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王妃咸鱼了 第106章

作者:希昀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重生 复仇虐渣 穿越重生

  周运则躬身一揖,正色道,“我周运胸无大志,就愿意看着一地百姓安居乐业,民富国强,愿意追随郡主,至死不渝。”

  三人从最开始相互试探,慢慢磨合,到如今已亲如一家,时光荏苒,竟是过去了将近四年光景。

  朱谦在宜州陪了沈妆儿半个月,提前回了京。

  沈妆儿等书院落定,各路人手到位并安置妥当,方着手回京。

  当真要回去,大有近乡情怯的茫然,也不知京城如何了,家人都如何了。

  隽娘,听雨和容容三人跟着她四年,眼下听闻要回京,个个泪流满面,充满了期待。

  沈妆儿看着三个丫鬟,心中感慨,干脆这一次回去,将她们配了人,安安心心在京城过日子。

  收拾行装时,听雨察觉到沈妆儿这等心思,当即跪了下来,摇头道,“奴婢是您捡来的,谁离了您,奴婢不能离,您在哪儿,奴婢便在哪儿。”

  前世听雨便是那个能随时为她赴死的人,沈妆儿心头撼动,将她拉起,温声问,“你也不能一辈子不嫁人哪,我以后定是宜州京城两头跑,你能跟着我吗?”

  听雨还未想过嫁人的事,支支吾吾的,窘得眼眶发红,小嘴瘪起,哭出声来,“奴婢不管,主子若不要奴婢,奴婢便不活着了...留荷已配人了,隽娘与容容老子娘都是老太太的人,她们都有根,奴婢的根是主子您,您弃了奴婢,奴婢没了奔头....”

  沈妆儿闻言心口钝痛,连忙将她抱入怀里,“是我错了,既是如此,那好,只要你不后悔,你便一辈子跟着我,我定不会弃你的。”她怎么可能抛弃听雨,她只希望她能安生过日子。

  听雨明白她的顾虑,破涕为笑,“主子,您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的快乐是什么,您觉得安生日子好吗?既然好,您为什么不去过?”

  沈妆儿哑口无言,愣了愣回道,“言之有理。”

  “我也不喜欢去伺候人,我就想跟着主子您,见见世面,在宜州干出一番事业,再走遍大江南北。”

  沈妆儿捏了捏她脸颊,“好!”

  这一回去,大大小小装了十几辆马车。这还不算多的,各地的年货早就沿着商队送回了沈府。

  这一次带上的是宜州的山货。除此之外,沈妆儿还从库房拿出不少压箱底的宝贝,打算回去送礼,除了家中亲戚外,还有宫里的林妃,这些年二人偶有信件来往,林妃每回写信唠唠叨叨一大堆,沈妆儿给她送去一些上好的皮子与珠宝,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沈妆儿心如明镜,皇帝对她有诸多优待,不无林妃的功劳。刘瑾更不待说,事实上,刘瑾趁着出京办事,来过宜州两趟,二人一直保持密切的联系。

  回程未选水路,而是行马车,一路浩浩荡荡转去开府府,沿着怀庆往北,一路过保定府便可直抵京城。也不知朱谦有意还是无意,从京城通往宜州,原也没这么顺畅,这些年陆陆续续修了宽阔的官道,沿途畅通无阻,

  陆路颠簸,起先两日还受得了,过了太原府,便吐得厉害。

  “上回去武威,几百上千里的路都走了,也不见您这般受罪,这回是怎么了?”

  听雨一面替她擦拭唇角,一面将酸梅糕递入她嘴里。

  容容因晕吐厉害,在开封府留了下来,沈妆儿吩咐隽娘照看她,留下几名护卫,晚些时候再赶路,只余听雨贴身伺候。

  沈妆儿面色发白,浑身冒着虚汗,恹恹地躺在软塌歇着,“半年不曾行车,一时还没适应过来....”容容自来晕车,启程之前备了不少酸梅膏,她留在开封府,余下的全部给了沈妆儿,含一口下去,胸口的恶心淡去不少,浑浑噩噩地睡了一路,竟是到了保定府。

  沈妆儿身子受不住,决定在保定歇一晚再启程,这样一来,明日便可回京。

  沿途都有消息送回京城,四年未见的姑娘要回来了,沈府上下喜极而泣,翘首以待。

  然而沈妆儿与沈府众人不知,沈妆儿未抵京城之前,关于她与朱谦的婚事,朝中九卿,内阁大员齐聚养心殿吵了起来。

  自朱谦时不时离京,皇帝被迫搬来养心殿,每日初一十五过问军国大政。

  朱谦的意思很简单,想给沈妆儿一个名分,至少太子妃的金册得送到她手里,她可以不用这个身份,这个身份却只能是她的,也是为了给将来的孩子寻一个名正言顺的出身。

  他刚起了个头,顾尽忠与翰林院掌院跳起来反驳。

  “怎么可以?太子妃是未来国母,当大婚,昭告天地,祭太庙,岂可通过一道诏书草草就定,再者,太子妃必须常守宫殿,为万民表率。”

  工部尚书是朱谦心腹,立即反驳,“您说的万民表率是什么?困在闺房吗?这么说,顾大人您怎么不将自己女儿困在后宅?听闻您的女儿借您的势在老家开了一家书院,打着您的旗号收徒纳弟,拐骗了不少束脩.....”

  “你.....”顾尽忠老脸胀得通红。

  双方人马唇枪舌剑,吵得不可开交。沈妆儿的父亲沈瑜则干脆装聋作哑。

  最后矛头齐齐指向皇帝。

  皇帝按着眉心,脸色愁的化不开。

  这件事无异于离经叛道,只是皇帝自来也不是墨守成规之人,朱谦与他禀报时,他只有一个要求,孩子必须名正言顺,其余的他便撂下不管,皇帝干脆将手一摆,整个人往龙塌窝去,

  “你们商议,内阁与司礼监若同意,朕无话可说!”

  话题又抛了回来。

  顾尽忠等人见无计可施,齐齐拽着内阁首辅王钦的袖子,

  “王相,此事该你来拿主意,快些定夺,决不能让太子干出这等匪夷所思之事!”

  朱谦坐在皇帝身侧的圈椅,擒着茶杯淡淡看了王钦一眼。

  王钦却没看他,只是嫌弃地将顾尽忠等人的手指给掰开,然后朝皇帝的方向跪了下来,

  “陛下,平章郡主将宜州治理得欣欣向荣,可见巾帼不让须眉,太子妃也好,皇后也罢,所谓国母,自当以天下为己任,急民之所急,解民之苦,郡主无疑是个中翘楚,有这样的母亲,必定出一代明君。臣以为,与其说太子是纵容平章郡主,不如说,是太子与郡主为培养下一代君王探索出的新法子,臣相信新主子,必定能像陛下当年一般,深入民间,脚踏实地,又能高瞻远瞩,有全局之谋略。”

  皇帝当初就是被朱谦这番构想所打动,今日正好借王钦之嘴,来说服朝臣。

  王钦这番话,一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二来是告诉朱谦与皇帝,未来的君主必须是沈妆儿所出。

  朱谦应下,他便可为朱谦掠阵。两个人这些年见面话不投机半句多,却达成了无声的默契。

  朱谦自然明白王钦言下之意,将茶盏搁下,

  “王相所言甚是,孤也是如此作想。”

  有了这句话,王钦当即表态,

  “陛下,臣以为,太子所请,可准。”

  与此同时,新任司礼监掌印刘瑾也长身一揖,

  “奴婢也认为,此计可行。”

  前不久,朱谦为了谋划这桩事,寻了个借口将冯英打发去太液池伺候皇帝,提拔刘瑾为司礼监掌印,为的就是今日。

  拟旨的内阁首辅答应了,披红的司礼监掌印也应允。

  还有其他臣子什么事?

  顾尽忠等人被按着鼻子认下这桩事。

  东宫已有太子妃了,偏偏还按下不表,不让人说,啧,娶个媳妇,还任由人家胡天胡地的玩,太子宠人也没边了。

  就这样,册封的圣旨与金印齐齐送入东宫,这桩事只按皇家规程办,却不公布于众,除了今日与会的几名大臣,其余人一无所知,这样,便可不束缚了沈妆儿,也能有名正言顺的身份。

  朱谦所谋尘埃落定,坐在圈椅里片刻,按捺不住,抽起一件大氅,冒着严寒往殿外奔去,“孤要去保定接她。”

第72章

  沈妆儿所下榻的客栈并不在保定府的城内, 而在郊外的君来客栈,保定背靠京城,是物流集散之地, 许多通往京城的客商旅人在城郊露宿, 沈妆儿当时呕吐得严重,眼见有一家客栈,小五便喊停, 将她放了下来,就这么在君来客栈住下。

  晌午后一觉睡到日暮, 用过晚膳,心里有些闷, 顺着客栈外的游廊,来到后院赏景。

  君来客栈依山而筑,周遭一片松柏苍翠,偶有灯盏点缀,夜色迷离,沈妆儿瞥见后院有一白玉石栏打造的观景台, 打算过去瞧一瞧, 她这身穿着不俗,头上还插着独一无二的凤翎,稍有眼色的人望见她,只觉这通身的气派, 非富即贵,担心冲撞贵人, 遂悄悄退去。

  只剩她与听雨, 小五三人。

  暮色已深, 下午刚落了一场雨, 远方山色空濛,隐约可见一条湍急的河流从山脉中穿过,夜风伴随淙淙的水声猎来,掀起她杏色的衣摆,头上的凤翎熠熠生辉,恍若展翅欲飞的凤凰,她迎风而立,只觉神清气爽,心口不那般难受。

  已是十一月中旬,天寒地冻,沈妆儿裹着一件狐狸皮斗篷,粉红的小脸陷在那圈绒毛里,玉雪可爱。

  忽然身后响起一声极低的请安声,

  “殿下....”

  沈妆儿闻声一惊,当即回眸,却见朱谦一身玄衫如松,外罩银灰色大氅,长身玉立站在廊下,他眼神深邃,一贯冷清的眸子此刻却如烈火灼灼。

  沈妆儿心头一松,意外地眨眼,“殿下,你怎么来了?”眼见沈妆儿快步要下来,朱谦担心地滑,立即跨上玉台,伸手搀住她,“夜不能寐,特来接你。”从京城疾驰至此处,也就一个时辰。

  沈妆儿露出腼腆的笑,拉着他往远山一指,“那边山头隐约有星火闪烁,是何处?我看过山川图,是不是西山行宫?”

  “没错。”朱谦揽着她的腰身,往前一迈,沿着山头往右侧一更高的山峰遥遥一指,“那里便是西山主峰,行宫坐落在主峰之下,你所指之处其实是行宫附近一座观音庙,也是皇家寺庙,从此处只见一小小的宝顶,到了面前实则极其宏伟,你想去吗?过一阵子我带你去游猎?”

  沈妆儿摇摇头,“年后吧...”

  听雨与小五退至玉台下的游廊,远远侍候。

  就在这时,底下骤然传来轰然之响,朱谦瞬时警觉,迅速携着沈妆儿往游廊退去,可是,玉台垮的太快了,脚下募的一松,身子几乎已腾空。

  “啊....”

  “郡主!”

  小五见状,以迅雷之势,抬手往前一探,却因脚下石板一松,鞋底打滑,身子也一同往下一落,幸在他快速抓住了断裂的石基,募的往上一弹,再次跃上游廊。

  沈妆儿与朱谦的身子已往下坠去,千钧之际,朱谦凭着本能,抱住沈妆儿,飞快借着脚下坍塌玉石的力道,提气往游廊上飞掠。

  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一颗一人抱的青松携着一块巨石如撼天阎罗,直直往沈妆儿身后砸来,无边的恐惧笼罩在朱谦心头,他额尖青筋暴跳,不假思索,一面用尽内力将沈妆儿往小五的方向送去,一面身子凌空一偏,单手往上一撑,给沈妆儿争取逃亡的时间。

  小五脚勾在廊柱,探手往前一接,将沈妆儿手腕给牢牢拽住了,与此同时,听雨往侧前一扑,飞快抱住了她的身子。

  沈妆儿脑海一片空白,仿佛有称头将她的心用力往下坠了坠,只听见闷哼一声痛呼,蓦然回眸,朱谦右肩被巨石一撞,发出骨头碎裂的咔嚓声,血雾自他口中喷出,漫天炸开,冲了她一脸,只见那个伟岸的男子如同断线的风筝,被巨木压着一同往下坠去。

  他的眼神从她心头一晃而过,深邃迷离,绵绵无尽,

  “我爱你........”弱不可闻,却又清晰刻在她心上。

  沈妆儿脑子轰然炸响,目光追着他身影往下探去,只见台下泥土松垮,巨雷滚滚,一大片一大片土方坍入河流中,而朱谦的身影如渺小的尘土很快被掀起的巨尘给淹没,那身银色的大氅在夜色里光芒涌动,又在一瞬间被黑渊给吞下。

  “殿下!”

  这一切发生在极短的瞬间,眨眼间,五条黑色的身影从后方奔来,相继一跃而下,往下追去。

  沈妆儿心募的一空,瘫坐在地上,陷入了一片空茫。

  不,这是梦境...

  这不是真的....

  朱谦还在京城,他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保定,不会的....

  沈妆儿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人已被小五和听雨架着,快速往客栈外退去,小五浑身冷汗淋淋,凭着直觉往堂外走,更不敢看沈妆儿什么脸色,只沉声道,

  “郡主,影卫已跳下追寻,想必很快会有消息,您现在千万要撑住,还需要您主持大局....”

  也不知是小五的话起了作用,还是沈妆儿经过多年的历练,已变得老成,她用强大的意志力逼着自己沉静下来,拂去满脸的血渍,虚弱而坚定道,“放开我....”

  此时三人已抵达客栈对面,朱谦出现时,影卫已将客人全部清场,此刻只有掌柜的侯在外头,他听到巨大一声响,连忙跑去后院查看情形,却被一名影卫给拧了出来。

  客栈随时有坍塌的危险,所有人都避了出来。

  沈妆儿立在路边,抬眸,天色空明,一轮圆圆的玉盘嵌在当中,月色是冷峭的,亦是无情的,她强迫自己镇定,环视一周,见几名影卫在交头接耳,连忙扬声道,

  “你们谁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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