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慧妃的躺赢人生 第84章

作者:青丘一梦 标签: 爽文 宫斗 清穿 穿越重生

  “额娘希望你活的是你自己所求。”娜仁感慨:“你小皇叔活了一回自己所求,虽不算善终,但由他本心而言,除了未与阿娆相守白头,或许也算圆满了。”

  皎皎认认真真地点点头,娜仁就知道她是听进去了,面上的笑意更深,又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还小呢,有的是时间慢慢地来想,究竟想要什么。额娘只求你万事皆如愿,所求皆遂意。”

  她只是有感而发,没指望皎皎真揣摩明白清楚。即便在当世人看来皎皎已到了快要定亲的年纪,但在她看来,皎皎还是个孩子呢,她也绝不容许皎皎小小年纪嫁为人妇,至少拖到十七八之后再说吧。

  这点主意,她自认还是拿得的。

  她这打算,康熙多少也知道一点,二人算得上是不谋而合,已经有了默契。

  没等到腊月的到来,阿娆先临产了。

  当日正是皎皎去探望阿娆的日子。

  娜仁听了消息,在宫中坐立不安半日,总觉着心口怦怦乱跳,最后纯亲王府的管事执着皎皎的宫牌,一层层地请见,来到乾清宫殿前,道庶福晋想请慧贵妃过府,有事想托。

  有事相托四字一出,娜仁只觉眼前一黑,与康熙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面上的惊恐。

  康熙沉声道:“也罢,咱们一道过去吧。”

  娜仁抿抿唇,点了点头。

  路上听闻阿娆平安产下一子,三斤多重,太医说虽孕前期受了些苦难,但后期补养得不错,还算康健,日后精细养着,不怕立不住。

  听闻是唐别卿所言,娜仁便放下几分心——他的话,必然是可信的。

  但越说小阿哥身体不错,娜仁心中便愈觉怪异:这孩子在母体中受了太多波折苦难,阿娆怀他的时候状态也绝不算好,太医透露的口音细想下来都很吓人,这孩子生来康健,显然不正常。

  强压下心中的疑惑,马车一路疾行到了纯亲王府,顶着风雪入了正院,便见皎皎满面焦急地在正堂里来回转圈,见康熙与娜仁联袂而来,简直如闻救星,忙扑过来行礼:“汗阿玛!额娘!额娘,您快进去,小婶婶她——”

  她泣不成声,面上泪痕未干,康熙一见,面色便沉重起来,示意娜仁进去,自己轻叹一声,在正堂坐了,招手叫抱着小孩子的嬷嬷过来。

  娜仁强行平复心绪,走到寝间门前却还是不免腿软。

  然而出人意料的,寝间内并没有多浓的血腥气,反而一股子淡淡的芍药花香,掺杂着梨花的清甜与香橼微微的涩,芍药花香本是极清淡的,却没有被另外两味压住,而是压住了那两味,使它们成为了衬托。

  这香气娜仁头一次闻到,不由眉目一舒,看向炕旁,却见阿娆身上整整齐齐上下两截的袄裙外罩一件褂子,月白百褶裙上绣着大多的大红芍药,上身大红褂子的袖口却斜绣着一枝洁白的梨花,长发半挽半披,点缀着两朵梨花珠花,正是汉女闺中常见的装扮。

  只是发髻后又簪着一朵大红绫纱扎成的芍药花,二者分别鲜明,分明是天差地别的两种风格气质,阿娆却也压住了。

  她面上粉黛未施,肌肤洁白如雪,没有分毫血色,更添缥缈,却是从头到脚的大红芍药将她拉回了人间。

  她手上也捏着一□□样的花,鲜艳的大红色被白皙纤细的指尖捏着,分毫没有喧宾夺主,她垂头看着那朵花,神情温柔得不像话。

  听见脚步声,她徐徐回头来看,难得温和了眉眼:“贵妃娘娘。”她从容起身,不急不缓,动作没有分毫停顿迟缓,仿佛刚生完产的人不是她一样。

  娜仁忙快步上前扶住她,道:“你这是做什么?快躺下歇着。”

  阿娆执意挣开娜仁的手,她手上的动作有些虚浮,一双眼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叫娜仁下意识松开手,怔怔看着她。

  看着她郑重其事地行了三拜大礼,娜仁忙扶她道:“我不敢当这个,你有什么事只管只说。如今你还是不要太过操心那些琐事,安心养身为要,不是说小阿哥先天里养得不错吗?往后长日漫漫,也算有个盼头。”

  “我把他带到这世上,用我一条命、一身功力换他至少没有先天之疾,我对得起他了。如今,我要去陪他父亲,还要把他托付给可信之人,也算对得起隆禧在这世上的一点血脉。”阿娆握住娜仁的手,正色庄容地道:“隆禧常说您待他最好,如今我想将他这一分血脉托付与您,虽然……是我辜负了这份责任,但我也算对得起他了。他投了我们来,本是无缘的,但我强留下他,是不愿隆禧血脉断绝,如今也算得尝所愿,将他安排妥帖,我也可以安心去见隆禧。”

  娜仁拧眉,“你这是什么话?隆禧若知道你……他必是盼着你长命百岁儿孙满堂去见他,而非黄泉路上双十年华。阿娆,你不要钻了牛角尖。”

  “我没有。”阿娆神情平静,“黄泉路上太孤单,我去陪陪他。正好,也用这一身功力,无用之躯,换他血脉留存于世间,也算和美。只是——”

  她再度拾起方才被她小心放在炕上的那支花,握在手上用指尖轻轻的摩挲,仿佛轻抚过爱人的脸庞。

  阿娆最后只是长长再拜,恳切道:“愿您成全。……隆禧为他取了‘留恒’二字,便是他的名讳了。”

  没等娜仁寻出什么好说辞来去安慰她,她已没了气息,只是过了身,手上还紧紧捏着那一枝花。

  直到下人蜂拥涌入,娜仁盯着她手尖那一枝花,忽然想到那年春日,隆禧从她院子里搬走一盆极品芍药,说要去哄佳人展颜。

  留恒……留恒……

  那年冬日大雪,隆禧携了玩意来哄皎皎,她留他吃了顿暖锅,席间隆禧带着几分憧憬想念对娜仁说,他遇到了一个姮娥玉女般的美人,想与她相守一生。

  “隆禧……阿娆……”娜仁缓缓回过神来,刹那间红透了眼,泪水止不住地流,哽咽着道:“你们两个好狠的心!”

  耳边响起婴儿的啼哭,她回身一看,是康熙抱着那大红的襁褓站在她身后。刚出生的小娃娃自然皱巴巴、红彤彤的,小猴子似的,不过依稀还能看出脸型和阿玛的几分相似,娜仁心里发酸,好一会,忽地伸手将他抱了过来,对康熙道:“佟贵妃历练老成,便将宫务交予她打理吧。”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康熙却听明白了,复杂的目光坐在娜仁、已平静地躺在炕上的阿娆与娜仁怀里那孩子身上来回,最后只轻轻一叹,道:“阿姐你若养着他,又平添了不知多少事端。这孩子养在宫里,就和胤禛他们一处长大,没什么的。 ”

  “宫里的孩子,不是天子子嗣,养在阿哥所,是怎样的?”娜仁抱紧了那个孩子,低低道:“我应下了,从此,叫他跟着我吧。也算是叫隆禧与阿娆放心了。”

  没等康熙开口,她又道:“……玄烨,这是隆禧在世上最后的血脉了,他额娘是那样的出身,若不养在我身边,在宫里即便你千般看重,注定不会受人尊重。”

  康熙闭闭眼,沉吟半晌,还是应了,只是哑声道:“皎皎前次打理的就不错,阿姐若是不爱管了,宫务只先交给皎皎,再有皎娴、皎定,也叫她们姊妹几个练练手吧。叫贤嫔、荣嫔协理,不会出什么问题。”

  “是。叩谢吾皇隆恩。”娜仁抱着孩子深深一拜,康熙更觉心酸,伸手扶起她,声音低低地的,眸中含泪:“阿姐,这也是朕的侄儿。你……朕从一开始便只希望阿姐你好好的。”

  皎皎在炕边,替阿娆理了理鬓边的碎发,最后叫她两手交叠,摆出个端庄的姿势,方下了炕,敛衽向她行了大礼。礼毕,正听见康熙此语,便微微松了口气。

  出宫一趟,抱了个孩子回来,永寿宫打扫偏殿的口信在宫中掀起轩然大波,佟贵妃登时整个人僵住,复又强压抑着笑意,端正坐着,姿态微有些扭曲。

  芳儿将热茶斟与她,拧眉轻声道:“纯靖亲王唯一子嗣如今也叫慧贵妃养了去,大公主又素来得皇上疼宠,日后永寿宫势不可挡,只怕您要争也难了。”

  “你懂什么。”佟贵妃深呼吸两次,总算恢复了平静面容,呷了口茶,道:“皇上眼看着忌惮博尔济吉特氏,慧贵妃养了纯靖亲王的子嗣,若是再发展下去还了得?当年纯靖亲王可是……又在战场上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如今前朝后宫不定怎么议论纷纷,再要角逐后位,只怕慧贵妃便没有那个好命了。”

  她手不自觉轻抚鬓边的步摇,语气意味深长:“芳儿,预备好吧。只怕咱们这承乾宫啊,是要忙乱起来了,主理六宫的风光,却不该由她慧贵妃一人承担。”

  芳儿面色一喜,忙笑着一欠身,“是,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事还没准呢,先恭喜了,可像什么话。”佟贵妃口中如此说着,面上的笑意却不由浮现出来,微微一抬下巴,深吸了口气,两手交叠置在席上,摆出端庄雍容的姿态来,当真是凤仪万千,只差头上三寸凤钗。

  然而她所期望的到底落空了。叫三位公主打理宫务,荣嫔、贤嫔协力照管的旨意一经下达,原本热闹繁华的承乾宫彻底成了笑柄,佟贵妃端着茶碗的手一颤,一碗热茶尽数便宜了身上新做的大红袷袍。

  见她面色微僵,芳儿忙屏退下人,她方一掌狠狠拍在炕几上,“皇上宁愿将宫务交给大公主,也要抬举慧贵妃,不愿给本宫脸面吗?”

  想也知道,皎娴、皎定二位公主尚且年幼,三位公主中能拿主意的便只有大公主皎安一个,而大公主自幼承教于慧贵妃膝下,又早有打理宫务的经验,贤嫔与荣嫔不过走个过场当个花瓶的用处,真正拿主意做主的,自然是大公主与她背后的慧贵妃。

  佟贵妃原本的万般打算皆落了空,见身边只有芳儿这一个心腹,方才显露出不甘来,胸口剧烈起伏着,摇晃的步摇流苏彰显着主人的心情。

  芳儿忙拿帕子沾她衣服上的水,一边为她顺着气,一边轻声劝道:“不过是个宫权罢了,不值当,不值当。”

  “不值当?你懂什么!”佟贵妃眼眶微红,面带不甘:“眼看十九年了,等到了二十年,孝昭皇后逝世便满了三年,依当年仁孝皇后逝世的例,可以另立继后。当年孝昭皇后便是在那三年里主理宫务,然后名正言顺地册为皇后。这将近两年的时间,我眼看着慧贵妃手握宫权,万般不甘,使尽了多少手段也没个效验。如今眼见看到点光亮,不想皇上竟那样偏心她!宁愿把大公主抬举起来,也不愿看看我。我可是与他血脉相连啊!若是姑母还在……若是姑母还在,我又岂会是今日这般处境?”

  芳儿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解,只能道:“大公主毕竟到了年岁,便是寻常人家,也该是学着主事的年纪。……皇上既然没让慧贵妃主理,便可见对慧贵妃的不满,您还是有机会的。”

  “……大公主,对,大公主!”佟贵妃被她提醒得眼睛一亮,喃喃道:“皇上素来最疼惜大公主,这样的关头,又把宫权给了大公主,若是大公主与慧贵妃离心——”

  她面色神情复杂,芳儿一惊,忙问:“您的意思是?”

  “此时还需细细从长计议。”佟贵妃心中拿定了主意,摆出端坐的姿态,微微笑了,“就等着永寿宫那边的消息吧,看看咱们慧贵妃娘娘是不是当真把纯靖亲王之子视若己出。”

  康熙只说了一句慧贵妃养育纯靖亲王遗孤劳累,不忍其再过多操劳。

  但既然将这大权又交给了大公主,便可见永寿宫未遭皇帝摒弃。

  故而娜仁这边还是热闹着,因添了个人口,又要增添许多宫人伺候,康熙的意思是一切比照当年他阿玛的例,便是如宫中的皇子阿哥一般照顾。

  因娜仁将这孩子抱回来的事,太皇太后心情颇有些复杂,盯着她道:“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见她神情严肃,太后忙出来打圆场,“不就是养个孩子么,有什么大不了的。皇额娘您没见到,那小娃娃确实可爱得紧,倒和他阿玛小时候很像。”

  “我没说你!”太皇太后道:“娜仁,我问你,你是想定了吗?即使拱手成全了佟贵妃,也坚持要亲自抚养这孩子?皇帝再信你,也要为了朝局考虑,不可能将尊位、权名、势力都给你,治国之道,总要讲究个平衡的。”

第77章

  永寿宫后殿,皎皎在这边居住十几年,处处布置娇俏新雅,叫人一见便知道是少女闺阁。

  皎皎在炕上坐定,牢牢盯着满是惶恐跪在地下的那嬷嬷,眉目锐利如刀,好一会,才话音沉沉地问:“你说,你叫绢子,是当日废妃张氏的贴身宫女?”

  绢子抬起头,哭道:“公主,张娘娘,张娘娘是您的亲生额娘啊!当年慧贵妃无所出,使了龌龊手段,才将您夺了去,也害了娘娘。娘娘迁入冷宫,没过几个月便病逝了,临终前还念着您啊公主!慧贵妃蛇蝎心肠,您怎可认贼作母?”

  皎皎低着头,瞬息间面色微微冷峻,再一抬头,巴掌大的脸上却满是惶惶不可置信,一直侍立在炕边的麦穗心里一紧,忙道:“公主,贵妃是什么样的人,怎会作出那样下作的事情?”

  “姑姑本是慧贵妃身边亲近人,自然向着慧贵妃说话!”绢子语气悲恸哀伤,怆然哭道:“可惜我们娘娘,万分期盼舍了半条命得了一个公主,却被慧贵妃用那下作手段算计抢了去,在冷宫中凄惨离世,无人惦记。如今公主还要认贼作母,将那博尔济吉特氏毒妇视为生母,老天不公啊!”

  “公主,娘娘临终前还对您百般挂念,您虽在博尔济吉特氏膝下养这些年,可她不过将您当成争权夺利的工具!如今她与佟贵妃争锋,又为了后半生有个依靠养了纯靖亲王的遗腹子,您便成了弃子了!如今看着,您大权在握百般风光,可女子闺中不应争权逐利,只当针黹为训啊!慧贵妃只为争权,毫不顾忌您的名声,从前她膝下只您一个,如今养了小王爷,哪里还会记着您呢?”

  皎皎盯着她,目光微冷,转瞬即逝,手中丝帕被她攥得紧紧的,仿佛咬着牙开口:“麦穗姑姑——你先退下。”

  麦穗心里着急,却听皎皎又冷了语气重复了一遍,刹那间仿佛明白了什么,心里不知是提得更紧还是微松了口气,总归抿着唇,低眉顺眼地退到一边。

  见她没多做纠缠,绢子隐隐松了口气,压下心底莫名的不对劲,一边用袖头抹了抹眼泪,一边道:“我们娘娘好惨——在那冷宫里,缺医少药的,当年为了诞下您,娘娘本就留了疾患,被博尔济吉特氏那个蛇蝎毒妇算计入了冷宫,日常连口热羹都没有。”

  皎皎一手去端炕桌上的茶碗,却仿佛手尖微颤,端着茶碗颤颤巍巍的,绢子抬眼瞄见,心中便知有了着落,面上神情却更加悲伤,凄然绝望道:“娘娘走时天气正冷,屋子里却连两块炭都找不出来,奴才无能,一口汤药都不能给娘娘寻着,那人是生生熬没的啊公主!”

  麦穗额角的青筋一根根暴起,不由怒斥道:“胡言乱语!当日张氏入冷宫,仁孝皇后亲口吩咐一应汤药饮食供应一如前日,按你所说,是仁孝皇后所言有假只是故意做戏不成?”

  “仁孝皇后是吩咐了,可博尔济吉特氏在宫中只手遮天,她有意为难磋磨我们娘娘,内务府之人上行下效,又怎会给我们娘娘好日子过?”绢子瞪着她,满面泪痕,神情怨恨。

  原本皎皎还算绷得住,听她这样一说,却险些嗤笑出声,好在还勉强压住了,刻意用帕子拭了拭眼角,吩咐道:“来人啊,把这嬷嬷带下去……先安置到二公主那里吧。”

  皎娴如今住在撷芳殿,她打理宫务这一二年,在宫里自然不是全然没有人手的。

  朝雾上来应了一声,带着那嬷嬷下去了。

  绢子面带期盼地看了皎皎一眼,见她神情复杂地坐在那里,微微瑟缩,手指尖发颤,仿佛受了多大的打击一样,心中一定,顺从地跟着朝雾下去了。

  待她去了,麦穗才急道:“公主,您是知道的,娘娘绝不是那样的人啊!”

  “我自然知道。”皎皎略带安抚地看了她一眼,又问:“朝纤,都记下了吗?”

  里间便走出一个宫女,容貌平常不大起眼,但举止有度谦卑顺从,此时一屈膝,却跪在地上将方才绢子的言行举止学得绘声绘色,活脱脱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麦穗一惊,没等她开口,皎皎已道:“朝云,这事交给你,你嘱人细细查访,送上门的消息也要谨慎留住。姑姑,我想,为额娘扫清前路障碍,姑姑愿意帮我吗?”

  麦穗抿抿唇,半晌,还是郑重地向皎皎行了大礼:“奴才愿受公主差遣。”

  “几时了?”皎皎笑了笑,亲手扶起她,又叫人斟茶来,二人喝过,方问。

  朝纤便禀道:“快酉时正了。”

  皎皎点点头,又问:“额娘呢?”

  朝纤道:“小王爷断断续续地起热,娘娘不放心,在偏殿里亲自照顾呢。”

  “取斗篷来,我去——罢了。”皎皎长长一叹,“替我净面,咱们去汗阿玛那。”

  麦穗忙道:“可这宫门都快落锁了。”

  皎皎从容不迫地理了理鬓边的碎发,目光悠远,“便是宫门将要落锁了,才要去一趟。”

  ……

  次日晌午,娜仁与琼枝福宽并菡萏说起新春裁衣料子的事儿,有两卷地方新贡上的鹅黄缎子,菡萏打量打量,又上手抚摸一番,提议道:“这料子裁贴身衣裳不够轻软舒适,但裁氅衣却是正好,两匹料子,给您与公主各裁一件氅衣,都有富余的,再做一件及膝的比甲、一件半身的褂子都足够,零散尺头留着做针线也罢。公主身量不如您,余的还能再多些,添些料子,做件拼色的披风也足够。”

  “瞧瞧,这可真是精打细算到极致了,多亏得了一个你,我少吃了多少亏?”娜仁喝着茶,笑吟吟地打趣道,正说着话,听外头太监的传唱声,微微有些惊讶:“不在乾清宫钻空歇个晌,怎么这会过来了?”

  正言语间,康熙大步入内,便听到她这句话,挥手叫人都下去,方正色道:“是有些事情想问问阿姐。昨儿晚上,眼看都是宫门落锁的时候了,皎皎去了朕那里,失魂落魄的,问她怎么了也不说,眼眶通红一声不吭地,叫人好揪心。后来朕打发人送她回来,却听回禀她去撷芳殿住了。可是与阿姐你闹别扭了?这年岁的小姑娘,多少都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