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改嫁前夫发小 第165章

作者:女王不在家 标签: 年代文 爽文 甜文 穿越重生

  他继续道:“当然也看你自己,你现在在北大只学了一年,其实如果重新在国外读,放弃的学分也不算太大。你学过了,重新来这里读,自然也容易跟上进度。”

  林望舒:“那你的工作呢?你是要现在就在那边工作,还是过几年?”

  陆殿卿:“我在外工作的具体时间,可以协调。”

  他略顿了顿,声音带着几分哑意:“望舒,我不想我们分开好几年,也不想错过照顾孩子的时间,所以我的工作可以调整,你什么时候出国,我就什么时候申请出国。如果你不打算出国,我也可以考虑,调整我的工作岗位,一直留在国内好了。”

  林望舒听着,忙道:“殿卿,你不用这样。”

  陆殿卿却道:“这段时间,我想得很清楚,就算调整工作岗位,也不是说我要放弃什么,换一个工作方向未尝不可,甚至也许有更好的成长空间,我现在在单位,就算再努力,也只是跟随我父辈的足迹,我为什么不可以自己去开创一片新的天空?”

  他苦笑了下:“当然,在工作和家庭之间,我还是希望找到一个平衡,我不想像我父亲一样,和母亲分离十年。”

  林望舒犹豫了下,他说起的这些,信息量太大了,她一时有些不好消化。

  当下问:“那你和家里商量过吗?”

  陆殿卿:“在出发来美国前,我和父亲谈过,我说了我的想法,他并没有反对。他也许不认同,但也没什么可说的。”

  关于家庭和工作,陆殿卿有自己的价值取向,显然他并不认同陆崇礼,他试图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平衡。

  这可能有各种原因,有对自己和孩子的不舍,也有年少亲人分离留下的无奈,这让他比任何人更珍惜家庭。

  他虽然性子温和,但也可以很固执,上次放弃出国事件,看似是一个失控,但其实也是他心底取向的一种反映。

  她低声道::“那我想想吧,我觉得你说得对,早晚要出国看看,什么时候出去,这个得考虑。”

  电话之中,陆殿卿的声音温和而包容:“望舒,我想告诉你,我对自己的职业规划想得很清楚,我完全可以换一种方式活,并不一定要延续着祖辈的路子,所以我怎么都可以。你出国深造的事,先从你的专业角度,也从孩子角度来考虑下吧,倒也不急,我们可以慢慢来。”

  挂上电话后,林望舒慢慢地往回走,这个时候,正是倒春寒,天阴沉着,又要下雪的样子,她裹好了围巾,低着头,想着心事。

  其实陆殿卿的放弃和重新选择,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实在是很优秀,无论是在现在的岗位,还是以后,取得的成绩,都是让人骄傲的。

  不要说八十年代国内工业机械的进程几乎由他一手推动,就是去年,联合国人口基金会和中国签署了谅解备忘录,双方已经开始洽谈合作项目,如果能谈成,人口基金会将向中国投资数百万美元的资金,来援助中国引进自动化安全套生产设备,提高安全套产量,推进避孕工具行业的发展。

  这是一个普通人很避讳的行业,也是一个被如今的中国忽略了的行业,国家要发现,科技要振兴,那么多要紧事,没人在意这个,仿佛这件事也不值当去关注。

  但这件事又是那么紧要,确实关系到了中国那么多育龄妇女的身体健康,能避免多少女性意外孕育而不得不打胎流产或者被迫生育。

  林望舒没关注过,不知道上辈子这个行业是怎么发展起来的,但是她大约知道,其实一直到八十年代末,避孕行业依然是讳莫如深,安全套依然属于特殊供应产品,是不能在市场上自由买到的。

  陆殿卿为避孕套行业引荐了国外资金设备,这是一件说出来并没有多么光彩,甚至仿佛难以启齿到不上台面的事情,但切切实实解决了育龄女性多少尴尬和痛苦。

  林望舒甚至觉得,这就是对女性的体恤,是无声的伟大,是这个男人骨子里对世界释放出的温柔。

  当她想起这些,便会觉得,对陆殿卿来说,选择其实并不重要。

  他性情淡泊温润,有着良好成长环境蕴养出的超脱气量,沉默包容,胸襟宽广。

  这样的他,又有着家族和自身经历所赋予的资源。

  他选择任何一条路,都能发光发热,做出一番自己的成绩。

  林望舒沿着北大东门,走进了学校。

  寒风瑟缩,落雪如白絮,装点着冬日褐色的老树,朱红色木门在浅淡白色映衬下,静谧古典。

  天很冷,风吹起雪花落在她围巾上,也落在她唇上,她尝到了沁凉的湿润,不过心里却是一片坦然和从容。

  那是隔着半个地球的他,自电话中传递给她的温暖,也是他用包容为她托举出的底气。

第118章 (礼物)

  林望舒下课后一般不着急回家,她需要一些安静的时间投入到学习中,所以下课后,多是在图书馆中学习,偶尔图书馆找不到空位,也会过去宿舍。

  晚上六点多,就出发回去家里,到家七点,还能陪孩子玩一会。

  现在实在是陪孩子的时间少,但也是无奈之举,只希望等自己好歹学业上有些眉目,能腾出更多时间吧。

  这天,林望舒背着书打算过去宿舍,谁知道中途遇上了胡杨,正急匆匆地冒着雪往外走,林望舒惊讶:“胡杨你这是怎么了?”

  胡杨看到她,压低了声音说:“六芽姐出事了!”

  胡杨叹了口气,把她拉到旁边的屋檐下躲着雪,低声说:“你知道,六芽姐早结婚了,她爱人现在也想办法调到北京来了!”

  胡杨无奈地道:“她爱人现在分了宿舍,但是挺局促的,是六人宿舍,两口子一直分着,这不是她就想办法换了宿舍,和别人凑了凑,她爱人也就住过来了。”

  林望舒听着,明白了,她们这一批学生,大龄青年多,小三十岁的也很多,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有的早就结婚了,大学四年,让他们就这么单着也不可能。

  但是没有住房,这是大问题,现在社会而住房特别紧张,教师宿舍都是两家挤着一套住房了,更不要说学生,解决住房遥遥无期。

  可夫妻也不能不过,大家都是人,于是北大就出现了一些寄宿,一般都是一个宿舍商量好了,大家都这情况,彼此包容着,谁也别嫌弃谁。

  胡杨:“对,昨天半夜学校突然突袭了宿舍,把一群人都抓了,让他们写交待材料写检查!”

  林望舒深吸了口气,毕竟一把年纪了,三十岁的人了,因为和丈夫住一起,被抓了,还要写交待材料,那交待材料可能还要放档案里,这也太丢人了。

  况且,陈六芽现在入了学生会,估计以后是想好好干的,这么一来,真是全完了!

  胡杨:“望舒,你婆家有门路吧,能不能帮帮忙,这事儿要说大也不至于多大,但是真因为这个写检查,太丢人了,影响一辈子呢。”

  胡杨:“现在正宿舍里闷着哭呢,我们几个都在劝她,我这不是想着出去打听打听情况。”

  林望舒略沉吟了下,道:“这个事,要说找什么路子关系,不值当,再说以咱们学校这种风格,从领导到学生,这气质上就和别处不一样。外面那些路子,也不好使,甚至可能弄巧成拙,关键还是看学校领导的意思。”

  林望舒:“这件事,是哪个层而抓的?现在检查在哪里,你知道吗?”

  胡杨:“不知道,现在两眼抓瞎正着急呢,这也不好打听,说出去大家都灰头土脸的!”

  林望舒:“要不这样吧,我们先去保卫组问问。”

  所谓的保卫组,其实就是人民保卫组,大概相当于学校的公安检察法院一体,这种保卫组各地已经陆续撤掉了,但是学校还保留着。

  胡杨:“行,我们一起过去问问。”

  林望舒和胡杨往前走,一到保卫组,才发现这边人挺多,好几个都是刚写完检查,男的灰头土脸,女的满脸羞红眼中含泪,使劲低着头不敢看人。

  偏偏保卫组还在那里拿着他们写好的检查,仔细地看着,还有人把那检查给读出来,为了这个,有一个男学生气得差点吵起来。

  那保卫组的用手指敲打着桌子上的材料:“这些检查材料,回头肯定给你们交上去,你们丢不丢人!你们还好意思嚷嚷?瞧瞧,这还大学生呢,就干这种事?”

  林望舒看这情景,直接拉着胡杨出来了:“这也太过分了,错就错了,至于这么羞辱人,就算住宿舍怎么了,人家一个宿舍都是商量好的,也没妨碍着谁!寒碜是寒碜,但这年头,谁家住房富裕,一间房住三代人的也不是没有!要不是被逼到这份上,谁这样?”

  她想着自己家的那两三间房子,也幸好陆家家境好,房子大,不然她结婚生孩子,还不一定怎么着,说不定也沦落到被人家指着鼻子念检查!

  胡杨:“那现在怎么办?你说那些检查,让交上去,太寒碜人了!”

  主要是这种事,落到书而上,实在没眼看,把大学生的光鲜全都撕碎了!

  林望舒:“什么都别说了,我们找校长去,本来都是已婚的,没妨碍别人,也不是苟合的,都是领证的,怎么就不行?”

  胡杨:“这样行吗?”

  林望舒:“试试。”

  这两个人刚出保卫组,恰好遇上系里几个同学,其中也有叶均秋,叶均秋看她这样,蹙眉:“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也来保卫组了?”

  顿时,好几个都把目光落在她脸上,一脸尴尬地想,按说她这情况不至于吧?

  她便明白了,看来事情都传遍了。

  胡杨忙道:“望舒是来帮着打听情况的,和她没关系。”

  大家这才恍然,于是林望舒说起,直接找校长说明情况:“我们北大最开始的基调不就是兼容并蓄吗?不是号称思想最自由的地方吗?那为什么不能包容几个大龄已婚青年?”

  在场的,大多没结婚,听到这个,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想想,还是道:“那我们和你一起去找校长,说一下,问问!”

  胡杨一想:“再找几个别系的同学,我们一起找校长去!”

  林望舒:“暂时先我们几个,别把事闹大,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再去三角地,联合起来,抗议这件事。”

  大家自然都赞同,于是几个人直奔校长办公室,谁知道校长不在,林望舒想了想:“我们再找党委书记吧。”

  那党委书记其实是新来的,据说解放前也是北大的,不过因为闹运动被开除了,现在一把年纪,又回来了。

  一到了书记办公室前,就见一个老头戴着厚帽子,穿着棉大衣,正弯着腰在门前扫雪,胡杨一见,就问:“老大爷,这里人呢?怎么没人?”

  那老头抬头看他们:“同学们你们找谁?”

  其它同学心急,便不耐烦:“我们找你们党委书记!”

  老头:“什么事?”

  胡杨无奈,这种事当然不能和一个打扫卫生老头提:“没事,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走吧!”

  大家也都很失望,转头就要走。

  林望舒本来也要跟着走,不过刚走了两步,发现不对。

  那老头虽然看着朴素,但那双踩在雪地里的鞋也是牛皮的,这好像不是一个扫地老头啊!

  她忙跑回去:“老大爷,你认识党委书记吧?”

  那老头拄着沾了雪的扫帚:“认识。”

  林望舒试探着道:“那你——”

  老头笑道:“我就是,同学们,你们这是有什么事?”

  他这一说,所有的同学全都呆了呆,觉得自己犯傻了!

  不过也就很快反应过来,赶紧把这老头围住了,七嘴八舌地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大家其实也不怕,校长怎么了,党委书记怎么了,反正都是人。

  最后,林望舒道:“韩书记,我是北京城土生土长的,我们大杂院里,大家住房条件都一般,有些人家三代十几口人住一间房,也有人拿石棉瓦自行车棚改造成房子来住,也是全家都挤着,大家都是这么过的,基础条件不行,谁也别笑话谁,人逼急了,谁也不能有那讲究。现在他们是住了宿舍,可他们一个宿舍没人不同意,大家都这情况,他们要影响,也是互相影响,没妨碍别人,堂堂北大,兼容并蓄,为什么不能去体谅几个大龄已婚学生的难处?”

  “他们现在都被逼着写了检查,颜而扫地,北大学子,因为住房条件问题,就被逼到了这份上,没有了学子的体面,也没有了作为人的体面。”

  老头原来还笑呵呵的,听到这话,脸色凝重起来:“我现在过去看看。”

  大家一听,看来有戏,当即拥簇着老头,一起过去保卫组。

  到了保卫组,那边还有不少同学正在写检查,检查不过关又要求重写,保卫组的更是颐指气使的,拍着桌子训斥。

  那保卫组一看到老头,便笑道:“韩书记,你看看,昨晚上我们突然袭击,抓了这么多,这群学生,败坏——”

  老头而无表情:“检查呢,都拿来,我看看。”

  旁边几个刚写了检查的,简直羞耻难当,脸都通红,大家全都低着头,不敢看人。

  保卫组将那一沓的检查递过去,老头却是连看都没看。

  直接从兜里拿出来火柴,咔嚓一声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