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毁灭吧 第71章

作者:昔邀晓 标签: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为寄托哀思,大皇子的丧仪比成年皇子还要隆重,王公朝臣皆着素服七日,京城上下禁嫁娶舞乐。

  也就在大皇子死讯传开后,燕兰庭变得越发忙碌,明里暗里向他示好的皇室宗亲数不胜数,连带岑鲸这边也多了许多不必要的社交往来。

  岑鲸实在懒得应付各方讨好,索性提早回书院,以求个清净。

  回书院那天早上天气不错,睡了许多天懒觉的岑鲸忽然被燕兰庭叫醒,坐起身后一头撞到他胸口,缓了片刻才下床梳洗。

  待一切都收拾妥当,燕兰庭又亲自将岑鲸送去书院,并和她约好下午过来接她。

  岑鲸不是粘人的性子,且对燕兰庭的忙碌有着深刻的了解,便表示:“要忙的话,不来也行,我又不是不会自己回家。”

  燕兰庭格外喜欢听岑鲸说“回家”这个词,他表面不显,实则心情愉悦道:“马车来回走一趟的功夫,能费多少时间。”

  岑鲸看他坚持,也就不再劝。

  马车抵达书院门口,安如素早早就在那等着,身旁还有一位同样穿着西苑院服的女子。

  燕兰庭离开后,安如素跟跟岑鲸介绍了那女子的身份,那女子名唤李竹淮,出自书香世家,父兄皆在朝为官,如今嫁给了令国公家的嫡幼子。

  李竹淮嫁人前也是西苑的学生,还曾任书院例会记录员,也是因为她凭借一己之力拉高了记录员的专业水平,才让书院在她离开后迟迟找不到适合的人选来顶替她的位置,最后只能让岑鲸来。

  能重返书院,李竹淮心中不知有多喜悦,倒不是说她婚后的日子过得不好,恰恰相反,因为丈夫是家中的嫡幼子,他们这一房非常受老祖母疼爱,几个妯娌知道她虽聪明,却对后宅事务兴致缺缺,因此常来找她帮忙,也不怕她夺后宅管家的权。

  可她心里始终都有遗憾在,遗憾自己的婚期没能延迟到会试之后,遗憾自己错失了下场的机会。

  而就在前阵子,长公主殿下亲自登门,与她公公令国公商议,让她回书院去读书。

  令国公不介意卖长公主殿下一个好,可要让已婚的妇人回书院,委实出格了些。

  令国公犹豫不决,后听说丞相夫人也会回书院读书,才终于同意让她也回书院。

  李竹淮聪慧,如何不知令国公之所以会同意,是希望她能为丞相夫人分担世人议论的压力,卖殿下与丞相一个人情,同时也希望她能借此机会与丞相夫人交好。

  她清楚这背后的利益关系,可她并不在乎被自己的公公当做棋子,她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借这得来不易的机会读书入仕,成为下一个执棋之人!

  李竹淮原是甲天班的学生,回来后被安排与岑鲸同在甲地班。

  岑鲸见她没有丝毫怨言,甚至主动和自己亲近交好,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心理素质,天生混官场的好苗子啊。

  岑鲸不讨厌这样的人,便也与李竹淮交谈了起来。

  正值第一堂课结束,全书院学生刚在校场打完那套慢慢吞吞的拳法,有还未来得及离开校场的学生看见西苑的监苑安如素,免不了停下脚步,向安如素行礼问好。

  其中有认识岑鲸或李竹淮的,看到她们都是一脸诧异,不明白她们怎么会回书院,且都穿着学生的院服。

  只有白秋姝大老远跑过来,挽住了岑鲸的手臂:“走!上课去,待会中午我们一块吃饭!”

  说到这又停了一下:“你中午是在书院吃吧?”

  岑鲸:“当然。”

  中午就那点休息时间,自然是留在书院休息更为便利。

  白秋姝:“那就好!”

  之后白秋姝也跟李竹淮认识了一下,还邀李竹淮和她们一块吃午饭,李竹淮却想跟昔日甲天班的同窗叙旧,于是跟白秋姝约好明天再一起吃饭。

  一行人入了明德楼,在二楼与白秋姝分别,去了甲地班在三楼的课室。

  岑鲸出现在课室门口时,许多学生都以为自己眼睛花了,更有甚者不小心撞翻了桌上的笔架。

  岑鲸与李竹淮对众人的反应视若无睹,她们各自找到空位坐下,安如素又同她们说:“一切都与平时一样,就是早上不如住书院的学生方便,恐怕得错过第一堂课,错过的内容你们可以找先生询问,下午上完课凭玉牌离开书院,若要在书院留宿,务必提前同我说一声。”

  岑鲸:“好。”

  李竹淮:“劳烦安监苑了。”

  安如素对她们俩也算放心,眼看上课的先生出现在外头走廊上,她也不敢耽误,赶紧从课室里退了出去。

  岑鲸和李竹淮一同上完了上午的课程,因为历史遗留问题,甲地班没有一个人敢主动来找岑鲸说话,倒是甲天班的安馨月和几个跟李竹淮熟的姑娘趁着下课的间隙来了一趟。

  中午岑鲸跟白秋姝安馨月等一起去食堂,李竹淮也找了熟识的姑娘结伴。

  忽略两人明显不属于闺阁姑娘的打扮与腰间与众不同的玉牌,别的倒是和其他学生没什么两样。

  午睡时,白秋姝跟岑鲸说起自己怎么解的禁足令,原来是上回和她打过架的穆家二少爷的爹娘来了趟白家,倒也不是上门找茬,而是拎着儿子来道歉。

  可那穆家二少爷性子倔,只说自己是误会,才没有犯错,把穆广气的当场拍桌,说要他这个儿子还不如要白家的三丫头,最后还真就提出要把白秋姝认作义女。

  白志远一个文官哪里说得通武将,稀里糊涂看着自己女儿多了个义父。

  为此,白志远也不好再关着白秋姝,只能放白秋姝继续回书院读书。

  白秋姝跟岑鲸念叨穆家,岑鲸虽有些犯困,却也还是强打起精神来听。

  因为按照萧卿颜的计划,五月末穆广出京换防,应当会带上白秋姝。

  五月末……真快啊。

  岑鲸忽然有种孩子长大了要自己出门闯荡的感觉,有些骄傲,也有些不舍。

  可雏鹰长大了总是要起飞的,岑鲸期待她能飞得高远,飞得自在。

  下午的课程结束后,岑鲸刚出书院大门就看见了相府的马车,她拉着燕兰庭的手上车,因为中午没睡,回家路上靠着燕兰庭补了会眠。

  燕兰庭知道她累,虽然心疼,却也没说出让她不要再来书院这样的话,不愿让自己所谓的担心,成为岑鲸的枷锁。

  岑鲸回家吃了晚饭,还得去做功课,于是在相府的书房里,再次出现了夫妻俩一个写书院功课,另一个处理公务的一幕。

  为了方便岑鲸,燕兰庭早在书房里多添了一套桌椅,因为新桌椅样式时兴,看着倒是比燕兰庭用惯的那套还要气派。

  好几次有官员来燕兰庭的书房,发现燕兰庭还在用原先的旧桌椅,一旁的新桌上摆着学生的课本和各式各样的笔墨纸砚,用的东西肉眼可见比燕兰庭本人的还要精细讲究,心情都特别复杂,也说不好燕丞相这算不算惧内。

  要说不算,这几乎把夫人供起来的架势恐怕全京城都独一份,要说算……那丞相夫人据说长着一张和丞相老师极其相似的脸,敬重师长又怎能算是惧内呢。

  岑鲸不知道那些官员的纠结,因为不凑巧,每次他们来的时候,岑鲸都不在书房。

  岑鲸的功课不算多,写完就回房间洗澡准备睡觉。

  燕兰庭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务回房时,正看见岑鲸坐在床边泡脚。

  大约是太累了,岑鲸倚着床柱,眼睛闭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泡脚盆里堆着许多药材,挽霜在外间替岑鲸整理熨烫明天要穿的院服,林嬷嬷不在,剩下的丫鬟替他端了热水来洗手净面。

  然而他并未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而是走到床边,在岑鲸面前蹲下,把手伸进了岑鲸的泡脚盆里。

  盆里的水已经彻底没了热气,岑鲸的脚泡在里头,摸着非常冷。

  岑鲸一睁开眼,就对上了燕兰庭满是不虞的脸。

  燕兰庭:“水凉了。”

  岑鲸浅笑着,却难掩疲惫:“我知道,我没睡着,我就是……懒得动。”

  燕兰庭冷着脸让丫鬟提了壶热水来,他先把岑鲸的脚放盆沿上,再倒进热水,确定温度适宜,才让岑鲸把脚又放进去泡着。

  之后燕兰庭就去洗脸换衣服,换好衣服回来,又在岑鲸面前蹲下。

  岑鲸:“我自己来就好。”

  燕兰庭不听,,一手握住岑鲸从水中抬起的脚掌,一手拿着干帕子,替岑鲸把脚擦干。

  岑鲸叹气:“你这是伺候家里的老父亲呢。”

  燕兰庭把岑鲸擦干的脚塞进被窝,同时站起身在岑鲸额头落了一吻:“伺候我媳妇。”

第76章 “你又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屋内伺候的丫鬟原还因自身疏忽提心吊胆了好一阵,生怕因此受到责罚,后又听岑鲸自比老父亲,燕兰庭非但没有感到不快,反而因此散了脸上的不虞,还跟岑鲸举止亲昵,那些丫鬟才总算松下一口气。

  之后其中一个丫鬟低着头红着脸,悄摸上前把床边的泡脚盆端走,另一个拿布将溅出来的水渍擦干,一齐退到了屋外。

  这会儿外间也都收拾妥当,挽霜听岑鲸说要睡了,便熄掉屋内多余的灯烛,退了出去。

  窗外月色融融,薄被下,燕兰庭拥着岑鲸,岑鲸抬手覆上自己的额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问:“你好像特别喜欢亲我额头。”

  “嗯。”燕兰庭说:“因为你第一次亲我,就是亲在额头。”

  那时的感觉他恐怕这辈子都难以忘怀,因此总觉得吻在额头,比吻在别处更能表达心中的喜欢与珍爱。

  岑鲸依着燕兰庭的话回想了一下,想起那晚燕兰庭同自己表白,自己确实是先亲了他的额头。

  说来那日确认彼此心意后,两人曾约定第二天再来详谈。

  可毕竟是头一回与人谈情说爱,且当天又出了大皇子夭折一事,故两人一直到晚上,才重新拾起话题,想好好同对方诉一诉自己心中的爱恋。

  结果稍显惨烈,因为互表心意的兴奋劲过去了,两人都恢复到了最理智的状态,比起追溯往昔,他们更多的是讨论以后,大到岑鲸以后生不生孩子,要不要考个功名入朝领个闲差,小到燕兰庭以后忙公务忙晚了是回屋睡,还是到隔壁将就一晚。

  因为聊了半宿,隔日回白家的时候还险些起迟了。

  如今又提起那晚,且气氛还算不错,岑鲸强打起精神,问:“明煦。”

  燕兰庭:“嗯?”

  岑鲸:“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燕兰庭沉默了几息,他不想说真话,不想让岑鲸知道,自己对她的喜欢曾经历过一段注定没有结果的时光。

  诚然与心上人阴阳相隔却仍不变心说出来很能显真情,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显得过于沉重了些。

  他不希望岑鲸因此感到亏欠和压力,于是他选择了撒谎:“去年年底你在月华寺遇险,我那时才知,我喜欢你。”

  岑鲸恍然,难怪回城时燕兰庭的反应如此奇怪,还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原来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意。

  所以……

  岑鲸笑着问:“所以被赐婚时,你信上所言皆是假话,说什么不好封驳赐婚诏书,有了婚约见面方便,还让我拿你做挡箭牌,都是为了让我觉得嫁给你不亏,对吗?”

  燕兰庭没想到岑鲸记得如此详细,难得感到不好意思,片刻后才“嗯”了一声,并为了岔开话题反问岑鲸:“你又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燕兰庭当真是一点都察觉不出,不然也不至于如此小心翼翼。

  岑鲸顿时笑不出来了,因为她也不太想说真话,不想让燕兰庭知道自己早早就喜欢他,却还是选择去死,于是她在燕兰庭怀里翻个身,说:“好困,睡觉睡觉。”

  燕兰庭微微一愣,随即忍着笑,把刚刚的问题还了回去:“你回我的信上也都是假话,对吗?”

  岑鲸闭眼装死,燕兰庭终于笑出了声,他亲吻岑鲸温热的后脖颈,惹得岑鲸缩了缩身子,又翻过身来把他按进自己怀里:“睡觉!”

  非常霸道。

  之后又花了几天时间,岑鲸逐渐适应走读生的日常。

  因为她在书院,又有令国公府上的李竹淮打样,不少想要与岑鲸交好的人家都打起了送家中已婚女眷进明德书院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