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作死向来很可以的 第169章

作者:撕枕犹眠 标签: 女配 幻想空间 穿越重生

  “简单来说,就是一种防御的符文。喏,就像你看到的这样。”他抬了抬下巴,指向徐徒然斜上方,那些正被无形屏障阻拦的人面血管。

  “这种符文很古老,而且只有特定倾向的高阶才能看到和画出。不仅是物理上的防御,就连全知的窥伺、精神的影响,都能隔绝在外。”

  原来如此。

  徐徒然恍然大悟,难怪之前笔仙之笔找不到火灾手电筒的踪迹。

  她下意识按了下口袋。笔仙之笔早在她跨入空地的第一时间就躲了进来。她眼眸微垂,沉声开口: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你用符文打造了这个囚笼,又用那个道具引我过来。地上还有一套祭祀符文……”

  “你想拿我祭给域主?你和它成一伙了?”

  “对了大半。”饿饿饭饭点了点头,“不过你说错了四点。”

  徐徒然:“?”

  “第一,我不知道这个道具是你的。我只是想引来它的主人,没想到正好是你。”饿饿饭饭语气认真,“第二,这不是纯粹的祭祀符文。而是需要祭祀来发动的封印符文阵。”

  “第三,我和域主不是一伙的。第四,我不是要拿你献祭给域主。”

  他诚恳地看向徐徒然:“我只是需要一个人来祭天。”

  徐徒然:“……”

  倒也不用这么实诚。

  而且有一说一,我这也算“说对了大半”吗?我这难道不是全说错了吗?

  徐徒然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吐着槽,跟着舒展了一下筋骨。

  “你应该不会以为,我会乖乖束手就擒吧?”她问对面的老头。

  饿饿饭饭却道:“你这就又说错了。”

  徐徒然:……?

  “我只是说,需要一个人来祭天,没说一定要是你。”饿饿饭饭平静地说着,再次打量了一番徐徒然。

  “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已经有辉级了?”

  “……嗯。”徐徒然应了一声,微微挑眉,“所以?”

  “这组符文,需要至少辉级的存在来发动。”饿饿饭饭用脚尖点了点地上的符文阵,“同时需要进行一次足够有分量的生祭。”

  徐徒然:“足够有分量?”

  “起码一条人命。真正的人命。”饿饿饭饭面不改色,“这已经是最低价了。”

  “而这个符文阵一旦成功发动,理论上来说,是可以封印辰级的可憎物的。”

  饿饿饭饭默了一下,再度看向徐徒然:“我本来想的是,如果来的是个辉级以下的,就直接拿来祭天。但你正好是辉级,又给过我吃的。所以我决定给你一个选择。”

  徐徒然实际已经有些没耐心了。她撇了撇嘴,抬头朝上看去,那些人面血管已经转移到了她的头顶,正在一下一下地往无形屏障上撞,龇牙咧嘴。

  “意思是我现在就可以选择走了吗?”她克制地问道。

  “不。”饿饿饭饭认真摇头,“但你可以选择,是自愿成为祭品,还是和我进行一次游戏。”

  “如果你赢了,那我就来当祭品。你拿我的命去封印域主。如果你输了,那么祭品就还是你。”

  徐徒然:“……”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开始后悔因为好奇就跑进来了。她抬起手表看了眼时间,不耐烦地呼出口气。

  “我很欣赏这些符文。它们非常漂亮。但我不想再和你浪费时间了。”

  她说着,转身准备离开,饿饿饭饭却再次叫住了她。

  “除了这个法子之外,你还有能封印域主的办法吗?”

  他一边说,一边从后面靠了过来:“而且别忘了,这里是光之囚笼——除非我放松控制,否则你是无法离开的。”

  徐徒然:……

  “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选择自己命运的。”他语带劝哄地说着,将手放到了徐徒然的肩膀上,“你已经比别人多一次选择机会了。你该为此感到庆幸。”

  ——君权神授·御下。

  永昼辉级技能。能够瞬间安抚目标,抚平其激烈情绪,进而引导对方,按照自己所希望的方向行动。

  不过徐徒然是辉级,想要直接控制她自残或是自愿献祭相当困难。但想要控制她来和自己进行“游戏”,却绰绰有余。

  而一旦她同意与自己进行“游戏”,就默认同意了方才的赌局。以这层逻辑为支持,等到游戏结束后,哪怕徐徒然想反悔,他也可以对其施加进一步的控制。

  当然,如果输的是他,那事情就会比较尴尬。他没法强控徐徒然替死,只能按照诺言,自己去担任祭品的位置。

  ……不过也还好。失去一条命,对他来确实是比较惨重的损失,但只要能将域主顺利封印,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组符文是他画的。只要能顺利将它封印,不管它之后被藏到什么地方,他都有把握能找到它——老者默默想着,抬头看了眼停留在上空的巨大白虫,喉头忍不住滚动了一下。

  他等了那么久才锁定这么一个合适的猎物,又花了那么大工夫才混进来……要是这样都不能让他如愿以偿,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而就在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徐徒然忽然有了动静。

  老者神情一敛,在继续施加技能影响的同时,再次读取了一遍徐徒然此刻的心情。

  没有悲伤、没有恐惧、没有愤怒、连先前的些许不耐烦都淡了许多。

  很好,这说明控制是有效的。

  眸色微沉,老者继续安抚地开口,瞳孔扩成猫瞳般的圆:“好了,别想太多了。二分之一的概率,并没有不公平,不是吗?”

  徐徒然低低应了一声,缓缓转过身来。

  老者眼中透出些许笑意,刚要继续说话,忽见徐徒然挥起一手,举着个狐狸摆件就朝自己抡了过来。

  ……!!

  老者猝不及防,被砸了个正着,连连后退几步,伸手捂了下额角,捂到一片腥热。

  “有病。”他听到徐徒然淡漠开口。抬眼望去,对方眼神里除了稀薄的不耐烦外,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都这种时候了,谁有空和你玩这种多余的游戏。”

  “……”饿饿饭饭微微瞪大眼,想要再说些什么,脑袋却是一阵晕眩,不由自主地坐倒在地。

  徐徒然现在是体力点满的状态。而且刚才那一下,就是冲着把他砸晕去的,根本没留手。

  而饿饿饭饭,虽然也嫖到过一些数值点,但总归还没脱离体力赤贫线,眼前已经开始发黑,脸色苍白。

  徐徒然掂了掂手里的狐狸摆件,琢磨着要不要再给他补一下,想想还是算了,转而沾了些他的血,在旁边的空白处画了催眠的符文,又将整片空地圈成了国土,补充了“伤者需要尽快入眠以恢复体力”的规则。

  如此等了片刻,饿饿饭饭终于控制不住,闭上了双眼。徐徒然过去试了试他的气息,掏出杨不弃给的药,给了一片塞他嘴里,拿回了他手中的手电筒。想了想,又将狐狸摆件放到了他的旁边。

  从某种意义来说,她和饿饿饭饭其实挺像,都非常追求物尽其用。不同的是,徐徒然没法坦然做出拿活人祭天这种事——

  但可以利用的东西,还是要利用下。

  “让他做噩梦。”徐徒然对狐狸摆件吩咐道,“最可怕,最能引发他心底恐惧的那种。”

  现在血月还挂在天上,说明这个域内与意识体相关的规则还在运作。既然如此,那她不介意利用饿饿饭饭,再给域主找一点麻烦。

  不过话说回来,这会儿域主已经醒了……那它还能从梦境中提取意识体吗?

  徐徒然一边揣测着,一边试着往空地外面走了走。毫不意外地撞到了空气墙,只能暂时退回。

  而很快,她就知道了那个问题的答案。

  现在域主,显然还是在从梦境中提取意识体的。这对它来说或许并不是什么主观的选择,而是一种完全不需动脑的自动运作。

  ——地面上,饿饿饭饭紧闭着双眼,眼睑下的眼珠不住转动,口中发出轻微的呜咽,似是陷入了极深极恐怖的噩梦之中。

  ——而空中,一团漆黑的影子,正在悄然成型。

  徐徒然原本是没有察觉的。她蹲在空地上,正在研究饿饿饭饭所绘的符文阵,想看看能否改掉其中需要献祭的部分。头顶忽然就覆上了一大片阴影。

  她下意识转头,旋即瞪大了眼。

  她看见天空中、血月之下,出现了一只……兔子。

  一只山峦般巨大的、仿佛是由最深最冷的黑暗凝结而成的,黑色的兔子。

  ……不,不是兔子。

  注意到对方身上不断蠕动膨起的弧度,徐徒然微微歪了歪头。

  这只是一只有着近似轮廓的“东西”而已。

  那到底是什么呢?

  徐徒然不知道。

  她只知道,在这“兔子”微微抬起头颅,两瓣上唇向左右掀开的瞬间,头顶徘徊不去的人面血管,尖叫着炸开了头颅。

第九十一章 【新生之城完】

  兔子。

  看着像兔子,但又不是兔子。那么巨大,像是被赋予了具体形状的深渊。

  徐徒然就那样静静站在垃圾场里,仰头看着那只小山般的“黑兔”。任凭头顶的人面血管,随着那兔子的出现而尖叫着砰砰炸开,任凭四散的血块落在四周,发出婴儿般的刺耳啼哭。

  事实上,响起的噪音绝不止这一些。躺在地上的饿饿饭饭正在梦境中挣扎着发出惨叫,放在旁边狐狸摆件眼珠乱飞,浑浑噩噩地将脑袋一下又一下地往地上撞,结实的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徐徒然的背包也正在颤动。被装在银盒与银纸的道具们发出惨烈且无声的嚎叫。口袋里有突兀的炸裂声响起,红色墨水很快便浸透了布料,顺着徐徒然的外套淅淅沥沥往下滴。

  而在徐徒然看不见的地方,疯狂同样在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在阴影覆盖的地方,伴生物正痛苦地抱住脑袋,身上的手臂迅速腐烂、掉落;同样来自梦境的可憎物们不安地四下冲撞奔走,像是被猎手惊动的失措羊群。

  街道上,所有的惊慌与奔逃都戛然而止。无数人正怔怔仰头,望着那现于血月之下巨大黑影,口中无意识地发出嗬嗬声响,眼中显出异样的痴迷,像是望着月亮的蟾蜍,肢体逐渐崩解,自己却浑然不觉。

  没人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它就那样突兀地出现在了那里,像是一角悄然掀开的幽秘梦境。

  有人因它崩溃,有人为它着迷,有人在恐惧,有人在狂笑。盘踞在城市上空的白色蠕虫再次蜷起了身体,发出痛苦的呜鸣,自我保护般用血管将自己层层裹起。血管却不受控制地接连炸开,落下稀里哗啦的血雨。

  嘈杂的声响在城市中回荡,色彩斑斓的霓虹灯海滋滋两声,终于彻底暗了下去。

  从未有过的黑暗笼罩下来。徐徒然对此却毫无所觉。她只静静地望着那个怪物,饶有兴趣地歪了歪头。

  她知道,这东西绝对算不上好看。简单的轮廓上时不时有一处鼓起,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它的体表大量蠕动;两瓣上嘴唇分开时,会露出奇怪且复杂的肉质组织。两只柳叶般的“耳朵”高高竖着,耳廓却像是一圈肌肉,自顾自地收缩舒张,隐隐可见内部锯齿般的构造。

  而且与其说是像“黑兔”,不如说,是像一只仅有上半身的“黑兔”。胸口及以下的部分隐没在云层般的黑影中,偶尔会有一条触手似的东西从“云层”中伸出,很快便又会倏地收回。

  不可爱。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非常不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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