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泷芽
“这就是炒瓜子的机器？”沈继明问。
“是。”刘玉凤点点头，对沈继明说：“是不是可神气了？我第一次见到用机器炒瓜子的，之前都是见人家用大铁锅炒，手里拿着大铲子，要不停的搅啊搅啊的，一刻都不能放松，要不然下面的都糊了，上面还没熟呢。”
沈继明的目光终于从机器上挪开，最后停到刘玉凤的身上，他笑着问：“你还知道这个？”
“我见过。”刘玉凤说，“我爸以前给我们炒瓜子，就炒那么一点，就要用很久很久的时间。不知道那些卖瓜子的，一麻袋一麻袋的，得炒多久啊。胳膊都得酸了。”
沈继明听到这里，下意识摸了一把自己的手臂。
他有一身的力气，尤其是双臂的力气比一般人都大，这都是源自他数十年如一日炒瓜子结果。可是也同样落了很多病痛。这胳膊，还有手腕，最怕见凉风。
沈继明笑了笑，没再说什么，然后继续观察炒制机。
他绕着机器慢慢走，已经看到了开关键，还有其他一些按钮。上面都是英文标符，沈继明也不认得，只能靠自己猜，猜一下都是做什么用的。
刘玉凤也走过来，凑近了问：“大哥，你知道这些是做什么用的吗？”
沈继明摇头：“不知道。”
“我以为你知道呢，看的这么入神。”刘玉凤笑着说，“不过我姑姑和我说，以后都会慢慢教我，等她教了我，你再来时，我就告诉你。”
沈继明点头，“好啊。”
两人正说着，原本一直运转的机器，突然停了下来，然后一声巨响，像刹车声，又像是一个巨大的气球露了气，嘶嘶嘶地发着声音。
沈继明被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退不打紧，就踩到了站在他后侧方刘玉凤的脚。
“哎呀。”刘玉凤吃痛叫了一声。
沈继明知道踩到人了，连忙问：“没事吧。”
“没事没事。”刘玉凤虽然皱着眉头，可是还是笑着的。她冲沈继明摆手，“没事的，你也不是故意的。”
沈继明不好意思抓抓后脑勺，对刘玉凤道：“真的对不起。我也是被吓了一跳，以为机器怎么了。”
刘玉凤对这个声音已经十分熟悉了，立刻介绍说：“大哥，这是机器自己关停了。”
“自己关停？”沈继明问，“不用管它，它自己还会关停？”
“嗯，我姑姑说的，它炒好了之后就会自动关闭。然后我们再把里面的瓜子弄出来，晾凉，就可以送去包装车间包装了。”
沈继明点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他随之看向刘玉凤的脚，知道自己体重在这里放着呢，肯定给小姑娘踩痛了，便问：“你的脚没事吧。要不然，你进去脱了鞋看看有没有事，有事我就带你去医院。”
刘玉凤连忙道：“都已经不疼了，肯定没事，这外面还有鞋子呢。大哥，你别在想这件事了，都过去了。”
沈继明便不好意思笑了，指指不远处的麻袋，对刘玉凤说：“那我就继续搬吧。”
沈继明又扛起一袋，往门口走，这一过去，就看见刘红骑着自行车来了。
远远看见沈继明在搬麻袋，还吓了一跳，从车上下来，连忙问：“继明，你怎么来了？”
沈继明笑了笑：“红姨，凤霞说让我来看看机器。看看用机器炒瓜子是怎么炒的。”
刘红连忙道：“好好，那你怎么搬起东西来了？来，赶紧进来，别搬了，一会儿工人就来了。”
刘红说着，拉着沈继明往里走。
走进去便看见她小侄女刘玉凤拿着扫帚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们。
刘红没有在意，只是对沈继明说：“你爸和凤霞都去新厂那边了吧，刚刚来的时候我还在路口遇见继军了，他也去新厂了。”
沈继军和刘红打了招呼后，便匆匆去了新厂房。原本是计划下午再去的，可一想趁着凤霞和他爸都在，不如现在就去。
新厂房在市郊，褚凤霞和沈继军两人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地方。原本这里是一家制帽厂，去年倒闭之后，厂房就慢慢被分的差不多了。
有人租来做仓库，有人租来开厂子，如今偌大一个厂房，已经被瓜分的七零八落。最后剩下了一间面积最大的，而且里面还带两个小套间，褚凤霞一眼就相中了。
沈继军骑车进来的时候，见其他的厂房有的都已经动工了，他再往里骑，就看见褚凤霞和沈怀强两人站在门口量大门。
沈继军赶紧过去帮忙，褚凤霞看见他，惊讶问：“你怎么现在就来了？”
“哦。”沈继军笑着说，“有件事忘了和你说了。”
褚凤霞便笑：“是大哥那件事吧。早晨一来，我就听咱爸说了。”
“我这脑子啊。”沈继军道，“都是被昨天晚上的包子给闹的。”
沈怀强在一旁听着，知道沈继军昨晚包包子的事，是压根没想到他还会干这个。再看到两人和和美美地说话，就知道沈继军没找错人，当然，凤霞也没找错。
沈怀强欣慰地看着这小两口，沈继军问他：“爸，我大哥去了吗？”
“去了。”沈怀强说，“我来这里，他就直接去了食品厂。”
沈继军便道：“去了就好去了就好。”
褚凤霞也忙说：“没事的，厂子里有人。玉凤肯定在，红姐也在。红姐认识大哥。”
沈继军问褚凤霞：“你们刚刚量门，是准备做牌匾？”
“是啊。”褚凤霞道：“再怎么样也得挂一个吧。”
“去哪做？”沈继军问她。
褚凤霞正要说随便找个地方做呗，然后忽然意识到面前这个人什么都会啊，连忙看一眼沈继军，就见他正瞧着自己，等着褚凤霞出错呢。
褚凤霞连忙道：“我面前一个大神仙，我还找谁做啊。”
沈继军就笑了，“就是。做牌匾的木料我都给你留着呢。”
褚凤霞连连心道还好还好，差点说错话。
沈继军便指着大门问：“你想要个横着的还是竖着的？”
褚凤霞立刻说：“当然竖着的。谁要横着的啊，又不是古时候的衙门。”
沈继军笑了，“对，咱们这里要放竖着的，就叫凤霞瓜子。”
褚凤霞点头，“我也想了，叫什么名字，我觉得我是做瓜子起步的，以后不管还会增加什么种类，都是要叫凤霞瓜子的。”
她说完，叫上沈继军往里走，然后指了一下不远处的一块地方，说：“我和咱爸刚刚看过了，我觉得你说的那个大台面放在这里不错。正好在里面，隐蔽性好，而且这一块地方，这里有些配电箱之类的，不如做个桌子，正好盖上。你说呢？”
沈继军点头，“这里不错。但是这里不好再放别的凳子了，我觉得凳子就不要做了，不如买那种折叠椅，桌子做好之后，这边靠墙这一块，就可以放折叠椅。不占地方还美观。”
褚凤霞立刻拍手称赞：“好，就这么办。”
两人又一起协助量了尺寸，沈怀强便在门口叫凤霞：“凤霞，找你呢。”
褚凤霞赶紧过去，就看见这个厂房原来的厂长来了。
褚凤霞微笑打招呼：“王厂长，你好。”
王厂长也笑着看向凤霞，“这几天没见你来啊，今天总算露面了。”
“有点事没顾上。”褚凤霞说。
王厂长说着话，转头看向了沈继军，他和褚凤霞打过几次交道，见过沈怀强，身边这个年轻人倒是第一次见。
褚凤霞连忙介绍：“这是我爱人，沈继军。”
“哦。”王厂长就想起来了，当时管事的和他提起过，是一对夫妻来租厂房的。可是后来她就只见过凤霞，男人倒是第一次见。
沈继军已经伸出了手，道：“你好王厂长。”
“你好你好。”
王厂长又看向褚凤霞：“我怎么刚刚听说你又不想租了？”
褚凤霞便道：“对，我不想租了。本来说忙完就去找你呢，没想到王厂长先来了。”
沈继军还是第一次听到褚凤霞这么说，原本说好的租这个厂房，突然又不租了。
褚凤霞转而对沈继军小声抱歉道：“一会儿我再和你说。”
沈继军点点头，做了一个请她先招呼王厂长的手势。
褚凤霞便道：“我早晨来的时候和王大爷说过了，我不想租了。”
王厂长只是来确定一下这个消息，没想到褚凤霞真的不租了。
他有些失落，只能看着褚凤霞，谁知道她后面还有话呢。
“王厂长，我想把这个厂房给买了。”
王厂长微微一滞，脸上立刻多云转晴，“你要买？”
“对。”褚凤霞说。
王厂长已经抑制不住的开心了，“那感情好啊。不过这是我们这里最大的厂房了。”
“没关系的。”褚凤霞说。
“那我一会儿回去打电话问问银行，看怎么办。你知道的，我们这制帽厂都抵押给银行了，包括里面那些老旧的机器还有厂房啥的。这厂房都是来租的，我还真没卖过。你这样，我打电话问问银行怎么操作，然后再和你联系。”
“行。”褚凤霞说，“那我等你电话。”
王厂长心满意足走后，褚凤霞转头看向沈继军和沈怀强。
她道：“我没和你们商量就做了这个决定。因为大家都是租厂房，所以我一开始就只想着找地方租了，就没想买这件事。今天早晨来的路上，突然就在想，为什么不把它买下来呢？”
沈怀强不理解，道：“买下来得多少钱啊。这地方也不能住人，以后不开厂了，怎么办？那不是打水漂吗？”
沈继军道：“爸，别着急，你让凤霞先说完。”
褚凤霞便解释道：“我来的时候就在想，既然我们每个月都付租金，那么我们为什么不把这个钱当做来买厂房的钱？虽然可能会多一点，但是到最后，我们会拥有一个厂房。而付租金的话，我们只能说是暂时使用它而已。”
“这个厂房，即使我们以后不需要了，我们也可以把它租出去。整个制帽厂几乎都租出去了，好多新建的工厂都在这里，我相信，我们也能租出去。还有，制帽厂虽然在市郊，但是隔不远，就有一座学校，我听说不远的地方，还准备建大学。这以后都会成为商机。”
“还有，钱的事情我也想清楚了。这个厂房是抵押给银行的，我们实际上是要从银行手里买这个厂房。这样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和银行去谈，我们需要贷款，需要分期买下这个厂房，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褚凤霞清楚的知道上一世的房价在商品房彻底占领市场后翻了多少倍，她虽然没有活到涨得最离谱的那些年，但是褚凤霞可以想象的出，之后的房价会是什么样子。她趁这个时候买下这间厂房，以后这里不管怎么开发，总不能绕过她去。
她没有想着重生一次要分这个世界大亨的一杯羹，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但是她也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她能把握住的机会。
所以褚凤霞今天一来，就在门口看见了管事的王大爷，说不想租了这件事。
她只说了一半，是为了让厂长尽快来找自己。果然，厂长很快就来了。
褚凤霞解释一番，沈怀强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听明白，但是他相信褚凤霞，便看向沈继军。想听听他的想法。
毕竟他们才是一家人。
沈继军只是在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褚凤霞，听她说完后，也没有急着表态，只是对褚凤霞道：“凤霞，你既然说到这里了，那我就得好好和你说说的我职业规划了。”
褚凤霞微微一滞：“职业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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