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癌进入言情小说后 第35章

作者:初云之初 标签: 天之骄子 爽文 快穿 穿越重生

  最不济的情形之下姐姐没了,临行前也得叫她叮嘱姐夫几句,千万别再娶继室了,不然姐夫再娶新妻,他们还怎么好意思上门打秋风?

  谭家兄弟到了江州,停都没停就直奔谭氏所在的军帐处去了。

  他们俩也精明,知道怎么最能打动姐姐,风尘仆仆,满脸风霜,红着眼眶,脸上写满了担忧与焦急,饶是废世子心里边不甚喜欢这两个小舅子,见状之后也宽抚了几句,也是因此,竟忘了一件要紧之事。

  谭氏本就是个娇柔身子,挨了三十军棍之后险些挺不下来,废世子怕她知晓自己因她与父亲顶嘴、丢了世子之位之后心生自责,影响身体,一直严令左右瞒着,不叫谭氏得知此事,现下谭氏兄弟远道而来,他却将这一茬忘了,叫那姐弟三人聚着叙了会儿话,便有仆婢前来寻他,道是事情露馅,郡王妃请他过去。

  废世子刚进军帐,便见爱妻倚在侍婢肩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瞧见他之后,哽咽之意更深,自责不已:“你怎么不说,怎么一直瞒着我?你当这便是对我好吗?可知我今日听他们说起之后,心中有多难受!”

  废世子丢了世子之位,何尝不是心如刀绞,只是现下见爱妻如此,究竟不忍,依依拉着她柔弱手掌,宽慰道:“父王也只是一时生气,过些时候就好了,你只管好好养身子,不要往心里去……”

  这辈子能遇上这样一个男人,当真是死也值了。

  谭氏泪流满面的扑进他怀里:“夫君,你如此对我,却叫我怎么回报才好。”

  废世子拥着她笑:“你我之间,何必说这种话?我待你好,是因为你值得,而不是为别的。”

  夫妻俩亲亲热热的搂在一起,看起来连个缝儿都插不进去,谭氏兄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发毛之余又觉得欣慰。

  看我姐姐多厉害,驯夫有道。

  原先听说姐夫为着她跟吴王大吵一架,连世子之位都丢了,他们还怕姐夫因此迁怒到姐姐身上,这会儿见废世子如此爱护于她,那点子担忧霎时间便烟消云散了。

  也是,姐夫他毕竟是吴王的嫡长子,吴王一时生气将他废掉,过段时间也就好了。

  老子跟儿子之间,难道还能老死不相往来?

  谭氏兄弟如是想,一颗心便安稳了,正逢吴王传令,三日后动身往淮州去,二人干脆便留在军帐之中,届时与姐姐、姐夫同行。

  废世子想着与其叫这两个小舅子出去惹祸,将他们留在身边盯着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略一思忖,便颔首应了。

  大军开拔的前两日,朱元璋在江州府衙设宴,广邀军中将领与文官幕僚,连身在城外的废世子也接到了通知,叫届时往府衙中去喝酒。

  在城外沉寂良久,终于得到父亲允许入城,废世子心中惊喜可想而知。

  他回房去整理仪容,再三斟酌见到父亲时该说些什么,一切收拾妥当,便准备骑马入城。

  谭氏兄弟在军帐中闷了几日,早觉得无趣,见他要入城,忙骑马跟上:“姐夫也带我二人去见见世面!”

  废世子想着今日宴饮之人不在少数,士卒尚且得了赏赐,低阶官员亦有恩赐的,带两个小舅子同去并不扎眼,便板起脸来,警告说:“不许闯祸!老爷子本就瞧你们俩不顺眼,若是撞到他老人家眼皮子底下去,皮都得给你们扒了,我可相救不得!”

  谭家兄弟只是刁滑,并不是傻,怎么可能明知道吴王这尊阎王在这儿还兴风作浪?

  当下连连应声:“姐夫放心,若我们闹出事来,死也认了,无需你去求情!”

  “说什么死不死的,嘴里没个忌讳。”

  废世子失笑,纵马扬鞭:“走了!”

  ……

  被废黜名位之后,废世子便成了一个尴尬的存在,世子这称呼不能再叫,文官武将们见了,只得客气的唤一声郡王。

  吴王的儿子,可不就是郡王吗。

  可到底是什么郡王?

  他又不像常山王那样,有父亲给的正经封号。

  也只能含糊的叫一声郡王。

  废世子到了官署,便被人引着进门,相隔一段距离,就听老爹哈哈大笑,声音中气十足,颇为欢悦的样子。

  他心头微松,老爷子心情好,那就什么都好说。

  侍从在外传禀,道是郡王来了,内中言谈声似乎短暂的停滞了一瞬,一片安寂中,老爹跟二弟的说笑声便格外刺耳起来。

  像是有一根针扎进了脑子里,尖锐的刺痛袭来,旋即便是老父漫不经心的声音:“来了?叫他进来吧。”

  废世子深吸口气,在门前脱掉靴子,被侍从引着走进内厅,众人分桌而食,依序而坐,侍女捧着菜肴酒盏行走其间,气氛分外融洽。

  他往正中位置去向老父行礼,视线不经意间扫过自己惯常坐的位置,瞳孔不禁猛地一震,弯腰时候的动作也随之僵硬起来。

  父亲是吴王,他是吴王世子,向来宴饮之时都坐在父亲右手边,二弟居次,今日来此一瞧,却见常山王已经堂而皇之的占据了老父右手边的位置,反倒是他下首处的坐席尚且空置,显然是为他而留。

  虽然知道时移世易大有不同,但是亲眼见到、体会到这种不同,终究是另一回事。

  常山王似乎还未察觉到他来了,手持酒盏,神情激昂:“那山里边野兽多,狼多,黑瞎子也多,儿子亲去猎了一头熊,皮毛雪白,没一点杂色,我娘她最喜欢白皮毛了,可惜那时候也寻不到什么好的,苦了她老人家,儿子叫人将那熊皮送回去了,叫善仪送到娘墓前烧了。”

  朱元璋听得感怀,目露赞许,欣然道:“难得你有孝心,也是,你娘在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善仪……”

  这话叫废世子听着,就有点扎心了。

  谁不知道谭氏跟婆母文氏相处不睦呢。

  他有些难堪,又不敢表露出来,假笑一下,就这么敷衍着过去了。

  常山王就跟刚瞧见他似的,回过身去,热情洋溢的招呼道:“大哥来了?兄弟等了你好久——别愣着了啊,快些入座!”

  说完,又吩咐奉酒仆婢:“还不快些为郡王斟酒?”

  他跟废世子说:“路上风冷,大哥喝口热酒暖暖身子。”

  废世子勉强报以假笑:“多谢二弟关怀。”

  “嗨,”常山王豪放的摆摆手,笑道:“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自从废世子入门,厅中说笑声便小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或无意的在那父子三人面上逡巡,端详着每一丝细微痕迹。

  废世子以为老父会跟他说些什么的,以为老父会教训他一通,火气上来之后,兴许还会抡起巴掌给他两个嘴巴子。

  可是什么都没有。

  没打没骂,连话都没说几句。

  老爷子的脾气他知道,打你骂你,撸起袖子教训你,那说明在他眼里你还有些可取之处,值得调教,真要是不管不理了,那就是放弃这个人了。

  厅中暖炉烧的不够热,废世子浑身发冷。

  酒水却很辣,顺着喉咙下去,热热的烫伤了他喉管与五脏,最终聚集成三分愤慨、七分惊惶。

  还有。

  他从来没有觉得老二的声音是如此如此的尖锐刺耳。

  像是丧钟。

  每一声都在告诉他,你完蛋了。

第38章 真假千金7

  废世子身在暖香融融的内厅之中,却如置身冰库,谭家兄弟那儿也好不到哪儿去。

  毕竟是废世子带去的人,吴王还在,到底没人敢贸然轻贱,仆从们找了个位置叫那哥俩儿坐了,叮嘱他们几句便去忙活了。

  谭家兄弟乐得自在,吃了几杯酒之后便在府中东游西逛,溜达了半天之后想找个地方撒尿,却听见角落里几个人在低声絮语,说的正是厅中之事。

  “废世子真是起不来了?”

  “我看是够呛了,没听说吗,吴王今天从头到尾都没理过他,坐在右手边的是常山王,可得意呢。”

  “不能够吧,废世子可是嫡长子啊!”

  “嫡长子又如何?吴王一声令下,他还能翻出花儿来?”

  “这可真是要美人不要江山了。”

  “……兴许人家乐在其中呢!”

  那几人后边还嘀咕着说了几句,谭家兄弟却无心听了,彼此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几分惶恐不安。

  如果姐夫不能复世子之位……

  那可真就是什么都完了!

  他们二人虽不学无术,但也好歹读过几本书,知道夺嫡失败之后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退一步讲,即便常山王愿意叫这哥哥当个牌匾,用以宣扬自己的仁爱之情,那也是对废世子一人而已,关他们兄弟俩什么事?

  怕不是抬抬脚就给碾死了。

  这些年依仗着姐姐、姐夫,他们兄弟俩可没少在外边得罪人啊!

  因着这件事情,谭家兄弟俩心里边都存了桩心事,宴饮结束出城时神色皆有些郁郁,再看废世子面笼阴云,难掩阴鸷,便知晓那几人议论之事并非空穴来风。

  心里边不安,二人唯有去寻谭氏这个依靠,示意姐姐遣散身边仆婢之后,跪地哭道:“姐姐难道忍心看姐夫郁郁一生,看华良和宝珠身居人下,为人所辱吗?”

  谭氏强撑着坐起身,骇然道:“何出此言?”

  谭氏兄弟便将昨夜所见所闻讲了,流着眼泪,抽泣道:“姐夫为了姐姐而同吴王顶嘴,以至于失了世子之位,现下吴王有意立常山王为世子,他与姐夫关系如何,姐姐也是知道的,若真得立,姐夫岂有活路?华良与宝珠又该如何?尤其是华良,本是吴王的嫡长孙,最是尊贵不过,一旦虎落平阳,居于人下,却不知要受多少欺辱!”

  谭氏触动情肠,不禁别过脸去落泪,半是怨恨,半是懊悔:“我又何尝不明白这道理?早知如此,真不如生宝珠的时候便去了,免得害他们父子三人至此!”

  “何至于此?!”谭氏兄弟听得变色,忙劝道:“现下并不是没有别的路可走……”

  谭氏用帕子擦了眼泪,茫然道:“什么路?”

  谭氏兄弟对视一眼,硬着头皮说了。

  谭氏勃然变色:“你们让我给夫君纳妾?这绝不可能!”

  “姐姐,只是纳个妾而已,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绝不会影响到你的地位,你怕什么?”

  谭氏兄弟苦口婆心的劝道:“吴王不喜你霸占着姐夫,想叫姐夫纳妾开枝散叶,姐夫又不愿违背与你之间的誓言,以至于父子二人不欢而散。这便是问题的症结所在,只要你点头同意姐夫纳妾,不就迎刃而解了?”

  说完,他们不等满脸抗拒、隐约恼火的谭氏发话,便先一步道:“姐姐,你别忘了,你有华良啊!那是姐夫的嫡长子,长房嫡孙,后边那些小妖精生再多孩子,都碍不着你和华良的地位,更别说姐夫的心在你这儿,别人想夺都夺不走。局势如此,为了让姐夫同吴王缓和关系,复世子之位,为了华良和宝珠的将来,你就不能咬咬牙,松一下口吗?总不能为着一点坚持,叫全家人去死吧?”

  谭氏一时语滞,嘴唇颤抖几下,终究没有说话。

  谭氏兄弟见有门儿,当下语气更柔,假做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说:“姐姐,我们言尽于此,为了姐夫和两个孩子,你再好好想想吧。”

  他们走了,谭氏便躺在床上流泪,枕头被打湿了大半儿,等到晚饭时候,估摸着废世子快回来了,方才吩咐人过来换掉,不叫他知道自己哭过。

  军帐里烛火昏黄,外边夜色深深,若非紧盯着细瞧,自是瞧不出面上变化。

  废世子回来之后,照旧同爱妻说些趣事,过了半晌却不曾听她回应,正觉奇怪,却听谭氏涩然开口,声音喑哑:“夫君,你不要再同父王硬扛了。”

  她声音更低,难掩哀婉:“你膝下唯有华良一子,身边也是时候该添几个人了。”

  废世子听得一怔,旋即恼怒道:“你说的这都是些什么话?还是说有谁在你身边嚼舌头了?”

  “没有,”谭氏心口酸涩,却强撑着摇头道:“是我自己想通了。”

  “傻姑娘。”废世子失笑,近前去拥住她娇躯,声音低柔:“以后别说这种话了,我不想叫你难过。”

  他在她耳边问:“你当真愿意将我分给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