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癌进入言情小说后 第9章

作者:初云之初 标签: 天之骄子 爽文 快穿 穿越重生

  高祖话音落地,众宫嫔纷纷跪拜,口称万岁,粉面桃腮相映衬,更显得常淑妃面无血色,神情惨淡至极。

  高祖恍若未见,转身往正殿去,栾娇娇蹦蹦跳跳的跟了上去,一众宫嫔默默起身,按照位分排列两行,只觉到正殿外等候。

  常淑妃仍且跌坐在地,通身狼狈,几个素日里亲附于她的宫嫔迟疑着过去,小声叫了句:“淑妃娘娘?”

  常德妃暗叹口气,近前去同常淑妃的贴身宫人一起将她搀扶起来,半是规劝半是央求:“姐姐,陛下今日已经将话说成了这样,你可千万别由着自己的性子惹他生气了,算妹妹求你,好吗?”

  常淑妃一把将她推开:“用不着你在这儿假惺惺!”说完便叫贴身宫人整理仪容,强撑着往左侧首位去等候皇后传召。

  高祖留在殿中喝茶,苗皇后则被女官宫人们侍奉着往内殿去更衣,栾娇娇高高兴兴的溜进去,探头说:“阿娘!”

  苗皇后作势要拍她:“一惊一乍的,这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栾娇娇也不躲,由着母亲不轻不重的打了下,这才眉飞色舞道:“我出去的时候,瞧见常淑妃了,你是没看见她那副鼻孔朝天的架势,就跟她成了皇太后似的,看这个不顺眼、看那个也不顺眼,还有那个江昭容,常淑妃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居然还取笑韩昭仪和庄婕妤,我看她才是狗仗人势呢!”

  苗皇后无奈道:“又吵起来了吧?”

  “算是吧,不过这不重要啦,”苗皇后穿戴整齐,便端坐在梳妆台前叫宫人佩戴凤冠,栾娇娇就跟条小狗似的,亲亲热热的坐在母亲身前,以一种夸张的语气说:“后来阿爹出去了,常淑妃马上就开始装可怜,求阿爹给她做主,我那时候想着阿爹要是敢偏心她,我一定要大闹一场,没想到他这次居然那么明理,不仅没有责备我,还把常淑妃给训了一顿,你是没看见常淑妃当时的脸色啊,我估计她想死的心都有了……活该,谁叫她成天跟个凤凰似的摆公主的款儿,前朝都没了,她顶多算只野鸡!”

  苗皇后虽未见到,却也能有所想象,莞尔一笑,目光追忆:“你阿爹年轻时候原本就是天纵英明,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也就是这两年才……不过现在也都好了。”

  栾娇娇看出母亲眼底一闪即逝的感伤,心脏也跟着疼了一下,想了想,就站起身来,凑到母亲耳边去,悄咪咪道:“阿爹还说了,他只有阿娘一位妻子,也只有阿娘能做皇后,在他心里,也唯有阿娘才能当他的皇后。”

  苗皇后听得微怔,旋即脸上升腾起一阵热意,还没有上胭脂,面颊便微微红了。

  她假意训斥:“别胡说。”

  “我才没有胡说,”栾娇娇说:“大家都听到了的呀!”

  苗皇后忍不住微笑起来,自己从妆奁中取了耳铛佩戴上,方才柔声道:“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小姑娘家家的,马上就要相看夫婿了,传出去多不好听。”

  “我才不要出嫁呢,”栾娇娇埋头在母亲怀里,闷闷的嘟囔道:“我要永远留在阿爹阿娘身边。”

  苗皇后忍俊不禁,也实在不舍,只静静搂住她,感慨般轻叹道:“傻孩子。”

  约莫过了一刻钟工夫,苗皇后梳妆结束,便叫宫人和女儿一左一右搀扶着往正殿去拜见皇帝,高祖叫起落座之后,又传召六宫妃嫔进殿。

  该丢的脸早就丢完了,现下倒也不必矫情羞赧,高祖并不曾对此前之事避而不谈,只向众嫔妃道:“此前朕酒后失德,言行有亏,竟做出了驱逐皇后出宫这样摒弃恩义之举,实属不该,幸而今日幡然醒悟,亲自出宫将皇后迎回,方才不曾酿成大错。”说完,又站起身,向苗皇后行个家常礼节。

  六宫妃嫔们被唬的不轻,苗皇后也忙起身,敛衣拜道:“陛下若再如此,便叫臣妾无颜立足了。”

  这一套动作下来,宫嫔们可算知道皇帝这回的决心有多重了,再不敢心存侥幸,留有异心,即便骄纵如常淑妃,也正襟危坐,听候皇帝训话。

  高祖其实不乐意管这些后宫妇人之事,只是因为此前栾正焕肆意妄为,践踏皇后威仪,将这后宫搅弄得一团糟,他才不得不出面主持一回。

  现下见众人俱都有所警醒,便言简意赅道:“朕是君主,制衡前朝,政统天下,皇后是小君,母仪天下,须得约束后宫,不使朕有后顾之忧,此前朕屡屡干涉皇后下达的命令,实属不该,自今日起,便是夜犬晨鸡,各司其职,六宫皆尊奉皇后谕令,你们女人间的事情,就不必告于朕知晓了。”

  话音落地,四座为之静默。

  后院时便有的老人们自然是情愿的,毕竟苗皇后处事公允,待下甚厚,但栾正焕登基之后选入宫中的妃嫔们,则难掩的显露出几分怫然不悦之意。

  但是也没人敢贸然出声。

  秦贵妃被废入冷宫在先,常淑妃惨遭训斥在后,两个最冒尖的都给敲回去了,谁还敢在这当头叽叽歪歪?

  高祖原本也只是将这决定说与她们听,而非是要与之商议,这边的事情初一了结,便待往太极殿中去批阅奏疏。

  苗皇后率领一干宫嫔恭送皇帝起驾,不曾想皇帝半道又折返回来,吩咐说:“明日午间在重华殿设宴,叫孩子们都来,有日子没见了,实在有些惦念。”

  苗皇后笑着应了声:“是,臣妾会安排好的。”

  高祖微微颔首,转身大步离去。

  他今日初来乍到,只做了一件事,便是请苗皇后还宫,但是临走之前才想起在空间里见到的那张白绢,以及上边写的那两行字,这才有了后边那句吩咐。

  驸马,公主已被杖毙。

  从她身上掉下来一块玉佩,是您找了十年的那块。

  只是叫这两句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高祖都觉得辣脑袋。

  空间里几个皇帝猜到了他用意,嬴政便若有所思道:“驸马竟敢如此狂妄,难道是因为栾氏天下绝了?”

  刘彻点头道:“朕也这样觉得,八成这大安朝也是个短命王朝,像某政家那样,只传了两代就亡国了。”

  嬴政冷冷瞟了他一眼,懒得同这野猪做口舌之争。

  朱元璋眯着眼睛想了半天,说:“这驸马跟公主之间好像有点故事,找了十年的玉佩……怎么着,十年之前他们见过?”

  刘彻道:“这两句话好像有点转折的意思:驸马讨厌公主,下令把她杖毙,然而在她死后,才发现他找了十年的玉佩就在公主身上,悔之晚矣?”

  李世民思忖半晌,则摇头道:“感觉不太像是娇娇,她性烈如火,不像是心里能存事的人。”

  众皇帝探讨了半天,就只得出了一个有用的信息,那就是高祖千万别瞎鸡巴折腾,少跟女人鬼混,说不定过几年大安朝就要亡了,公主都会被驸马杖毙的那种。

  李世民由衷道:“兄弟,能奋发图强就赶紧奋发图强吧,时间它过得很快啊。”

  高祖许久没有过这样斗志昂扬的时候了,听几人在空间如此言语,不禁开怀大笑,慨然道:“又有何惧?!”

  天下朕都从无到有打下来了,现下新朝初立,大权在握,何愁不能再开盛世?

  他大步进了太极殿,便扬声道:“将最近三年的财政、军情奏表找过来,朕要看,再去请吏部、兵部、户部三位尚书往偏殿等候,朕稍后有话要问!”

  内侍毕恭毕敬的应了声,旋即便小跑着出去传禀。

  大安新立,百废待兴,必然得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才行。

  高祖将财政和军情奏表仔细翻阅几遍,又看了近日来殿中积攒的奏疏,传召那三位尚书进殿之时,已经是月上柳梢。

  “暂停修建陵寝,长安至洛阳沿路的行宫修建计划也全数暂停,”高祖道:“国事如此,百姓凋敝,朕如此大兴土木,既劳民伤财,又碍及农耕,实属不该。”

  户部尚书听皇帝这般言说,真有种一个雷劈在了头上的感觉,当下又惊又喜,忙拜倒道:“陛下圣明……”

  廖元晏官居吏部尚书,此时在侧,也不禁赞道:“陛下仁德若此,古今未有,只是您既然已经决定暂停修建至洛阳一线的行宫,当日进言触怒陛下的几位言官,是否也可以放出来了?”

  高祖:“?????”

  栾正焕那个狗日的还把上疏请求暂停修建行宫的言官下狱了?

  马德,怪不得他要亡国呢!

  高祖心里妈卖批,脸上却是和颜悦色:“不能纳谏,的确是朕的过错,传旨,令官复原职,赐御酒十坛,以兹抚慰。”

  廖元晏忙谢道:“臣代几位同僚,谢陛下圣恩。”

  说完,又迟疑道:“只是他们下狱的几日间,陛下已经令人暂代其职,现下他们既出狱,且官复原职,那……”

  这显然就牵扯到言官谏官的内部派系了。

  高祖心下明了,看一眼这老狐狸,面无表情道:“既然兴建宫殿劳民伤财,何以昔日这些人不曾与同僚一道劝谏?”

  户部尚书讷讷,不敢开口,廖元晏轻笑一声,叹道:“大抵是因为他们与秦氏一族沾亲带故,昔日陛下为秦贵妃斥资巨万修建甘露殿时他们不曾发声,现在也不好再作声吧。”

  又是那个女人!

  当然,栾正焕自己也不是个好东西!

  高祖忍着皱眉的冲动,淡淡道:“秦氏忤逆不敬,已经被朕废入冷宫,没什么秦贵妃了。”

  户部尚书听得眉头一跳,廖元晏眼底也不禁闪过一抹惊奇。

  一干政事谈完,已经到了宫门下锁时间,高祖便令人领着两位尚书前去安寝,自己也步出太极殿,立在石阶最高处俯视长安。

  户部尚书走了,廖元晏却落在后边,眼见此情此景,不禁心生感慨:“遥想当年臣随同陛下南征洛阳,中途同军队失散,又不慎伤了腿,还是陛下背着臣自乱军之中逃生,现下回想,当真恍如隔世……”

  “元宴记错了,”高祖转过头去看他,言笑自若:“你那时候没伤腿,而是患了肺病。”

  廖元晏哈哈大笑:“老了老了,记不清楚了。”说完,便向他施礼告辞。

  高祖见他身形单薄,便解下身上披风帮他围上,笑吟吟道:“我日后诸事还有须得仰仗先生之处,您务必保重身体才是。”

  廖元晏心下一暖,含笑应声:“臣遵旨。”

第11章 驸马,公主已被杖毙

  这一夜高祖歇息的晚,后宫里也没几个睡得着的。

  妃嫔们各怀心思的离开凤仪宫,胡乱吃了几口晚膳应付,便一心等待晚间的侍寝传旨,看皇后回宫之后的第一日,是谁夺得头筹。

  大部分妃嫔都觉得皇帝会去皇后那儿,虽说皇后病着不好侍驾,但毕竟是头一天还宫,即便是盖着被子纯睡觉,情面总是要过得去的。

  还有人觉得皇帝会去常氏姐妹那儿去,不外乎是安抚被训斥过的常淑妃,又或者是借宠幸常德妃保全前朝勋贵们的体面。

  还有极少一两个不靠谱的觉得皇帝兴许会去冷宫瞧瞧秦氏,毕竟是宠了那么久的爱妃,说不定当时就是一时气怒,过后气消了,就把人给接出来了。

  不只是宫妃们,内侍和宫人们对这结果也是翘首以待,在这偌大的皇城之中,皇帝的态度就是指向标,哪位妃嫔倒了,哪位妃嫔又起来了,这干系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等到了时辰,妃嫔们都到殿前等候,内侍进门去向皇帝请旨,恰逢高祖正埋头在近几年军情报表之中,随意听了一耳朵,便不耐烦的摆摆手,打发他退下:“朕没那个心情,让她们散了。”

  内侍毕恭毕敬的应了,退出殿后便将这消息说了,请各宫妃嫔返回。

  常淑妃妆扮的华贵夺目,结果却做了无用功,眉宇间不觉带出来几分恼意,常德妃便柔声劝她:“姐姐,日子还长呢,陛下今日大概是累了。”

  常淑妃冷笑,到底是记住了皇帝教训她的话,压低声音,只叫常德妃听见:“还不是为着凤仪宫那个老妇!”

  常德妃皱眉,语气中略带了些埋怨:“姐姐!”

  常淑妃一甩衣袖,举步返回自己寝宫,常德妃暗叹口气,忙不迭跟了上去。

  六宫妃嫔都以为皇帝今晚是要到凤仪宫去了,却没想到高祖这晚送了两位尚书出去,顺带着透透气之后哪儿都没去,就近在太极殿歇了,第二天到凤仪宫去向皇后请安时,脸上不免都带着些许疑惑。

  妃嫔们惊疑不安,苗皇后反倒不觉得有什么,关于之前的事情,皇帝已经郑重致歉,前朝后宫都给足了她脸面,也给予她皇后应有的所有权柄,她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

  从丈夫纳第一个妾开始,她就明白他不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说不难受是假的,但要死要活就是扯淡了。

  她有儿女,有正妻名分,丈夫敬重,朝臣信服,她有这么多别人奢求的东西,何必去追求镜花水月一样的专心情爱?

  夫妻和睦,相敬如宾,这就很好。

  苗皇后端坐在凤椅上,莞尔一笑:“传她们进来吧。”

  ……

  苗皇后这儿有六宫请安,高祖也须得往前殿去上朝。

  晨起后他简单用了些早膳,便由内侍侍奉穿着天子衣冠,腰负佩剑往前殿去听政。

  皇帝昨日的动作太大,惊动的人实在不少,迎苗皇后还宫是一,废贵妃秦氏入冷宫是二,暂停修建陵寝及洛阳沿线行宫是三,有志之士为之欢欣鼓舞,旧勋贵势力却为之震颤不安。

  秦贵妃未被废黜之前,气焰颇盛,皖南秦氏一族颇有成为旧勋贵势力领头羊的趋势,却不想一日之间风云变幻,秦娆竟从贵妃秦氏变成了庶人秦氏。

  秦家得到消息之时如何惊惧自不必说,连带着故旧勋贵势力也随之惴惴,故而朝会刚刚开始,侍御史冯岩便首先出列。

  他不敢牵涉后宫,为秦娆说情,便只将话题停留在苗皇后身上,直指皇帝先前负荆请罪,实属不该:“王者父天母地,为天之子也,贵不可言,苗后竟使陛下倾万金之躯、负荆请罪以乞,实为颠倒纲纪、乾坤乱序,岂能担母仪天下之任?!”

  冯岩话音落地,便另有四五名御史出列,附和道:“侍御史所言甚是,望请陛下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