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们为我火葬场 第28章

作者:南辛一成 标签: 仙侠修真 爽文 东方玄幻 穿越重生

  船开了一段路,海岸已经看不见了。

  夕阳拉长了人影,船只的影子在海上前进。

  没多久,突然停了下来。

  陆嘉尘回过头,问掌舵的弟子:“怎么回事?”

  掌舵的用力扳动船舵,却丝毫不见船只有任何反应,旁边另外一名弟子上前,两人齐齐用力,都扳不动船舵。掌舵的弟子拱手回禀说:“可能水下有东西,给绊住了,弟子这就下水查看。”

  陆嘉尘颔首,只听得“噗通”一声,那名弟子跳入水中,敏捷如鱼,朝着船桨游去。

  片刻后,不见人浮上水面,只看到了鲜血如墨汁染红了一片。

  陆嘉尘心里大骇,立即从袖中取出一道符篆,朝水里掷了出去——

  “轰隆”一声,海面溅起巨大的水花,险些将船震翻!

  动静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星照门弟子纷纷冲到甲板上来,陆嘉尘站在船头,朝水下看去,浑浊的海水里,浮上来一具尸体,正是那名掌舵的弟子!

  “有刺客!所有人提高警惕!”陆嘉尘喊了一声,取出一道符篆捏在手里,紧张地看向四周。

  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星照门弟子一个个都神经紧绷,眼神在船上四处梭巡。

  陆嘉尘想到了之前那些个要给阮轻招魂的年轻人,该不是他们来找自己麻烦了吧?

  他镇定地走到甲板中央,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朗声说:“不知是哪位好汉大驾光临,陆某有失远迎了。”

  船上一片安静,连海风都停了下来。

  接着,一声“咕噜咕噜”的碰撞声打破了寂静,数名紧张到极致的弟子几乎毫不犹豫、同时出手抛出符篆,接连几声爆炸声响起,甲板顿时被炸开了花!

  烟雾消散,船肚破了个巨大的洞,竟是有漏水的趋势?!

  陆嘉尘怒极了,呵斥道:“混账东西!还不赶紧想办法补救?!”

  众人只得赶紧想办法修补船只,一拥而上,有的撞倒在一块,有的掉坑里,还有的差点把同伴当成刺客,互相打了起来。陆嘉尘在旁边看着他们犯蠢,简直快气炸了,上前扒开一个人,怒冲冲说:“一群废物,让我来!”

  空中忽然传出一声极轻的笑,霎时将众人注意力都引了过去。

  只见一名身材颀长的男子,双脚支在樯竿的两根短横杆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怀里拿着一柄黑剑,腰间悬着另外一柄,冷冷地说:“一块石头,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了。”

  “你是谁?”陆嘉尘一面问,一面准备出招。

  “无名剑客而已,倒不必问我是谁,”靳十四一扬眉,“陆掌门,我看这船也不用修了,你们今就留在这好了。”

  说时迟那时快,陆嘉尘毫不迟疑地朝他出手,一道风法六式.长风破浪,带着气吞山河之势,直直地朝着樯竿劈了出去!

  也不见靳十四何时拔的剑,身影如霹雳一闪,黑剑剑面倚着那道风法一个横切,那疾风竟是被调转了方向,朝着船肚再一次地劈了过去,顿时将一艘大船当中横劈,切成了两半!

  一时间,大船两侧朝着中间倾了下去,甲板上的弟子们下饺子般地咕噜噜往海水里滚落下去,惨叫连连!

  陆嘉尘神色紧张,也不恋战,也不顾门下弟子,踩着一道飞花御柳符,连忙朝海湾奔回去!

  靳十四踩在即将倾倒的船舷上,“呵”了一声说:“竟是个旱鸭子。”

  说罢,不慌不乱提着剑追了上去。

  原本星照门陆氏一脉,连续百年都没有雷灵根的陆家弟子诞生,到陆嘉尘这一代已是式微,得靠了万剑宗宋家人的扶持,才勉强维持现状。

  陆嘉尘这辈子大都顺风顺水,除去十几年前前往离焰天的那次,几乎没遇到过什么挫折,别说被人追杀了,被狗咬的经历都没有,哪里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海岸还是太远了,飞花御柳符根本不够他飞到海岸上,他在空中连续使出几道风法,才勉强够到了海岸附近。

  然而,还是差了一段距离!!!

  就那么一小段距离,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掉入水中,扑腾着喊着救命!

  海岸上,于安游和他的同伴看到了这一幕,也不主动上前,纳闷着说:“哎,那不是陆掌门吗?他怎么又回来了?”

  陆嘉尘脑袋往下沉,越挣扎沉得越厉害,于安游身边那位年轻人说:“陆掌门这是来了兴致,打算游个水再走呢?”

  两人一阵爆笑,走上前,却不下水,于安游朝他喊道:“陆掌门,您这是在练习龟息吗?”

  陆嘉尘:“……”

  一道‌剑气从水里迸发出来,靳十四踩在水上,一手提剑,一手拎着陆嘉尘,倚着轻功,将人往沙滩上一扔——

  陆嘉尘大喘一口气,一边咳嗽,一边想着动手,黑剑剑尖却已经抵达他的喉间。

  “原来陆掌门不会游水呀?”于安游捧腹大笑,大声嘲讽道,“对不起了掌门,我和我兄弟是真的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个旱鸭子!”

  “哈哈哈哈可不是吗,原以为掌门要在我们面前表演一个龟息大法呢!”

  陆嘉尘气得发抖,他这辈子都从未如此地丢人!

  靳十四剑刃吹毛断发,在他脖子上划下一道血痕,语气毫不含糊:“说,陆萱萱的生辰八字是什么?”

  此言一出,于安游和他的同伴笑容僵住了,都冷冷地看着陆嘉尘。

  陆嘉尘自知逃不过去,叹了口气说:“你也是为她而来罢?”

  黑剑轻轻一扬,一块黑色的“草皮”飞了出去!

  陆嘉尘浑身的血都凉了!

  靳十四几乎擦着他的头皮,将他头发削飞,一双浅琉璃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

  就连同为剑修的于安游,都被这个动作给惊住了。

  再往下一毫,天顶盖都能被削掉!

  于安游张了张口,紧张说:“陆掌门,在下帮不了你,你还是如实告诉他吧。”

  *

  盲眼琴师手指都快弹废了,停下来询问靳十四:“还要继续吗?”

  “要,”林淮风拳头紧握,几乎捏出了血,咬牙切齿说,“你敢给我停下,我就杀了你!”

  靳十四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接着在陆嘉尘手臂上刺了一剑,又放了一碗血,送到通灵师面前。

  “唉,罢了。”通灵师只得继续弹着曲子,唱着《招魂》,血从指间迸出,染在琴弦上,滴在了琴身上,却丝毫不敢停下。

  又是一曲《招魂》,海面上没有任何动静,偶尔有鱼虾游过,好奇地看着他们,小声地议论着,除此之外,别说阮轻的魂,就是一个孤魂野鬼也不肯搭理他们!

  沉默了一阵,靳十四说:“我来吧。”

  这曲子听了一百多遍,他都能倒背如流了!

  通灵师起身,将位置让给靳十四,过了一阵子,林淮风也来弹,两人轮流做着一件重复的事情,一遍一遍,永不停歇。

  鱼游过去,叹了口气说:“怎么还在弹这曲子,鱼都快听出茧子了。”

  螃蟹说:“两个疯子,招什么魂,魂在姬夜公主那呢!”

  鱼说:“我看他们不像疯子,像两条狗。”

第26章 想跟你妹一样,落个死无……

  出了极北之地, 便是离焰天一带。

  这里人烟稀少,却有不少强盗劫匪横行,有的是门派弃徒,有的是无名散客, 占山为王, 劫的是过路之人所携带的灵宝。

  夏侯泽扶着陆宴之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 捏了个诀生火, 准备去找更多的木枝。

  陆宴之轻咳了两下, 拦住他, 伸手搭在他小臂上, 说道:“把火灭了, 当心引来劫匪, 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说这话时气若游丝, 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发紫。

  一时夏侯泽犹豫道:“还是生个火吧, 你身体可吃不消。”

  陆宴之缓缓摇头,阖上眼, 将头靠在树干上, 鬓发已被冷汗打湿。

  夏侯泽没再坚持,灭了火,将自己外衣盖在陆宴之身上,说:“我去找点吃的。”

  陆宴之没有吭声,也没再咳嗽,似是昏睡过去了,眉头却微微蹙着,怀里却紧紧抱着那颗从极北之地挖出来的种子,偶尔一个寒颤, 身体细细地发抖,轻轻一声惊呼:“阮妹!”

  夏侯泽摇头离开,去荒郊野外找猎物,回来时却下起了雨。

  他急忙赶到陆宴之那里,背起他,找个地方躲雨。

  陆宴之浑身又冷又湿,背在身上像冰块一样,他意识昏迷,身体不住地打颤,口中念念有词。

  夏侯泽找了个废弃的土地庙,将陆宴之安顿进去,捏了道洗尘诀,将两人身上衣裳弄干,想再找点盖在身上的东西,可这破庙连干草都没有,地上全是积水,屋顶还在哗啦啦地漏水,只有半扇破门,被他用石头压住挡风,另外一半空着,风雨直接扫荡进来,冻得夏侯泽牙齿都在打颤,裹着自己瑟瑟发抖。

  他看了眼蜷缩在地上的陆宴之,不由地皱起眉头。

  陆宴之病白的脸上开始发红,轻轻喘着气,身体不住地发抖,偶尔一阵抽搐,口中发疯似的一阵乱喊乱叫,吓得夏侯泽慌忙冲过去看他,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顿时大惊。

  这简直能把鸡蛋烫熟了吧?!

  若是教人知道,未来的星照门掌门、大名鼎鼎的天清君居然冻死在荒野?他可担不起责任。

  一时间,夏侯泽顾不上别的了,将自己的外衣脱去,盖在路宴之身上,穿着单衣冲到雨里,去找干柴火和治病的灵芝。

  狂风撞击着那半扇破门,发出“哐哐”地响声。

  陆宴之意识断断续续,身体如坠冰窟,手脚都要冻得断掉了,他咳了几声,冻僵的手伸到怀里,习惯性地去取平日里放在拿的符纸。

  那是陆萱萱拿给他的符纸,他原本以为,是陆萱萱特意到胭脂岛求来的,为了治好的他的咳疾。

  他伸手摸了摸,只摸了个空,手无力地垂在地上,泡在地上的水洼里,冻得发红发热。

  那日在钱塘江水里泡了一遭,生死一线时,席月生将他从水里捞起来,给他喂符水吃。

  一想到连日以来的糟心事,陆宴之抓起怀里的续命符水,捏成一团正要往钱江水里抛去——

  席月生开口说:“你全扔了罢,反正那些都是轻儿为你求来的符,扔了最好,轻儿为你做过的事情,权当是喂了狗。”

  “……”

  陆宴之抓着符纸的手僵在空中,身体不住地颤抖起来,良久,喘了口气,说道:“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日席月生穿一身黑衣,脸色病白,像刚发丧回来,盯着陆宴之如同盯着案板上一块冷肉,一个字没说,拎着他回了星照门。

  “轻儿……”陆宴之喃喃地念着,躺在土地庙冰冷的地面上,睁了睁眼,仿佛看到临安城那个春日,在桃树下练剑的少女。

  春日的明光透过树枝,照着少女明亮的脸庞上,她舞出一式春风十里,缤纷的花瓣落在她肩上,收剑时眼睛里闪着光,期待地看着他说:“天清君,你看我这样子,能通过星照门的入门考验吗?”

  那时候他说:“可以,等你去了星照门,就是我师妹了。”

  他还信誓旦旦说:“以后星照门就是你家,你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但凡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全力帮你。”

  那个时候,阮轻还只是阮轻,一个在临安城酒楼里打杂的小姑娘,只要一有空,就会来找他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