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千千岁 第83章

作者:蒹葭是草 标签: 清穿 宫廷侯爵 爽文 穿越重生

  正赶上皇太极要对朝鲜用兵,国库紧张, 于是取消了金银的赏赐,改赐食邑。

  这回皇太极比较贴心, 地契赏赐下来的时候已经改了名字。

  明玉与多尔衮一起叩谢皇恩, 等传旨太监走了,多尔衮看向明玉, 哼笑:“我闻鸡起舞, 寒窗苦读, 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十四岁封贝勒,十七岁才拥有属于自己的牛录,二十四岁封亲王。”

  他问明玉:“你今年多大?”

  明玉挑眉:“十六岁。”

  十六岁有封号,享亲王俸禄、仪仗和食邑,别说女子,男子都没有这个先例。

  先汗的儿子们,皇上的儿子们,都没有这个先例。

  多尔衮扶明玉起来,弯腰给她拍掉裙摆上的灰尘,半开玩笑说:“再过几年,你是不是要压过我了?”

  明玉把自己的帕子递给他擦手:“你十六岁还是贝勒,我十六岁已经是和硕睿亲王福晋,已经压过你了,好吗?”

  多尔衮擦手的动作一顿,将帕子收入袖中,倾身过来低头吻她:“如果我早点发现你的好,你十岁就是我的福晋了。”

  当年是他眼瞎心也瞎,差点错过明玉。

  要不是明玉独自苦撑了五年,哪怕把自己从天之骄女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也要坚定地选择他,他们今生可能就错过了。

  多尔衮现在根本不敢想,失去明玉他会过着怎样苦行僧一般的生活。

  更不敢想,他错过了明玉,明玉会嫁给谁,对着谁哭,对着谁笑,在谁的身.下盛开,为谁生儿育女。

  只要想一想,心就好像生生被剜去了一角,剧痛难忍。

  因为自己的愚蠢,自己的执念,对明玉视而不见的那五年,将成为他毕生的遗憾。

  很难想象,在那五年里,他骄傲的小福晋面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是怎么一天一天熬过来的,又是怎么顶着嘲笑顶着压力哭着让自己坚持下来的。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婚后不管明玉怎样无视他的真心,怎么对他冷嘲热讽,多尔衮都觉得是自己应该承受的。

  他要补偿她,也必须补偿她。

  当着一屋子的下人,多尔衮忽然发疯,明玉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也没说什么啊,就跟他比了一下封号,输不起是吗?

  输不起也不至于种马附体啊!

  等明玉缓过来人已经在内室的炕上了,衣裙什么的不翼而飞,眼前只有一张俊美无俦的男人脸,和对方上下起伏的强健身体,以及炕桌上疯狂到极致的汹涌爱意。

  多尔衮这是在用身体告诉她,他爱她吗?

  惊涛骇浪中,明玉被自己脑子里忽然蹦出来的想法吓到了。

  别自作多情,他有白月光,至死不变。

  明玉闭上眼,尽情享受此刻的欢愉。

  明玉这边春光无限,布木布泰则正在经受着孕吐的考验。

  与海兰珠刚怀孕时的情况相似,吃什么吐什么,喝口水都吐。

  可海兰珠那时候有皇太极的陪伴,有明玉帮忙想办法,有莺歌衣不解带的伺候,布木布泰有什么,她什么也没有。

  苏茉儿没了,皇后不知出于何种考量,并没给她重新指派贴身的大宫女,而是让两个上了年纪不苟言笑的嬷嬷日夜看着她,不许这不许那。

  她真是受够了。

  片刻都不想待在这个用熏香都遮不住呕吐味儿的永福宫。

  她想找人倾诉,求安慰,可皇上一颗心都在海兰珠和八阿哥身上,皇后对她的态度远不如从前亲厚,只有海兰珠还把她当亲人。

  反正毒花和魏循有多尔衮看着,她的秘密这辈子都不会曝光,布木布泰很想试着修复一下她与海兰珠之间的关系。

  可她跟海兰珠根本没有共同话题,海兰珠心里眼里除了皇太极就是八阿哥,眼界窄到吓人,并以此为傲给她一通说教。

  话里话外都是劝她收心,等生下孩子好好教养,母凭子贵,别总想着掺和前朝那些事。

  前朝的事自有皇上做主,轮不到后宫置喙云云。

  字都不认识几个,凭什么说教她,布木布泰烦不胜烦只好把话题往八阿哥身上?????引。听说八阿哥快三个月了还不能自己抬头,布木布泰终于找到了反击海兰珠的好机会。

  于是把听说来的,索尼次孙的情况说与海兰珠知道。

  海兰珠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终日愁苦。

  有皇太极的宠爱如何,有明玉帮忙又如何,还不是生了一个残废儿子,有那功夫说教她,倒不如替八阿哥发发愁。

  货比货的扔,人比人得死,海兰珠从此消沉,跟她一样食不下咽睡不安寝。

  有人陪着受苦,苦难好像都减轻了一半。

  于是布木布泰每天都去关雎宫串门,向海兰珠诉说怀孕的辛苦。海兰珠每每听了都是一番好言安慰,还让莺歌按照自己止吐的食疗方子给布木布泰炖药膳,冻草莓。

  有人温言安慰,有人送汤送水,还有并不能常常吃到的冻草莓,布木布泰昏天暗地的孕吐终于得到缓解。

  缓解之后,海兰珠便托她打听索尼次孙的情况,用来对标八阿哥。

  眼看着海兰珠日渐消瘦,布木布泰知道这时候不该再打听什么刺激她了,可除了这个话题,海兰珠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为了能每日来关雎宫蹭吃蹭喝求温暖,布木布泰每次都会把打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说给海兰珠。

  说起那索尼次孙也是个不凡的孩子,不到两个月能自己抬头,两个多月会翻身,三个月能竖抱,四个月倚着枕头能坐,把身体孱弱的八阿哥甩出好几条街。

  海兰珠越发愁苦,一天也吃不下几口饭,睡不到几个时辰,时常半夜惊醒。

  朝鲜多次践踏盟约,出兵在即,皇上忙得焦头烂额无暇他顾,接连几夜被吵到无法入睡之后,皇上安慰海兰珠两句直接回了清宁宫,偶尔也会来永福宫看她。

  布木布泰以为这样舒心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明玉进宫。

  也不知明玉给海兰珠吃了什么定心丸,她当日进宫海兰珠当日的情况就所有好转。

  再听她说起索尼次孙的消息,海兰珠只是点点头,自己给自己解心宽:“八阿哥早产了半个多月,珠珠的孩子比预想的晚出生,算起来那孩子比八阿哥早生了两个月。小孩子长得快,一天一个样,早晚能追上。”

  布木布泰心里直翻白眼,就八阿哥那大脑袋细脖子,哭声跟小猫似的,还妄想追上人家身强体健的孩子。

  简直痴人说梦。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布木布泰说了几句让她认清现实的话,海兰珠还没说什么呢,莺歌先急了,质问她是不是见不得八阿哥好。

  要不是海兰珠拦着,布木布泰差点一巴掌甩在莺歌脸上,帮她分清楚主次尊卑。

  海兰珠刻意护短,布木布泰气得不轻,连着几天都没去关雎宫走动。

  实在憋得难受,却也不见关雎宫派人来请,布木布泰寻了个借口主动登门,话还没说上两句,就见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笑容和善的老嬷嬷。

  那老嬷嬷规规矩矩给她行礼,行礼过后笑着下了逐客令:“庄妃以后还是少来吧。乳母见孕妇回奶,有讲究,还请庄妃见谅。”

  这个讲究布木布泰听过,可她常来常往也没见哪个乳母回奶了呀,再说八阿哥有两个乳母,这个回奶了那个还可以喂,又饿不着。

  布木布泰暗暗咬牙,看也不看笑面虎似的老嬷嬷,转而对海兰珠道:“姐姐这是要赶我走?”

  海兰珠满脸歉意刚要说话,话头却被那老嬷嬷抢去了:“确实有讲究,有说会妨碍乳母,令乳母回奶,还有说会妨碍刚出生的孩子。老祖宗传下来的说法,宁可信其有,皇上的子嗣最重要,您说是不是?”

  听说还会妨碍孩子,海兰珠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改口道:“玉儿,嬷嬷也是为了八阿哥好,你先回去,等空了我去看你。”

  孕妇妨碍孩子的讲究布木布泰压根儿没听过,心知是这老虔婆杜撰的,可老虔婆这番话正中海兰珠的心坎。

  乳母回奶都好说,对八阿哥不利的事,打死海兰珠都不会做。

  布木布泰忍气:“好。虽然不曾听过这个讲究,我自然是希望八阿哥好的。”

  海兰珠十分过意不去,将布木布泰一直送到关雎宫门口,折回来又让莺歌拿了不少补品送去永福宫。

  松佳氏看了直叹气。

  她刚来时,海兰珠形容憔悴几乎瘦脱了相,按理说刚生了孩子,好吃好喝的不应该是这样。

  她问莺歌怎么回事,莺歌把八阿哥的情况说了,最后气呼呼道:“娘娘因为八阿哥抬不起头的事已经够糟心了,偏庄妃每次来都要说一遍别人家的孩子如何如何。娘娘还以为是差不多大的孩子,见八阿哥差别人那么多,日夜焦心,吃不下睡不着。后来听明玉福晋说了才知道,敢情那孩子比八阿哥大了快两个月!”

  莺歌越说越气:“嬷嬷您带过孩子,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变化多大呀,差两个月也能拿来比较!庄妃还是娘娘的亲妹妹呢,也不知安的什么心!”

  松佳氏笑而不语,在先汗的后宫里摸爬滚打了十几年,亲姐妹之间为争宠反目成仇的多了。

  她早已见怪不怪。

  如今宸妃生了八阿哥,庄妃怀着的还不知是男是女呢就跑来诛心,这要是当真生下个小阿哥,有了争大位的本钱,以后还有的闹呢。

  才消停几日,庄妃再次找上门来,寒暄之后又说起别人家的孩子来。

  松佳氏听着不好,忙进来赶客。

  可人家到底是亲姐妹,宸妃耳根子软,又是个没心机的,让庄妃三言两语说得没了主心骨。松佳氏只得使出八阿哥这个大招,胡编了一个所谓的讲究,这才成功把人赶走。

  这回赶走了,还有下回,只要心够狠脸皮够厚总有机会。

  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松佳氏深夜差心腹丫鬟去找萨满法师,萨满法师年轻的时候承过松佳氏的情,听丫鬟说完请求之事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转过天,关雎宫请萨满法师过去给八阿哥做法祈福,萨满法师跳了一通神,被大仙“附体”,板着脸说道:“此子与牛相冲,病厄都从此来,若想保得平安,三岁之前避牛。”

  牛?

  皇宫里哪儿来的牛?

  皇太极和海兰珠对这个说法都有点懵,倒是皇后掐指算了算,犹豫着说:“庄妃属牛,算吗?”

  萨满神秘一笑:“与牛相关都算。”

  皇后更犹豫了:“可庄妃怀有身孕。”

  萨满大惊,画满油彩的老脸抽了抽:“孩子若生在明年,也属牛。”

  “……”

  皇太极当场下令,为保八阿哥平安,所有属牛之人暂时避居,住回东边宫室原来的居所。在八阿哥三岁之前,所有属牛之人不得进入西边主宫,更不得踏入关雎宫半步。

  布木布泰听闻如遭雷劈,永福宫再小再偏也比汗王宫那间狭窄逼仄的西厢房好太多,至少冬天不会灌风,夏天没有西晒,冬暖夏凉。

  听说除了她,一起回去住的还有娜木钟,布木布泰胃里就是一阵翻江倒海,吐到几乎虚脱。

  因为她肚子里揣着的也属牛,所以她是重点照顾对象,怀着身孕忍着孕吐比娜木钟先一步搬回早已无人居住的汗王宫西厢房。

  明玉再次进宫看海兰珠的时候,海兰珠基本恢复了初见时的模样,乳母竖抱着八阿哥出来给明玉瞧,明玉送了一套赤金的长命锁给八阿哥。

  包括挂在脖子上的长命锁,还有两只可以调节大小的金镯子。

  海兰珠拿起长命锁挂在八阿哥的脖子上,又取了镯子给他戴,问明玉:“上面的字是汉文吗?”

  明玉笑着给她解释:“是汉文,长命百岁四个字。是我托人从南边买来的,专门在名山宝刹请高僧开过光,据说很是灵验。”

  海兰珠耳根子软,多跟她说些好话吉利话,不为别的,图个心情好也值了。

  果然海兰珠听了大喜,连连向明玉道谢,明玉摆摆手:“食邑的事,我还要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