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第64章

作者:茴笙 标签: 幻想空间 天之骄子 快穿 穿越重生

  大概怕她不高兴,他立刻岔开话题,“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我们终于可以一起实现我们的理想了。”

  说到“理想”时,他的眼中仿佛跳动着火光,那样炙热,时年觉得自己几乎要被它灼伤了。

  杨广忽然示意她抬头,看向寝殿对面的墙壁,那里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标注着不同地区,一眼望去只觉天下尽在掌握。

  “看到了吗?这是大隋的版图。这如画江山,有一大半都是我多年戎马征战打下来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我上一次究竟做错了什么,才会又让它们在我手中丢失。”

  “那你想到了吗?”

  “嗯。我错在太狂妄、太自大。大隋刚刚建立,应该与民休息,我却急于求成。三征高句丽,折损三十万府兵精锐,几乎断送国朝脊梁;大修运河,又让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最终民怨沸腾、群雄并起,是我咎由自取。”

  时年沉默,杨广对自己的分析倒是和后世史家的看法差不多。

  “不过既已知错在何处,改正便不困难。这一次,我会放慢脚步,给百姓多一点时间。比如那条运河,就算真的要修,也要等国家准备好了之后,如果在我活着的时候都没有余力,那就留给子孙后代。我不会再让那么多人因为我的狂妄而死。”

  如果一切真能如他所说,不仅对他是好事,对这个时代、这个时代的人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时年几乎可以想象那一幕,君明臣贤、海晏河清,大隋像后来的大唐那样,开创了一个足以传颂史册的盛世,百姓在这片土地上安居乐业,遥拜他们的圣明君主。

  可惜,一切只是一场美好的妄想。他注定要成为史书上的亡国庸主,那些百姓也注定要成为河道上冤死的枯骨。

  历史没有给任何人机会。

  太过煎熬,时年根本不敢看他。杨广偶一回头,看到她的神情,误会了,今天头一次放软了语气,“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有气,觉得我逼迫了你。但我真的只是太想留下你了。其实,直到现在我都还觉得像在做梦一样。我没想到真的可以回来,真的有机会改变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小狐狸,因为有你,我才能一偿夙愿、不留遗憾。

  “有句话我好像一直没对你说过,但在心里已经说过好多次了。

  “小狐狸,谢谢你。”

  男人说完,扬唇笑了。他笑得那样开怀,双眼明亮如星子,神情里甚至透出一种孩童般的天真。时年仿佛被魇住似的,一动不动与他对视,直到他捧住她的脸,慢慢低头。

  他越来越近,她没有躲避。终于,在他的唇落上来时,她闭上了眼睛。

  男人的嘴唇柔软而滚烫,一点点吸吮,轻柔中又透出几分急切,是终于如愿以偿的满足喟叹。她只觉得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笼罩着她,包围着她。

  她想躲在这气息里,永远不离开,永远不用去面对她必须做的事。

  然而下一秒,眼前景色变换,她掉进大海,周遭是无边无际的海水。时年睁大眼睛,只见前方蔚蓝的海水里,有一条一条的白色亮光在闪烁,像一根一根的琴弦,纠结成一张巨大的网,而弦阵的最中心,是安静沉睡的杨广。

  琴弦冲刷着他,他却无知无觉,不知道已经在这里躺了多久。仿佛从有这片海开始,他就在这里。

  时年再次看到这一幕,心情已不像第一次那么震撼,反而有一种死水般的木然。她朝前游去,视线在那一片亮光里仔细寻找,终于,在纠结的琴弦里看到一根明显多出来的弦。

  心里知道就是那里了,她伸出手,缓缓握住了它,却迟迟没有下一个动作。她看着弦阵中心的杨广,脑中挥之不去的却是刚才他那个灿烂的笑容。

  为什么要假装答应他?因为至少在最后那一刻,他意气风发,以为可以大展宏图,开创属于自己的千秋功业。

  至少在最后那一刻,他是快乐的。

  右手猛地用力,银白的弦在掌心绷紧、震颤,终于,在“锃”的一声轻响后,幻化成闪烁的碎光。

  殿内,杨广忽然睁开眼。两人依然唇齿相依,他却仿佛感知到了什么,眼睛里有震惊,有不解,还有挣扎不舍。时年定定与他对视,看着那双星子般的眼眸在徒劳的抗拒后,一点点变得迷茫、黯淡,像夜空笼罩上大雾,渐渐什么也看不清楚。

  终于,他闭上眼,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

  时年抱着晕倒的杨广,一动不动。

  寝殿里很安静,寒风卷着雪花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刮得纱帘翻飞。

  满地绮罗、金玉富贵,在这一刻却显得那样清冷寂寥。

  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就在他吻上她的瞬间,她的心也像被一把刀狠狠贯穿,又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那样的悸动,震颤,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原来,这就是心痛的感觉吗?

  虽然京中都传太子殿下回来了,但其实大兴城的百姓并没有真的见过他。储君安危事关国祚,不亲眼确认难免不安,这一日,终于听说太子殿下的车驾会过朱雀大街,一时间众多百姓都涌了过去。

  官兵提前清道,将百姓挡在道路两侧,远远的只见一辆马车在禁军拱卫中驶了过来,明黄车帘撩起,里面锦袍玉冠的俊美男子赫然是消失数月的太子殿下!

  大家终于安了心,纷纷伏地跪拜,庆贺太子殿下平安归来。

  时年站在人群中,远远看着前方。储君端坐车内,接受百姓的跪拜,他是那样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她却想起当初那个在平康坊内买醉的落魄公子。

  杨广似有所察,忽地转头,目光穿过人群直直和她撞个正着。

  时年心头一紧,几乎就想逃走,可下一秒,男人面无表情移开了目光。

  车驾缓缓驶离,越来越远,终于只剩一个模糊的影子。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聂城说。

  时年点点头。一切都解决了,今天是他们离开的日子,离开的地点在渭水之上,大家出了城,又上了聂城提前备好的船。

  划至江心时,时年最后一次抬头看了看冬日寂寥的天空,还有远处大兴城若隐若现的轮廓,在心里轻声说:

  再见了,大隋。

  再见了,杨广。

  这一次回去后,也许是因为太劳累,时年连续几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做别的什么。

  终于到了第五天,苏更和孟夏看不下去了,强行把她拖了出来。

  “你这样成天憋在屋子里要憋出病了。我们这种工作本来就容易古今混乱、精神恍惚,更要多出来见见人才行。”

  苏更让时年陪自己去参加一个拍卖会,孟夏笑眯眯地说:“你这趟又拿了不少奖金吧?听说你还没什么机会花钱,不如就趁今天,也享受一下有钱人一掷千金的快感。”

  这场拍卖会的主题是古玩,时年想起来苏更是B大历史系的,对她为什么会来这种场合也不奇怪了。只是她看着展示台上不断呈上来的清朝扇子、明朝花瓶,根本打不起精神,没多久就想借口离开。

  “接下来这件展品来头可大了,是一幅古画,从年代推测应该是隋末唐初的作品,而落款印鉴则显示,它的作者正是大名鼎鼎的隋炀帝杨广……”

  隋炀帝并无传世墨宝留下,他也不是以书画工笔闻名的皇帝,大家一时有些好奇,难道今天真遇到一幅炀帝真迹了?

  时年也顿住欲走的动作,转头看向前方。

  众目睽睽下,古旧的卷轴缓缓打开。只见微微泛黄的宣纸上,月光盈盈洒落,如一地白霜,少女一身杏红衫子,静坐山坡上吹奏。

  少女的面部轮廓并不清晰,像是画画的人也记不清她的模样,又像是他对她早已深刻于心、无比熟悉,寥寥几笔,就勾勒出少女活泼灵动的神情。

  只是她吹奏的乐器有些奇怪,狭长的方形,侧面一排小孔,锃亮的金属反射着光。

  竟像是……一只口琴?

  人群哗然。

  解说员说:“根据落款处的年月可知,此画绘制于隋大业元年冬,也就是杨广登基后的第二年。专家猜测,也许画上的女子是他的某位宠妃……”

  有年轻女孩笑着跟旁边的人说:“赝品吧?隋炀帝的宠妃吹口琴,隋朝有口琴吗?总不会是杨广发明了口琴吧……”

  她声音忽然顿住,因为看到旁边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满眼是泪。

  时年呆呆望着那幅画,化身石像。

  耳畔仿佛又响起悠扬的口琴声,有少女在低声清唱:“……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悄悄看着我不声响。我想开口讲,不知怎么讲,多少话儿记心上。

  “但愿从此后,你我永不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但愿从此后,你我永不忘……

  可是,他已经忘了。

第64章 挥霍 购物万岁!花钱万岁!

  7处的早晨总是格外热闹。

  孟夏穿着黑蕾丝吊带睡裙。打着哈欠走进餐厅。大家已经起来了,最近没有任务,基本都住在总部。这会儿正一边吃早饭一边聊天。

  总部和基地都配备有专门的厨师和营养师。不过大家还是时不时就喜欢叫外卖,比如今早吃的就是苏更打电话让隔壁胡同那几家本地老店送来的各色餐点。豆腐脑、驴打滚、褡裢火烧、虾皮馄饨,还有外皮酥脆、一口咬下去却绵软香甜的糖油饼,满满摆了一桌子。整个一老北京特色小吃展览。

  “早啊。”见她进来。大家纷纷打招呼。

  孟夏随手拿起个糖油饼吃着,扫了眼桌的人,问:“时年呢?还没回来?”

  “她回家了。应该还要几天才会回来吧。”苏更打开一碗豆腐脑递给孟夏。

  孟夏点点头。时年从隋朝回来后心情一直不太好,后来又跟队长请了假。说是连续几次出生入死。必须回家看看父母。否则担心下一次死不瞑目。这理由太强大。连队长都没有办法拒绝,只好放她走了。

  算起来,也一周了吧。

  正想着,餐厅门口又出现一个人,时年穿着淡粉色印小熊维尼的睡裙,端着个水杯进来了。

  “早。”

  “时年。你回来了?”苏更有点惊讶,“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昨晚。”聂城说。

  大家都看过去。聂城解释:“她半夜到的。你们都睡了,我给她开的门。”

  原来如此。

  苏更笑着拉她坐下,也给她端过一碗豆腐脑,“回来了就好,先吃早饭吧。这趟回去跟爸爸妈妈相处得怎么样?他们看到你一定很开心吧。”

  是挺开心。

  时年想起这几天的经历,她终于回家见到了父母,只觉自己仿佛一个在外流浪多年的游子,只想抱着他们三天三夜不撒手。父母被她的反常搞得莫名其妙,当然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在他们看来她才离家半年,隔三差五还会通电话,并不知道他们的女儿其实已经死去活来好多次了。

  最后还是妈妈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你上次不是说找到很好的工作了吗?是又出问题了?工作丢了,还是老板欺负你了?”

  时年觉得妈妈真是太英明了,一猜就中,确实是老板欺负她了,她那个辣手无情的老板欺负她了!

  想到这儿,时年看向对面,聂城还在神色淡然地吃着早餐,两口就咬掉一个驴打滚。察觉到时年的视线,他抬眸,两人对视片刻后,他忽然起身,似乎想离开。

  时年目光紧紧追随着他,怎么,想赖账?!

  然而聂城走到桌子前方,屈指轻叩桌面两下,引起大家的注意后,两手撑着桌子,郑重道:“有件事要在这里跟大家交代一下。”

  聂城:“之前我跟你们说,我怀疑我们之中有内奸,所以在行动中对你们隐瞒了一些消息,在这里,我为这件事向你们道歉。当时是我的处理方式太粗暴了,希望没有伤害到你们的感情。”

  众人都有点惊讶。被队长明白指出对他们心存怀疑大家当然各有各的想法,但谁都没想到聂城会专程为此事跟他们道歉。

  孟夏扑哧一笑,“队长,这不像你啊。你什么时候还会考虑到不要伤害我们的感情了?”

  “唉,没办法。”聂城状似苦恼地叹口气,“我跟人打了个赌,她赢了我输了。所以,我得接受她的指导,来改进我的工作方式。”

  他意有所指,大家略一思索,都看向同一个人。

  时年坐在座位上,仍在慢条斯理吃着豆腐脑,似乎那个逼得队长当众道歉的人并不是她。

  “时年说,我的怀疑虽然没有问题,但我不该这样肆无忌惮地去摧毁团队间彼此的信任。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我受教了。”

  聂城说完笑了笑,这才真的离开了餐厅,留下啧啧称奇的众人。

  “不错嘛,没看出你这么厉害。敢跟队长打赌,还赌赢了。”孟夏说,“你们赌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