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浓情 第49章

作者:轻黯 标签: 破镜重圆 业界精英 甜文 穿越重生

  大家的兴致好像很高,好几个男生说是爬山不如说是来赛跑的,他们三步并一步地猛跨着石阶,一眨眼就不见了。

  许意浓因为身体原因一开始就落在了后面,但对于地处平原的C市而言这唯一一座的山也并不算高,她一直坚持着往上爬,只在路过洗手间的时候悄悄掉队溜了进去,再从洗手间出来,换了姨妈巾的许意浓释负般地叹了口气,庆幸痛经只维持了两个小时,现在的她感觉好多了,这时门口飘来一阵烟味,她捂着鼻蹙着眉只当是哪个烟瘾犯了的过路人,谁知人往出口一拐就撞见了王骁歧。

  一团白雾漫天飞舞,烟夹在他的食指与中指之间,指腹熟稔地按掸着烟身,扬起一阵灰屑,它们有的随风飘散,有的则安静落在了他脚边。他也看到了她,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抽烟了,丝毫没有回避的架势,痞邪而又漫不经心的样子跟平时里身在云端的一哥,派若两人。

  风是朝着许意浓迎面吹的,她被熏呛得咳了几声,王骁歧侧身敛了敛烟蒂。

  “你以为躲这儿偷懒老师就不会发现了?”可他还恶人先告状了起来。

  “你才躲这儿干坏事呢,人有三急知不知道?”许意浓反驳,精神像恢复了过来,又能跟他日常互怼了,中间也没过脑,突然横插了一句,“还有,吸烟有害身体健康!”

  说完她突然噤了声,开始懊恼自己的心直口快,她以什么身份跟他说这句话?同学?搭档?

  王骁歧指尖还在泛着明明灭灭的红星,他闻言笑了笑,安静地把烟头往身后铁皮垃圾桶上一按,灭了那只吸了三分之一的烟,虽然没接话,可动作却十分应景地像在配合她似的。

  再抬首,他说,“走吧,一会儿大部队到了山顶会合照的。”

  许意浓嗯了一声,快速从他身边经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但他没几步就跟了上来。

  就这样,他俩无缘无故地一道上山了,中途两人被其他路人冲散了几次,再会合时他手中已经握着手机,不知道何时拿出来的。

  “你手机多少?”他突然问。

  许意浓大脑顿时陷入一段脱节。

  他抬眼,两人目光一汇,他说,“你这磨磨唧唧的,要是走丢了,还不是我这个班长负责找?”

  许意浓欲言又止,也不敢直视他太久,最终头一闷嗡嗡囔囔地报上了自己号码。

  这不是他第一次问她手机号,之前刚竞选班委的时候他也问过,只是当时他嘴欠,两人后来不欢而散,交换手机号的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他低着头,指尖在那苹果触屏上快速按着,只一秒许意浓兜里的手机就开始震动了,她拿出来,有个陌生号码明晃晃跳入了她的眼,但只响了两下已重归安静。

  王骁歧的手跟手机一并塞入裤兜,他迈着步又说了句,“走吧。”

  许意浓摩挲着手机,也收进口袋,一言不发地继续登山,可由于平常只顾闷头读书缺乏锻炼,她体力是真不行,又爬了三大节就开始气喘吁吁了,王骁歧在前面光明正大地发出嘲笑,“就这土丘你都喘成这样,要是真去爬山,岂不是能要了命?”

  这话许意浓就不爱听了,她回头义正言辞地跟他掰扯,“什么土丘!这是我C市大凌山,保佑我们一方水土一方人的。”她扬手指着过往的人群,“看看,这些都是来烧香拜佛的,香火旺的很。”再斜眼看他,“搞得你们H市有什么高耸入云的山峰似的,除了高楼大厦还有什么?”

  王骁歧只说了一句,她恨不得怼他十句,明明已经累得不行了,挤兑起他来可是精神的很。

  下面又乌泱泱地来了一队旅行团,他俩现在石阶中央属实挡道,两人均往一旁让了让,没成想他们人浩浩荡荡还挺多,这一让就等了好久,正好后面是山上沿途设的小商铺,卖些茶水和小玩意儿,摊贩看到他俩便热情地招手叫卖,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姑娘小伙,茶水点心要伐?”

  许意浓朝她摆摆手示意不要,她又继续追问,“香要伐?上山要给菩萨敬香才能保佑心想事成,事事如意。”

  许意浓再摆摆手。

  谁知那儿还没完,“小物件要伐?开过光的,保佑你们家庭幸福,和和美美,早生贵子。”

  许意浓:“……”

  王骁歧:“……”

  早,早生贵子?

  许意浓只觉自己的脸在不断充血,脸都涨红了,就差要吸口氧。

  这老太太是不是眼神不好,她难道看着像,像个成年人吗???!!!

  见她还要说话,生怕又说错什么,许意浓余光窥着王骁歧,急得张口解释,“我们,我们,不是……”

  只是话还没完整说出口,就看到王骁歧往那店铺跟前一立,他背对着她,相比她的着急忙慌他的声音要淡定许多。

  他好整以暇地朝着那老太太,不但没解释反倒还挺有兴致地问,“那您这儿都有些什么卖啊?”

  只剩许意浓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第39章

  王骁歧的话让老太太顿时来了劲头,张罗着摊位上的东西开始推销,这个那个的,叫人眼花缭乱,关键他还真有耐心在那儿听。

  眼看她真拿了个“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福袋要送他手边,关键他还没拒绝,许意浓眼疾手快地近步向前要去阻止,脚底却不小心踩到了什么。

  “啪嗒”一声,像有什么翻了。

  低头一看,是一个摆放在地上的塑料小脸盆被她踩翻过来了,因为不太起眼她压根没注意到,被一脚踩翻后的盆泼出了水,洒了一地,还掉落出两只朝天翻仰的小巴西乌龟。

  耳边是老太太“哎呀哎呀,我的福龟哟。”的声音,许意浓自知闯了祸,顾不得自己浸湿的裤腿赶紧蹲下来翻起那盆,但手要去捡乌龟的时候又停了下来,不大敢触碰了。

  身边突然有黑影一罩,王骁歧蹲下来替她将乌龟捡回了盆里,可许意浓看它们缩在壳里一动不动,侧过头心虚地看看他并压低声音询问,“它们怎么动都不动?是被我踩死了吗?”

  两人都贼兮兮似地蹲着,王骁歧把头一点,语气笃定,“嗯,被你弄死了。”

  许意浓一愣,第一反应就是去摸口袋,完了,穿的吴老师的衣服,她没带钱,只能硬着头皮向王骁歧借,这会儿看起来要多怂有多怂。

  “你带钱了么?能不能先借我点儿赔给人家?”

  王骁歧大方地递给她一张一百,许意浓拿着钱站起来朝老太太道歉,“奶奶,对不起,我刚刚没看到脚下有东西,乌龟应该是不行了,两只多少钱?我把钱赔给您。”

  老太太一听赶忙从铺里出来,她弯身瞧了瞧那盆,少顷摆着手笑着告诉许意浓,“姑娘,你踩是踩到了,但这俩龟都没死,是在冬眠呢。”

  许意浓再看向王骁歧时,他已经双手抄兜重新站直了,对上了他眼底毫不掩饰的笑意,这才恍然自己被捉弄了,她忿忿地瞪了他一眼,看他不仅不收敛还笑得越为明显,实在没好气地抬起手就朝他胳膊上拍打了一下。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老太太只当他俩在打闹,还说,“这俩龟一公一母,是一对呢,在佛祖脚下被庇佑过,买回去能避邪挡煞,镇宅纳财。”再看看他俩,意味深长,“还能保佑你们呐,长长久久,永结……”

  许意浓觉得这老太太嘴皮子溜到就差让她自掐人中了,赶紧打住,“奶奶!我们是学生!”再补上,“高中生!同学!”

  老太太立刻眯起眼仔细端详,刚刚距离远,这姑娘的穿着打扮乍一看就看糊涂了,男孩个又高,她也没瞧仔细,只当是俩谈恋爱的小情侣呢,随后她拍了拍自己大腿,“嗨,瞧我这眼神这张嘴哟,老眼昏花了,看人都看不清了。”

  许意浓还保持着举着钱的姿势,尴尬得不知所措,老太太念叨完又来回打量他俩,犹豫地问,“那这俩龟,你们还要吗?”

  “要。”王骁歧自作主张地应了,“多少钱?”

  许意浓眼睛瞪得滚滚圆,瞠目结舌地问他,“谁要?谁养?”

  王骁歧懒懒沉眼瞧她,理所当然地说,“谁踩的谁负责。”

  “……”许意浓无言以对。

  最终那老太太买二送二,另外给了他俩一个透明的鱼缸跟龟食,偏偏凌山的上山道跟下山道不同路,是完全分开的两个方向,许意浓连寄放都不行,只能捧着个缸抱着俩龟上了山,登山的人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两人被人挤到一边,许意浓还要护着那口缸,看起来特傻缺,她时不时低头往里瞄几眼,边走边好奇地问王骁歧,“它们一动不动,怎么判断是在冬眠还是真嘎嘣了?”

  王骁歧探手从缸里拿出一只教她辨别,“冬眠的乌龟四肢有序收缩,肌肉水润紧实,死了的它无法控制自己的肌肉,姿态跟正常乌龟是不一样的。”

  许意浓心里犯嘀咕,那你刚刚还骗我!

  他将乌龟伸到她面前,“你可以试着碰一下它的尾巴,会动。”

  许意浓抗拒得直往后躲,差点掉下台阶,“不不不,还是不用了。”

  王骁歧唇角噙着笑,“这是脊椎动物,又不是软体动物,你也怕?”

  许意浓没想到他还记得这茬,嘴硬,“那它身体不是软的吗?”再加上那条纹形状,尾巴还软塌塌的,看着像条蚂蟥,叫她怎么敢去摸。

  王骁歧没再逗她,把乌龟放回缸里,却在收手的时候指尖往她那儿隔空轻轻一弹,把手上沾到的缸里水迸了一点点在她脸上,他眉眼间都蕴染着笑意,“原来能徒手打蟑螂的水农哥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

  许意浓被那水溅到,闻到一股类似鱼腥的味道,炸毛地喊,“王!骁!歧!”

  可他已经快步往上去了,许意浓拔腿要追,可又抱着个缸走不快,简直要抓狂。

  这大概是许意浓参加的最难忘的一次活动了,大姨妈突袭不说,那俩龟又让她成了全队的焦点,大家纷纷调侃打趣的时候,她恨不得要跟缸里那两只一样有个甲壳缩进去,躲避一切。

  合照结束后,大部队跟几个团撞在一起下山,老师从安全考虑,不再分散走了,仍然是护旗手在最前面开路,从矮到高排队,下山路道长且窄,男女生各一列,许意浓跟王骁歧都个高,跟在了队伍最后,唯一不同的是王骁歧两手空空,许意浓跟个傻子似的全程抱着个缸,队伍走走停停,突然王骁歧又把手往许意浓面前一伸,以为他还要作妖,她警惕地抱着缸往后躲。

  王骁歧勾了下嘴角,“这缸被你抱得像个宝贝,谁要跟你抢?”

  许意浓脸一烘耳根一热,“谁当宝贝?”看他手还伸着,索性往他那儿一塞,“你要就拿去,我又不稀罕。”

  王骁歧稳稳接住那缸,两只龟在里面安静如旧缩着,不闻缸外事,安逸十足。

  两人跟着大部队继续走了几步,许意浓提了一嘴,“钱等一开学我就还你。”

  王骁歧淡淡地说不急。

  一会儿前面又堵了,他们再次停在原地,这次时间有点长,大家无所事事地开始闲聊,许意浓踢踢脚下的石子,直到踢光了队伍也没动一下,王骁歧慵懒地往边上的石栏上一靠,往前瞭望,语气稍许不耐,“几步路的土丘都能堵。”

  许意浓正好逮着机会炫耀,“看到没,我大凌山香火就是这么旺,这种都是小场面,要到大年三十那天,你就是想来都进不来。”

  大概是真无聊,王骁歧也绕有兴趣地问,“为什么?”

  “大家都争着烧头香,祈福新的一年鸿运当头,一帆风顺。”

  王骁歧一手捧着缸,眉梢轻吊,“许意浓,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说这话的时候,就像那卖龟老太太真传的弟子。”

  许意浓瞥他,顺便提醒,“你能不能好好拿缸?别给我弄碎了。”

  她这么一说,王骁歧故意把手往下骤然一放,做出没拿稳的样子,许意浓只当是真的,心一惊,下意识地伸手就要去接,只是缸没接到,情急之下却覆上了他的手。

  许意浓直愣愣看着自己盖在他手背的手,两人皆没动,时间仿佛静止,咫尺方寸间,连周边的一草一木都变成了画幕背景墙。

  直到老师在前面喊,“喂,后面人,走了!跟上啊!”

  许意浓才如梦方醒,猛地抽手,留下一句,“你无聊死了你。”就快速跟下去了,没再等他,一路上她脸烫似彤,说在油锅里滚过一遭都不为过,脉搏也如雷咚咚咚地在皮肤下狂跳,好在披散的头发可以像个保护伞替她遮挡,她怪自己不争气,每次都着他的套,被恶作剧成功,怎么回事?平常考试的智商呢?

  一股脑地走到山下,因为排在队伍后头,上车的时候前面的好位置已经被抢光了,只剩光秃秃的后排被遗忘在了原位,这回许意浓没得选,还是窝在了刚才的那个位置,几分钟后王骁歧也上了车,她避开视线故意看向窗外,午后的阳光异常刺眼,眼看他越来越近,她还在强撑。

  他俩又坐一起了,王骁歧一坐下就把缸往她怀里一送,“跑那么快,东西不要了你?”

  许意浓终于能挪眼了,她压制着心底的小窃喜,答非所问也口是心非,“你怎么还坐这儿?”

  “不是按原位坐?”

  她再看看他旁边那大块头,人家也朝她友好地点点头打招呼。

  “嗨,又是我。”

  “……”

  回程的大家比来时更累,车一动很多人便疲惫地入睡了,许意浓怀里抱着个硬邦邦的缸生怕磕碰到,也不敢睡,王骁歧也没睡,一直低头摆弄他的手机,倒是那大块头睡得正香,双腿不管不顾地一叉,把王骁歧的腿挤到险要无处安放,头嘛朝天仰着,不一会儿就酣畅地打起了小呼,随着车一路上的开开停停,他头一撇,一个失重枕在了王骁歧的右肩膀上。

  这一枕,他的所有重量都往一边倾斜,不客气地几乎全压向了王骁歧肩膀,他再结实也不能长时间架住这样的重量级,于是伸手推了他一下,但这人跟睡死了没两样,不动如山,王骁歧只能放下手机把他的头从自己身上挪开,可只维持了几分钟,车一停他一晃,又靠了过来。

  许意浓透着车窗围观了全过程,她憋着笑往里又挪了挪腾出一点儿小空间,好心对着王骁歧问,“你要不要,坐过来点?”

  “不用,你坐你的。”语落,他也不客气地抬手捏住了那人鼻尖。

  这招立竿见影,那人很快醒了,睡眼惺忪中看到自己靠在王骁歧身上,将嘴角上的口水一把一抹,挠挠头致歉,“不好意思啊兄弟。”态度倒挺端正。

  王骁歧扯了扯唇角,这回没吭声。

  气氛低迷,那人又两手掏掏口袋,掏出一团早上吃早饭剩的纸巾,不由分说地就要给王骁歧擦自己残留在他身上的口水。

  “把你衣服弄脏了,我给你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