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与杀猪刀 第176章

作者:团子来袭 标签: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须臾,马车停下了,谢十一在外边硬着头皮道:“主子,到了。”

  樊长玉撑在谢征胸膛上,肩头因他犬齿啃噬升起一股细微的刺痛,她五指用力攥紧了谢征身前的衣襟,脸上泛起一层淡粉,抿紧唇角硬捱着因他的吻身体里窜起的异样感。

  “马车从角门进去,别惊动府上其他人。”

  谢征眸子混沌,嗓音哑得发沉。

  谢十一得了指令,很快调转马头驱车往角门去,出示令牌后,谢府的下人打开角门,马车几乎是无声无息地进了府,在正院前停下。

  谢十一去请常驻府上的大夫,樊长玉稍缓过劲儿后,便扶着谢征下车。

  甫一进房门,她就被谢征摁着抵在了门上,他在她肩颈胡乱亲吻、吮咬,呼吸沉重又紊乱,低醇的嗓音不复清冽:“长玉,阿玉……”

  脆弱的颈肉被尖齿磨咬,似有一根弦在皮下的经络中绷紧,哪怕樊长玉咬紧了齿关,细微的颤栗还是从颈下一直传到指尖。

  她眸底覆上一层水色,一句话没说,只吃痛微恼地瞪了谢征一眼,就让他脑子里那根岌岌可危的弦“咔嚓”一声彻底绷断。

  她身上那件刺绣繁复、质量极佳的三品武官朝服,生生叫他扯开了一个大口子,就那么颔首吻了上去。

  樊长玉后背抵着雕花木门,汗水从下颚滑落,唇角抿得发白。

  她推了他一下:“你身上的伤……先上药。”

  谢征呼吸很不稳,抬起头说好,怎料刚起身便吐出一口血,面如雪色倒了下去。

  樊长玉吓了一跳,忙扶住他:“谢征,你怎么了?”

  她把人搬到软榻上躺着,大声唤谢十一快些请大夫过来,身上半湿的朝服直接被谢征扯开一个大口子,没法见人,又奔到谢征放衣物的箱笼前想随便拿一套他的先凑合穿上,套上箭袖长袍后,才发现出乎意料地合身。

  樊长玉微愣了一下,再拿了好几件衣袍往身上一比,发现都很合身。

  这一箱衣物,似乎都是他早早地就替她备好的?

  樊长玉看向软榻上面色苍白晕过去的人,心口在那一瞬间涩得发慌。

  谢十一很快领着郎中过来了,郎中给谢征把脉后,眉头皱得紧紧的。

  樊长玉忙问:“大夫,他怎么样?”

  郎中用银针再谢征指尖刺出一滴血,面色极为复杂地道:“侯爷这是心火炽盛所致,此火发于命门,游于三焦,积于肝肾,才会旺极而伤脏腑吐血,我以商阳穴放血,也只能替侯爷缓解一二,终是治标不治本,此火不疏,侯爷只怕极为危险……”

  谢十一送郎中回去时,在门口给樊长玉跪了下来,他低垂着头,似也知道自己要说的话冒昧,却还是哽声道:“求将军救救侯爷。”

  樊长玉坐在杌凳上,看着被郎中施了一套针法依旧没醒的谢征,只说:“出去。”

  谢十一给她磕了个头后,把门带上离去。

  樊长玉走近坐到了软榻前,她俯身吻了一记谢征唇瓣后,微抬起头低声同他道:“你入赘给我了的。”

  ……

  这一夜整个皇城热闹非凡,宫城明灯璀璨,城外的一百零八坊亦是灯火通明,孩童的欢笑声和小贩的叫卖声飘出几条街都还能听见。

  子时一至,城内的金寺当即响起了撞钟声,一声又一声,悠远而绵长,似在昭告人间,旧岁已去,新岁来临。

  坊间万束烟花齐齐射向大雪纷飞的夜空,霎时间漫天都是炫目的彩色,左邻右舍间也燃放了爆竹喜迎新岁,“劈里啪啦”的爆竹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樊长玉趴在温泉池的汉白玉暖石上,长发湿漉漉贴着脸颊,全身都泛着一层淡粉,她已经不记得自己看了多少次烟花,现在整个人精疲力尽,不亚于刚打了一场大仗。

  身后的人贴着她后背将她整个拥进怀里,又开始啄吻她肩膀时,樊长玉肩不自觉往里缩了一下,偏过头问他:“药性还没解吗?”

  她双颊绯红,被汗水打湿的碎发还凌乱贴在颊边,唇是肿的,一双明眸里也透着一层水汽。

  神色依旧倔强,但已经透着点可怜的味道了。

  谢征看着她,眸色深不见底,喉结缓缓下滑,喑哑“嗯”了一声。

  水纹波动,樊长玉便也跟着闷哼了一声。

  她已经没力气了,干脆就趴在温泉池壁上,枕着自己的手臂硬捱。

  脑子里想的却是,一定是她进京以来诸事缠身,疏于练武了,谢征不还中了软骨散吗?体力怎么比她还好?

  从明日起,一定要勤加练武了。

  这一夜,同样还有人彻夜难眠。

  在参加宫宴的所有大臣都离宫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西华门驶出,车轮压过道上积下的厚雪,径直朝丞相府而去。

  比起满城的张灯结彩,丞相府肃穆依旧,就连廊下挂的一排红灯笼,都没给府上添加几分喜庆,在这静得令人心慌的夜幕中,反透出一股阴沉。

  这一次,碍于外边风雪太大,齐昇终于被领进了魏严书房。

  他身上的斗篷都没取,帽沿上的细雪叫屋内的炭火烤话后,留下斑驳的湿痕,叫他整个人都透出一股丧家之犬般的狼狈。

  魏严坐于矮几之后,在这寒夜里,他身上所穿的仍是一件不厚的布衣裳,苍老却依旧筋骨分明的一只手执着紫毫,笔走龙蛇地在案前书写着什么,视站在下方的帝王如无物。

  齐昇却浑然不在乎了,不知是这除夕夜的雪太冷,还是今晚计划败露后的恐惧太盛,他说话时嗓音都在抖:“丞相,救朕,救救朕,谢征想弑君!”

  魏严笔下未停,眼都不抬地问:“他为何要杀你?”

  齐昇看了魏严一眼道:“他……他在查十六哥的事,查到了冷宫一个曾在贾贵妃身边伺候过的疯宫女,那疯宫女说丞相曾私通后妃!”

  此言一出,魏严手中的紫毫笔直接被捏出了断痕,他缓缓抬眸看向齐昇,眼神同看死人无异。

  齐昇也被那个眼神吓了一跳,原本是打算用那个宫女当砝码威胁魏严的,当即换了个说法。

  他在撒谎时因用力瞪眼,使得一双眼外凸愈发明显:“谢征要去找那宫女求证此事,朕怕他拿这事来对付丞相,便设计将私通后妃、淫.乱后宫的大罪扣到谢征头上,本已谋划得天衣无缝,怎料今夜却叫他破了此局……”

  他甚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谢征早有异心了,他一定会杀了朕的,朕做这些都是为了丞相,丞相一定要救朕啊!”

  魏严搁下手中有了断纹的紫豪笔:“所以,陛下从那宫女口中听说了些什么?”

  这波澜不惊,却又让人每个毛孔都能感到杀机的语气,让齐昇哭声一顿,整个人怔住。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谢征和魏严这对甥舅的影子似乎重叠了起来。

第153章

  樊长玉不记得自己最后是晕过去的还是累极睡过去的,只是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一场湿热的雨一直黏着她,无论她在梦里怎么跑都甩不掉。

  后来终于醒了,睁眼便见天光已大亮,外间隐约传来说话声。

  “……李家势必会狗急跳墙,魏严留的后手也不会这么简单,通知公孙那边可以动身了。”

  “属下遵命。”

  跟着便是离开的脚步声和房门打开又被合上的“吱嘎”声。

  谢征回内间时,见樊长玉已拥着被子坐了起来,原本冷凝的眉眼见漾开几丝柔软,走过去坐到床榻边,将她睡乱的一缕青丝捋到耳后,动作再亲昵自然不过:“醒了?时辰还早,怎不多睡会儿?”

  昨夜风雪未停,今日外边已积了两指厚有余的雪,屋里燃了地龙,倒是半分不冷。

  樊长玉在坐起来时便发现了套在自己身上的是一件并不合身的里衣,领口太大以至于一直往两肩下滑。

  她瞥了一眼,从肩膀到两只胳膊都是痕迹,惨不忍睹……

  昨晚混乱的记忆回笼,她默默把衣领拽了回去,在谢征进屋后,她打量了他两眼,问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没事了吧?”

  谢征那只帮她拂碎发的手还放在她耳后贴着雪颈的位置,闻言一双黑眸静静注视了她两许,忽地扣住后颈把人带近,在她唇上吻了两记,才低声道:“你怎么这么招人疼?”

  樊长玉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坦然地望着他:“你昨晚都忍到吐血了啊……”

  谢征似乎极喜欢触碰她,指腹在她后颈轻轻摩挲着问:“若是我没吐血呢,你还会这么纵着我么?”

  最后失去意识的经历太过丢人,樊长玉觉得这是自己体力不如人的屈辱,尴尬垂下脑袋岔开话题:“我有点饿了。”

  谢征见她这般,凤眸里划过一抹晦暗,道:“厨房一直备着饭菜,我命人去传。”

  樊长玉点了头,谢征却没出去,而是蹲在了床前,抓住她两只手放到唇边亲了亲,神色极为认真地道:“让你就这么跟了我,终是我薄你。等一切安定下来了,我补给你一场举世无双的大婚。”

  说樊长玉心大也好,经历这么多事后没那么在乎世俗礼节了也罢,谢征承诺与她的这些,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在意的。

  但是他这般郑重地同她说了,她心湖还是像被投进了一颗小石子般,泛起了圈圈涟漪。

  这种被珍视被爱重的感觉,让她觉着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她也无惧同眼前人一起走下去。

  于是她捧住谢征的头,俯身在他额前吧唧亲了一口,脸红红的,一双眼却晶亮又明澈:“你没有薄我,我会嫁给谢征,但言正是入赘给我了的。”

  见谢征没作声,她微红着脸瞪他:“我们还没和离呢,除非你想不认账。”

  谢征紧紧扣着她那只手腕,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问她:“你还疼吗?”

  樊长玉先是一怔,反应过来谢征问的是什么后,耳朵尖都红透了,她恼极直接哐当一拳揍了出去:“滚!”

  谢征挨了一拳也不生气,顺势截住她那只手,把人按进被褥里狠亲了一阵,才抓起她握拳的手也放到唇边亲了亲,眼角眉梢都是压不住的笑意与欢愉:“用完饭你再睡会儿,我去部署些事加快收局,晚些时候再送你回进奏院。”

  樊长玉气都还没喘息匀,听他说要部署什么,当即便想起自己刚醒来时候听到的外间的谈话声。

  她问:“李家又出什么事了吗?”

  谢征唇角笑意极冷:“被魏严摆了一道罢了。”

  “李家安排的指认魏严同反贼勾结的那名谋士,本就是魏严的人,在终审时突然翻供,说一切都是李家指使他干的,甚至还供出了书信往来的罪证。”

  樊长玉满脸诧异,她当然知道大理寺经她们上次劫狱后,如今的防守有多严密。

  李太傅一开始以为是魏严想杀证人,因着大理寺有魏严的人,李家只占一个西刑部,李太傅怕魏严继续劫杀证人,还一力促成了御史台的人马也入驻大理寺,又从五军营调了重兵把守大理寺。

  如今那谋士翻供,可以说李太傅先前之举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道:“你先前说怕李家狗急跳墙,就是因为此事?”

  谢征颔首道:“昨夜谢三带人前去大理寺劫人,正好撞见李家的人支开大理寺外五军营的守卫,意图对那谋士下手,他们误打误撞破坏了李家的计划,杀人毁证不成,接下来就只能拼个鱼死网破了。”

  樊长玉却是大为震惊:“魏严的城府未免也太深了些。”

  她皱眉道:“他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李家在设计他,还故意在齐旻那里留下‘把柄’,引李家上钩。”

  谢征眉宇沉郁了几分,长眸微垂,语调凉薄又讽刺:“他不一向如此无所不用其极么。”

  樊长玉握了握他的手,说:“你的人已把长信王府的老管家也劫了出来,从他口中说不定能问出魏严和长信王的什么勾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总会找到证据给他定罪的。”

  谢征看着她用力握住自己的那只手,萦绕在心口的阴霾和戾气散了几分,浅浅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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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过饭后,樊长玉也没闲着,她去谢府的私牢里同谢征一道审问随府那管家。

  一开始那管家嘴也极硬,问他什么都不肯说,只一味装疯卖傻。

  后来谢征命人把赵询和那对母子带过来了,他眼见装疯卖傻不管用了,哪怕有孙子这个软肋在,他也死活不肯再开口。

  谢征命人用刑,那看着风烛残年的老头子,竟硬气得狠,宁可咬舌自尽也不肯交代,对长信王的衷心程度着实令樊长玉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