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弹幕后和病弱太子HE了 第68章

作者:甜心菜 标签: 女配 甜文 穿越重生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元容是被剑气威慑,吓呆了的时候,他身影微动,那是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快到化出残影,待到众人反应过来时,他已是绕到了顾怀瑾的身后。

  顾怀瑾扑了个空,虽然很快停住了脚步,继而转身向元容攻去,却仍是慢了半拍,被元容一拳打在了脸上。

  他倒是没用出全力,但也足够震得顾怀瑾脑袋一懵,鼻血横飞。

  北魏群臣和诸国使臣,顿时虎躯一震,果然冲月剑法是出鞘必见血。

  只不过,这次是顾怀瑾被元容赤手空拳揍出鼻血。

  “打人不打脸不知道吗?!”顾怀瑾捂着半边脸,疼得龇牙咧嘴,忍不住骂骂咧咧道:“奶奶的,至不至于,下手真狠!”

  众人:“……”不是你刚刚下死手攻太子命门的时候了。

  元容轻启薄唇:“认输吗?”

  “不可能……”顾怀瑾用拇指划过人中,将鼻血抹了去,冷哼一声:“这才哪到哪啊!”

  说着,他左臂外旋剑刃向右,弓步平扫,挑起剑身,似是恼羞成怒,以破风之势攻向元容如玉的脸庞。

  这次元容躲都懒得躲了,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徒手以两指接住劈空而下的剑刃,只听见剑身铮铮作响,似是嗡鸣哀嚎一般。

  顾怀瑾知道元容很强,他也料想到以元容的实力,必定会赢他。

  但还是没想到,几年未见,整日迎风咳血身体孱弱的元容,内力竟是深厚到如此地步,徒手接剑什么的,简直是逆天了。

  元容言简意赅道:“认输?”

  顾怀瑾回过神来,冷笑一声,将剑刃继续向下用力压去:“痴心妄想!”

  到底是凡身□□,难不成元容的手指头还能硬的过剑刃吗?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瞬,寒光凛冽的剑刃如秋日的枯叶般碎成数段,迎风掉落,哗哗作响。

  跟着剑刃一同碎掉的,还有顾怀瑾的心。

  这可是他花了重金铸造的玄铁宝剑!价值连城!跟随他南征北战,是他最心爱的宝剑!

  顾怀瑾恍若石化了,他在风中凌乱着,隐约听见元容温声道:“可以把豆儿的香囊给孤了吗?”

  “剑,我的剑……”他张着嘴,颤抖着,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来,感觉有两道冰冷的泪水,从眼眶中溢了出来,沿着脸颊缓缓向下淌落。

  丧心病狂!简直是没有天良!

  他密谋了数日,不忍在洛阳城中听到旁人议论元容,盛传那根本不着边的谣言。就连洗尘宴上,都有人拿元容与他比较,捧高踩低,像是将他们率兵打仗,冲锋陷阵的将士都当做了集市上的萝卜白菜,评头论足,让人好生厌恶。

  明明元容是为了北魏而战伤,他们这些只会纸上谈兵的士大夫,却纷纷高谈论阔,将三年前平城之战战败的缘由,全部一股脑推到了元容身上。

  仿佛若是三年前他们在当场的话,这一战便必胜稳赢一般。事实上,这些生在洛阳城里整日纸醉金迷的文弱士大夫,只会饮酒作赋,大抵连真正的死人尸体都没见过几具,更何论上战杀敌?

  真叫他们上了战场,怕是连军营里烧火生灶的伙头兵都不如,看见地上将士们的残肢断臂就要吓得腿脚发软,走不动路了。

  顾怀瑾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若是往日便罢了,如今他最疼爱的妹妹要嫁给他为妻,怎能再跟着他受人指点,被士族百姓戳脊梁骨?

  他的妹妹便该是挺直了腰板做人的女郎,即便嫁了人,也受不得分毫委屈。

  谁料他好心帮元容恢复声誉,让世人瞧瞧他们所贬低的太子殿下,那曾让胡人闻风丧胆的杀神战将,到底是怎样可怖的存在。

  可元容这个混账,不领他的好意便罢了,竟然还为了他妹妹绣的香囊,就震碎了他的玄铁宝剑!

  顾怀瑾涕流满面,仿佛出了痛苦面具,眉头拧成了麻花,喉头近乎失声,泪眼迷蒙之中,却见元容信步闲庭似的走近了他。

  元容用手掌拍了拍他的手臂,以示安慰,而后毫不客气地抬手去解了他腰间的香囊:“佑安,这几年,你内力长进了不少。”

  那意思,像是在说他‘还有进步空间,继续努力’似的。

  顾怀瑾正委屈着,又听见元容轻声道:“孤再赔你十把玄铁剑,别哭了,这么多人看着你。”

  他撇着嘴,用眼尾瞥向元容:“行,这是你说的!这么多人为证,豆儿也在这里,你可不能骗我!”

  明明两人前一刻还在高台上厮杀缠斗,毫不留情,这一刻却是又像是什么都发生似的,还能谈笑风生。

  高台下寂静了片刻,仿佛按下了暂停键,将时间静止住了一般,不知是谁低喃了一句:“杀神之名,太子当之无愧。”

  随之便是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喝彩,不论何时何处,人们总是会下意识仰慕强者,更何况这是他们的太子殿下,未来的北魏天子。

  击掌声不断,映在灯火通明的东宫,听得让人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只觉得说不出的畅快。

  顾休休立在高台下,心跳如同擂鼓,砰砰作响。她看着元容一步步向她走来,从一道漆黑的影子,变得清晰可见,淡淡的草药气息渗着些微微的苦涩,萦绕在她的鼻息间。

  元容停在她面前,抬起手来,只见那骨节修长,匀称明晰的食指上,系着一条缨红色的丝绦,向下坠着那针脚歪扭的兰草香囊。

  他唇畔微扬,眸中笑意浅浅:“平安无事。”

  顾休休强忍着泪意,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一丝想要扑上去抱住他的冲动,唇瓣轻颤着:“……就为了一只香囊?”

  元容轻笑了一声,将赢来的香囊系在了玉带的另一侧:“这不是普通的香囊,是豆儿亲手绣的第一只香囊。”

  泪水终是不争气地落了下。

  顾休休别过头去,嗓音有些哽咽,几乎低不可闻:“说得好像……”有多在意我似的。

  元容没听清她的低喃:“什么?”

  顾休休吸了口气:“没什么。”

  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明天见,我该走了。”

  元容却没让她走,苍白冰冷的大掌握住了她皓白的手腕,对着侍从道:“送客。”

  看了半天好戏的北魏群臣们得到了满足,毕竟比起太子殿下当众出糗,在诸国使臣面前出风头更叫人激动人心,即便平日像是一盘散沙,此刻也会莫名生出一种荣辱与共的团结精神。

  放下了贺礼,众人陆陆续续离开了东宫,而从始至终都没有起过哄,一直保持沉默的西燕使臣,临走之际,走到了元容跟前:“多年不见,太子殿下竟是英姿不减当年,难怪吾国陛下对您念念不忘。”

  虽然他说话时的语气听起来十分诚心诚意,从嘴里吐出的字词却并不友好,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讥诮和尖锐。

  像是羞辱,又似是轻蔑看低。

  那一句‘念念不忘’叫元容垂下眼眸,睫羽轻颤,遮掩住了他眸中的神色。

  明明面上波澜平静,顾休休却感觉到他手臂微不可见的绷直了,掌心也下意识攥紧了些她的手腕,似乎是有些局促不安。

  她好像懂了元容为何武功内力那样强,却一直隐忍不发,对待流言蜚语也从来都是置之不理。

  也好像懂了,他方才为何不愿应允顾怀瑾的挑衅,哪怕被人议论指点,宁可叫人认为他是惧怕了顾怀瑾的下马威。

  或许就是因为那西燕君主,那个喜欢收集美少年,曾在元容为质的那三年里,用尽阴招,百般折磨他的死变态。

  又或许,元容三年之前在平城那一战的战败,大抵也跟西燕君主脱不了关系。所以元容才韬光养晦,不在众人面前显露武艺,任由那流言蜚语传遍北魏。

  顾休休向前踏了一步,挡在元容身前,语气不紧不慢,笑着道:“倒是要多谢西燕君主的惦念了,只是今非昔比,人还是要多向前看,总不能一直活在回忆里。”

  “可惜明日我与殿下大婚,西燕君主是不能亲眼所见了……便劳烦使者明日观宴观仔细了,回去也好向西燕君主转述。”

  她不卑不亢,丝毫不惧西燕使臣笑里藏刀的狡诈阴险,对上那阴恻恻的眼神,神色仍是平静无澜。

  话毕,便向东宫侍从道:“送使者出宫。”

  也不知为何,她明明还没有嫁进东宫,侍从却无法拒绝她的命令,只觉得她身上的气势,比起太子殿下差不了多少,让人下意识想要顺从听命。

  东宫侍从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西燕使臣看了一眼顾休休,似笑非笑道:“想来这位便是永安侯之女,未来的东宫太子妃了,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吾国陛下为贺二位新婚,特意精心准备了贺礼,太子殿下可要记得拆开看一看。”

  说罢,西燕使臣退后一步,拱手一揖:“那本使便不多叨扰,先行告辞了。”

  他前脚没走出多远,顾怀瑾便从高台上跳了下来,忍不住道:“说真的,这西燕使臣莫不是个太监?怎么说话拿腔作调,阴阳怪气的?”

  见元容不语,顾怀瑾环胸抱臂,审视道:“欸?长卿,你该不会是怕他吧?”

  “你能不能闭嘴?”顾休休瞪了他一眼,带着三分气,问道:“你跟我要香囊,就是为了今日当众跟太子殿下使激将法?”

  “嗨呀!什么激将法呀,豆儿你别说得这么难听……”顾怀瑾悻悻然地别过头去,摸了摸鼻头:“哥哥这不是帮你撑腰,顺便帮长卿找找场子。你都不知道洗尘宴上,那些老匹夫们说他说得多难听!”

  “我要是不用那香囊,他还要韬光养晦下去,一直到何时才算个完?”

  “人要直面恐惧,而不是日日想着如何逃避,若逃避便能解决问题,那所有人都缩起来当乌龟了。”

  顾怀瑾小声嘟囔道:“再说了,你自己当乌龟,也不能叫我妹妹嫁过去跟你一起做乌龟,被人戳着脊梁骨挨骂吧?”

  顾休休伸手便是一巴掌,落在了顾怀瑾手臂上:“别在这胡说八道了,什么乌龟不乌龟的,方才你的剑都被震碎了,也不知是谁哭得稀里哗啦,像是三岁稚童……”

  顾怀瑾被扎心扎的有些恼羞成怒,冷哼一声:“好啊你!还未嫁过去,便胳膊肘往外拐了,你个重色轻哥的小兔崽子!”

  她被气笑了:“我若是小兔崽子,那你是什么?大兔崽子?”

  两人拌嘴之间,元容已是恢复了原本的神色,他松开攥住顾休休的手掌,轻声道:“佑安,你说得对。”

  他可以受屈,顾休休不行。

  顾怀瑾笑了起来:“你想通就好,那我就先走了,到门口等我妹妹……哦对了,别忘记你答应赔给我十把玄铁宝剑。”

  说罢,他带着朱玉先行离去,将校场留给了他们两人。

  空气沉寂,像是凝住的冰霜。

  顾休休沉默了片刻,忍不住道:“我兄长说的话,殿下休要放在心上,我从未那样想过,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元容缓步走向高台,寻了处地方坐下:“豆儿,你在躲孤吗?”

  “……”她倒是没想到,元容会猜出她这几日不与他见面,是在躲他。

  顾休休组织了一下语言,试图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也只是抿了抿嘴,用鼻音轻轻‘嗯’了一声。

  元容似是有些疲惫,嗓音染上淡淡的低哑:“为什么?”

  “我问了我娘……”她低垂着脑袋,双手在衣袖下轻轻绞着,浓密的睫毛微微颤着:“她告诉了我,七岁以前发生的事情。”

  本就寂静无声的校场,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瞬,似乎更是安静了,甚至连两人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她左耳似是在发热,有些痒意,风声朦胧,伴着鼓动的心跳声,让人有些无措。

  “……你记起来了?”

  “没有。”顾休休如实道:“但我对那些记忆……有感觉。”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虽然毫无印象了,却觉得很是熟悉,很是遥远。

  就好似是很久之前做的一个梦,明明已经记不清楚了,有一日做什么事情时,便会觉得这个场景恍然在脑子里闪过,似乎曾经在哪里看到过似的。

  她现在,便如同这样的感觉。

  元容垂着眸,沉默了许久,问道:“豆儿,你恨孤吗?”

  “我为什么要恨你?”顾休休怔了一下,抬头看向他:“……因为我的耳疾?”

  “虽然已经不记得了,但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她的耳疾是因不愿供出元容的藏身之处,受刑而致。可对于顾休休而言,若她为了保护自己,便出卖了元容,那才是比起受刑,比起耳疾,更让她不能忍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