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与杀猪刀 第69章

作者:团子来袭 标签: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劫道的山匪们见他如此上道,都哈哈大笑起来,“好小子,倒是识趣!”

  几个山匪当即就上前来要掀开车帘查看车中都有些什么,樊长玉怕叫这伙人认出自己来,迫不得已抖开放到坐榻上的斗篷披在了身上。

  只盼着昨夜黑灯瞎火的,她又一直都借着随元青身上的大氅遮掩自己的脸,这些人不记得她具体是何长相才好。

  怎料车帘还没掀开,樊长玉却先听到了利器刺入皮肉的声音。

  车外传来青年愤怒至极的质问声:“你们……你们何故杀他?”

  山匪哈哈大笑:“能留着换银子的就你一个而已,弟兄们何必费力不讨好再替你带个仆人,要是车上还有女人,弟兄们倒是能带回寨子里。”

  那名山匪用刀掀开车帘时,里边的人直接一脚将他踹飞出去丈余远。

  余下的山匪也被这突来的变故惊到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樊长玉披着斗篷扑到车辕处,直接一刀割断套着马的车绳,再往车辕处一踏,人就落到了马背上,她一手紧拉着缰绳,夹马腹经过那青年时,直接把人拦腰给捞了上来。

  “是伤了五当家的那女人,快追!”反应过来的山匪们如同鬣狗一般猛扑了过来。

  那青年显然是个没骑过马的,几乎被颠下马背去,樊长玉喝道:“你拽着我衣服!”

  那青年当真是守礼,命都快没了,仍没半分逾越,樊长玉让他拽着她衣物,他就当真只死死揪住她腰侧的衣裳,好几次都差点被甩下马背去。

  樊长玉实在分不出精力去抓他,索性拎着他衣领把人横放到了身前,这会儿青年可算是不会被甩下马去了,就是被颠得胃都差点翻过来了。

  身后的山匪穷追不舍,前方的三岔路口又有一波山匪围堵了过来,那带头人正是那疤脸男子,两波人马相撞,彼此都愣了愣。

  樊长玉注意到这波山匪身上大多都带着血,神情狼狈,像是才经过一场恶战。

  她一时间也猜不透这波山匪是跟什么人交手的,本能地选择了唯一一条畅通的道逃跑。

  本就追着樊长玉的那波山匪此刻也赶了上来,瞧见另一波人,道:“大当家的,你怎么也来了?”

  疤脸男人含恨道:“清风寨已叫官兵捣了!”

  追着樊长玉的那波山匪傻了眼,“那咱们怎么办?”

  疤脸男人道:“抓住那女人!官兵们在找昨夜伤了五弟的那个女人!”

  两拨山匪合力追上来的时候,樊长玉暗骂自个儿又没刨他们祖坟,至于拿出这不要命的架势来追她么!

  官道一直往前延伸,尽头是一处渡口。

  这天寒地冻的,渡口只停着一艘小船,也没个船夫在。

  樊长玉下了马,用没伤到的那只手拎着青年就上了渡口的唯一一艘船,奈何不会撑船,只拿着竹篙在岸边借力一推,将船送出水面几米远,就再也前进不了分毫了。

  山匪追过来后,也不管严冬的水有多冷,直接下饺子似的往江里扑腾。

  樊长玉拿着竹篙赶他们,奈何山匪人实在是多,还是叫一些寻着间隙摸到了船舷。

  谢征捣毁了清风寨,没在山寨里找到樊长玉,又审了几个山匪,得知樊长玉昨夜压根没被他们抓住后,便只带着麾下骑兵清缴这些逃出去的山匪。

  一路追到这渡口,远远便瞧着江上那女子的身形瞧着颇为眼熟,待稍近些看,果真是樊长玉!心口火烧似的焦灼感尚不及平复,便发现她正极力护着船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谢征唇角瞬间抿紧了。

  身后的亲卫追上来,见谢征驭马停在了原地,看了看江边被一群山匪围攻的一男一女道:“侯爷,那些山匪似要抢船。”

  谢征寒声道:“取弓来。”

  冷得能掉冰碴子的视线却是盯着船上那被樊长玉护在身后的青年的。

第59章

  今日的天气委实算不得好,细雪一直未停,江水边缘都浮着一层细碎的薄冰。

  樊长玉刚一竹篙扫落扒着船舷的山匪,身后的青年忽而大叫一声,樊长玉回头就见一个山匪抓住了他一只脚,正使劲儿把他往水里拖。

  船尾又有山匪扒拉上了,正要往上爬,樊长玉分身乏术,咬了咬牙,一脚踹掉船尾的水匪,反手一竹篙捅过去,拽着青年脚踝的山匪不及吸气就被她杵到水里,冰寒的江水灌入口鼻,山匪被呛了个半死。

  青年赶紧扑腾着爬起来,他半只脚都被拽下了水,此刻裤腿和鞋袜湿透,刺骨的寒意让他嘴唇发白,却仍记着向樊长玉道谢:“多谢姑娘……”

  他眼神忽而一变,大喝:“小心!”

  樊长玉下意识将竹篙往身后一挡,从水底跃起的疤脸男人,手握一柄大刀狠狠向她砍来,樊长玉手中的竹篙直接叫他削成了两截。

  眼见刀锋就要逼到眼前,躲是来不及了,樊长玉只能往后仰尽量避开要害处,顺带将削断的竹篙尖锐的那一端刺了出去。

  本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手中的竹矛的确刺中那疤脸男人了,那要落到她左肩的那一刀却没能劈下来。

  耳边传来尖锐的破空风声,带着万钧之力的箭镞几乎是卷着她鬓发飞过,樊长玉甚至觉着那气流刮得自己脸颊生疼。

  “叮——”

  一声叫人牙酸的金属脆响,那支箭直直撞向了疤脸男人手中的大刀,火星迸射,箭镞在那强悍的碰撞力道里粉碎开来,疤脸男人手中的钢刀也像碎冰一般,一块块裂开。

  随后而至的数箭也纷纷落到了扒拉着船舷的山匪身上。

  在场人具是一惊。

  疤脸男人反应极快,当即拔出身上短刃削断了刺入他体内的那截尖竹,整个人遁入了水中,不再留在船上当活靶子。

  樊长玉朝着箭镞飞来的方向看去,只瞧见一队挽着大弓的骑兵呼啸而至,马背上的官兵都着一样的厚甲,一时间也分不清震碎了疤脸男人钢刀的那一箭是谁放的。

  她只当是蓟州府那边知晓了清平县的惨案,出兵前来剿匪了,心底大松一口气。

  山匪中大多都是乌合之众,拿着刀剑尚能比划几下,面对能骑擅射的剿匪官兵,他们只能抱头鼠窜。

  箭镞如飞蝗落向水面,山匪们又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很快便哀嚎声四起,江面也晕开了血色。

  眼见不能上岸,江水又寒意浸骨,一群擅水的山匪干脆在水下推着樊长玉所在的那条船往江心去。

  樊长玉发现脚下的木船离渡口越来越远时,顿觉大事不妙。

  一旦远离了弓箭的射程,船上又只有她一人,应对这群穷途末路的山匪只怕更加吃力。

  而且江心水流湍急,几乎不用划浆,船就被水流带着飞速往下游去了。

  岸上的官兵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已经停止了放箭,一些会水的官兵解开身上的厚甲,潜入了江水中。

  把木船推得远离渡口的山匪们此刻从水下冒出了头,要再次夺船,樊长玉顾不上那青年,拎起他衣领,说一声:“得罪了!”

  随即用力往下水的官兵那边抛去。

  青年大惊失色,只来得及唤一句“姑娘”,整个人抛出一道远弧后,便落入了水中。

  他显然是个不会水的,半晌才扑腾起来,死命拍打着冰寒刺骨的江水,大喊救命。

  游过去的官兵费了些力气才避开他双手,抓住他后颈把人往岸上拖。

  谢征在岸上看着这一幕,唇角抿得死紧,手中的大弓再次搭弦,亲卫想说船飘出太远,这已远远超过弓箭的射程了,下一瞬,却见一支支白羽箭爆裂般自他弓弦间飞出,而远处挨着船只的江面,一具具尸体慢慢浮了上来。

  岸边的旱鸭子骑兵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出阵阵喝彩声。

  谢征脸上却仍是一片冷意。

  船已到了江心,被水流带着往下游去,弓箭压根射不到躲在船下的那些山匪了。

  被救上来青年脸色冻得青白,浑身湿透躺在地上吐了好几口水,缓过劲儿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对周围的官兵道:“快救救船上那位姑娘!”

  谢征冷冷扫了他一眼,一扯缰绳往沿江的官道飞驰而去。

  亲兵们反应过来他是要走陆路去追那只船,赶紧也驾马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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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长玉手持半截削断的竹篙立在船上,将最后一名试图爬上来的山匪戳下去后,江面一时平静了下来,似乎躲在木船底下的山匪都已死了。

  她不敢托大,警惕地观察了一阵江面后,确定只有水流的波痕,才去船头拿起木浆,打算往岸边划。

  她刚摇了两下桨,不妨水下突然朝她掀来一大片水花,紧跟着一名山匪冒了出来,樊长玉一惊,顺势就拿船桨去拍。

  怎料那名山匪本就是个死人,疤脸男人趁她拍那名死去的山匪之际,贴着船舷跃起,以匕首划樊长玉脖子,樊长玉侧身躲过,胳膊却还是叫他用匕首拉出长长一道口子。

  疼痛让樊长玉闷哼一声,手上的船桨反手一轮,船桨手把杵在了疤脸男人先前被竹篙刺伤的地方。

  疤脸男人虽成功上了船,却也因腹部的伤口再次受创而踉跄着后退一步,跌坐在了木船上,额角的青筋都因疼痛而凸起一条。

  樊长玉拔出剔骨刀就朝他刺去,疤脸男人瞳孔一缩,狼狈翻滚躲开后,避到了船尾,同樊长玉打商量:“女侠,你我都不想死在这江中,葬身鱼腹,与其两败俱伤缠斗下去,不如暂且握手言和,有什么恩,什么怨,来日再报如何?”

  樊长玉貌似真的仔细想了想,最终收起了刀,说:“好啊。”

  疤脸男人似乎松了一口气,却仍只在船尾,半点不敢放松警惕。

  行过了那一段激流,江水平缓下来,船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已经能瞧见岸上追来的那队骑兵。

  谢征一马当先跑在最前边,官道地势高,他看了一眼从官道江边到江心船只的距离,用力抽了坐下战马两鞭,战马一骑绝尘将亲卫都甩在了后边,跑过江上那只船一段距离后,他才弃了战马,几乎是一路疾步往江边走一边解下身上的战甲,赤膊跃入了江水中。

  船是顺着水流一直往前的,他横游去江心,必须往前跑一段距离,才能在横游到江心时截住那船。

  船上,疤脸男人只注意到后续追来的骑兵,面上露出焦急之色,樊长玉十分善解人意地道:“要不我把桨给你,你自己划如何?”

  疤脸男人迟疑点了头。

  樊长玉拿起船头的船浆就扔了过去,与此同时,剔骨刀也掷了过去,她自己则操起那截被削得只剩两尺来长的竹篙刺向疤脸男人。

  三重攻势下,疤脸男人根本躲闪不及,只能尽量避开直取他咽喉的剔骨刀,再伸手去截樊长玉刺去的尖竹,船桨迎面砸到他脸上,鼻根都险些被砸断,鼻血也流了出来。

  他却没料到,樊长玉手中那根竹篙也是个幌子。

  樊长玉是忍着钻心的痛用脱臼的那只手拿起的竹篙,她之前就试着把自己的手接回去,但她毕竟不是大夫,又是头一回受这么重的伤,樊长玉也摸不准接骨的位置。

  把手骨往上送后,眼下左臂虽能动了,可每动一下都裂骨一般疼,自然也使不上劲儿。

  在疤脸男人截住竹篙时,樊长玉右手直接拽着他头发把人摁进了水里,那一瞬她的眼神是发狠的。

  疤脸男人死命扑腾,奈何摁在他脑后的那只手力道大得出奇,愣是没能让他扑腾起来。

  冰冷的江水灌入口鼻,几乎要呛进肺里。

  疤脸男人挣扎都弱下去了,樊长玉才拽着他头发把人短暂拎起来,疤脸男人呛得直咳嗽,不复威风,求饶道:“女侠,你且饶我一命,往后我给女侠做牛做马……”

  樊长玉想起那挂满白布的灵堂和棺木里爹娘的尸体,眼神冰冷,再次把人摁进了江水里,片刻后才拎起来,带着恨意道:“你是不是为了藏宝图截杀过一个金盆洗手的镖师?”

  疤脸男人以为她是求财,连忙交代:“那藏宝图是假的,真的藏宝图已在长信王手中,不过我经营清风寨多年,并不止清风寨一个落脚处,我所有的银子都藏到了别处,女侠且留我一命,我将所有财宝都交给女侠……”

  樊长玉冷声道:“你这恶贯满盈的人也配活?昨夜清平县死了多少人?我且问你,那镖师是不是你杀的?”

  疤脸男人混迹江湖多年,听出樊长玉这是寻仇的语气,忙道:“不是我杀的,是老三下的手。”

  仇人就在眼前,樊长玉浑身的血都在逆涌,她拽着疤脸男人头发的手力道大得骨节泛白:“你们山寨三当家杀的?”

  疤脸男人忙道:“是是是。”

  樊长玉喝道:“都是一丘之貉,我先宰了你,回头再杀你们山寨三当家替我爹娘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