熟悉的神情面孔,忍不住笑了,眼中酝酿许久的泪却终于含不住,两行泪珠顺着脸颊滚落。

  “你这是哭是笑呢?”娜仁为她拭泪,又对安隽云道:“还不哄哄你媳妇?”

  早就坐不住的安隽云连忙上前,蹲下身轻柔地拍着皎皎的背,为她拭泪,轻声细语地安慰。

  这一日过去就过去了,楚卿入门之后头次碰到皎皎掉眼泪,回去之后还有些吃惊未散。

  留恒看出来了,带着几分淡笑道:“这么多年,我见姐姐掉眼泪的次数也少,你倒是碰上了。”

  楚卿瞥他一眼,没说话。

  说是那年下回宫,娜仁就真安安心心地住到年下。宫中年货操持是竹笑回去预备的,她们在南苑里也预备了不少。

  皎皎留恒在南苑这边是轻车熟路的,商量好带着安隽云与留恒进山去,半日方归,拎着采来的松塔、打来的野鸡、还有冰窟窿里掏出来的鱼。

  甚至楚卿还薅了两根冬笋回来,滋味自然比不上南边进上的,但吃着有另一份新鲜。

  动身前,仍是那七个人,加上一个唐别卿,娜仁的小院里摆了一席,热热闹闹地吃了,半夜方散。

  行宫中没有宫禁落锁的规矩,便是有,如今娜仁在行宫中可以说是天老大她老二,自然是可着她的心,怎么热闹怎么来。

  第二日便要动身回京,愿景与清梨都有些不舍,叫楚卿与安隽云下次再来,又揉揉柔维的小脑袋,对娜仁道:“雪路难行,仔细着。”

  “安心吧,等皇上万寿之后,我再过来。”娜仁笑眯眯地对她们道。

  愿景道:“我就不命人特意走一趟的,礼物你替我呈上吧。这些年的清静,多亏他成全。他是个仁君。”

  在愿景与娜仁交谈的时候,清梨便静静地站在一边,未曾开口。

  临上马车前,娜仁忍不住又看了清梨一眼,见她带着淡笑注视着这边的车马,心中已经了然。

  也好。

  没什么表示也好。

  回京之后,已被封为贵妃的宁雅并四妃带着今冬与预备年节的账册过来,娜仁将堆积几个月的账册简单翻阅一下,盯着那一大摞,只觉双眼一黑、面前无光。

  但账还是要看的,她笑着对宁雅等人道:“且将这些账本子留下,待我一一看过用印,再送去内务府叫他们封存起来。”

  “是。”五人齐齐应声,然后随意说了几句家常话。又说起康熙万寿的礼,德妃存着几分试探的心思,询问娜仁准备了什么。

  娜仁笑得镇定,“寻常玩物、玉器,皇上的便是最好的了,咱们送也送不出什么心意。倒是前儿个听皎皎说起有一样西洋点心,专是给人生辰时吃的。我听着觉着不错,等回头做来试试。”

  指的自然是蛋糕。

  她是真想不出送康熙什么了。

  去年是一幅画,前年是一件绣品,大前年是一本古籍孤本,大大前年……总之,准备得都很用心。因为稍有一点敷衍的意思,康熙就会暗搓搓地蹲她给那日苏、其勒莫格等人,或是皎皎、留恒的生辰礼,最后得出一个娜仁偏心的结论,用瘆人的目光盯着她,直到她后背冒凉风,无奈告饶。

  唉,这些人年年过生辰,娜仁预备生辰礼预备得头都要秃了!

  虽然拿定主意要做蛋糕,娜仁却太清楚康熙的性子,还是给他准备能叫他拿出去和那日苏炫耀的——可惜了就在内阁行走的二哥,这些年确实被康熙伤害好多次。

  就近原则嘛。

  是一道在南方时娜仁打发人快马去苏州城外的太玄观求来的护身符,娜仁亲手封了一个荷包,将护身符装进去,精心挑选出几十颗润泽光华的玉珠串络点缀在荷包下。

  当然娜仁是不会告诉康熙,今年那日苏与其勒莫格的生辰礼也是这个的。

  就让康熙先开心几个月吧。

  至于他的炫耀会引来那日苏什么回报,就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因为那日苏的生辰在八月。

  那正是天气热的时候,娜仁可以借口避暑去南苑小住,正好避开战火。

  她可真是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远离所有战火、风险与醋味。

  生活,如此美好。

  蛋糕用双面锅做起来有些困难,娜仁只能一次次尝试,糕粉是早就想好后叫皎皎从海外带回来的,奶油也是托人寻来的。

  最后是做了薄薄的许多层叠加在一起,与千层的样式大概相似,茶叶研沫入面粉调味,正是康熙喜欢的味道。

  摆出来是很有成就感,但做起来也是真麻烦。

  前世好歹也是个厨房小能手的娜仁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在在没有烤箱的地方试图做蛋糕,最后还成功了。

  至于万寿之日,这些皇子们明里暗里的攀比暗斗,娜仁并未放在眼中,康熙也只淡淡一瞥,没有被影响了好心情。

  五月,京中天气已经十分炎热。皎皎和安隽云早就带着柔维上路,留恒与楚卿亦已去南,娜仁来到了南苑避暑。

  而不过四五日后,皎茵带着皎贞包袱款款地也来到了南苑。

  这是皎茵自请的,她去了乾清宫,对康熙说她愿意到南苑陪伴照顾娜仁。

  康熙知道她与娜仁素来亲近,自然应允。

  然而娜仁见她来到,却正经吃了一惊,问:“你怎么来了?”

  “茵儿来避避风头。”皎茵狡黠一笑,“去岁您与茵儿说,叫我不要掺和到那滩浑水里。现在,茵儿可以放心地抽身了。”

  娜仁一头雾水地看了她一眼,皎茵却再多说什么。

  未过几日,宫中来信,康熙以内大臣索额图挑唆皇太子,赐罪,夺爵免官,称其为“天下第一罪人”。

  这是正常历史进程,但想起前几日匆匆赶来的皎茵,娜仁暗中存疑,怕她在里头掺和了什么,最后还是问了一声。

  皎茵淡定地笑道:“索额图的罪状都是真的,汗阿玛对他早有不满也是真的。去岁太子在德州病,召索额图侍疾,便是汗阿玛存心试探。可惜太子二哥并未摸清汗阿玛的心思,还是明晃晃地表现与索额图的亲近,在之后几次试探中,也多番袒护索额图。我又有什么能做的呢?”

  不过有些话,传到皇帝耳朵里,是需要途径的。

  这最好的途径,自然是康熙不会设防,又素来与前朝事没有掺和、在皇子争斗间没有利益关系的公主吗?

  皎茵说不掺和,似乎就真的不掺和了。

  她来了之后,对愿景和清梨的存在虽有吃惊,但听娜仁的意思,是宫廷秘闻,便不打算多问。

  宫里的孩子,自然最知道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既然娜仁没告诉她,那明摆着就是不能让她知道的,那就不要知道为好。并且她还再三叮嘱皎贞,回宫之后不可多言。

  然后她便一日两次地到愿景那里报告,听经静坐,似乎也从其中得到了乐趣。

  这一个个……娜仁有时候想,愿景不出去传道可惜了。

  不过愿景一身宅女习惯,这些年康熙未曾限制她出行,她却一直蹲在南苑里不动弹,顶多偶尔出去参加个法会什么的,真是坐得住。

第16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