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煞 第19章

作者:风里话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穿越重生

  萧晏话音脱口,便意识到理由寻得荒唐,想找话弥补却见面前人不仅没有丝毫不快,还盈盈施礼谢他。

  萧晏面色发沉,欲要发作,耳际再次响起她的话。

  “妾身记下了。” 叶照轻声道,“只是殿下既知妾身一人,孤单落寞,可否……可否带妾身同往,让妾身侍奉于殿下左右。”

  原是在这里等他。

  萧晏的眉眼一下柔和起来。

  如乌夜染光,似山海入画。

  他收了折扇,伸手拉过她,拥在自己身侧,“想去?”

  叶照柔顺地点点头,将令牌退回萧晏手中,“相比殿下之物,妾身自然更在意殿下。”

  她这样说,自还有一重旁的顾虑,这令牌亦或许是萧晏的试探。而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保住陆晚意,莫让萧晏和安西权贵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

  令牌若是萧晏真心赐她,是前头的意思,那么她有的是机会重得。

  “可是,前去的车驾,园中的住处已经归置好。此时再做安排,便费事了。”萧晏抚着那枚令牌寻理由。

  一笑,眼波入鬓,如玉生辉。

  “妾身一人一婢尔,能费多少事,占多少地。”叶照声音愈发轻柔,虽是低垂着眉眼,然眸光盈盈,如泪似雾一直流连在萧晏身上。

  可谓是,情丝缠绕英雄体,情泪把酒洒天际。

  萧晏背脊发热,指腹升温。

  只搁了扇子揽姑娘纤腰,抱至膝上,“当真这般想去?”

  他抱她,烫她。

  她便矜持,退半寸。

  然尚在他掌心之中,只是不让他再进一步。

  甚至都不看他,只抽过他那把扇子,一页页打开。

  抵鼻尖轻嗅,轻轻点头。

  “好香。”

  这只是一把寻常折扇,并不是小叶檀木扇,摇不出沉水香冰甜之气。

  倒是男人,沐浴而来,怀袖间冷香时断时续。

  所以,“好香”二字,委实微妙。

  “喜欢?”萧晏隔扇问话,伸手摩挲在被扇面半遮的泪痣上。

  “喜欢。”叶照以扇推过他略带薄茧的素指,“所以,妾身想与殿下同往,成吗?”

  推了一半,叶照抬眸看他,反手握住他的手。未待萧晏眸光接上,便已低头吻上他手指。

  唇齿绕指柔,血气方刚被逼成血脉膨胀。

  男人锋锐喉结滚动,背脊忽僵似被雷击,想抽手却喂得更深。

  剩带着扳指的拇指捻在她微红的耳垂。

  寒玉都发烫。

  当真,月色撩人。

  媚色更撩人。

  成。

  萧晏盔甲卸了大半,从心里应她。

  但,除开这回。

  强撑住三分清明,萧晏将身和心皆从温柔海中抽出。被她含住的手,反客为主,撩起她下颚。

  他望着她一双如水脉脉的杏眼,也不去辨她是真情还是假意。

  她回来就好,他是真心的就好。

  他喘着气,亲过她额头和唇畔,将那枚令牌和扇子一起放入她掌心。

  “都给你!”半晌,萧晏终于平复,能起身离开。

  他按住她,点指封住她还欲吐话的唇口,低声道,“听话!下回……往后都带你去。”

第16章 、两处

  梅杏青青,叶阴迎夏。

  五月初四,秦王府车驾浩浩荡荡从朱雀长街出发,前往洛阳城外的沁园。

  “闻秦王殿下身子好些了,原以为按他的性子,定是早早回兵部销假。不想还在修养中。”

  秦王府对面西街拐角处,楚王萧昶的马车恰好经过,见此场景,遂停下望了片刻。

  车中坐着三人。

  五皇子萧昶,户部尚书徐林墨,盐铁司荀江之子荀茂。

  方才说话的是徐林墨。

  徐墨林有一胞妹,便是如今的徐淑妃。

  按理,他自当扶持留着徐家血脉的皇裔。然徐淑妃入宫十七载却无所出,后续送入的几位徐氏女郎,亦皆无子嗣。徐墨林便索性断了这念头,只想在成年的皇子中择一辅佐。

  天子膝下皇子有三。

  大皇子萧旸,五皇子萧昶,七皇子萧晏。

  相比之下,萧昶资质稍逊其二人。然萧旸性格孤僻,不良于行;萧晏顽疾在身,年寿难永。

  是个人都会选择萧昶。

  楚王萧昶亦有问鼎之心,最是能干好胜。

  譬如如今才入夏,萧昶担着工部侍郎一职,便已经早早备起了七月里骊山行宫夏苗的事宜,今日便是前往勘察地形和检查围场设施的。

  “七弟请了方外药师谷的人随身医治,然病却发作的愈见频繁,大抵不中用了。”萧昶瞧着远去的车驾,笑道,“说到底世人皆贪生。有命之时酬壮志,时日无多便及时行乐。”

  “殿下莫轻敌,这些子三日一轮的小朝会,秦王可都参与的。臣瞧着他精神尚好。”

  “参与归参与。”萧昶道,“你瞧见他做什么实务了吗?整日应卯罢了。”

  徐墨林皱了皱眉,“倒确实不曾。”

  萧昶又道,“本王闻边地将士的武器要调新,他可寻你拨银子?”

  “着杨素怀来要了回,臣软钉子打发了!”

  “所以便是了。”萧昶颔首,“估计他也不愿费心力。瞧瞧,如今带着妃妾美眷花前月下,泡汤食饮,岂不快哉!”

  说着,两人又往外瞧了眼。

  秦王府门口,娇阳艳艳,绿柳茵茵,已经重归安静。

  “那笔银子你先扣着。”萧昶落了帘。

  “自然。”徐墨林道,“臣明白,且待秦王将这事呈给陛下,届时殿下再帮衬着。”

  两人会心一笑。

  “走吧!”萧昶敲了敲车壁。

  “别看了。”见荀茂还探着脑袋张望,萧昶无语道,“洛阳三坊十八店的姑娘还不够你看的。那厢不是你能肖想的。”

  荀茂是洛阳高门有名的纨绔,色字当头。

  百花丛中过,片片皆沾身。

  方才马车停下片刻,其二人皆望车驾论公事,唯他目不转睛盯着秦王府门口送别的女子,喉结滚了又滚。

  “那个莫非也是秦王的妃妾?”荀茂这才落了另一头车帘,脑中尽是叶照青纱白裙的模样。

  三坊十八店的歌舞伎,如何能够比之?

  “如此绝色,秦王怎么不带之随行?”

  萧昶轻嗤,“所以说如今他是格外惜命,前段时日不是传他后院一妾晨起伺候剃面,割破了手。清辉台见了血光,自然不吉利,他忌讳着呢!”

  萧昶话语落下,却是盯了荀茂一眼,“你且藏起你那点心思。秦王再不济,他的东西也是寻常碰不得的。”

  例如这些年的邙山夏苗。

  其实以往都是春猎秋弥,只是因为萧晏入秋受不得寒,但他又喜欢狩猎,不肯老实在观景台待着只观不下场,

  陛下方将秋弥改成了夏苗。

  七月流火,这样的日子田猎,纵马稍行片刻便是汗流浃背。哪比得上十月金桂,天清气爽。

  楚王心不甘情不愿的嗤了声。

  *

  叶照立在府门口,望着早已远去的车架,芙蓉面两颊生愠色,杏眼圆瞪,朱唇未启却将一个“哼”字拖得又娇又绵,方拂袖重新往内院走去。

  同被留下照看府中事宜的廖掌事见此状,亦不由叹了口气。

  她也实在摸不透主子的心思,若说殿下宠这季孺人,沁园一行却偏不带她同往。可若说不喜她,却是在冷落了数日之后,自个先低的头,初二那晚巴巴赶去的翠微堂。甚至昨日,亦是在那里过的夜。

  莫说廖掌事看不透萧晏心思,叶照亦是发懵。

  她原也是这般想的。

  虽说正逢这两日是她的小日子,昨夜萧晏没有碰她。然也将她折腾得够呛,除了最后那点防线,他基本就把她拆骨剥皮了。

  便是她唯一好的左手,他也不曾放过,半哄半嗔地往下按去。

  “除非殿下明日带妾身同往!”叶照挣扎着。

  “同往……”男人的声音又粗又重。

  日头偏转,叶照坐在翠微堂长廊的半片花影里,面色发黑。

  简直一世白活,竟然发昏相信男人床笫之间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