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一顾 第82章

作者:起一声羌笛 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顾茴安慰了女孩一句:“你好好过你的日子,别怕。”说着打了个响指,结界消失,顾茴也原地消失。

  孙雅已经彻底吓傻了。

  难道她穿越到一个奇幻世界?这个世界果然有法力无边的人,还是知道她底细的人,而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佛子爱上的这人,才是这个世界的女主,她————不是……想明白这一切的孙雅,一下子清醒了,从此彻底老实下来,倒也与太尉越过越和谐,踏踏实实为这个时代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贡献。

  而出门的顾茴,既然已经出来办事了,就索性也去福寿教教主那里走一趟。连小女孩都吓唬了,福寿教教主好大一个浑身心眼的老爷们,怎么就不能吓唬了。

  经此一事,佛子之名更是远播。

  佛子继续他的道,而太尉经常前来请教,是佛子弘法最有力的支持者。

  时光荏苒,自顾茴来到菩提小院,十载岁月过去了。

  不管是瘟疫,还是后来的几次天灾人祸,顾茴都陪着佛子走过。这天午后,天阴沉沉,似要落雪。

  佛子讲法归来,进了院落,却没看到顾茴的身影,他步子一紧,迅速推开厢房门,看到厢房内往日摊放得到处都是的书册,此时都被收拢,放回了原处,佛子滞住了。顾茴看书很快,也因此到处都是她翻过的书,可这次她把所有东西都归置好了。

  从容的佛子这一刻微微发颤,院落厢房很小,一眼就能看遍。他不知是顾茴今日尚未归,还是——,佛子看着整整齐齐的厢房,还是她已经离开了。

  就像她来一样,毫无征兆。

  佛子直到坐下,才觉得自己指尖发冷,这时窗外落了雪起了风,佛子第一次觉得这个冬天真冷,这间小屋,其实冷得很。

  天渐渐黑了,佛子甚至忘了点灯。

  他甚至,忘了自己。他只是觉得冷,坐在那里微微发抖。可是他无人可问,无处可寻。他更不该问,不该寻。她来就是来,她去自然是该去。这一切道理,佛子比谁都懂。

  佛子想到那一年的除夕,她说,“佛子,我觉得,好难过啊。”

  可是佛子,甚至不该觉得难过,他只是安静地坐着,微微发颤,也不过是因为冬日的夜,实在大冷。

  天越来越黑,越来越冷。

  突然门吱呀一声响了,随之就是一个空灵清脆的声音:"你怎么不点灯呀?"随着话落,桌上灯亮了。佛子猝然转身,直直看着进来的顾茴,唇微微颤抖。

  她没有走。

  没有走,只是回来晚了。

  那一刻,佛子看到了自己全部的恐惧和软弱。可他依然只是安静坐着,微微垂着眼皮,藏起那一刻无法压抑的激荡心绪。

  顾茴看来,佛子依然是如常的安静。

  待到炭盆烧起来,顾茴坐到佛子对面,问他:“怎么了?”

  佛子这才抬眼看对面的人,烛火下,对面人眼中都是关切,好像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佛子没问为何收拾了书,没问今天为何回来的这样晚。

  曾经这都是最平常的询问,但今日佛子却都没问。她快要离开了,佛子有什么不知道的呢。她今日没有离开,对佛子来说已经是失而复得的喜悦了。

  此时同她坐在这间厢房里的每一刻,都让佛子心颤。只因为,他知道,也许明日,也许明日的明日,这间厢房、这个院落,将再也看不到她的影子。

  她早就说过的,待他劫难渡过,她就该走了。

  她陪他走过这么多劫难,十载时光。佛子望着她,他又可以给她什么呢?他什么都无法给她,他只有这一身袈裟,而恰恰是这一身袈裟,让他什么都无法给她。

  面对顾萆再次着急询问怎么了,佛子望着她轻声道:“我觉得冷得很,不知是否发热了。”

  果然,听他这样说,对面人探身抬手,把她柔软的手落在了他冰凉的额头上。

  她没有走,还离他这样近,近到肌肤相亲。

  外面闷了几日的大雪,纷纷扬扬落下。

  作者有话要说: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李白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杜甫

第69章

  这次顾苣——落地,立即意识到自己到了另一个修真世界,山川草木中都蕴含着能为她吸收的灵力。就是这一世了,她要在这一世助陆湛渡劫成仙。脱去肉身凡体的瞬间,他将脱离混沌轮回,开启神格。

  顾茴落地之处是一个山道,看着脚下雕花石阶,抬头再看前方气派的大门,上书白云宗,是个大宗门无疑了。顾商探头打量山道上来往进出的弟子,单看这衣衫神色,就知这不仅是个大宗门,在这方修真界白云宗必是很前排的大宗门,瞧瞧来往弟子脸上神气就知道了。顾茴很有当年初见青山宗的感觉,那时的青山宗是修真界第一大宗,宗门弟子的气度神色就同今日看到的这白云宗一样。

  既然落在这里,陆湛就一定在这里了。此时正值白云宗收徒之际,正是人来人往之时,趁着这个机会,顾茴混进了白云宗,成为一个外门小弟子。

  整整当了三天白云宗小弟子,顾茴把白云宗从弟子到师尊长老掌门找了个遍,也没见到陆湛的影子。这日是白云宗各位长者道君选入门弟子的日子,灵根测试处一阵轰动,这是又有新入门的弟子被测出了极好的灵根。顾茴身边都是同她一样的外门弟子,区别在于他们多是已经来了几十年的老外门弟子,而她是刚来了三天的新外门弟子,相同之处在于他们都属于一入门就输在起跑线上的一群人。

  白日人多,顾茴并不敢辅开神识到处乱找,只得等晚上再说。此时既找不到人,也无事可做,就站在人堆里听人说闲话,多知道些事儿说不得将来就用上了。

  春日融融,日头正暖,上面有出息的弟子正放光,下面这些没啥大出息的弟子正是八卦好时节。

  顾茴旁边的姑娘瞧着上首灵根测试处羡慕道:“看看人家,咱们想进内门都难,人家潘月被好几位长老争!”羡慕过了又沮丧,“咱们这样的灵根是没指望了。”

  上首那个叫潘月的姑娘入门门就测出最纯的人族血统,这会儿又测出了极佳的灵根,正被好几个长老围着抢。

  顾茴旁边另一个外门弟子道:“往好处想吧,好歹咱们是正儿八经的修士,灵根是差了些,至少咱们血干净。血统不好,就是再有天赋,也进不来白云宗!"

  立即有人接口:“你是说五百年前那位?”

  说话的正是外门弟子中地位颇高的刘端,本想嘲讽还有这么孤陋寡闻的,连这事儿都不知道,结果一看是才进门的小师妹,立即把他知道的一股脑儿都倒了出来。

  这个修真界,有人魔之分,人在上,魔在下。人的血是红的,魔的血是蓝的。红色的血被认为是

  中赋的血事实也目如此畑右红血的修十邦目

  言笑的右利于伦帖的血蓝色的血油认为日下午的

  同守仙狗利丁修饰幼儿施出台血板队及定下寺的、中烟台」山。争头凹定如山,州何红山山雪山区工都定名门正派,拥有蓝血的魔很少能坚持正统修炼,走得多是邪魔外道。更不要说本事,红血修士远比蓝血魔厉害。

  压在下面的魔中,也分高中低,其中最低等的魔,出身魔谷。魔谷是整个修真界最贫瘠的地方,灵力匮乏,生活其中的魔,蓝色魔血中荡着黑气,别说红血修士,就是其他蓝血魔也厌恶这样的黑气蓝血,这些低等魔被整个修真界嫌恶。

  魔谷中长大的低等魔,最好的出路是进入魔域,给蓝血魔当仆人。作为仆人,他们有种种戒律,例如在纯正蓝血魔面前,永远不可抬头,不可直视,只可以碰触物件,绝不可碰触细正蓝血魔的身体,更不要说碰触拥有红血的修士的身体。

  低等魔被认为是整个修真界的不可接触者,接触他们会被污染。

  在魔域做仆人,地位低下,戒律繁多,但依然是魔谷中低等魔的最好出路。整个魔谷中只有污浊,没有一丝灵力,他们只有通过外面流入的灵石,才能修炼提升有限的生命。但低等魔想要获得灵石很难,除了做仆人就是被丢入矿山采矿。魔谷是一个为了一块下品灵石都可能杀人夺宝的地方,那里充斥的是肮脏的出生、没有希望的成长、迅速的衰竭死亡。

  至于出魔谷的另一出路做矿工,即使魔谷中的低等魔,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愿走这条路。修真界中有很多矿藏资源,同样有利于修炼,例如有些可以安神,有些可以加速血脉流动。但这些矿藏除了这些功效外,多是有毒的,在使用之前必须把毒素洗去。承担开采和洗矿工作的就是低等魔,他们一旦进入矿藏区非死不得出。矿区的低等魔,不仅血脉肮脏还染上了毒性,怎么能放他们出来污染其他人。

  魔与人从外表是没有分别的,不过他们就是长得再像人,再跟人一模一样,也没有用,他们体内流淌着最低贱的血。

  魔绝对不可以着红色衣衫,不可以使用任何红色佩饰,他们的右手腕部从出生就被要求戴蓝色腕带,以表明他们魔的身份。而低等魔,佩戴的是黑色腕带,表明自己作为"不可接触者”的身份。不佩戴腕带被发现,轻者刺黑色腕带发配矿区。重者,处死。

  血统在这方世界构建了一个等级森严的金字塔结构,任何人不可僭越,僭越者死。

  五百年前居然出了一个低等魔,不仅活着走出魔谷,还差点拜入白云宗。他居然私自摘下了作为“不可接触者”这一身份象征的黑色腕带,装作人,一路过关斩将,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内门。

  “还好咱们宗门血统测试严格,不然真就给这么一个低级魔混入咱们宗门了!”说到这里外门弟子刘端忍不住嫌恶地一哆嗦:“跟低等魔同宗,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跟他同宗,怎么了?”顾茴眸子平静,问了这人一句。怎么就不寒而栗。顾茴掩了目中冰冷,终有一日这些人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不寒而栗,绝不是因为跟他同宗,而是与他为敌。

  她这话一出,其他人全都不可思议看着她,有女弟子声音都尖了:"怎么了!"语气里的惊讶实在挡不住,“那可是黑气蓝血魔!黑气,蓝血,低等魔,脏死了!传染的呀,咦想想都发毛。”

  "哪里脏?"血脏?血能多脏?就是血真脏,那也是在血管里流着,谁没事也不会天天放血玩…怎么就把他们脏死了,他们是三餐喝血?

  “果然是新来的,是不是凡间来的呀?一看就什么都不知道,低等魔多脏——,我没法跟你形容,就这么说吧,我宁可死都不想挨着他们!我警告你呀,只要接触不可接触者,他们血里的黑气就会污染你的血统,你可就不干净了!”说到这里这人忍不住提防地瞅着顾茴:“你没接触过他们吧?”

  周围人没听到最后,只是说到低等魔的脏,就已人人激动,七嘴八舌。

  “也不知道那人到底走了什么歪门邪道,厉害成那个样子——”

  “就是再厉害,也没人瞧得起他的!”

  “也就是掌门仁慈,居然只是把他关入水牢,换成别的宗门,旱直接杀了!居然敢脱下黑腕带,不知害了多少人,造孽呀!真是罪大恶极!"

  “魔就是魔!你知道他为了炼魔功,干了什么?”说话的人看住顾茴,让她猜。

  “掏心为引。”顾茴随口说了一个自己熟悉的。

  其他人:……这个新入门的师妹看起来漂亮又安静,说到掏心这么镇定的————

  这人立即露出惊悚的表情盯着顾茴道:"他吃人肉,喝人血!就是为了得到咱们红血中的能量,要不然他能这么厉害!"

  “我好怕,师兄你是不是亲眼见的?”顾茴后面那句几乎控制不住阴阳怪气,但长得漂亮的小姑娘再阴阳怪气,落在当师兄的眼里都是俏皮可爱。

  “我没看见肯定有人看见了!”刘端不忘拍胸脯,“师妹放心,整个修真界没人敢惹咱们白云宗的人,再说有师兄给你撑腰!"说着他看了一圈那些外门弟子,意思很清楚,这个新入门的J师妹他罩着了。

  刘端仗着自己入门时间久,外门弟子中只有他看别人不顺眼的,没有敢对他说不的。旁边这位显然是刘端的眼班,得让新入门的小师妹知道他端哥的丰功伟绩,捂着嘴笑道:“你们还记不记得上次?”他这话一出,好几个人都跟着笑。

  原来这低等魔被关押在白云宗水牢五百年,每隔五十年,都会被带出来,在白云宗绕一圈示众最后送到掌门那。每次白云宗广场处都聚集了好多弟子,或隔空把他当靶子打,或拿脏东西往他身上招呼。五百年来,这成了白云宗弟子的一个固定节目,一场警告低等魔的狂欢。每到这时候,就看谁能推陈出新,来羞辱这个不守本分的低等魔。上一次拔得头筹的正是外门弟子刘端,也不知他一个修士怎么想到的,引起其他弟子一片笑骂。

  刘端直接让人从凡人村庄收集了粪便之类肮脏之物,与往年那些相比,这才真是污秽至极,臭不可闻。可正适合低等魔的身份,肮脏的不可接触者。

  刘端的做法虽然被不少女弟子们捂着鼻子抗议,但确实博得了很多男弟子的叫好。这些人早看这个低等魔不顺眼了,却苦于没有法子让这个低等魔彻底低头。明明是个低等魔,偏偏没有低人一等的自觉,尤其是这个低等魔长得还格外好,当时入门比试的时候,居然引起不少女修称赞,把他们正经的红血男子都给压下去了。

  五百年来每次游行,任凭他们做什么,这个低等魔都没有反应。不管是被打倒在地,还是被刺破血管,当众放出他带黑气的蓝血,他都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爬起来继续走他的路,甚至一眼都不看对他这样做的人。明明是个低等魔,明明低下了头,可他带着脚镣手镣走过广场,偏偏让你觉得他的骨头从未软过,他的腰从未弯过。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不认罪!他根本没认识到自己私取腕带、混入红血人群中的做法有多么罪大恶极!

  直到上一次,屎尿泼下来,他顿了顿,虽然他依然垂头同往常一样继续往前走,但至少这一路他都是臭不可闻的。

  顾茴垂着长长的睫毛,静静听着他身边的人群兴奋说着这些,说到今年又到了这人出来游行的时候,一个个更是兴奋得跟发情期的动物没有两样。

  被围在中间的刘端兴奋得鼻头都红了,边笑边道:“就是个低等魔,还总把自己当人,以为自己当年能闯入内门就了不得了?他一个低等魔,要不是靠着歪门邪道能进内门?真是天大的笑话!”

  一片附和的笑声中,顾茴冷冷开了口:"你说错了。"

  “师兄我哪里说的不好?”一看这个从入门就让人觉得不好靠近的小师妹居然主动跟自己搭汕,说他错了,这不明摆着要跟他打情骂俏了嘛,刘端更兴奋了,摆摆手让大家好好听着,竖起耳朵听。

  顾茴看着群兽乱舞的一群人带着各种意味不明的笑望着她,她继续把话说完:

  “你说他是天大的笑话,说错了。你带着这一身高贵的红血,这么些年连内门都进不去,在我看来,才是天大的笑话。"

  兴奋骚动的人群一静。

  好像凌空一巴掌甩下来,让或勾肩搭背或你推我操、或张着大嘴或捂着小嘴巴笑着的人一下子没了声,都觉得顾茴这一巴掌甩在他们的脸上了,当然扇得最狠的还是刘端。

  再是有分歧的一群人,只要说到低等魔,就必然声气一致。怎么,这个新入门的小师妹这是在为一个低等魔跟他们所有人作对?这群人个个不可置信看着顾茴,好像她是个怪物一样。

  他们中间最得意的刘端,最开始都没听明白顾茴的话,他怎么都没想到一个这么安静漂亮的女修,还是一个刚进外门三天的女修敢这么对他说话!

  进外门而不是内门,就说明这个女修不仅没天赋她还没背景。这样一个人,该是任由他刘端搓圆揉扁的拿捏。

  刘端看着顾茴的目光再也不是早先的彬彬有礼,他果然是客气过了头,而这个女孩果然是涉世未深,不知道说错话的后果有多可怕。刘端的目光在顾茴身上一溜,漂亮是真漂亮,可惜在修真界漂亮却没天赋的女修,下场可都不太好。

  “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刘端盯着顾茴,一字一句问,这是给她服软的机会,也是威胁。

  顾茴要不是真的气很了,看这人做派她真会嘲笑出声,只是此时看着这张脸,想到他做的事,顾茴压根笑不出来。

  “我说,你是天大的笑话。人龈起没能耐,还耳背?这次听清了吗?”

  人群更静了。

  于是所有人都听到这个被他们认为漂亮低调的女修紧跟着的一句话,就四个字,听得他们所有人都不敢看刘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