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坤仪 第31章

作者:起一声羌笛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重生 穿越重生

  谢嘉仪想的却是张瑾瑜这个人连着太多条线了,一旦真毁了她,眼前知道的就好几个人会跟她谢嘉仪死磕。可谢嘉仪当前需要的是稳住局面,她要把今年南方水患这个坎儿过去,还有明年的北地之乱,这才是真正的大事。

  大事没完前,一点都不能乱。

  张瑾瑜,不值得她冒险。

  她这个不够聪明的脑子,经不得乱。她皇帝舅舅的身子,更禁不得乱。

  一旦局面乱了,她为了这么个玩意误了大事,就是死了见到爹娘也得被娘亲按住往死里打,父亲大概着急救她,在娘亲的眼刀子下也只能多看她一眼,转身背对她。此外她那个自封北地英杰的哥哥,一天能笑话她三百次。

  如果她们就是生活在同一个话本子里的两极,属于张瑾瑜的故事也绝不能是早死的红颜白月光,留下她这个郡主被暗中宠爱她的家人、真爱她的世子、宠爱妹妹的哥哥、与她青梅竹马的东宫视作眼中钉。她咔嚓了张瑾瑜,这个话本子就变成这些人红着眼咬着牙处心积虑坏她的事儿,要为早死的白月光复仇的故事了,她不喜欢,她想看的故事——。

  她长长地透了口气,她现在什么都缺,既缺时间又缺人,她得稳住。谢嘉仪停在桌边,转着茶盏:我不动你,我动你背后的男人们。

  她想看的故事,是站在她对面的人一点点覆灭的故事,最后剩下这个被藏在暗处的红颜白月光,她真的很想看看,那时候的张瑾瑜,是不是依然稳健端庄优雅一如前世。那些她作为皇后都没有的东西,张瑾瑜真的有吗?

  如今失了钱家金山银山堆着推着、又得罪了她这个郡主的宋子明,早已经举步维艰,曾经畅通的官途,已经停滞下来。这么下去,别说入阁,就是再往上升半级,都难。

  接下来就该轮到这个秦执礼了。

第45章

  新出炉的新科进士们, 除了圣上赐的琼林宴,还有太子带着皇子们为他们举办的小琼林宴,以彰大胤王朝重视人才这一点的传承性。

  小琼林宴在京城有名的樊华园举行, 这里汇集了各地名花, 此时春末夏初, 刚刚谢了一批,新的一批早已经热热闹闹开成了一片。花房精心培育养殖的各色芍药牡丹争奇斗艳开着, 就是假山石道旁萱草也是一簇簇,墙边一带的玉簪花,开成了一片雪一样。樊华园一到临水的地方,就能嗅到荷花的清香, 望过去是一片接天莲叶伴着亭亭玉立的芙蓉,除了常见的单头、并蒂莲, 还有罕见的四面观音, 一蒂花开四朵。

  樊华园是皇家园林, 非皇家邀约, 其他人根本没有进来的机会。而每届的新科进士们都有这次作为座上宾进入樊华园的机会, 自然个个珍视,激动万分。这一天京中贵族子弟、公侯伯府中顶门立户的嫡子也会受邀前来。

  今年的例外是贵女们也受到了邀请, 这就是陛下特特下了旨意的。那些达官贵族大家, 揣摩上意也就明白了, 估摸着这是陛下为了给郡主选郡马利用了这次机会,毕竟大胤最年轻有为的才俊这日都在这个园子里了。

  前一日永泰帝拥着薄被, 慈爱地看着在一边帮他研磨的谢嘉仪, 提点到:“明日, 可要好好看看。”

  谢嘉仪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腕, “我什么时候不能逛去, 明天那么多人,能看些什么。估计特特从南边移来的那株昌州海棠前面必然人多,到时候我是看人呢还是看海棠呢。”她根本没有仔细听陛下的话,只是看着这样天气,陛下还盖着薄被,心里就酸胀得难受。太医院那些又是医界泰斗,又是药坛新秀的,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不中用。她重生以来就到处派人打听药王方仲子所在,可哪里找得到,谁知道他这时候在哪个深山旮旯里藏着.....

  “看人。”永泰帝别有深意回她。

  谢嘉仪鼻尖微微挂了汗,永泰帝盖着薄被面上却一点汗意都没有。

  谢嘉仪正腹诽道刚才那个太医还说喝了药发发汗,发的汗呢?听到永泰帝加重的语气,才把心思放到陛下的话上,心里哦了声,原来是陛下直接给她整了真人版选郡马册子,她立即道:“那是得好好看看。”

  “朕瞧着这个陆辰安就不错。”

  陆大人的名字突然从永泰帝嘴里冒出来,把谢嘉仪吓了一跳,她瞅了瞅陛下,还以为是自己那阵子的心思被陛下知道了,陛下可别为了她乱下旨:“陛下喜欢,就升他官。”

  陆大人当然不错,就是太好了,不然她也不用现在想起来还觉得难受。

  谢嘉仪难受地发现,并非世道不公,只有那些她眼里的反派女子有对她们一心一意的人,人胡姣不就是最正派不过的女子,也有呐。这么一想,世道没有问题,有问题的就是她。她就是人不咋地,点又背,她就是没有。

  真是让人痛的领悟。

  永泰帝看小郡主想着想着嘴巴都撅起来了,不由笑了:“放心去看,你看上谁,谁就是你的。”

  “那要是人家有意中人了呢?”谢嘉仪不由问出了自己的苦恼,期待聪明睿智的皇帝舅舅给自己指点迷津。

  “那也是你的。”永泰帝毫不犹豫道,温和的帝王同样温和的声音,却在这一瞬间带出了独属于元和帝这一支的酷烈:什么意中人,只要昭昭看上的,他就不会有意中人。

  谢嘉仪感受到了皇帝舅舅一如既往的宠溺,不觉转悲为喜,笑了:“舅舅放心,凭他是谁,我必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永泰帝看着小郡主越来越像平阳的脸,连性情脾气都越来越像,带些无奈地摇摇头。想到那个春日艳阳下一身红色骑装的少女,勒住缰绳笑道:“笑话,我平阳会受委屈?”可是最后,她得受了多大的委屈呀,那样怕疼的一个人,却是横剑自刎而死,她得多疼多怕啊。

  永泰帝觉得从心头到手,都是一片冰凉,不该想。

  他控制住微微发颤的手,温和地让郡主回去吧,他想睡一会儿了,他的声音透着疲倦:“喜子,好生送郡主。”

  这一日正是樊华园的小琼林宴,平日守卫森严、紧闭安静的园子,这日从早上就开始有络绎不绝的车马而来,青衫磊落的学子、贵气毕现的京城贵公子,衣香鬓影的贵族千金们,纷纷在园前或下马,或下轿下车。

  宴席就在园子内,就着扶疏的花木,早已经摆下了一个个桌案。

  后面是个二层的阁楼,四面窗一开,伴着花香的夏日凉风就穿堂而过。站在那里往前可以看花木台榭,往后就可以看到樊华园的碧水湖。

  谢嘉仪带着采月如意四人趴在窗棂上认真看着来往行人,突然一个丫鬟戳入她的眼帘:张瑾瑜!就是穿着同样翠衫粉裙的衣服,在一水的丫头中她也是最显眼的那一个,同样是往案上放茶盏,别人放了那些公子们只看到茶盏,她轻轻放下,就能让案前的人不觉抬头打量。

  怎么哪儿哪儿都有她!园子里伺候的侍女都是固定的,谁让她进来的?

  谢嘉仪早不看那些老套的才子佳人的话本子,她就专看各种稀奇的。在那些最稀奇的话本子里,就不是穷书生和贵族千金,而是穷丫头和贵族公子。当然这样的话本子写出来也没人看,毕竟穷丫头们基本不识字,贵妇小姐们还是爱看贵族千金的故事,书生们就更喜欢穷书生遇千金的故事。但再没人看的话本子也有人能写出来,谢嘉仪就爱看这些稀奇古怪的。

  看着那些待选秀女在皇宫里如入无人之地,哪条道能遇到皇子王爷,那条道上就有她,谢嘉仪总是看得拍着被子咯咯笑个不停。

  这会儿想到这类话本子她有些笑不出来了:她怎么琢磨着张瑾瑜就跟话本子里的女主似的,哪里都能有她.....别人打翻茶盏,可能就被呵斥下去,她打翻了茶盏,就能跟对面公子对上眼......

  这么一琢磨,谢嘉仪就把自己跟那类话本子里身份贵重、脾气不好、折磨女主的女配角联系在一起了,好像,哪一条都符合呢.....这简直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就在这时候太子殿下带着高升进来了,正心里头不痛快的谢嘉仪劈头就问:“是你把鸣佩安排进来的?我怎么不知道这园子是哪个丫头想进就能来的!”

  徐士行又是好些日子没见过谢嘉仪,本来进来的时候打着谱儿这次必然不能再不欢而散,哪知道进来就被她冲一脸。他缓缓呼了口气:“母妃提了,不过一个园子里的宫女名额,也值得你计较。”

  “不过一个园子里的宫女名额?满宫的宫女这一日可都想进园子伺候,凭什么她想想就能进来,不会你给她开脸了,她腰杆子硬了?”

  “混说什么!”

  谢嘉仪说他房里事跟说白开水一样,偏偏对方还随意得很,反而是徐士行捏了捏袍角,微觉尴尬,有微微的红浮上耳根,他口气更燥,严厉道:“你一个闺阁少女,哪里知道这些话的!”

  太子这话一出,郡主身后四个奴才齐刷刷把头往胸前垂。

  “还是你又看了什么混账书!你身边陈嬷嬷呢,什么书都是你一个女孩子能看的,还有你们,到处给郡主搜罗这些,带坏了郡主,你们哪个能活!”

  谢嘉仪心里不以为然,怎么男人们就能说能看,还能摸能做呢,凭什么女子就不能看不能说!同样都是一个脑袋两只眼,一个鼻子两个耳朵,谁还不是人了不成。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我十六岁了,再不知道这些,傻子不成。你们家鸣佩倒是不说,心里指不定知道得比我还详细.....”

  “你!”还说。

  “我怎么了?我在问你呢,心虚就转移话题,这都是我用老了的招数,在我这里根本不灵。鸣佩凭什么能进来,她进来干什么,这园子里有她什么事儿?”谢嘉仪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理亏,她的气势哪里是别人能压得住的,此时昂着头冲着徐士行一句句问。

  徐士行又缓缓吐了口气,看着一点不让人的谢嘉仪,按捺住自己的脾气解释道:“她不过是知道园子里有昌州海棠,母妃喜欢海棠香,她就想着取些昌州海棠花为母妃配些香。”

  这话直接捅了谢嘉仪这个马蜂窝!樊华园的昌州海棠是元和帝为她母亲移植过来的,所费不菲,为此不管是她母亲还是后来继承了这两株海棠的她,都是顶着奢侈的帽子行走在大胤的。就这一桩,她们母女的奢侈,就可以入史册了。

  “那是我的海棠!”谢嘉仪眼睛都红了,直接咬牙切齿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德妃喜欢海棠香,放狗屁!后来太后恨不得把宫里海棠树找借口铲了个干净!什么让张瑾瑜进来“她不过是叭叭叭”,她不过是你的狗表妹,你们就是一窝狗男女!谢嘉仪本来就是个坏脾气的主,此时心里眼里都恨不得指着他们骂。

  徐士行怎么也没想到谢嘉仪能气成这样,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解释道:“你放心,嘱咐过她的,她只会捡一些落花,不会攀你的海棠。”

  “那是我的——海棠!”气得脑子嗡嗡的谢嘉仪眼睛里都是泪,她控制着不让它们掉下来,还是这句话,那是她的东西,谁都不能动!张贵妃和太后尤其不能碰!掉下来的花也是她的,别人不能碰!

  “好好,你的海棠,孤这就让人去告诉她,一点都不碰。”此时徐士行已经忘了还在人前,好在也不过是几个奴才,不觉拿出了两人独自相处时的软声,忙哄道。

  “现在,马上!”谢嘉仪昂着头,含着眼泪,用小皮鞭指着窗外道!

  “好,马上。”徐士行安抚,转身对已经蒙了的高升道:“你现在就去办,一片叶子、一瓣花都不许她碰。”

  高升愣了会,忙忙应了,出门了。

  徐士行看着他出门,才转身道:“这样行了吗?”此时屋子里只有他和谢嘉仪,再就是谢嘉仪几个贴身的奴才,他难免声音又软了两分。

  谢嘉仪这才点了点头,抽出帕子胡乱擦着脸,声音里的火气已经消了一半,嗡嗡的声音道:“我要把她撵出去。”

  正凝视她的徐士行一愣,缓缓道:“这恐怕,不行。”

第46章

  “这恐怕, 不行。”徐士行缓缓道。

  谢嘉仪放下帕子,看向对面的徐士行,忽然笑了。此时此刻的徐士行, 连同他说话的语气样子, 她都见过, 不止一次。

  第一次是她发现徐士行和鸣佩的事儿,醉酒睡到了一起, 她整个人都呆了,好长时间,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徐士行问她, “昭昭,你想要什么, 你说话。”那件事后她说的第一句话是, “我想要她死。”徐士行就是这样, 顿了顿, 缓缓回她五个字, “这恐怕,不行。”

  第二次是她的霁儿死了, 那是她彻底的崩溃, 整个人迅速垮了下来, 一直调养得宜的身体好像被触动了某个开关,生机迅速离开她的身体, 她很快病得没有人样。徐士行近乎哀求地半跪在她的床边, 一遍遍问她, “昭昭, 你到底想要什么”。她说了, 她想要大皇子陪她儿子死。徐士行依然是顿了顿,回了她这五个字。

  最后一次就是永寿宫那个叫什么来着的狗奴才打坏了她的如意,那时候已经有半年多陛下没进过昭阳宫,她也从没出过昭阳宫。她被采月采星扶着找到了陛下,当时陛下的眼睛都亮了,经历了那么多争吵决裂,那么多不堪丑陋,他该还是愿意见到她的。谢嘉仪想要打死那个奴才,可是徐士行那样高兴的样子一下子僵住了,当时谢嘉仪就知道自己又要听到那五个字。时隔半年,她重新打量那个男人,发现自己真的对他,一点点感情都没留下,那五个字,她都听絮了。

  此时听到这五个字,谢嘉仪没有恼怒,只有感慨。多好啊,她还这样年轻,还有机会找一个这世间最干净的守诺君子。你守我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守许给你的忠诚。并肩向前,给无家的彼此一个家。

  她就是要一个家,要有人同她一起祭奠谢家那一排排牌位。要生下一个孩子,让谢家的牌位香火永递。

  如意采月本以为郡主必然又会被气得发疯,两人已经准备顶着太子的压力上前去劝,郡主气性这样大,可别再因为一个背主的丫头气坏了身子。哪儿知道他们还没上前,就看到他们的主子不仅没发疯,甚至没生气。

  谢嘉仪穿了十二幅的翠色蜀锦长裙,配乳白色绣花蜀锦短襦衫,搭配翠色披帛。翠色长裙裙尾是一圈缠枝花绣纹,同色系团花绣纹盘在她乳白色上襦一侧,说不出的新鲜灵动,如同这个树木扶疏百花盛开的夏天。

  听了徐士行的话,她只是缓缓笑了。视线从眼前的徐士行身上,移到他们所在的这个二层阁楼,四面洞开的窗,可以看到这正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夏天。远远的,有鸟鸣有人声,有几声应景一样的蝉鸣。

  她的视线一一看过采月、采星,看过步步,最后落在依然腰腿完好的如意身上。她看着他,想到当时被人打断了腰腿的如意,看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郡主,就是看着吓人,没什么大事。”他苍白的脸上,看到她的第一眼就露出一个同往日一样的笑。

  还有她的采月和采星,好几天没有出现。她们必然出事了,她哪里能不知道,只是她已经没有办法给她们讨公道了。还有步步,到最后她身边就剩下陈嬷嬷和步步了,听到她咳嗽,步步慌慌跑进来的样子,本就不是个稳重的性子,看到她吐血,白着脸还强笑着把帕子藏起来不给她看到,刚出门转弯他就摔了,谢嘉仪知道他必是腿软了。

  还有这个才十六岁的自己,健康的,没有破碎的,站在这里。

  谢嘉仪兀自转了一个圈儿,说了句完全不相干的话:“你们看,我这样美!”郡主把小鞭子递给一旁的如意,提裙跑到了窗边朝外看,然后回头笑道:“咱们快下去吧!”说着对太子行礼,带着四个人就往宴会方向去了。

  已经做好准备要面对谢嘉仪的胡搅蛮缠,然后准备打发她几个下人出去,好好给她解释其中道理的徐士行愣住了。

  他回过神,谢嘉仪已经像一只翩翩的蝴蝶,带着人往楼下去了。

  徐士行不觉皱了眉头,从那日谢嘉仪午睡起来,不再去东宫开始,就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他能感觉到必然是有什么发生了,可是他查遍了那些日子谢嘉仪见过的人,并没有任何端倪。他甚至怀疑谢嘉仪是知道了鸣佩的身世,可查完他确定不可能,没有任何纰漏。

  再说昭昭真知道,必早闹到陛下那里去了。

  鸣佩,必死无疑。

  到底是什么事呢?徐士行再次细细从头思索,可依然一无所获。他来到窗前,看着走在前方的谢嘉仪,是园子里最显眼的存在,她一出现,远处宴处说话的人群就是一静,不少人都偷偷打量。

  一个个又故作从容开始谈论起来,徐士行哼了一声,这些所谓文人贵族公子的心思,谁还能不知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就敢觊觎郡主,要不是朝廷用人,这些都该——

  徐士行缓缓闭了闭眼睛,慢慢睁开,眼里已经恢复从容平静。他又凝视了一会儿那个翠色的身影,这才转身也朝着那处去了。

  宴息处,明心低声兴奋道:“公子,是郡主!”在这样富贵华丽的地方,明心生怕给自家公子丢了人,是提心吊胆步步紧张,尤其是那些大家出身的柿子橘子的,他们带着的下人都带着高人一等的味儿,说起话来确实和气,就是那和气听着都让人心里怪不得劲的。

  也就是他们家公子,就是陆家没有大官又怎样,他们公子往那里一坐一站,就把那些微微抬着下巴的人给比下去了。

  此时看到郡主,明心竟然有种看到亲人的感觉。见了那些皇家贵族,才能体会到郡主她是多么平易近人。

  陆辰安早注意到过来的人,此时听了明心的话,也像其他人一样,似乎刚刚发现,往前方看去。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出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

  原来曹子建根本不是夸张,是写实。

  仿佛被定格的人群再次恢复笑谈,有心人都能发现开始说话的人都多少有些心不在焉,不少人都带上了自己的盘算和心思。

  坤仪郡主何许人?这是大胤真正的明珠。

  谁能把这颗珠子握在手里,功名利禄、富贵荣华,都是题中应有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