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雏雏菊
“报警?”赵老大嗤笑出声,说:“老乔是个酒桶子,喝醉酒后打了不知道他姑娘多少回,他哪敢报警?”
谢渝沉默下来,一时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弱势群体。
“以前那个女娃虽然也沉闷,但也没现在这么奇怪。”
“你是没见过她的眼睛啊,跟那个画里的女鬼一样,一点人气都没有。瘆人!”说完,赵老大不明显地打了个哆嗦。
谢渝还想问点什么,赵老大把他的箱子往院子里一扔,“行了,开了这么久车,我也饿了。你做饭去。”
“我不会。”谢渝撒了谎。
他会做饭,甚至手艺相当不错。赵樱的丧母式教育方式让他有了一手好厨艺。
但要是被赵老大知道了,大概以后的一日三餐都要交给他来。
这个暑假过去以后,他就是高三,是学业正忙的时候。
他不想浪费时间。
“不会!?那你跟你妈是怎么吃饭的?”赵老大对自己的亲妹妹赵樱太了解了。
那女人除去那张漂亮脸蛋之外,就是个好吃懒做的废物。
“她去外面吃,我煮泡面。”
赵老大恨恨看他一眼,转身进了厨房。
……
二十分钟后。
赵老大端上来一大盆烂炖,里面的白菜、粉条、萝卜、豆腐,等等食物烩在一起,见不着半点荤腥。
谢渝手里捧了个冷馒头,拿着筷子瞅了半天,“谢家给你的钱不少,好歹加点肉。我还在长身体。”
都快十八了,你长个屁身体!
赵老大一口馒头差点没咽下去。
他扭头,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谢渝脸上。
“谢家统共就给了我五十万,你是不是还想天天吃满汉全席啊!”
他还要留着钱讨媳妇呢。
“五十万?”谢渝抓住重点,上身后仰,避开他的口水。
他满脸不可思议,看赵老大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大号的智障。
被他看得发虚,赵老大不自觉缩了下脖子,“五十万怎、怎么了?”
谢渝一脸无可救药的神情,“你可真蠢。谢家几百个亿的身家,你完全可以把这个数额乘个一百倍。”
“……”
乘一百倍?是多少……
五十、五百、五千万!!?
赵老大明显呆住了。
他哪里见过那么多钱?那女人开口说给他几十万的时候,他脑子里什么都没了,光顾着点头同意,就怕这笔买卖被旁人捡了去。
再乘个一百倍……他根本想都不敢想!
赵老大捏着筷子,表情凝固了几秒。
是啊,谢家那么大的家业,那几十万说不定连谢渝零花钱的零头都没有!他却当宝贝似的捂着,不敢外传,唯恐哪个亲戚闻着味来借钱。
他想到这些,眼眶里居然涌出泪来。
饭是吃不下去了。
他在这边痛哭流涕,谢渝忙趁着这空隙吃了两口蔬菜乱炖。
菜刚一进嘴,他皱起眉。
调味太重了,而且只有盐。
早知道还不如他自己来做。
他忍着齁咸的调味,将那盆杂烩消灭了大半,顺带吃了两整个馒头。
等他放下筷子时,赵老大还在鼻涕眼泪一把一把地往下流。
“我住哪?”谢渝问。
没人搭理他。
他只好站起身,往后院的房子里走,“那我自己找地方睡了。”
后院里,除了杂物间,能住人的总共就两个房间。
一个是赵老大住的,另一个虽然有床,不过明显被赵老大当成了堆放杂物的地方,衣服全堆在床上。
谢渝随手翻了翻,发现床上的衣服好几件都有被啃噬过的破洞。
……这里还有老鼠。
他不想晚上睡觉的时候被老鼠爬脸。
但几个房间都转遍了,还能去哪?
谢渝忽然想到什么,出了房间,对赵老大喊了声:“舅舅,二楼的房间能住吗?”
赵老大:“呜!”
谢渝便转身上了二楼。
早些年的时候,这一块附近还有田地,居民很多都有在务农。
为了晾晒、储存农作物方便,二楼通常是一大片空旷的地面用来晾晒,外加上一两间屋子用来储存。
而赵家也是同样的构造,两件小屋子外加一片空地。
由于太久没用过,这两个屋子里只有几件不用的桌椅家具,虽然面积很小,但打扫打扫,一间用来休息,一间用来学习,还是勉强能用的。
还好能住。
谢渝松了口气。
这一片住宅区,每家每户中间只有道一米不到的围墙格挡,翻一下就能过去。比如赵家,跟左右邻居家的二楼就是互通的。
有些户主为了防盗,一楼和二楼之间还都会装一道防盗门。
不过赵老大家倒是没有。
谢渝偏头,视线落在右边那户摇摇欲坠的铁栏杆处。
那个啃着饼子的女生已经不在那里了。
*
隔壁乔家。
厨房里连接着的烟囱冒出一缕缕墙壁的黑烟,浓烈的焦糊味呛人。
云昭蹲在厨房的灶台前,望着自己做出来的一锅糊掉的蛋炒饭发愁。
[放弃吧,你在厨艺方面真的没有天赋。]系统叹了叹气,[乖乖去吃烧饼吧。]
“……”
云昭体会到了一种名为挫败的感觉。
她以前没缺过钱,不会做饭就吃速食,或者哪天闲下来点个外卖。
但在这个世界里,她连买零食的钱都没有。
“我是不是该去打个工啊。”
去搬砖的工资好像不低。
云昭看了眼自己的胳膊。
乔雪的身体很弱,虽然她对打架这方面比较擅长,但没有力气的话,干苦力活似乎坚持不了太久。
[如果你能在高中阶段完成任务,就能早点回到现实世界休息了。]
云昭还是不甘心地将那一锅不明物铲进了碗里,拿筷子尝了一口,苦得她直皱眉头。
她不想浪费,但是要把这东西吃下去,一定会进医院的。
正发愁这一份炒饭怎么处理时,大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
来人开门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但云昭耳朵尖,还是听到了。
她抱着碗,来到厨房门口探出头,果不其然看见啤酒肚很大的男人鬼鬼祟祟地进门,正背对着她小心地锁着门鼻子。
“爸爸?”
男人猛地一瑟缩,僵了好几秒转过身,“小雪还在家啊,今天没出去找朋友玩?”
云昭有些莫名,“我没有朋友的。”
“您吃过饭了吗?”
乔父看向她时的眼神又是惊惧,又是厌恶。
云昭鼻尖动了动,捕捉到了空气中淡淡的气味,“您今天喝酒了?”
“就、就喝了一点!真的,是他们劝我,实在没办法我才喝了一杯。”
“喝酒对身体不好,还是注意点比较好。”她缓缓向乔父靠近。
“欸、欸。”乔父一边应着,往后退了半步。
云昭把手里的饭碗给他,“我做了蛋炒饭,您记得吃。”
乔父看着碗里的那坨黑色物体,辨认半天也没看出来是蛋炒饭。“你……有心了。”
[你又吓到他了。]
云昭:[?可我只是做了份炒饭。]
[不是指这个。]
应该说,云昭的任何行为对于乔父来说都是一种恐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