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王妃咸鱼了 第44章

作者:希昀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重生 复仇虐渣 穿越重生

第38章

  黑夜里, 那双眼格外具有侵略性。

  沈妆儿挪身往后退了下,缓缓爬坐起来,试探着问, “王爷?你怎么回来了?”出现的太突然, 令她措手不及。

  朱谦也跟着松开一只手,翻坐起身。

  兴许是许久不曾喝水,他嗓音有些干哑,

  “军演结束,我有要事回京禀报父皇, 回来看你一眼,明日还要去大同。”

  沈妆儿一双漂亮的眸浮在幽幽的夜色里, 淡漠地应了一声“哦..”。

  两人,一个垂眸不语,一个凝睇着,眼神分外专注。

  他吐息粗重,很难让人忽略。

  沈妆儿略生几分尴尬,不知与他说什么, 思及他刚回来, 该是没喝茶,便趿鞋下榻,点了墙角一盏宫灯,去到外间替他斟了一杯茶来, 递与他。

  有了朦胧的光亮,方看清他的面容。

  显而易见消瘦许多, 眼眶略陷, 棱角越发分明, 携无往而不利的气势, 一身的肃杀与浑阔,令人不敢亲近。

  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此刻跳跃着一团焰火。

  手中的茶盏晃了一下,轻声道,“王爷请喝茶。”

  朱谦视线依然凝在她身上,接过茶一口饮尽,又递与她。

  她神色太平静了,淡的如同浮云。

  朱谦心里是略生失望的,他原本急着入宫,半道转回王府,想来看看她再走,不成想,她眼底并无任何欣喜。

  他心里装着太多事,一时也没与她计较,便道,

  “妆儿,有劳你了,你那个梦,与我有大裨益。”

  沈妆儿闻言定了一下心神,抚裙坐在了塌沿,问道,“军演顺利吗?那些敌国有没有挑衅咱们?”

  朱谦回想这两月在大同的经历,颇有几分意气风发,眼底漾出志得的神采,

  “很顺利,我暗中布置的几位军将大放异彩,被擢升到重要位置,”先前商议军演计划便有言在先,根据军演结果授职,他这次回来便是要请旨,再从吏部走文书,将结果给肯定下来,不给昌王与六王可乘之机。

  “蒙兀这一次派出脱脱不花底下的四大虎将之其二,单打独斗被他们赢了一场,但军阵演练时,咱们派了精锐的神机营将之团灭,狠狠震慑了蒙兀,至于其余几国,虽各有千秋,大抵都被击退,不敢造次。”

  沈妆儿问道,“那六王与昌王的人呢?”

  朱谦脸色越发温和,“幸在你提醒我,我有意打落一人,争取一人..”

  “哦?谁呀?”沈妆儿下意识拽紧了绣帕,前世昌王带兵杀入皇城脚下,若非段文玉突出奇兵,否则六王怕是成了阶下囚,这个段文玉明显是颗重要的棋子。

  朱谦一笑,这一笑褪去往日冷静与自持,眉宇间尽显笑睨和疏狂,

  “我设下一计,让王刚上阵,他死于敌手,我腹背无忧,而段文玉呢,此人着实有几分能耐,眼下他还是父皇的人,我不宜轻举妄动,暗中救了他一把,他甚为感激,我打算想法子争取他,但不是现在....”

  段文玉是聪明人,等将来他看清楚形势,自然会投效。

  此次军演,昌王怯战已被众将知晓,众将暗中十分不齿,而他临危不惧,勇于担当,数次亲自出战,挫敌威风,最难啃的骨头都是他这个煜王在啃,民心所向,他们知道作何选择。

  想到大业已成了一半,他忍不住握住妻子的手,那一贯冷硬如铁的眸子,溢出几丝柔情,

  “妆儿,你再给我些时间,今后断不会再叫你受委屈。”

  等着他成为太子,御极天下,那些曾经数落过沈妆儿的人,全部都得跪在她脚下俯首称臣。

  沈妆儿听了这话,也只是极轻地笑了笑,配合道,“多谢王爷。”

  她记得前世这个时候,朱谦从边关回来,并不如眼前这般意气风发,也就是说,这次军演,朱谦定是大获全胜,想来,昌王已是一个空架子,而六王也被断了两只臂膀,若皇帝真的驾崩,想必朱谦也能控制住场面,总之,她现在狡兔三窟,若乱,便躲去邬堡,若平安,自然留在京城。

  沈家覆灭的风险,也基本被解除,沈妆儿压在心口深处那颗巨石,得以松懈,她由衷长吁一气,

  “王爷辛苦了....”

  朱谦顺势将她往怀里一带,还未抱住她,恍惚想起一身风尘仆仆,连忙尴尬地将她推开,苦笑道,“王妃,可否给我备水沐浴?”

  沈妆儿也嫌他身上味儿重,却也不曾表现出来,低眉顺眼应下,出去唤人送水。

  朱谦回来的突然,后院也不是一点都不知晓,今夜是隽娘守夜,她麻溜地去后院烧水去了,这会儿正好与婆子一同将水拧来浴室。

  念及朱谦不喜她,利索地退下了。

  朱谦的衣物一半在前院,一半留在凌松堂梢间的箱柜里,沈妆儿亲自去寻了他的衣裳来,待抱着衣物踏入浴室,一条又深又红的伤疤撞入瞳仁里。

  明显是一道深壑般的剑伤。

  她吓了一跳。

  朱谦正褪去下裳,跨入浴桶,回眸瞥见沈妆儿脸色发白,知她吓到了,忙道,

  “别怕,都过去了....”

  沈妆儿确实心有余悸,他是她丈夫,总归盼着他好。

  她将衣物置于一旁,怔怔看着他的身,前胸后背布满沟壑,新伤旧伤加在一处,简直惨不忍睹。

  他这是拿命在拼。

  平心而论,他身为丈夫是没心,但他身为皇子,身为大晋的统帅,足以媲美古往今来的有为君王。

  前世也好,今生也罢,他护过万民。

  唯独没护过她。

  她也不需要他护,她能护好自己,也会努力护好家人。

  如今他们夫妻,各司其职,做好分内之事。

  也挺好。

  沈妆儿自眉眼绽开一抹清透的笑,将帕子递给他,转身要离开。

  朱谦心口募的空了一下,下意识拉住她的手,

  “王妃,我胳膊疼。”这是让她帮忙的意思。

  沈妆儿看了一眼他左右胳膊,着实有几道新伤,便挽起袖子上前替他擦拭。

  大约两刻钟后,二人收拾妥当出了浴室。

  沈妆儿睡过一觉,精神尚好,往外瞥了一眼,天色到了最暗的时候,应该过了子时,想起朱谦明日还要去大同,便催促道,

  “王爷歇一刻吧。”

  朱谦星夜兼程赶路,也着实累了,合衣便躺了下去。

  沈妆儿见他穿得单薄,一件薄薄的宽衫合在身上,现在还不到天冷的时候,只是夜里也生了几分凉意,她惧冷盖得是被褥,朱谦定嫌厚,打算去梢间柜子里寻一薄衾给他,才转身一步。

  手腕被他箍住,“别走...”嗓音暗哑又浓稠。

  她身上的梨花香从他鼻尖窜来窜去,他实在受不了。

  沈妆儿回眸,他已坐起身来,衣裳敞开着,露出精壮的身子,晕黄的灯芒歇在他眉角,他眼里带着几分肆无忌惮与散漫。

  他力道过重,她被箍得痛,秀眉尖尖道,“王爷,我替你去拿薄衾...”

  “不必。”

  顺手将她往怀里一带,将那柔软的细腰往掌心一箍,堪堪握住。沈妆儿身微的一颤,只是念着前世的日程也快要到了。

  她若不与他同房,哪来的孩子,便随了他。

  等到结束时,他沉沉睡去,沈妆儿亦是筋疲力尽,便倚着角落里的引枕补个觉。

  朱谦并未睡多久,大致歇了一个时辰便醒了来,晨曦微亮,他急着入宫觐见皇帝,回眸看她一眼,一面穿衣,一面目不转睛盯着她。

  那张小脸陷在被褥里,面颊犹残存一些红色,只是秀眉不知何故,稍稍蹙起,仿佛在经历痛楚,朱谦略有些担忧,俯身过去,轻轻抚了抚她眉角,她眉眼果然绽开,渐渐露出平和的神色。

  朱谦唇角一勾,转身大步离开。

  来到奉天殿觐见,皇帝闻他赶回,喜不自禁,亲自出御书房而迎。

  晨光洋洋洒洒,将奉天殿前的丹樨渡上一层金光。

  朱谦身姿清落立在殿宇前,革带勾勒出笔直又秀挺的身,衬着那双冷肃又清隽的眸,恍若谪仙,他行了大礼,

  “父皇,儿臣幸不辱命,替父皇震慑四境,贺您皇仪无极,恩威浩荡。”

  “好!”皇帝器宇轩昂,上前一拍他的肩,伸手将他搀起,“好样的,我儿果然是出类拔萃!”

  父子俩相携而入,朱谦将军演的情形事无巨细说与皇帝听,事实上,皇帝早派了东厂与锦衣卫的人暗中刺探消息,军演之事,他了如指掌。

  朱谦亲口诉说,臣子邸报,再有锦衣卫与东厂的密报,几厢信息对比,他便知真相如何。

  朱谦事无巨细不敢隐瞒,将军演排兵布阵悉数禀之,唯独略去他亲自上阵之事,皇帝却晓得,他几番出生入死,救朝廷脸面于危急。

  比起老大和老六时不时朝他诉苦,动不动求个恩典,皇帝看着朱谦沉稳肃静的模样,心中忽然泛起一丝心疼,

  “谦儿,你上前来,让父皇看一眼你的伤。”

  朱谦愣了一下,跪着笔直不动,“父皇,军人以护卫江山为天职,只要没死,便不是大事,当然,即便儿子死了,也是为国争光,不足挂齿。”

  皇帝闻言哼了一声,“你这脾气就是拗,也不知像了谁!”

  冯英在一旁笑眯眯拢着袖,“岑妃娘娘性子和软,煜王殿下只能是像了您!”

  皇帝一怔,少时的自己可不就是这般吗,看着冯英抚掌道,“还真是!”

  “呵呵呵...”冯英咧开嘴笑得陶醉。

  皇帝见他只顾笑,脸色拉了下来,“愣着做什么,快些将煜王拉上来,让朕瞧一瞧。”

  *

  朱谦成功地从皇帝手里讨到圣旨,随后便赶来吏部公堂。

  早有吏部侍郎将朱谦迎入堂上奉茶,不多时,内阁首辅,吏部尚书王钦自内堂步出,瞥见朱谦端坐在上首,从容一揖,

  “臣贺王爷携胜而归。”

  朱谦面如冰霜,也不瞧他,径直将兜里的圣旨往桌上一放,言简意赅道,

  “陛下圣旨,司礼监朱批,还请王大人迅速签押,着通政司发诏天下。”

  王钦接过圣旨,淡淡扫了一眼,几乎已将朱谦心思猜了个明白,朱谦虽不要他相助,王钦却不会趁机为难,当即着人取来内阁印戳,盖下又发去吏部相关衙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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