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相爷赖上我了 第12章

作者:冒烟儿 标签: 系统 穿越重生

  胡芊芊抬手,示意丫鬟噤声,她站起身,向前几步,带着不屑上下打量顾言思几眼,嘴中带刺。

  “都听说你好像受不住打击精神失常,看来不假。你看看你自己这副样子,多令人恶心。”

  顾言思勾起嘴角,回道:“胡小姐恶心啊,别是肠胃有疾病吧?”说完白皙的手夸张的往嘴上一捂,“对了,我听大夫说,肠胃有病的人确是容易口臭,胡小姐,有病要尽早寻医问药才好。”

  胡芊芊当即大怒,“顾池风挟功自傲,图谋不轨,妄想越权指点天家之事,被赐死活该;你没脸没皮,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死皮赖脸住在大理寺那等男人堆中,不要脸的跟在沈大人身后。家中丧期未满三月便到别人府上,也不拿镜子看看自己那晦气样子…”

  边上的一个小姐上前拉了拉胡千芊,轻声道:“芊芊,别说了。”

  胡芊芊不愿意,扯开遮挡在眼前的人,还要说话,边上就有一小姐说道:“挽月来了,你们别闹了。”

  赵挽月一身浅紫衣衫,满头乌发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只配了两支珍珠簪。柳叶眉弯弯,漂亮的桃花眼中像是含着万般衷情,长睫忽闪,鼻子精致小巧,朱唇皓齿。往厅中一站,恰若空谷幽兰。

  顾言思看她,不愧是女主,在一众长相打扮都十分出众的千金小姐中可以凭简单装扮就脱颖而出。

  她先向众人一礼,才缓声道:“是挽月思虑不周,没考虑到会突然下雨,是以安排置花之处耽搁了些时间。你们这是?”

  赵挽月问的是“你们”,看的确实胡芊芊一人。

  胡芊芊哽了一下,哼了一声,偏开头。

  赵挽月这才看向顾言思,轻声道:“顾小姐是挽月今日特别邀请之人,就不与各位一道赏花了。挽月想要一副顾小姐的墨品很久了,想请你到后面一叙,你看可好?”

  顾言思看了一眼胡芊芊,对赵挽月温柔一笑道:“好啊。”

  她知道赵挽月这是为她好,经过方才胡芊芊闹的一出,可以看出今日她想要结识各家小姐的事极大可能完不成。而且胡芊芊这么说话,倚仗的便是皇帝赐死顾池风乃是事实,顾言思回话里但凡有一句不对都有可能丢掉性命。

  赵挽月招来丫鬟,在其耳畔悄声说了几句话。然后对顾言思歉意道:“那有劳顾小姐你至后面稍候,挽月安排好前方事情便过来。”

  *

  春雨绵绵。

  庭中红杜鹃一簇簇开得艳丽逼人,雨水在绯红的花瓣上凝成一颗颗圆润的小水珠。水珠越积越多,又顺着花瓣边缘一滴滴滑下打在枝叶之上,最终跳进土里。

  顾言思坐在亭中,看着那小水珠一滴一滴润湿泥土。一副画好的微雨杜鹃图平展在她面前的桌案上。

  沈烬之自从那夜之后,开始不分昼夜的忙,时常不见人影。顾言思已有几日不曾见他。系统天天念叨顾言思不敬业,都被顾言思以找不到沈烬之为由堵了回去。

  顾言思放下画笔,轻叹口气。

  不知道还要多久她才可以离开沈烬之自由生活?

  “顾小姐因何叹气?我看你这幅雨润杜鹃图画得惟妙惟肖,意境和形美共聚,怎么你看上去却不太高兴呢?”

  温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顾言思转头回看。

  赵挽月一双桃花眼中满是关切,整个人都散发着温柔,手执一柄青竹伞,正款步行到亭中。

  “赵小姐,我并没不高兴,只是可惜这些花这般美却不能长久。”顾言思起身,温声回答赵挽月。

  赵挽月温柔一笑,“顾小姐真是惜花之人,但花开花落自有时,这次谢了下次还会再开。更何况顾小姐将它的美用笔墨留存了下来,想来这花儿也不算白开这一趟。”

  顾言思回以一笑,“赵小姐前厅忙完了吗?”

  赵挽月伸手示意顾言思落座,听雨亭中一紫一绿两道倩影分坐桌案两边。

  “是挽月照顾不周,让顾小姐受委屈了”赵挽月眼中满是歉意。

  顾言思道:“不,赵小姐照顾得十分周到,言思在此处赏花作画怡然自得。”

  她偏头看向庭中的红杜鹃,“这杜鹃应是长在黔州、岭南一带,贵府中居然能养得这般好,费了不少心力吧?”

  赵挽月一笑,道:“是啊,最开始总也养不活,养活了也不怎么开花,家父为了这些红杜鹃可是很费了些精力,这些可是他努力了三年的结果。他年轻时曾在黔南任职,回京之后总是想念那里漫山遍野的杜鹃。可他又不愿意在花草上浪费金银。”

  说到这里,她看向顾言思道:“这些花是大小不一,是因为有些是种子种出来的,有些是直接栽的花苗。是长赋,十一岁那年他偶然知道了父亲喜欢杜鹃,就辗转托人先后寻了花种和花苗来,前前后后花了两年时间。寻回来后,父亲还训他,说他为了些娱性之物耗费金银,简直不知民生之苦。”

  “可长赋不在意父亲训斥,他说父亲喜欢,这是他作为儿子的孝心,与他事无关。父亲气得让他去了乡间随着庄子上的人做了一个月的农活,让他感受民生疾苦。”

  赵挽月的目光在顾言思面上久久停留,“顾小姐,顾将军乃忠勇之士,他的事情…是…家父会在堂上为他进言。你是坚强豁达之人,不必将胡家小姐之言放在心上。赵家之人绝不会信等子虚乌有之事,长赋他与你……”

  有些话不能说出口,但大家心知肚明。

  顾言思摇摇头道:“真无事,还要谢谢赵小姐和赵公子好意。我与赵公子之间,也只是那日意外碰上,并无其他。”

  “那种话言思也绝不会放心上,家父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言思更清楚。你们邀我来赵府,已是冒着风险,已经足够了。言思明白你们的好意,但其他的就不必了,我可以自己处理好。”顾言思真诚道。

  赵挽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我信你能处理好,可你孤身一人,住在大理寺确不是长久之计。顾将军镇守边疆多年,为百姓守住平安,赵府也是受益之人。所以是我们在报答恩情,一处宅子而已,顾小姐不要拒绝好吗?”

  顾言思还是拒绝,只拿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看着赵挽月。

  赵挽月愣怔片刻后,莞尔一笑道:“好吧,那今日你就当是赴朋友的宴。这听雨亭虽然适合看花,但春日的雨始终还是带着凉意的,待久了不好。言思你随我去我房里喝杯茶吧。”

  顾言思与她视线相接,心中感念,赵长赋与赵挽月真是教养和心性都是上上之选,不知赵修安这个御史大夫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她扬起笑,“好啊,那就有劳挽月了。”

第15章 真相一

  承天殿中,龙椅上的景乐帝神色恹恹,文武百官静立不言。

  依照往日惯例,待丞相和太师向景乐帝述完重要朝事,便会宣布退朝。

  大昭朝纪年以开国之君武帝李和昭正式称帝开始记起,景乐帝为武帝称帝后唯一留下的儿子,登基后为表孝心,不改年号。

  二十六年前,先朝天子昏庸无能,各地藩王揭竿而起,都想角逐天下,致使天下大乱,内忧外患,百姓苦不堪言。

  武帝当年作为朝廷一名小将,斩藩王,驱外寇,一路收整河山,历经七载征战生涯。称帝后案牍劳形,一年后便驾崩了。

  武帝将天下平定,花费一年时间让新朝入了正轨,留下了五十万军队,把这四平八稳的江山留给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景乐帝早年跟着四处征战,吃够了苦,登基后很是奢靡无度,沉迷酒色,常年无心朝事。朝堂上之事一应交由太师庞先与丞相韩盛处理。

  百官皆知晓汇报事情得找太师和丞相,朝堂上几乎无人发言。

  但今日不同,自皇帝赐死顾池风后一直称病在家的御史大夫赵修安上了朝。他虽才年过五十,但因常年抱恙,瞧起来像是花甲老人。

  赵修安从御史台官员首位颤悠悠地走出,走到空旷的大殿中央,向皇帝行了跪拜大礼。

  大昭朝跪礼不盛行,只有祭拜天地,高堂离世,皇帝登基等十分重要的场合才会行跪礼。平日众臣参拜皇帝也只需躬身问安即可。

  赵修安这一跪,众臣开始骚动起来。

  景乐帝立时坐直身,一双黄浊的眼直直看着赵修安,“老师这是何意?有话直言即可,不必行如此大礼。”

  赵修安是先帝给景乐帝钦定的太傅,景乐帝一向称他为老师。

  “启奏陛下,臣获知顾府灭门惨案乃未经调令的赤龙军偷潜入京而为。灭门行径恶劣至极,发生此等惨事,京都百姓人心惶惶。滋事体大,望陛下明查”赵修安又是一拜。

  满朝哗然。

  众臣皆知顾池风是因为在皇帝召见之时惹怒了皇帝被赐死。但当日并非在朝堂之上,不知内情者众。

  只知那日皇帝发了很大的脾气,不但当场将顾池风赐死,下令收其家产,还不许任何人求情陈表。

  后来为顾府求情的官员除了赵修安晕倒后被送到了家中休养外,别的全数下了狱,至今未放出来。

  到后来顾府灭门案传上来,景乐帝也只是淡淡的让大理寺卿前去解决。此后朝堂之上就无人再提顾池风相关之事。

  今日赵修安上来便提顾府灭门案,更是言明凶手是赤龙军。虽说御史台可风闻奏事,可谁都太师最为倚重的便是赤龙军。

  太师不止掌军事,更是皇帝的亲舅父,深得皇帝信重。即便上奏之人是赵修安,若没有真凭实据,恐怕也要犯牢狱之灾。

  庞太师虽已是花甲之年鬓发斑白,但精神矍铄,十分康健。他站在武官之首岿然不动,神色如常,御史大夫的话对他好像完全没有影响。

  高座上的景乐帝自听了赵修安的话便一言不发,一双眼中满是阴鸷,死死的看着赵修安。

  神仙打架,凡人自不敢参与。承天殿中静得只剩下呼吸声,胆小的官员已经不敢再看向任何地方,低着头努力降低存在感。

  韩相常年代天子处理朝政,见皇帝不语,太师不动,下首赵修安依旧跪着,只得出列。

  “启奏陛下,非京畿护城军无调令擅自回京乃是重罪,若无确凿证据,恐无法令人信服。”

  龙椅上的景乐帝终于动了,他看了一眼韩相,又在文武百官中巡视一遍,最终将目光停在了庞太师身上。

  兵符全数是一分为二,皇帝和执掌军队的将领各持一面。但现在顾池风死了不过月余,若庞太师手下的赤龙军没有天子调令便敢入京都杀人…

  皇帝眯着眼问:“庞爱卿,赵卿所言之事你可知晓?”

  景乐帝没叫庞太师为舅父,聪明些的官员便知道了皇帝这是起了疑心。

  景乐帝登基十多年,向来耽于享乐,长年累月的沉迷酒色使他身体亏空,近年来越发力不从心,他不允许有任何人影响到他的皇位。外将入京都,军队不可随着回京,他杀顾池风时庞太师便是他的倚仗。

  庞太师观景乐帝神色,瞬间就变了个样子,他一躬身,低头切声道:“臣未曾听过此言,此等诛心之论,恐是有人趁军中大权交替之时想要搅浑池水,挑拨离间啊陛下!”

  果然,他话一出口,高台上的景乐帝顿时怒气丛生。

  顾池风手握三十万边军乃是先帝所定。如今他被赐死,朝廷为了减少军用,这三十万兵散一半,剩下一半一分为二。这便避免了再出现景乐帝担心的兵权一家独大之事。

  这顾池风刚死不久,便又牵扯到赤龙军,是成心让他睡不安稳吗?

  景乐帝一拍龙椅扶手,气急道:“御史大夫,你把此事给朕说个清楚明白,若有弄虚作假,朕便将传播言论之人全数斩杀!”

  众臣见景乐帝发火,皆躬下身,不敢抬头,只敢山呼:“陛下息怒。”

  皇帝没叫起身,赵修安便只能跪着。他脊背挺直,不见丝毫慌乱,仿若是这大殿中的一根柱。

  他朗声道:“陛下息怒,私自调兵入京都是威胁天下安危之事,臣绝不会拿子虚乌有之事至殿前上奏。此事并非空穴来风,臣手中已掌握确凿证据。”

  御史台官员闻言你望我我望你,眼中满是疑惑。御史台监察百官,负有纠察、肃正纲纪之责。无论是弹劾官员还是其他,他们大概都会互相知情要上奏的内容,以便行事。

  但今日御史大夫上奏之事与顾府和太师有关,他们完全不知此事不说,赵大人居然手中有证据。

  听他有确凿证据,皇帝面上表情急切了几分。

  “起来说话,你有何证据?”

  赵修安不急不忙的起身。

  “顾府案由大理寺卿主理,证据由大理寺收集,由臣与大理寺卿共同查证。”

  随着话落,殿中视线全数聚于沈烬之身上。

  景乐帝眼一缩:“大理寺卿何在?”

  沈烬之从群臣中走出,行至赵修安身后半步,躬身道“臣在。”

  “仔细说说你收集的证据”景乐帝看着沈烬之,语气竟然比刚才和善了许多。

  “是。”

  “臣受命查清顾府案,先自顾池风之女顾言思口中得知顾家灭门时有身带赤龙刺身之人参与。

  案件可能涉及军中,事关重大,臣不敢听信一面之言,但事未查清,臣亦不敢立即上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